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逼男的最好是长得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帅得惊天地泣鬼神, 否则她家崽崽为了他把自己搞成这个鬼样子, 她月娥第一个杀下凡间!!
只不过,月娥的愤怒也随着凤宣沉睡的时间越来越长, 变成了担忧。
虽然帝君说过, 神魂灯能够温养凤宣的魂魄, 等待他有朝一日苏醒。
可是都两百年了,凤宣完全没有要苏醒的样子。
甚至连帝君都听信了不知道哪里来得鬼办法,觉得办个庆祝出关的宴会冲一冲,兴许能冲醒凤宣。
不得不说,有时候月娥确实觉得,她家崽崽绝对是帝君亲生的,这如出一辙的笨蛋美人脑回路,也不是常人可以想出来的。
说是出关贺喜。
其实真正的主角今天并不会出现在宴会上。
“荆玉师兄,你说翎宝会不会真的醒不过来啊?”
去栖凤宫的路上,月娥真情实感地在担心。
尽管她以前老是爱吐槽凤宣这条咸鱼每天在栖凤宫不是吃就是睡,贯彻自己鸟以食为天的原则,要么就是跑去梧桐神木上晒太阳。
十二个时辰里面有十个时辰在睡大觉。
可她也从来没想过,凤宣会有连着百年都陷入沉睡中的时候。
荆玉也是一脸没有办法的样子:“帝君只说了翎儿会苏醒,但也没有说是什么时候。我们慢慢等待吧,神的一生是很漫长的。”
月娥听罢,不知道怎么突发奇想:“荆玉师兄,你说翎宝会不会是那种剧本?就是那种一直沉睡在宫殿里的公主,需要真命天子的吻才可以唤醒……哎哟!”
然后就被荆玉弹了一下脑壳。
荆玉笑道:“世上要真有你的说得这种爱情,那还要你们月宫来牵什么红线。”
月娥揉了揉脑袋:“我就随口一说,师兄怎么知道没有。干我们这一行的上神,要相信这个世界上唯一的奇迹就是真爱,懂?”
不过,月娥倒也没有真的信自己掰扯的这些鬼话。
若真有这种唤醒的可能性,那只能说是天选夫妻,天打雷劈都分不开的那种。
这种只有传闻中命定的仙缘,是连斩断情丝都没用的。
只需要等待下一次见面,当他们再一次相逢的时候。
情丝也会如野火燎原,穿过人间万物,山月星河,缠满荒芜的心海。
-
所以说,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总是很骨感。
而月娥口中,那位沉睡在宫殿里的殿下。
醒来的第一眼看到的不是即将吻醒自己的真命天子,而是冷着一张死人脸大摇大摆偷他灯的贼人。
凤宣大概是沉睡了太久的原因,所以睁眼之后愣了好一会儿,都没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
他的记忆现在是一片混乱,只记得睡过去不久前,他才失手打碎了自己的神魂灯。
下一秒,再睁开眼。
已经在梧桐神木下睡了一觉了。
这一觉,普通得就像他千百年来每一次午睡一样。
可不知道为什么,再醒来的那一刻,眼眶竟然不自觉的有些酸涩,还很想哭的那种。
结果下下一秒就看到眼前这个偷灯的贼。
他说他怎么莫名的想哭,一觉醒来看到有人偷自己东西,还是本命神灯。
看上去自己应该是被气哭的那种。
戚琢玉也没想到取神魂灯取到一半,灯下这个沉睡的人会醒。
他刚才查看过此人的元神,几乎完全是碎裂的状态,而且虚弱的过分。
对他的威胁大概就像是,即便奋起反抗,也如同一只蚂蚁在他手背上咬了一口的感觉。
所以戚琢玉根本就没把他放在眼里,就算是看到凤宣醒来了,也懒得遮掩。
还是很肆无忌惮以及简单粗暴地将神魂灯往怀里一塞。
凤宣:?
误会了。
原来不是偷灯,是当着他的面明抢。
……这是个什么品种的法外狂徒。
凤宣作为白玉京的太子殿下,众星捧月的长大。
还没有什么时候,被这么当面无视过。
特别是这人来路不明,冒闯栖凤宫,窃取神魂灯。
随便一个罪名都能直接把他打下碧落川。并且他这样的小贼,掉下去肯定灰飞烟灭,死得连渣都不剩。
凤宣正要拿出一点上神威严,将他斥退,顺便希望他回头是岸,迷途知返。
这男的看上去长得人模狗样的,怎么干得都是些偷鸡摸狗的事情。
结果没想到,他还没开口。
栖凤宫的大殿里,就传来月娥的声音。
“翎宝翎宝!我和师兄来看你啦!”
