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美人师尊不想洗白 完结+番外[玄幻科幻]——BY:羽霜

作者:羽霜  录入:01-15

  而且从很久以前开始,郁雪归就一直在明里暗里地引导他的行动。
  夸张点说,他能这么快就恢复记忆找回本体,和对方其实有很大的关系。
  郁雪归似乎是善意的,而他所表现出来的外在亦是如此,可君寻就是感觉很不舒服。
  ——那是一种被人窥视、与觊觎的感觉。
  郁雪归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定定看了他良久,这才道:“仙君,还记得我曾经跟您说过祖父的事情吗?”
  这倒真是问到了君寻的盲区。
  轮回次数过多,导致他记性一向不好,不重要的事情更是连耳朵都懒得走一遭。是以仔细回忆才想起来,郁雪归似乎真的和他提过一个人——
  郁颂池,当年的九圣之一,害死莲君的凶手。
  这样的人活着尚且会被君寻一剑砍了,死了就更不会有任何好脸色。
  故而他只是冷嗤一声,没有接话。
  郁雪归仿佛已然知晓他所想,不疾不徐道:“当年传奇一般的九位圣人,如今只剩一个……仙君觉得是为什么?”
  君寻毫无兴趣,甚至一个眼神都不愿给他。
  对他来说,这些人死了就是死了,跟蚂蚁死了、或苍蝇死了并无区别。
  所幸郁雪归也并非执意要前者回答,他只是低笑着张开双手,脚下阵纹闪烁,二人眼前景象瞬变。
  君寻立在一片废墟之中。
  此地隐约能够看出从前的辉煌模样——高檐碧瓦、雕梁画栋,似是某个世家世代定居之处。仅由规模便能窥见其当年体量,应是一个延绵百代的巨族。
  只是不知为何,此地如今残废破败,没有一丝生命存在的迹象。
  郁雪归仍旧站在不远处。
  他好似已来此多次,轻车熟路地绕过断裂的砖墙、残破的石柱,于一个不显眼的角落拨开草丛,拎出一块几乎快被风蚀干净的牌匾。
  上面用古代文刻着一个“郁”字,似乎在昭示着,此地原本的归属。
  “凡躯终究有所界限,即便活了数千年,也不得不被寿数所限,终究无法真正得道。”
  他将牌匾放下,右手按上左胸,不知在说给谁听:“神之境界仿佛天堑……想以凡人之躯逾越,又岂是容易之事?”
  君寻敏锐地察觉到了他周身气息的改变,正欲戒备,却见青年隐忍地低咳一声,缓缓抬眸——
  原本深棕色的瞳仁逐渐褪色,泛出一层清冷如碧的光华。
  直到此刻,君寻才忽然发觉,他竟与容华——或者说,莲君,生得有三分相似。
  与此同时,青年右掌轻动,由胸口引出了三枚剔透瑰丽的琉璃花瓣。
  “祖父被隋无迹掏出心脏时,手里就握着一片这样的花瓣。”
  这样的动作似乎消耗极大,郁雪归缓了半晌,才低声道:“我当时不懂那时何物,竟有如此魔力,能让一向和睦的叔叔伯伯们对彼此刀剑相向,甚至不惜屠人全族也要得到……”
  “可如今,我好像懂了——”
  “这是掌控一切的钥匙,是绝对的力量,亦是无上的权柄。”
  郁雪归将右掌前伸,碧眸却不错眼地望着君寻,道:“我说的对吗,仙君?”
