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顾好小家,再顾大家。
金婉婉听说他要拍做臭豆腐,有些担忧,“我也听别人说过网上的视频,不是说那些唱歌跳舞整活的受欢迎吗?拍我做臭豆腐有人看吗?”
她自觉这是拿不出手,也很无趣的活。
苏青喻笑了笑,“妈,是你不懂大城市的社畜也不懂吃货,再说了,不拍这些,怎么让人知道你的臭豆腐有多好呢?”
金婉婉又被他说得开心不已,“行,我们就拍做臭豆腐。”
当年江楚的爸爸去世后,金婉婉就带着儿子回了老家,老家里有认识的亲戚做臭豆腐,她就跟着学了。
她手上缺了两个手指,找工作常被人嫌弃,臭豆腐勉强能做,她就靠着这个技术养大了儿子。
小地方人看到赚钱的活容易跟风,香荔县唯一拿得出手的又是大豆,这些年做臭豆腐的人越来越多了。
金婉婉提高竞争力的手段,就是努力把臭豆腐做得更健康更好吃。
她选最好的大豆,做硬度最合适的豆腐,用最好的食材熬卤水,用大骨头熬很久的汤汁,不断调试最好吃的蘸料。
可是,用好东西价格就很难压下来,而现在香荔县市场上的臭豆腐价格越来越低了,她的臭豆腐没有优势。
如果说,在大城市有固定客户还可以,这种贫困县里,大家来夜市吃臭豆腐更多的是看价格。
她的生意越来越不好,一年到头也赚不了多少钱了。
苏青喻想拍她做臭豆腐的视频,是想让大家知道她做臭豆腐有多用心。
苏青喻拍过很多电视剧、电影和广告,也在上个世界做过导演,想拍视频一点不难,何况他还有一个厉害的助手。
只是完整地做完臭豆腐那么多工序,绝不是一天就能完成的。
当天跟着金婉婉学了炸臭豆腐,晚上苏青喻跟着金婉婉一起去夜市卖臭豆腐去了。
今晚他们多带了一些,他跟金婉婉说好,卖到到九点她就回家,剩下的他来卖。
没想到,他们不到九点就全部卖完了。
他们这个小县城没什么大新闻,苏青喻昨晚被好多人拍照,小县城里越来越多的人知道了他,他一下成了当地的小名人。
晋大学生、长得超帅、官媒表扬、回家创业,不管哪一点都足以引起当地人来围观了。
今晚有很多是好奇来看他的,有的是昨晚没吃到臭豆腐今晚特意来吃的,有的是吃了觉得好的回头客。
这可能是金婉婉第一次接触到名人效应,看着这么多人排队,她有点傻眼。
这个偏僻的小夜市,一下都拥挤了起来。
苏青喻接过她的工作,亲自下锅炸臭豆腐,一点不介意别人举着手机拍他。
见他这么自然不介意,大家拍得更明目张胆,还有人开始跟他说话。
前面的一个女生激动地说:“江楚你还好帅啊啊啊!”
苏青喻略一挑眉,“帅吧,我们这条街上不是有个豆腐西施吗?我感觉我可以成为臭豆腐潘安。”
几个女生哈哈哈笑了起来。
“可以,臭豆腐潘安就是你!”
“你是臭豆腐小王子!”
后面有个男生,声嘶力竭的声音压过所有,“你是我滴神!”
“哈哈哈哈哈哈!”
金婉婉的臭豆腐摊前一片热闹的欢声笑语。
周围的小摊贩频频向这边看。
金婉婉看着排队一点也不着急的大家,再看看儿子脸上的笑,也跟着笑了起来。
臭豆腐就在这样的气氛中,不到九点就卖完了,连带李大爷家的西瓜也在苏青喻的推销下,提前卖完了。
他们收拾摊子时,奚清河来了。
苏青喻看到他时,他正举着相机拍东西,他问他:“你怎么来了?”
他和金婉婉出来卖臭豆腐时,让奚清河留在家里剪视频写论文来着。
奚清河说:“来接你。”
苏青喻愣了一下,他笑了笑,“你怎么知道现在卖完了?”
