我用梦境泡神君 完结+番外[玄幻仙侠]——BY:笨蛋美女和花

作者:笨蛋美女和花  录入:12-19

  周云辜带着杳杳穿行在隐藏于弄弄迷雾的竹林中。半炷香后,二人眼前豁然开朗。
  杳杳暗自记着每一个步骤,此时惊讶道:“这是……阵法?”
  周云辜点头,示意她在这里站定,自己则上前去查看。
  空地里空无一人,却带着些微血腥气,似乎再晚上几时就要消散殆尽。正中摆放着一只巨大的古铜箱子,上头贴着的符纸被烧去大半,残破不堪,精妙的锁头此时已被腐蚀了个对穿,因而箱门大敞,里头空无一物。
  周云辜用手指擦过那把残破的锁,拈起指尖轻嗅,旋即冷哼了一声。
  当世不论妖精灵怪,还是修道之人,都讲究一个避世,就连他们干陵山这样名声赫赫的修仙大宗,弟子在外行走也甚是低调。
  此番竟然有妖物敢如此堂皇地入世,在一座还算繁华的城里为非作歹,伤及人命,就算没有眼前的偷盗宗门宝物这一茬,他也定是不能袖手旁观的。
  杳杳思索了几番,此时开了口:“方才那名管事,我觉得他身上有些古怪。”
  周云辜神色并不意外。
  “你知道?”杳杳了然,又道,“那你轻易放他离去,自是有你的打算了。”
  周云辜难得耐心,同她解释道:“是。城里出了些事,我们可能要在这里停留一段时间了。”
  “——会很危险,尽量待在我身边。”他顿了顿,又这样补充着。
  他故意放虎归山,实际存着引蛇出洞的心思。
  杳杳乖巧点头应了,问他:“那我们出去寻个住处?”
  周云辜挑眉回她:“不,我们就住这里。”
  他们同住一处院落,周云辜将正房让与杳杳,自己捡了处偏房。待她简单收拾妥当,又在她的房间外面拈了个诀,将整个屋子笼在结界中。
  杳杳在一旁看着他的动作,眼中带了惊奇。上一次他设结界时她正迷糊着,因而这是头一次看见这样的术法。
  周云辜瞥见她好奇,也不多作解释,只叮嘱她:“若是出了什么事情,你以自保为上。”
  杳杳又顺从答应。
  想了想,她还是开口多问了一句。
  “是不是你要取的东西也丢了?”她眼神朝着后院示意,随后体贴补充道:“就是方才那个被毁坏的空箱子里的?当然,要是涉及到什么隐秘之处,你大可不必为难,就当我没问。”
  周云辜静静听着她的话,就好似突然想到了什么,轻轻笑了一下。
  “告诉你也无妨。”
  他径直往屋子里走,见杳杳停在原地没动,回头扬了扬眉毛道:“进来饮上几杯茶吧,我给你讲个故事。”
  杳杳忙应“好”。
  进了屋子,周云辜随手煮起了茶,瓷器叮当碰撞间,他缓缓开了口,同杳杳讲起了那个故事。
  故事发生在七十年前。
  那时朝代还不是这个朝代,地界儿也不是这片地界,但人们总是如常地过着日子,生存在这片俗世凡尘的土壤上。
  比起庸碌常人,有位公子的命格却好似不太一般。
  他生来富贵,是天之骄子,却久病缠身,身边亲近之人也一个个离去。
  算命的都说,他是天煞孤星。然而别的天煞孤星都只煞身边人,他却连自己也被影响,估摸着要活不过今年。
  公子自个儿看得淡,他想,这也是桩好事,免了他孤独一生到老,平白多受磨难。
  他眼里看过红尘烟火,自己却不沾分毫,孑然一生,去迎接自己命数的终结——就好像他对于这样的事情并不陌生,只当是寻常。
  直到他遇见了一位姑娘。
  那位姑娘在城东月老庙的边上支了个摊子,打起了摸骨算命的幌子。月老庙香火本就旺,又临近乞巧,算过的人都说她算得极准,轻轻触碰到人,竟能说出几分那人心中所想,摊子生意因而是极旺的。
  那日收了摊,姑娘正巧撞见公子,蒙着面纱的脸上只露出一双熠熠的杏子眸,一眼直直望进公子眼里,起了些许兴味。
  她走上前几步,眼中泛出盈盈笑意,问他:“能否给公子算上一卦?”