  君寻自始至终都没有回应,只是看神经病一样看着他。
  可郁雪归却仿佛受了什么鼓舞一般,再次开口:“我知道这不是属于我的东西——从祖父濒死时将那片花瓣按入我胸口开始,我就从未有一个真正的安宁过。”
  “它深嵌于我的血肉之中,却时时刻刻都在挣扎,试图脱离我而去。数十年来,我没有一夜安寝。”
  郁雪归顿了顿,忽然近乎虔诚道:“直至上次琅华宴,我在圣宫遇见仙君。”
  “世人常说,怦然心动,犹如春风过境,林鹿奔腾、万蝶振翅、波澜激荡,”他缓缓垂眸,“但我见到您的那一瞬,感受到的却是奢望一般的安宁。”
  “当时我就想,这个人,我一定要留在身边。”
  “于是我暗中观察、引导、布局,想尽一切办法,让您回忆起一切——其实我的目的只有一个,很卑劣的目的。”
  郁雪归一笑:“我想成为您漫长生命中,一个永远无法忘怀的存——”
  “呵。”
  君寻旁听许久,终于冷嗤一声,将他的演讲打断:“还以为你能说出些什么重要的东西……真是浪费时间。”
  他说着,指尖把玩已久的金羽倏地化光一动,瞬息贯穿那块牌匾。
  废墟之下,流转的阵纹登时滞涩,继而崩毁。
  幻阵光华散去,还是近神天,二人的位置从未改变。
  “我对你的心思不感兴趣。”
  君寻抬手一招,钉入地面的无尽意立时长鸣一声,回归美人鬓边。
  “如你所知,此行我只为神器碎片而来,”他隔空点了点那三枚花瓣,“若你肯给,留下碎片,我们自此分道扬镳,我不再干预你任何行动,屠了圣宫或自己上任,都无所谓。”
  “若你不肯,”君寻唇角含笑,眸光冷沉,“我便强取。”
  郁雪归早就料到这样的回应,可即便如此,他还是面色复杂地苦笑了一声:“仙君,您当真是绝情。”
  他顿了顿:“只是我也并非俎上鱼肉,必要的挣扎也是要有的。”
  青年缓缓开口,手中光华涌动,化出一柄通体玄黑的长剑。
  郁雪归横剑身前,纵贯剑锋的银线光华耀目:“剑名‘贯夜’,请君品鉴。”
  “我欣赏你挣扎的态度,”君寻眯眼,“但也仅限于此了。”
  他抬起左臂,手腕一动,濯心当即长鸣一声,凭空显现。
  无尽意也倏然腾空飞旋,化作无数金叶,在君寻周身幽幽悬浮。
  郁雪归闭了闭眼,迅速掩去眸底神色。
  琅玕台下,他并非未曾去过,对凤凰的情况自然知晓。
  君寻废了一只手臂,可郁雪归却不会因此轻视对方,恰恰相反,他会倾尽全力。
  ——毕竟以往数次风波之中,这位看似病骨支离的单薄美人给过他太多的惊艳。
  二人实力相差过大,知晓自己仅有一击的机会,郁雪归面色凝重,起手直接调动全身灵力!
  盘旋于近神天的云气皆被剑气调动,源源不断地向着青年剑锋涌入。纵贯黑剑的利光愈发夺目,几乎映亮二人头顶魔云。
  力量终于积蓄至定点,郁雪归神色凝重,猛然挥剑!
  灼目炫光当即曳着长尾逼面而来,携着贯穿黑夜的锋利,与出招人孤注一掷的决心。
  可君寻却仅是低笑一声,手腕轻转,濯心剑锋之上当即腾起一层灿金烈焰。
  面对声势浩大的剑招,他仅是抬起左臂,肃然一斩——
  几不可见的光弧瞬现,竟是直接将那道剑芒一分为二!
  被迫分为两路的攻击卷着疾风冲入君寻身后墙壁,使其轰然倒塌。
  与此同时,外界的交战声也终于突破禁制,传入了封闭的近神天。
  君寻提着剑,缓步向前,不紧不慢地逼近跌坐在地的苍白青年:“如何,还要挣扎么?”
  郁雪归早已脱力,闻言捂着胸口闷咳起来。
  半晌,他才摇摇头,苦笑道:“……技不如人,是我不自量力。”
  他似乎倦怠已极,随意挥挥手解除禁制,便挣扎着起身,踉跄离去。
  三枚花瓣终得自由,撒着欢簇拥着扑向君寻,被他含笑接下。
  “轰——”
  又是一声巨大的轰鸣,几乎振得整个山巅都颤了几颤。
  君寻收好三枚花瓣,反手一剑劈开禁制,视线当即捕捉到了正与一团难以形容的黑色生物鏖战的容华。
  因为动作幅度的原因,后者衣着有些凌乱,身上也多了数道伤口,但气息强盛,丝毫没有落得下风。
  反观那怪物……
  君寻姑且认为那是隋无迹,却恼羞成怒一般,攻击全然没有章法,自身独有的领域“沧海月明”也破落溃败,几乎维持不住。
  可以断言,即便没有他插手,容华获胜也不过是时间问题罢了。
  只是……
  君寻拧眉望着那团将“隋无迹”包围的黑气,心道混沌难道只留了这么一点力量给他?
  好歹隋无迹也给他干了数千年的活,对方就这么吝啬??
  正思索间,容华已然取得了绝对的优势。
  眼看“隋无迹”触手挥空,白衣青年抓住机会灵力尽出,将对方一剑劈落!
  隋无迹惨叫着向下坠落,身上狰狞的触须也跟着根根断裂消散。待他终于接触地面,身上不属于人类的器官已然全部消失,仅剩一件零落破烂的金袍。
  容华缓了口气,缓缓落地。
  与此同时,一道流光从天而降,稳稳降临他身侧。
  君寻收回背后双翼,扫了跪伏在地的隋无迹一眼:“杀了?”
  见他安然无恙,便知一切顺利。
  容华含笑点头:“嗯。”
  原本瘫软无力的隋无迹闻言猛地起身,竟丝毫不顾形象地向着二人跪地猛磕了几下:“别杀我,要什么都行,别杀我!”
