婴离听完,还很认真地思考过这件事,随后迟疑地问道:“可是花了钱的人,会愿意倒贴给我生崽吗?”
谢云珩对此很有信心,他以一种自己是南风馆老大哥差点做头牌的语气和婴离说道:“当然会有,来南风馆的人,十之八九愚昧无知。”
婴离听不太懂谢云珩这话,虚心求教:“愚昧无知?”
谢云珩爽朗一笑,十分自信:“总之你听我的,你去那里试试看就能天遂人愿。”
楚鱼听不下去了,就在这个时候,她的传信玉简就这么疯狂震动起来。
楚鱼趁着婴离不注意,赶紧拿起来看,是敛心师姐传来的消息——
【小鱼!云渺圣宫圣子大选要提前开始了,这两天各宗门就要选人前往了,怎么办,你师兄谢云珩会参加吗?求他不要参加!】
【这次千甲宗的叶庭周也要参加,到时候你们一定离他远点!】
碧波谷和千甲宗一样,有钱,什么消息都是第一手知道。
楚鱼一看到这消息,立刻激动起来,人一下子从树干上坐直了,说道:“云渺圣宫的圣子大选提前了!”
“真的?!”婴离激动得跟着就坐了起来。
相比起来,裴行知和谢云珩比较淡定,两个人缓缓起身,看向楚鱼。
楚鱼立刻把传信玉简给他们看。
谢云珩还没发表高见,裴行知还没仔细看,婴离就抢过传信玉简,激动得眼泪都流了下来,在沾满绿汁的脸上流下了两道痕迹。
婴离说:“云见雪说她是云渺圣宫的炉鼎,那应该云渺圣宫不止她一个吧,这回我一定可以找人双修!”
说完这话,他就想和楚鱼几人说说自己最近在合欢宗学习到的经验,结果一抬头,树上只有他自己了,再低头,楚鱼三人已经离他远去。
半个时辰后,第五峰传来楚鱼的咆哮——
“婴二哥!!!你老实跟我说你的面膜配方到底哪里来的?!!!我不保证我不打死你,你快说!!!!”
婴离的尖叫也惊起了一片飞鸟:“就是从合欢宗拿来的配方呀,药草去碧波谷摘的!”
裴行知拿着小镜子看着自己整张脸都是绿的,怎么都洗不干净,这让他想起了变成苦瓜的样子,面无表情抬眼看向被楚鱼追着打的婴离,他缓缓放下镜子,拿出铁剑,加入战局。
谢云珩看看婴离被楚鱼和裴行知围起来揍,叹了口气,摇了摇头,站起来就抡起大刀,用刀背啪啪啪就往婴离脑壳锤了三下:“婴弟,做大哥的不得不对你惩恶除善了。”
楚鱼揍完婴离,心情才稍微好了一点点。
但这好心情根本没持续多久,因为直到他们在师兄师姐和师父忍着笑送他们蹭上天剑宗去云渺圣宫的云舟前,那满脸的绿色都没能洗掉。
离别前,陆云礼踮起脚尖努力拍了拍楚鱼的肩膀,语重心长:“去完云渺圣宫参加完大选就回来,这次应当能涨修为,指不定能结丹,到时候可别自己跑去黑雾海。”
楚鱼心想,师父对她也太有信心了,说得好像结丹随随便便就能结一样。
但她当然老实巴交点头答应。
楚鱼最后挣扎一般问姚窕师姐解开草汁毒素的丹药,结果姚窕师姐怜爱地说:“小鱼,没关系,就算你的脸是绿的,凭你的美貌,也能勾搭鲜嫩小鲜肉!”
接着来送她的碧波谷的敛心师姐也说:“这我也没办法,这种草汁无药可解,胭脂都遮不掉,只能自己等待药效时间过去,大概也就六七天,忍忍吧!”
其他的碧波谷师兄师姐们建议她出门戴个面纱,否则会被当成翅火成了精,要被人追着打。
楚鱼心情郁闷得不行,拉着裴行知就待在云舟的卧房里不出去。
婴离也觉得自己现在不堪入目,灰溜溜夹着兔子尾巴一起躲在卧房里,且根本不敢往楚鱼面前凑,就怕自己的脸被揍成绿猪头。
只有谢云珩,根本无所谓自己绿得惊天动地震撼人心的脸,在云舟上到处晃荡。
云舟行驶了一天后,下起了雨。
这个天气的雨水令人闷闷的,空气里是粘热的气息。
闭目养神的裴行知忽然睁开了眼睛,他的心跳有些不由自主地快,血液像是凝滞了一样,空气里的灵气都变得粘稠,一股极强的气息压迫着他。
很难受。
他几乎喘不过气来,心口像是被压着一块巨石,每喘一口气都要花费极大的力气。
“裴三哥,你怎么了呀?”