话音一落,凤宣心里就觉得不妙。
他可是看过不少凡间的话本子的,这种在别人家里欲图不轨的歹徒。
要是没被发现还好,一被别人发现,岂不是马上就要图穷匕见,杀神灭口?
果不其然,戚琢玉在听到声音之后,脸上露出了一丝不耐烦。
换做他以前的性格,其实大可以不管不顾,直接开杀。
属于那种来一个杀一个,来一双杀一双的解决方式。
可百年前那场让他几乎肝胆碎裂的惨烈教训,使他也在漫漫的岁月中,学会了谨慎与稳妥。
就如同他刚才撕碎结界的时候,又将结界修补成无人发现的一样。
于是,戚琢玉并没有选择杀掉荆玉与月娥。
而是看了凤宣一眼,看得凤宣心里直跳,莫名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下一刻,他就感觉自己被拽着手臂抓起来,凤宣甚至都来不及呼喊就被重新捏晕了。
下下一刻,他整个人就被缩小成一张薄薄的纸人,被戚琢玉收入袖口中。
取而代之重新睡在梧桐神木下的。
是和他长得一模一样,几乎可以以假乱真的纸人。
紧接着,戚琢玉的身形就消失在栖凤宫。
月娥只在梧桐树不远处看了一眼,毕竟栖凤宫越往里面走就越多杀阵。
即便他们是上神,也不敢随便去踏错一步。
远远地这一眼,只看到凤宣还睡在梧桐树下。
月娥叹了口气,就知道他今天也不会醒了。
转过头,月娥又看到荆玉盯着脚下的法阵,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样。
她开口:“荆玉师兄,怎么了?”
荆玉收回视线,他只是觉得这法阵似乎有些不对劲。
可具体哪里不对劲,也说不上来。
想来,或许是自己多虑了。
毕竟栖凤宫的结界是帝君亲自布下的,这三界不可能有人能够突破它们。
“没事。也许是师兄多想了。”
-
再一次醒来,凤宣感觉自己好像睡在一个风口。
他努力睁眼看了下四周的环境,发现他不是在风口,而是睡在刚才那个小贼的袖子里。
他竟敢胆大包天把自己这个白玉京的太子殿下变成纸片人,从栖凤宫掳走。
而且,凤宣还不知道他要带自己去什么地方,这男人飞行的速度太快了,缩地成寸,一眨眼就在千里之外。
不知道过了多久,凤宣才感觉男人停了下来,落在地上。
然后他一拂袖,自己就很没有形象地从他袖子里掉出来。
要不是他及时站稳,估计就要砸在地上了。
凤宣头晕眼花,勉强站好之后看了看四下的风景。
似乎已经不在神界白玉京了,这里到处都阴森森地,怎么那么像传说中的混沌海啊。
戚琢玉扔下他之后就没再理他,自顾自拿着神魂灯往竹间小筑走去。
他在混沌海这百年之内,统一了魔域,无数魔将与妖兽朝他臣服。
起初他们为戚琢玉奉上更加华丽堂皇的王宫与魔殿,亦或者是无数愿意侍奉他的魔仆与美姬。
但前者送给戚琢玉后,戚琢玉根本就不去住。后者就更别说了,那些自以为有几分姿色想要勾引他的美姬们,都是成堆的从宫殿里死出来。
后来就再也没有人敢打戚琢玉身边的主意。
而且让所有人意外的是,戚琢玉不要他们送上的宫殿也就罢了。
他本是东夷魔主罗睺的儿子,结果他连罗睺的魔宫也不去住,反而选择住在了缥缈仙府。
仙魔大战之后的两百年,原本作为修真界第一门派的缥缈仙府,因为得罪了魔尊的缘故。
在这两百年内,被想要讨好戚琢玉的魔族们频繁针对,以至于很快就从第一门派的位置陨落下来。
昔年仙雾蔼蔼,灵气充沛,雕廊画栋的仙山洞府,也在百年之内沦落成一片无人问津的荒山野岭。
只有那些焦黑的大地,裂开的山缝,已经破碎的祭坛和各种残兵断器、残垣断壁彰显着曾经这座仙府的阔气与恢弘。
看到戚琢玉就这么无视自己的离开,凤宣脑袋上冒出一个问号。
转念一想,难道是这个小贼第一次做贼吗,怎么连挟持人质都挟持的这么随便,看起来很不熟练的样子。
他下意识就想运转灵力回到白玉京。
结果没想到,刚在体内运转了一周天,灵力就直接凝滞住了。
凝滞得凤宣头顶上冒出了第二个问号。
怎么回事。
他怎么有一种自己应该只是睡了一个午觉,不是睡了几百年的错觉吧。
为什么一觉醒来,体内的灵力都没有了?!
