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亚正想着,一股冷冽的香气席卷了他,“你好,女士……”
西亚回身,视线中出现了宋琅空的身影。对方西装革履,握着一把收拢的长柄伞,身上湿漉漉
的,伞尖和额发正在掉水珠,见西亚看他,不好意思地笑笑,歉意道:“抱歉,我喊错了。”
由于工作原因,西亚长发披肩,穿了一件浅色吊带和包臀短裙,配上他漂亮到不分性别的容貌,
被认错也情有可原。
但如此的称呼还是让西亚略感羞耻,他并了并腿,向后一退。
他的位置正巧在车门和椅子的夹角,一退后背便抵住了门,车窗外的倒影滑动很快,似乎是一面黑色的镜子,照出了他此时的模样。
见西亚反应如此,宋琅空深表歉意,试图拉开距离保持给西亚安全感,但今日雷雨交加,车内人多到一个恐怖的地步,向后挪动的动作让其他乘客不满,用力一怼,宋琅空便在外力的作用下将西亚因在了方寸之地。
“抱歉,我本来只是看您的裙子后方,”撑在西亚上方的宋琅空斟酌用词,“打开了便想提醒一下您,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兴许是对方的表情算得上诚恳,西亚被说服了,他伸出手摸一下,发现裙子后面的拉链确实向下滑落了一点,他立刻反手去拉,但是向上的姿势受力困难,西亚靠着车门折腾一会也没成功,
最后只能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本次梦境算得上绅士的宋琅空。
“能不能麻烦你.….我自己有些困难。”
“当然可以,如果您不介意。“
高大俊美的男人体贴回应,西亚轻轻地点头后在狭小的空间内转过身。
电车的灯光在拥挤的车厢内变得影影绰绰,落在西亚雷白的后背,像是奶油蛋糕裱了一层浅色的鲜奶花,鼻尖都嗅到了清甜的味道,宋琅空几乎屏住呼吸,借着帮助对方的机会在秀美的脖颈旁嗅了一下.
好香。
宋琅空笑一下,在被对方发现前停止动作,用被雨水淋湿的指尖小心翼翼地提住拉链,向上拉
住,整个过程细致至极,没有碰到裸露在外的任何皮肤。
这让西亚放松戒备,在陌生的人潮中怡然自得地躲在方寸之地,享受新奇的体验。
直到——
电车即将到站时骤然减速,一车人前后晃动,西亚砸进了宋琅空的怀里。
男人的西装表面沾了雨水,触感很潮,西亚不自觉地上身前倾拉开距离,但两人之间空隙本就
少,他一动便察觉到了抵在腿肉间的突出布料。
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
西亚沉默地低下了头,感觉到布料下不去的弧度,微微羞红了脸。
原来...他也不是毫无触动。
西亚心底被揽出涟漪,保持不动直到电车上的人流散去,宋琅空主动同他拉开距离。男人似乎也觉得尴尬,抱歉地笑了下,将手里的长柄伞当做歉礼送给西亚,转身离开了。
西亚注视着对方急匆匆的步伐,心底反而被触动了下。
绅士有礼,却难以自持。
像是无声宣告他的特殊一样,让人心动。
西亚怀着欣喜走出车站,走进雨幕,殊不知方才让他心动的主角不远不近地跟在他身后,一路跟到了他所住的公寓下方,顶着巨大的雨抬头看向公寓的窗户。
第二天依旧是暴雨。
在合作伙伴的要求下,西亚拍摄了一组雨中的照片,图中他撑着伞,裸粉色的及踝长裙将他包
表,但又因为面料丝滑,若隐若现地勾勒出他的线条。
奶白的皮肤在藕粉和落雨的衬托下多了一层莹润的光,像黑夜中的精灵遥遥透过伞的边缘看过
来。
西亚对这组照片很满意,虽然他再次穿了女装,但看到成图时的偷快将他心里轻微的不适化解。