  公子漠然得很,自是回绝了她,谁知那姑娘就缠上了公子,非要给他算上一卦,连摊子也不要了。
  公子避她不及,一来二去反倒熟络了起来。
  她也终于如愿以偿地摸上公子那双修长如玉的手,窥见了天命的一角。
  只这一窥,倒是震得这位神神叨叨的小姑娘半天说不出话来。


第15章
  周云辜讲到这里,停了下来。
  杳杳正听在兴头上,此时脸上露出浓厚的好奇来,身子也往前倾上了一倾。
  周云辜替她斟了一杯热茶,又为自己添了一些,端起茶盏来,眉眼隐在缭绕的雾气中,看不清神色。
  他缓缓开口道:
  “那位姑娘实则是天上司掌梦境的神女,下凡想来世间探问人心,瞧个究竟。”
  杳杳就楞了一瞬,随后叹道:“原来竟还是个神仙志怪故事。”
  周云辜“嗯”了一声,继续往下说着。
  话说那位姑娘,亦或如今应当称之为神女,原本是近来有所困惑,才生出了下界历练的心思。
  而她甫一接触到公子,就发觉,眼前这人的梦中之境,竟是世所罕见,至少她从未在凡人身上见过。
  神女就回去央着司命查了这位凡人的命格。
  命格簿子上载,公子终年二十五,死于顽疾。
  神女就问公子,他如今年方几何。
  公子冷淡的脸上竟然生出些看破生死的笑意来,淡淡答道:“不才今年二十有五,上月廿七方过了生辰。”
  神女瞧着眼前人如玉的脸庞,动了不该有的心思。
  她要替他改命。
  神女知道有一味罕见能长在凡间的灵草,七十年一生,最近正好逢上它成熟。
  她寻到了那株草药,从伴生的蛇妖口中夺下一株,拿回去炼了灵药,喂公子吃下。
  讲到这里,周云辜又停了下来。他将茶盏饮空,放在桌上,将话题绕回了现实。
  他道:“如今后院里被偷走的,就是今年才成熟的灵草,名唤无忧草。”
  杳杳恍然点了点头,又觉得没听尽兴,皱了皱眉头追问他:“那位公子呢?他的病治好了吗,他的命数又如何呢?”
  周云辜不答,只偏头望了望窗外的天色。
  月明星悬。
  他对杳杳道:“时候不早了,回屋歇息吧。”
  随后就将杳杳送出了屋子。
  杳杳撇了撇嘴,心道这人好不厚道,讲个故事没头没尾。她回了正屋,屋里设施一应齐全,应当是常有人照看打扫的。
  她点了一只蜡烛,接着烛光打开自己的包裹,打算更衣睡觉。
  一卷书从衣服里掉出来,是周云辜早先交给她的那卷所谓秘藏。
  她捡起来正要放回去,电光火石间,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
  她想起她曾经通读这卷书时,有些地方不甚明了,当时问过周云辜,并非什么要紧之处,她便次次读到就略过去了。
  此时陡然想起来,那些词句无外关乎梦境,虚无缥缈又捉摸不透,竟似是在讲如何探知、操控梦境。
  她豁然开朗,心想,难道这卷秘藏竟与那位神女有着渊源?这倒是不奇怪周云辜为何能如此细细讲来这样一段隐秘的传奇故事。
  杳杳心里想着这些,一直到入睡。
  她做了一个梦,却是个难得的清明梦。
  梦里她似乎就是这位神女,可她又能清晰地思考,兴许是早先听了这些故事,思索多了,才在梦里变成此番情境。
  她就像一个占着他人身体的旁观者,冷眼看着事情的走向。
  梦中,她,不,是那位司梦的小神女将炼成的丹药喂给那位公子后,就又匆匆回了天上,去寻司命仙君查看命格的变化。
  杳杳还在想着,这位病入膏肓陷入昏睡中的公子哥儿竟然同周云辜生得一模一样,就是瞧着比周云辜还要冷漠,还要少些人气儿。
  她正惊奇着,被她附着身体的小神女就已经和司命吵了起来。
  司命:“我的小祖宗、好祖宗,这个凡人是怎么得罪了你,你非要可着他一个人造——”
  这位司命仙君瞧着年轻俊朗,此时却是愁眉苦脸,护紧了怀中的那本簿子。
  小神女作势要抢:“你给我,又有什么瞧不得的。”
  司命脸色又愁苦了几分,瞅着都要哭了。
  他只能一边往后退,一边嘴里不住地劝道:“咱们做神仙的可不兴去动那些凡人的命数啊,天意不可违啊!”
  小神女立时伶牙俐齿地回道:“净说些屁话!虽然这么做确实不道德……”说到这儿她语气弱了几分,但紧接着又理直气壮起来:“可天意怎么就不可违了,你当我真不知道咱们这天界那么多荡气回肠的传说故事都是怎么来的啊?”