楚鱼本来也在吐纳灵气修炼,可耳旁裴行知的呼吸声忽然越来越重,她睁开眼就看到他脸色惨白的模样。
裴行知摇头,捂着心口说不出话来,他撩起眼皮看楚鱼时,眼底甚至有水色。
那是疼极了的模样。
楚鱼是阴阳羲的阳者,不能感知到裴行知的感觉,她迷茫又紧张,“到底怎么了?”
裴行知摇头,猛地抓住楚鱼的手,一把将她拉进怀里,大口喘着气,视线警惕地看向一个方向。
那里,有危险的气息。
楚鱼抓住裴行知的袖子,仰头看到他额心的朱砂印竟然变黑了。
她一下子好紧张,伸手点到他额心,“这个怎么变黑了?”
裴行知没说话,只是揽着楚鱼的胳膊不自觉收紧。
一年过去,少年的手臂更坚实有力,楚鱼发现自己挣脱不了。
她抬头看着他苍白的脸,心情也凝重起来一一不得不凝重,她明明什么都感觉不到,可他却这么紧张,说明马上就要有苦情戏展开了。
裴行知大口喘着气,脸上竟是有冷汗滴下来。
他垂下头,很是费力地在楚鱼耳旁说话,声音都变得沙哑而无力:“有人来。”
“我马上喊婴二哥和谢大哥过来!”
楚鱼紧张起来,趁着自己行动自如赶紧拿出传信玉简让婴离和谢云珩到他们这里来。
这两人无论做什么都有奇效,某些时候让人极其有安全感。
“啪一一!”
轻微的门被风吹开的声音忽然响起。
楚鱼和裴行知一下抬头看过去。
风从外面灌进来,带着雨水的潮湿与闷热。
灰暗暗雾蒙蒙的天里,楚鱼看到门口出现了一个人,那人一身月白华服,一头如雪的白发只用发带随意收拢,其余的披散在脑后,那张脸俊美得不像尘世中人,可他的眼神却冷漠无情,幽深空洞,直勾勾朝人看过来时凛冽锋利像一把出鞘即见血的剑。
他的怀中还抱着一个人,那人被黑色披风裹紧了,只隐隐约约露出一点脚趾,白皙圆润,是女子的脚。
楚鱼满脸问号,从裴行知怀里探出头来眨了眨眼,这两个人是谁?
裴行知费力地伸手,将楚鱼的脑袋塞了回去,警惕地看着对面的人。
江无道顺着皇辰书确定这个方位,但令他意外的是,那个孩子也在这里。
他的视线扫过面前这两张像苦瓜的绿脸,最终落在那少年脸上,面无表情分辨他的五官。
楚鱼实在是忍不住,她快闷死了,再次从裴行知怀里探出头来,保持礼貌:“你好,请问你找谁?”
江无道漠然的目光扫了一眼说话的绿脸少女,终于开了口,却看回裴行知,抬起手,裴行知的衣领散开,露出脖子里的黑色项圈。
江无道定定看了一眼,声音低沉又冷寒如冰:“裴行知。”
裴行知脸色一变,果然是来找他的。
他抿着唇,没说话,很冷静。
楚鱼:果然是苦瓜小裴的苦情戏来了。
“小鱼,出什么事了?如此饥渴难耐找大哥?”
外面,谢云珩大智若愚的声音响起。
“老前辈,你堵在这里是在守株待兔吗?”谢云珩疑惑礼貌地问道。
兔子婴离刚好赶来,听到这句话瞬间瞪大了眼看向不知何时悄无声息堵在这儿的白发老人。
楚鱼立刻往外大喊:“裴行知,你怎么才来呀?!”
江无道眉头皱了一下,侧头往身后旁看了一眼,他看到了两张如出一辙的绿脸。
一只妖,一个人。
楚鱼当着谢云珩和婴离的面快速拉开衣领,露出项圈,并对着他们使了个眼神。
谢云珩和婴离瞬间领悟并忽略楚鱼刚才那句话,只想到一一来生意了!
两人瞬间挤进来站到楚鱼和裴行知身边,大义凛然拉下衣领,露出脖子里的同款项圈,全方位展现。
四个人表情如出一辙的苦瓜脸,抬头看着江无道。
楚鱼给了谢云珩和婴离一个眼神,眼底的意思是“他来找裴三哥的,我们混淆视线能拖就拖!”