奚清河说:“好多人拍照发微博,我看到了。”
苏青喻:“还发微博呢,我以为他们就发发朋友圈。”
今天李大爷还得再卖一会儿水果,金婉婉那个小电车他坐不上去,奚清河开车来接他,解决了他回家的难题。
在回去的路上,他打开手机看了看,他们果然把他卖臭豆腐的照片和视频传到了网上。
没有到上热搜的程度,但他毕竟有百万粉丝了,即上次上热搜后,很多人都在关注着他,讨论的人还挺多的。
最热的是他说他要做臭豆腐潘安的视频。
【哈哈哈哈臭豆腐潘安是什么鬼!】
【怎么会有人又能考上晋大,又能在舞台上跳钢管舞,还能这么自在开心地卖臭豆腐呢?】
【啊啊啊我真的好喜欢他!不被世俗名利规则桎梏,他的灵魂真实有趣自在。】
【江楚我一生一世的麦外敷啊,我命中注定麦外敷。】
【什么?老公你说卖臭豆腐养我?好的好的(疯狂点头】
【他不是说回去建设家乡的吗?笑死,就是卖臭豆腐是吗?堂堂一个晋大大学生也不嫌丢人。】
【谁又搁这儿给人当爹呢?】
苏青喻转发了这个视频微博,又看到花树明发了一条又一条消息。
花树明:[啊!江楚你炸的臭豆腐一看就很好吃!我馋死了!]
花树明:[我迫不及待要过去了!]
花树明:[你等着,我这就准备!]
苏青喻没把他要来的话放在心上,跟他说了句话就关了。
今晚他们回来的都很早,金婉婉谨遵医嘱,早早地休息了。
苏青喻和奚清河在房间里的时间就多了起来。
一开始他们各自抱着笔记本工作,等有点困意时,苏青喻才开始考虑他们睡觉的问题。
他真那么向人身上爬,也是个大问题,总不能连续几天都不让奚清河好好睡觉吧。
见奚清河还坐在书桌上认真工作,苏青喻去衣柜里拿出一条围巾。
奚清河工作结束后,转身看到苏青喻已经侧着身体睡了。
他坐在书桌上,抬头看了好一会儿窗外天空上的星星,不知道在想什么。
527觉得他在做心理准备,准备又要被苏青喻折磨一整晚。
他一直不上床,或许在想,干脆就坐在椅子上睡,也比跟他宿主同床好。
奚清河最终还是关灯上床了。
很奇怪,今天晚上苏青喻一直没翻到他身上。
这样,奚清河反而更睡不着了。
527:【……】
过了二十分钟,奚清河轻轻起身,向苏青喻那边看了一眼,这才发现了什么。
他下床走到苏青喻那边,看清了,苏青喻用围巾把自己的手绑在床架上了。
527不知道该怎么形容奚清河那一刻的眼神,可能是房间里太黑,它看不太清,只能看到他幽深的眼睛里盈盈的光,像是感动像是心疼又像是在笑。
奚清河伸手轻轻把围巾解开了。
527:【……】
你完了,他是睡得舒服了,你今晚别想睡了。
一个人类一天不睡都会烦躁,两天不睡得多痛苦?
果然,没多久,苏青喻就转身抱住了他。
527痛苦地捂住了牛头。
这次却和昨晚不一样,奚清河身体僵硬了一瞬,没有其他动作,就这么让他抱着。
咦,这竟然是个好主意。
奚清河不把他移开,他也就老实地抱着奚清河不折腾了,奚清河就可以安静睡个好觉了。
看着奚清河真的闭上眼睛睡了,527也松了口气,收拾了一下自己的小被子,也打算久违地睡个觉。
万籁俱静中,奚清河伸手轻轻抱住了苏青喻。
没有人知道。
他们相拥着睡了一夜。
苏青喻醒来时正侧躺着,围巾掉到了床下。
他缓了会儿,问527:【昨晚什么情况?奚清河睡了吗?】
527:【睡了,奚清河这次学聪明了,就让你趴着不管你,你就老实了,他也能睡觉了。】
苏青喻:【……】
所以他趴在奚清河身上睡了大半夜?