  司命这一回是真的急出了两滴眼泪,又往后退了几步,差点儿掉下轮回台去。
  他稳住身形,就要给眼前不依不饶的小祖宗跪了:“可是这一位的你是真不能动啊!”
  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他立马搂着怀里宝贝似的命格本子,一溜烟跑了个没影。
  留下小神女并着她身体里的杳杳陷入了震惊。
  这一位不能动……?难道这位公子的身份竟是有什么古怪。
  她正思索着这话里的意思,却感受到外界的波动,随即就被弹出了梦境,转而醒来。
  屋外头闹出了不小的动静。她听见重物撞上什么东西的声音,发出“啵”的一声,随后传来嘶嘶啦啦的声响,似乎是有什么东西在被腐蚀或是灼烧。
  她瞬间从方才的梦境中警醒过来,起身披了件外衣,将门拉开了一条细缝,好打量外头的光景。
  屋外原本隐于空气中微不可见的结界此时现出了实体,浓郁的灵力层层笼罩,将她护在其中;结界右上方却是破了一个不太规则的小孔,此时灵力涌动,正在慢慢修复。
  杳杳就推门到了外头,将整个夜空都览入眼中。
  今夜月色朦胧而晦暗,夜色中,一道黑色的身影正急急退去,似乎受了伤,有些踉跄,听见她这边的响动,倒还有功夫分出神来看了她一眼,随后那人喉间发出一阵阴冷嘶哑的笑声。
  而周云辜则一身白衣,执了剑,衣袂翻飞间,凌空而起,紧紧就跟着那道仓皇逃窜的身影追了出去。
  杳杳看着二人的身影一前一后地消失在空中,有些呆愣。
  她先是往前走了两步,试探地伸出手去戳了下结界朦胧的边缘,并未感受到任何阻力。
  杳杳就放心地往前再迈一步。
  “啵”地一声,她整个人被结结实实地弹了回来。
  她寻思周云辜并未教给她解除屏蔽的法门,再加上他与今夜那不速之客都悬在空中飞着,这样的技俩她也是分毫不会的,应当是帮不上忙了;她就只好揉着摔痛了的屁股,老老实实地回了屋里,抱着枕头等周云辜回来。
  一直等到第二日正午,她囫囵睡过去几次,此时肚子咕咕叫着,竟是饿醒了。
  她瞅着外面在日光下又淡淡隐去的结界,唉声叹气,同时又有些担心周云辜此时如何了。
  她倒是很相信他的实力,虽然这份信任似乎没什么来由。她往日里被教导着,未曾见过他实力的全貌,只能算是管中窥豹。
  她也想放宽心等他回来,可此时显然到了饭点儿,她的肚子不答应啊。
  “唉。”
  她叹一口气,觉得没叹舒畅,就又叹了一口。
  “唉。”
  刚叹完,结界就隐隐松动了。
  杳杳冲出来就看见周云辜回来了,此时剑已经收了,衣衫有几处破损,上头还沾染了些许血渍,他的面色瞧着却还好,整个人依旧挺拔出尘,气度不损分毫。
  她就放了心,正要问他这结界要怎么出去,周云辜却打量了她两眼,扔给她一个提兜,随后径直进了屋内。
  杳杳打开来一看,里头是各式各样的点心吃食,摸上去甚至还热乎着。
  她愣了愣,笑了。
  院子正中摆了一张小几并三两椅子,杳杳随意坐下,将吃食一样样摆好在小几上,一边吃一边等他。
  片刻后,周云辜从房间里出来,换了一身衣衫,方才那些劳顿奔波的尘埃气息就一扫而空,整个人又是那副冷峻出尘的模样。
  杳杳吃了三两块糕点垫了肚子,就也不饿了。她捧了茶,递给他,笑眯眯地问:“去了这么久,本来我挺担忧你的。现在看来,事情应当是顺利解决了?”
  周云辜接过茶的手一顿,颇显诧异地一挑眉。
  “怎么就顺利解决了?没追上,他跑了。”
  当得是理直气壮。
  杳杳语塞半晌,打着哈哈:“那你还挺有闲心哈,劳烦你带这么些吃食回来了。”
  周云辜低头抿了一口茶,矮身坐下,声音闷闷隔着茶杯传出来:“客气,总归不能饿了你的肚子。”
  待他坐定,杳杳才收了神色,认真问他:“昨晚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周云辜“唔”了一声,神色淡淡道:“多半是只千年的蛇妖。”
  近日来杳杳已被补习了不少关于妖精志怪的传说,此时倒没多意外,只担忧地开口:“难道近日里在这邑阳城劫掠小孩的,就是它?”
  周云辜没有吭声,算是默认。
  “可是他昨夜为何闯到咱们这儿来了,这里又没有小孩子……”杳杳有些不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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