由于暴雨和室外拍摄,他没有进行换装,现在身上还是这条裸粉色长裙,幸亏合作方还算体贴,
临走前多给了一件奶白色的薄针织衫让他穿上保暖。
但雨还是太大了,雨丝倾斜,裙角和针织衫都湿透了,走起路来会觉得冷,这个时节,不到开暖气的日子,电车上也没有热意,西亚只能佯装正常地站在角落,直到男人的身影出现。
“你还好吗,“
西亚抬起头看向了宋琅空,对方今天看起来得体极了,柔软舒服的毛衣和长裤,外面是一件材质厚重的长款风衣。看起来比他要干净温暖,西亚下意识摸了摸手指。
一直关注他的宋琅空注意到了,抬手便要脱风衣,西亚察觉到后制止他。
“不用...我身上湿透了。”
宋琅空摇摇头,“你看起来很冷。”
两人谁也说服不了对方,对视几秒,宋琅空叹了口气,将雨伞放到一边张开双手,露出白软的毛衣,“可能有些冒昧,但到站前要不要进来暖暖。”
西亚眨了眨眼,说不出拒绝的话,半晌捏了捏手指走进了对方的怀抱,重新来到了方寸之地。
不过这次,很暖。
不断行驶的电车中,他像是回到家的小鸟,将耳朵贴在柔软的毛衣上,远处人潮的吵闹变得模
糊,脸侧的心跳声震耳欲薄。
“你很…紧张吗。”
西亚从风衣之中探出半张脸,被体温暖成粉色的小脸好看极了,宋琅空看一眼便挪开视线,直白道:“你很漂亮。”
让人心动的漂亮。
西亚缩了缩,又猛地探出头,“谢谢。”
说完他彻底缩回去了。
男人的身高很高,风衣也很大,将他包裹得很严实,他一躲便像回到了自己的小天地,藏在里面回味刚刚的话,最后把自己摘得面红耳赤,忍不住戳了戳眼前的胸膛。
坏蛋。
西亚控诉,察觉到对方不反感后双手试探着穿过宋琅空的腰间,慢慢在后腰扣住,将对方抱紧。
这动作让宋琅空也变得有些大胆,他试探着收紧怀抱,从远处看,鼓鼓的风衣因为紧固的手臂勾勒出了秀美的线条,顺着线条向下,是笔直粉白的小腿和裸粉色的高跟鞋,鞋尖相对是一双漆黑有质感的皮鞋。
随着电车行驶,风衣内似乎发生了什么,高跟鞋不稳地挪了一下,下一刻被外力表着微微踮起。
直到快下车才重新落地。
车站中,西亚被放开,冷呼呼的风一吹,他身上的热气散了,他忍不住裹紧针织衫,看向走远的身影。
好想再见到他。
西亚的脑海中出现这样的念头。
时间过去两天,西亚没有接到任何工作,也没有外出,这让他的想念从丝丝缕缕变成了狂风海
啸。
想见他想见他,这样的念头充斥在他的脑海。
西亚决定去碰碰运气。
他选择了熟悉的车次和位置,端坐在椅子上左顾右盼,直到车厢内的人走空又走进换了一波时,
他终于看到了宋琅空。
他紧张地站起易等待对方的靠近,却在看清对方面容上的失落时产生担忧。
“你来了,”西亚凑近男人,小心翼翼地思考,最终还是选择了直球,“是发生什么事了么?”
闻言,宋琅空挫败地笑了一下,举了举手中的袋子,“测试员拒绝工作了。”
“这是什么意思?”
西亚记得书里没有这个情节,但梦境可自由发挥的空间本就大,他没放在心上,反而对陌生奇怪的东西感到好奇。
“这是我们公司的新产品,需要在上市前测试一下,但是测试员突然不想干了。“
说着宋琅空苦笑一下,这种表情出现在他的脸上矛盾得可爱,西亚不禁多看了两眼,又探身去看手提袋内东西,宋琅空顺从地打开,只见里面是一双毛茸茸的兔子耳朵。
对于这种东西西亚一点都不陌生,甚至饶有兴致地摸了摸。
“你说的就是这个吗?”
宋琅空点点头。
见此,西亚安抚道:“我来帮你吧。”
工作还是很重要的,况且他也不想看到宋琅空愁眉苦脸,说着他掏出兔子耳朵,这时他才发现手提袋最下面还压着一颗又圆又绒的尾巴。
西亚动作一顿,嘴唇张了张想说什么,看见男人眼底隐隐约约的期待又吞了回去。
有种将自己送进坑里的感觉。
西亚捏了捏手指,沉默一会才问道:“这个怎么测试?”