  他抬头,正对上君寻冰冷戏谑的眼神,立时颇为狼狈地向着容华膝行两步,连声讨饶,涕泪横流。
  “我错了,是我错了!大人,大人您原谅我吧,我知道您向来宽和,从不与人计较得失——哪怕、哪怕我做了那样的事,您也会原谅我的,对吗???”
  看着已经不成人形的隋无迹,容华颇为嫌恶地皱了皱眉,冷声道:“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对,对对,都是我,不自量力,我眼瞎!”隋无迹忙道,“若再来一次,我定然好生侍奉您与小公子,此生都不会再有非分之想——啊!!!”
  话未说完,他眼前便是银光一闪,不知何时出现的秘银长剑已然将他按在地上的右手贯穿!
  隋无迹张嘴就要惨叫,却听得君寻抬手一个响指,登时喉间滚烫焦黑,再也发不出任何声音。
  他难以置信地看着容华隔空抬手,长剑当即由自己右掌脱出,以一种令人难以想象的速度飞旋几周,紧接着便是“刷拉拉”一串掉落的脆响。
  白衣青年低沉含笑的嗓音传来,却好似恶魔宣判了他的死刑。
  “……可做过的事情,不付出代价怎么行呢?”
  直到此刻,隋无迹才发觉那串脆响的来源,竟是一小堆尤带血色的小骨头——他的右手骨。
  容雪尘不知如何操作,竟在转瞬之间隔空将他右手所有的骨头尽数剔出!
  认知到这一点的隋无迹因剧痛想要惨叫,却根本发不出任何声音,只能抱着手臂边哭边打滚,间或还给二人磕头,试图借此求得解脱。
  君寻垂眸欣赏着对方的丑态,忽然道:“你在替我报仇?”
  容华操控逢春的指尖未停,只道:“被他剖出手骨时,您疼吗?”
  “疼,”君寻诚实回答,却又轻声一笑,“不过其实,我早就报复回来了。”
  他说着,下巴尖向前一点,示意容华看向隋无迹血肉焦黑溃烂的胸口:“我那么记仇,怎么可能让他好过?这伤便是那时所留,数千年了,想必他试过无数法子,嗤。”
  容华轻应了一声,却又听得对方道:“与其说我,你不如给自己报仇。”
  君寻扫了他一眼:“当年你死得很惨。”
  容华也笑,平日剑芒温和如水的逢春剑此时犹如屠刀,利落而优雅地将隋无迹四肢的骨骼尽数剔出,而后者早已疼到连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只能气若游丝地躺在地上,目光呆滞。
  容华什么都没说,却上前两步,亲手拿起逢春剑柄。
  君寻预料到他要做什么,抱臂后退两步,给他留出空间。
  疏冷俊俏的脸再次闯入视野,隋无迹的眼珠无意识地跟着那人的动作移动,又在他举起剑的瞬间瞳孔紧缩!
  “嗬……嗬……”
  他猜到容雪尘要做什么,立即试图逃离,边挣扎边无意义地流着眼泪,却被对方手起剑落,一击贯穿丹田气海。
  灵力涌动的仙脉仿佛被扎漏气的皮球迅速干枯萎缩,地上原本青年模样的男子也开始老化,抽搐着蜕变为一名耄耋老者。
  击垮一个渴求力量的人,最好的办法就是让他清醒地感受着境界跌落、力量流失,仿佛如何用力都握不住的沙砾。
  隋无迹渴望成神,渴望突破“人”的界限,为此甚至不惜谋划弑神,而让他崩溃的只好办法,无非就是让他清晰明白地了解,那是他无论如何、一生都无法触及的痴念。
  他死死盯着天穹,似乎试图将视线穿透魔雾,穿透界膜,投入想象中无边无际的鸿蒙。
  苍老浑浊的眼中,终于溢出一滴血泪。
  君寻随手一掷,幽微金焰如雨而落,将地上的苍老尸身点燃。
  熊熊烈火直冲云霄,似乎在彰示着最终时刻的来临。
  与此同时,千万里外的魔渊深处,一声怒吼伴着浓郁浊雾骤然爆发,竟顷刻突破凤凰禁制奔涌而出!
  遮天蔽日的浓雾再度扩散,终于笼罩了整个碧霄。
  君寻二人亦有所感,不约而同望向天际,旋即对视。
  “看来,我们也要抓紧了。”
  君寻眨了眨眼:“准备好了么?”
  容华知道师尊说的是吸收神器碎片之事,点了点头,却又意有所指地重复了对方的用词:“‘抓紧’?”
  君寻一怔。
  “是要‘抓紧’——”
  容华含笑开口:“师尊更喜欢在哪?太华宗,离天宫,还是极乐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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