他虽然在修炼上不算勤勉,但也是缓慢进步的。从来没见过这种不进还退的情况啊,难道自己已经咸鱼到了这种水平了吗。
试试看御空,甚至连御空的灵力都不多。
有一种很可能飞到一半就因为体力耗尽而当场坠机的预感。
他倒是可以化出原型回到白玉京。
但一想到,化出原型,那岂不是人人都知道他这个太子殿下,被一个第一次做贼的小贼给掳走了?
……
……
生命诚可贵,面子价更高。
不化原型,打死都不化出原型。
要他沦落为白玉京古神们茶余饭后的笑点。
他还不如当场血溅混沌海,自杀算了。
而且神魂灯还在这个贼人手上。
他倒要跟上去看看,这个偷灯贼打算把他的灯偷来干什么!
凤宣连忙提着下摆,小心翼翼地避开地上各种坑坑洼洼的污泥。
然后脚步轻快地跟在戚琢玉的身后,走走停停,鸟鸟祟祟的暗中观察。
这个小贼虽然行为可耻。
但没想到身形还挺高大,脚步迈得也开,步步生风的,玄色的薄绡随着他走路的动作猎猎翻飞。
他走一步,凤宣得小跑两步才能跟得上。就算自己站直了身体,似乎也才到他下巴的位置。
很快凤宣看见这小贼走进了一个破败的院子里。
看着这充满了穷酸、破烂、塌得塌、碎得碎的楼房,更加坚定了凤宣心中的想法。
看来这个贼,真是家徒四壁,穷疯了啊。
怪不得都疯得胆子大到敢来白玉京偷他的本命灯。
凤宣悄咪咪打量了一下整个院子的结构,看得出它原本应该是有东厢房和西厢房的。
又看了下外接山路的地方,还有一棵枯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梧桐树。
总而言之,连个躺的地方都没有。
算了。
凤宣心想自己好歹是人质,生活质量就不要求那么高了。
没有躺的地方,他就左看右看,选了一块很合自己心意的石头,然后费劲地搬到梧桐树下,准备休息一会儿。
可能是他搬动石头的动静太大了。
又或者是这一抹白色的身影在死气沉沉的竹间小筑,显得格外鲜活。
戚琢玉终于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他看过来,看到凤宣的时候,表情顿了一下:“你在干什么?”
凤宣刚把石头放好,听到问题,老实回答。
这是他说得第一句话,声音干净清冷,如同冰块落在瓷碗里:“搬石头。”
戚琢玉:“搬石头干什么。”
凤宣:“休息。”
……
……
戚琢玉像是听到了什么很离谱的话。
其实想想凤宣也觉得蛮离谱的,毕竟他可是被挟持的人质诶,竟然大摇大摆的搬石头休息。
可他性格就是如此摆烂,反正大不了他自杀。
既然暂时回不去九重天,就要苦中作乐,把自己安排的舒舒服服的。
显然戚琢玉不这么认为,死水一般的脸上泛出一丝怪异的表情:“搬石头?休息?”
凤宣也不知道为什么就老实交代了:“我也不是故意要搬石头休息的。”
“那是因为。”他迟疑片刻,开口:“你也没给我准备休息的椅子啊。”
他说得逻辑如此完美,娇气得还挺理直气壮。
说得戚琢玉差点要以为现在给他一把椅子是合理的行为了。
好在戚琢玉懒得听他胡扯,将话题带回正轨,语气不耐烦:“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仿佛他出现在这里,玷污了这个地方了一样。
拜托。本上神能光临你这破地,是这块地三生修来的福气好吗。
而且凤宣简直满头问号。
大哥,你怎么好意思问我这句话的。
我不是你从白玉京带回来的神质吗?
“不是你把我带到这里来的吗。”半晌,凤宣开口,他觉得自己有必要提醒一下这个贼:“而且你还偷了神魂灯。”
快把它还给我。
那我现在就走。
戚琢玉很自然地无视了他后半句话,露出一个“还以为你早就在半路死了”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