两人自认为心领神会。
谢云珩掷地有声:“情趣项圈,一万一根。”
婴离沉着冷静:“别偷别抢,给钱就卖。”
楚鱼:“……”
江无道:“……”
作者有话说:
楚鱼:介绍一下,这是苦瓜之家,苦瓜的爱情真难顶,和我可爱的狐狸精爹,不着调妈完全不一样。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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梨秋与卫时玉是修仙界人尽皆知的模范道侣,他们青梅竹马,少时成婚,千年以来鹣鲽情深,感情甜蜜。
所以她从来没有想过,自己竟是追妻火葬场文中的疯批男主的前妻——
在那个故事里,卫时玉出身卑微,拼命修炼,弱冠之年被选做十三族王女梨秋的护卫,后因长相昳丽俊美而被梨秋看中,迫于强权与其成婚,低人一等千余载。
他不是温润君子,他心思深沉,贪恋权势,为了高位出卖自身,心狠手辣。
他与梨秋貌合神离,早已厌倦。
一次偶然,卫时玉重伤被一女妖救下,他们立场不和,女妖为了族人多次被卫时玉折磨,他们相爱相杀,卫时玉冷戾无情,女妖倔强不屈,可他们的感情却早已在相处时破土发芽。
在又一次女妖重伤卫时玉后,梨秋大怒,女妖被逼跳楼,等卫时玉赶去时只见到她坠下高楼魂飞魄散的身影。
卫时玉哀痛欲绝,心神俱裂,发疯一般杀戮无数,以梨秋的王女神魂重塑女妖魂魄,使其重生。
梨秋呆住了,当机立断决定未雨绸缪先休了卫时玉。
卫时玉拿到休书也呆了,不明所以,委屈愤懑,捏紧休书拍响了昭华殿大门。
他气得发抖,声音含怒:“梨秋!当初你扑进我怀里非要我娶你时说好了只我一个,再不分开!现在千年过去,你是不是又看上别的小白脸了?!”
“一年一次夫妻敦伦我都忍了,每次我都虔诚焚香,使出浑身解数令你满意,之后每一天独守空闺守身如玉,结果你说不要我就不要我了?!”
“梨秋!你开门,这事我坚决不同意,你不给我个理由,那我就……”
梨秋打开门冷冷看了一眼门外面色铁青,眼尾发红,依旧容色如玉的卫时玉,“那你就什么?”
卫时玉抿了抿唇,拿出一块搓衣板:“那我就好好跪着,求你开开恩,让你消消气,再把休书收回去。”
梨秋看着他,想到书中自己的结局,冷冷一笑。
卫时玉苦思冥想,想起昨天正是一年一次敦伦日,想来是他太过勤奋令她受不住了。
于是他抿了抿唇,深呼吸一口气,道:“最多变成三年一次,再久真的不行……好好好,你说多久一次就多久一次,我都听你的。”
第46章
再严肃凝重的气氛都要被这两傻子给搅混了。
裴行知都感觉周围的气氛没之前凝滞了, 甚至可以说的上一下松懈了几分,人也喘得过气来了。
他悄悄观察着对面的男人,揽着楚鱼腰肢的手没有松开。
这人是谁?找他做什么?是敌是友?他怀里抱着的女子又是谁?
楚鱼听到谢云珩和婴离的话, 半响都说不出话来,脑子里都被“情趣项圈, 一万一跟。”占据了。
谢云珩和婴离说完话见没人开口,不由觉得奇怪, 两人手还扒拉着衣领,偏头看了一眼楚鱼, 愣是也憋住了没说话。
于是空气就这么诡异地陷入了静寂。
江无道看着面前四个不着调的少年人, 脸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他的视线一一扫过几人,但最终还是准确地落在了裴行知身上, 并未真的被楚鱼糊弄过去。
其实楚鱼也能感觉出来自己刚才胡诌的那一句并不能将他糊弄过去。
这怪异的像是一块寒冰一样的白发修士气势如剑,修为更有一种深不可测的气势, 显然不是从前遇到的那些胡搅蛮缠就可以糊弄过去的人。
江无道什么废话都没说, 扫了一眼裴行知后,连手都没有动,裴行知便像是被牵引着推开了楚鱼, 起身朝他走去。
与此同时,楚鱼腰间的芥子囊也自动解下来,朝着江无道飞去,落在了他掌心。他摩挲了一下, 确定那两块皇辰书碎片果真在里面, 便将芥子囊收好。
“喂!你是谁啊?你要带他去哪里?!”楚鱼一着急, 只顾得上抓住裴行知的手臂, 但她哪里抓的动, 连带着自己都在不停被拉拽过去。
裴行知的身体不像是自己的了,他像个木偶一样,动弹不得,只能任由自己被拽拉。
他张了张嘴,却发现自己连话都说不出来。
江无道没说话,此刻人已经转身朝外走。
“大哥,二哥!翅火!”楚鱼涨红了脸,忙回头看向还傻站着的两个二傻子还有缩在她脑袋上瑟瑟发抖的翅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