竟然有种一言难尽的感觉。
不过,反正他睡得非常舒服,每天醒来神清气爽,要是奚清河不觉得困扰,也没什么。
起床看到跑步回来的奚清河,苏青喻一句没提昨晚的事。
奚清河也没提,他跟苏青喻说了声“早”就转头去洗澡了。
他们就这样睡了五天,这五天白天他们一起拍视频,或者开着车在香荔县各处转,晚上奚清河在家里写论文剪视频,苏青喻和金婉婉去夜市卖臭豆腐。
他们的臭豆腐摊俨然成了当地的网红路边摊,每天都有很多人,每天收摊都很早。
奚清河总能算好时间,在他们收摊时来接他。
五天后,在网上质疑声越来越多时,关于他回家卖臭豆腐,关于他利用名声卖高价臭豆腐,苏青喻发了第一个视频。
苏青喻在娱乐圈拍了这么多年戏,还做过导演,拍视频有基本审美,本来他还想亲自学剪辑,却发现奚清河剪辑得非常好,就把这个任务完全交给他了。
这几天他们一起讨论,借助镜头技巧,缩短做臭豆腐的时间,完成了这个两人都满意的视频。
视频一开头,是苏青喻在夜市上叫的那一声“妈”。
在香荔县漂亮的瓦房背景中,视频主题“回家”两个字缓缓在视频中心出现,同时响起了只烘托气氛,并不喧宾夺主的bgm,香荔县的景致在眼前一一铺展开来。
奚清河的工作和苏青喻的有重合,他实地调研,拍到的很多东西可以用在苏青喻的视频里。
他视角里的香荔县让很多本地人都惊讶,这些画面熟悉又陌生,他们都不知道原来香荔县是这样的,真实且温暖,落后又美丽。
观众也被带入了这样一个小县城。
大概每个小县城都有相似的地方,他们好像回到了自己的老家,或者小时候。
他们看到妈妈的开心,看到邻居的热情,看到他们在热闹褪去后回忆过往。
【不愧是我男神,小时候就那么聪明了,高中竟然就懂双重积分了!】
【妈妈竟然还记得,这种每一件小事妈妈都帮你记着的感觉好幸福啊。】
【大爷也好好哦,他挑了一个最大的西瓜给江楚唉。】
接着,他们看到了这里人们的勤劳和淳朴,凌晨四点,好多人就已经从家门出来了,小县城的水泥路上各种车子来往。
妈妈起来选豆子了。
很多观众都已经知道江楚的妈妈卖臭豆腐,没想到,她的臭豆腐是从豆子开始的。
很多人吃过臭豆腐,但不知道臭豆腐是怎么做的,不由地好奇地看了起来。
金妈妈选出了最好的豆子,浸泡、研磨做豆腐。
这都不算什么,接下来才让一群以为臭豆腐很简单,或者以为臭豆腐全是科技狠活的人大开眼界。
原来做臭豆腐需要卤水,而卤水是金妈妈亲自熬制的。
这种闻起来臭臭的臭豆腐的卤水,竟然要用很多新鲜的冬笋,看起来就很好吃的香菇,还有很多其他意想不到的食材。
金妈妈把从集市上刚买来的新鲜冬笋切块,走到院子里把自己采的,在院子里晒干的香菇洗净,把所有食材一一处理干净放到卤水里。
接下来是连续的镜头,能看出来金妈妈每天都会搅拌卤水,搅拌了十几天。
大家都以为可以了时,金妈妈把卤水里的食材捞出扔掉,又把做好的豆腐放到卤水里继续卤。
在大家都觉得这要成宝藏了时,金妈妈开始熬汤了。
牛大骨、猪大骨和鸡骨一起熬了好几个小时,看着那浓汤大家已经开始饿了。
接着,金妈妈开始炒蘸料了。
金妈妈特质的辣椒酱很有她自己的想法,不说她选的各种干辣椒、小米辣和青椒的讲究,就说蒜末,有的蒜末是放进去翻炒的,有的蒜末是在油锅里炸得干香酥脆的,还有是生蒜末,一起放到辣椒酱里丰富口感。
小米辣、蒜末等一起热油里翻炒,油滚烫后,再倒入她亲手研磨的干辣椒碎末,“滋!——”
【???】
【为什么我感觉这辣椒酱就能吃两碗白饭了?】
【不是,这辣椒酱沾鞋底都好吃吧?】
准备好辣椒酱后,她接着准备搭配的配菜。
她连咸菜竟然都是自己腌制的!五香萝卜干、酸豆角,还有甜辣泡菜!
观众们都要跪了。
【不知道为什么,爱吃臭豆腐的我忽然骄傲。】
【臭豆腐就是我们的传统小吃啊,它不像现在的很多零食全是科技狠活,是有着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手工温度的。】
又切好小葱和香菜后,她终于开始炸臭豆腐了。
伸出缺了两根手指的手在油锅上试了试温度,把一块块卤好的臭豆腐放入油锅中。
奚清河的摄影设备很好,苏青喻的拍摄技术也到位,这一幕清晰地展现在视频里。
“滋啦滋啦”的油锅里冒起了油泡,黑色的臭豆腐上也鼓起了大大的泡。
那臭豆腐炸得有多香脆呢,就是金妈妈用筷子在每块臭豆腐上戳洞时,他们都能听到了“刺啦”的酥脆声,偏偏戳出的洞里是嫩嫩的豆腐。
金妈妈在每个洞里放一小勺特质辣椒酱,放上一点咸菜,撒上小葱香菜,最后浇上一勺大骨熬制的高汤,端到凉棚下的小桌上给儿子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