耳朵底端有夹子可以戴他是懂的,可尾巴呢。
西亚打开手提袋,让宋琅空看毛绒白球后面的菱形物体,像放大的碎钻一样,没有夹子也没背
带,这怎么戴。
望着小美人疑惑的神情,宋琅空用余光观察一下四周,见周围无人注意后倾身到西亚耳旁,“是
要放进去用的。“
只需一秒,粉红漫上西亚的脖颈。
他从未想过会有如此刺激的地铁经历。
四周明明都是人,却好像变成了画面的背景板,能够看清的只有宋琅空的胸膛,男人今天穿了一件黑色的修身毛衣,和同色系长裤,外面是一件料子偏薄的浅色呢子外套,长度刚刚是包裹住西亚后能露出小腿的长。
西亚眨了眨眼,感觉被毛呢面料包表的后背隐约发热,但他不能逃跑,只能在男人的两臂之间转个身,面向车窗,透过倒影看清一切。
他被宋琅空抱在怀里,方才柔软的毛衣触碰的是他的后背,他今日出门穿的是合作方赠送的衣
服,不知为何他的衣柜只有满满当当的女装,无可奈何下西亚只能如此穿。
又因为近日暴雨,他挑选了厚重的度皮吊带,很衬皮肤的裸粉色,又因为后背的开口很低,出门前不得不套上针织外套,外套不长,刚刚到腰,此时却方便了宋琅空。男人用大衣裹着他,手指轻而易举地掀开针织外套,穿过后背开口本就很低的裙子抵达了目的地。
宋琅空觉得有些困难,他为难地询问西亚,但对方已经粉成了桃色,根本说不出什么感受,最终还要他自己来判断。
宋琅空低低叹气,随后从西亚放在一旁的背包中拿出了一瓶小小的手霜,作为女装博主这种东西向来常备,只是西亚不知道,也没空去想宋琅空怎么会知道。
西亚太忙了,他的眼神止不住在电车内流连,在这一刻,似乎什么东西都能短暂地吸引他的目
光,他会将专注力放在任何一个小物件或者小动作上,又会因为古怪的拓宽感快速失神,这对于他来说真的太过于羞耻了。
西亚用手心挡住脸颊,但这时电车抵达了一站,原本还不算拥挤的车厢突然多了许多人,他们高谈阔论,笑声不断,自娱自乐,却在无形之中挤压本就不多的空间,西亚感觉更挤了,他第一次明白尾椎末梢还分布了神经,甚至能够准确传递他的感受。
像是走进了热带雨林,过热的温度让皮肤表面沁出细汗,燥热从内部产生,反馈成皮肤的粉红
色,而他又因为口渴,微微张开唇想从空气中汲取水分。也庆幸是暴雨天气,空气很湿,呼吸两口还是有不少水分落在舌尖,唯一不好的是,嘴唇张合都会带起一点点水珠凝结的细丝。
更不好的是,车窗反光,西亚从倒影中看到了一切,虽然只有表情,但他本就脸皮薄,见状直接捂住了嘴唇,但热的好像被蒸熟了,无亲之下他又用额头抵住玻璃,凉意让他微微回神,忍不住细声喊人,“好了没有。”
宋琅空抱歉地摇摇头,像是照顾西亚的情绪,用只有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说话。
“我们公司的产品设计有些不合理,大了些,”说着他给西亚看一下手指,“也可能我骨架太
大,连无名指都有些困难。”
闻言,西亚羞耻地撤开头,方才那一眼,他只注意到了指尖的手霜,已经不是最初的质地了,像兑了很多水,冰淇淋融化似的流,对此西亚也很有些急,他强忍着脸红,侧头对宋琅空说,
“再试试吧..我放松。“
说着他上身趴到车窗上,后腰处凹出一个弧度,宋琅空突然觉得好像可以了,但怕四周有人注
意,他又扯开毛呢外套挡了挡,这下彻底没人能看到了。
西亚也看不到了,他只能感觉后背一凉,丝丝缕缕的空气往里面灌,这种凉蔓延到了腿肉,他忍不住并了并,又念起宋琅空的工作颤巍地打开。
好难熬。
时间像是煮久融化的白糖,黏成酸奶状,但想要用糖的厨师总是不满意,用勺子来回搅拌,直到勺子举起来,糖汁粘稠又顺滑时,他关了火,将勺子放进了糖浆中。
甜味弥漫在鼻尖,宋琅空终于长舒一口气,用自带的工具把麋皮裙割了个小口,将毛茸茸的兔子尾巴露了出来,笑着说,“好了。”
西亚往前贴了下,针织衫落下,刚好在尾巴上方,他忍不住用手指碰了碰尾巴,却因为力度过大带着身子一软。
好过分的产品。
西亚在心底给出了评价,在宋琅空试图询问时挡住尾巴两侧的臀肉、趁着电车到站,逃也似的跑了。
西亚感觉别扭极了,每跑一步都能感觉被碰到了什么奇怪的地方,连带着小腿一软,庆幸的是他住的地方就在地铁站旁边,不过两分钟就到了。
西亚推开门,颇有些狼狈地将长柄伞扔到一旁,他现在呼吸不畅,身子发软,只能抵住门才能站稳,但这样就会碰到尾巴,形成恶性循环。
无奈之下,西亚趴在进门的鞋柜上,拱起腰让尾巴挺起来,这样他好受很多。呼吸也逐渐平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