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抓住的幼童一顿折腾,却硬是未从其身前之人的手中脱身, 不由得恼怒, 又加上想起方才,他知晓那突然出现的红衣少年不简单, 却未料到自己与之交手不过几招便败下阵来,甚至还被其所擒, 可谓是丢脸丢到姥姥家了, 当即气血上涌, 整个脸憋得通红。
然凤辞却不惯着他,抬手便是一记猛拍,一脸玩味道, “哦,你是什么身份啊?我倒想听听看!”
如此说着, 却惹恼了本就还在气头上的幼童, 抬手捂住被打痛的额头, 看向身侧之人的眼中也带了恨意,“大胆!”
他恶狠狠的道,“你这是在找死, 我可是妖族的少主,你竟敢打我,我父王是不会放过你的!”
说着便张牙舞爪又要攻击钳制住他的人, 奈何实力悬殊实在过大, 无论他怎么挣扎, 但终究是徒劳。
“妖族少主,那是什么?”
闻言的凤辞,听得只觉稀奇,从来未出世的他对这些并不知晓,当即便面露了疑惑,眼中尽是不解。
也正是因为如此,闻言的幼童却是被气了个半死,以为眼前之人是在故意装傻充愣,口中一连发出几个“你”字,但终究没将那话给说完。
而这一切,凤辞却是不关心,转而无所谓的又继续道,“我才不管你是谁,反正犯了错,你便该被罚!即使你还是个小孩,但做错了事你就得负责!”
他如此说着带着些说教的意味。
然那幼童却是不领情,恶狠狠的看着眼前之人道,“我没错,我有什么错?是他们该死罢了!”
言语间满是叫嚣的意味。
而见状的凤辞却也是不惯着他,当即抬手在幼童的嘴上一扫,皱着眉道,“你太吵了!”
瞬间周遭便又恢复了宁静,只余了幼童那双快要喷火的眼。
谢慕卿看着眼前的一幕一语不发,直到那幼童被封住了声音,这才开口,“接下来我们去何处?”
他已然是妥协,知晓依着眼前之人的性子必不会乖乖同他回去,既是如此,至少他得保证其的安危,佑他不受伤害!
而闻言的凤辞,倒是没想到眼前之人能如此快的同意,微露了些惊讶,但依言,也果真是低头极为慎重的思考了起来。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抬起了头,缓缓道,“我曾在书中看过,说是南海有一族,名为鲛人,听说其泪可成珠,容貌更是精致艳丽,我很好奇,想要去亲眼看看!”
他如此说着,眼中尽是憧憬。
而闻言的谢慕卿却是有些为难,毕竟南海离此地距离可上千里,若真要去并非是几日的时间便可完成,更何况那里离山上实在是太远了...然看着眼前之人期待的眼神,犹豫了一会儿,终究是不忍拒绝,点了点头,算作是答应了。
“那他呢?”
皱着眉看向那还在不安分的幼童,莫名的不喜,其身上萦绕着一种他极为厌恶的味道。
而闻言的凤辞也是下意识的将目光移回了那幼童的身上,“他?”
对了,还有这么一个新收的麻烦,身为神,即使有强大的修为,但碍于他们不能插手人间事的准则,所以并不能轻易杀死任何一个人,即便那是一个犯下罪孽的妖,如此便就有些麻烦了。
但若要他就这般给放了,那也是不可能的,于是一番思索之下便又再开口道,“不如将他一并给带上吧!”
一路上看管着,也算是放心,待回来时再交给白泽哥哥处置!
他如此想着,觉得万分有理,再看眼前的小狐狸闻言也是点了点头,当即开心了起来,丝毫没发现一旁的幼童那仿佛要杀人的眼神,想要反驳却苦于无法开口,两眼一翻,时刻都有气撅过去的准备......
.......
几人一路前行,往南海而去,未过了几日便又遇见了一处城镇,谢慕卿便想着留下,在此地修整几日。
而凤辞也因着多日来见识过了未见过的景色而感到开心,同谢慕卿在街道上一阵玩耍过后,买了新奇的物件和糕点,随后又吃了许多之前从未吃过的凡间食,这才心满意足的回了客栈歇息。
然而或许是心情过于愉悦的缘故,凤辞仍旧精力旺盛,待回了客栈,仍旧歇不下来,思来想去,无聊之下竟将那日收服的幼童给拎了出来用作解闷。
此刻的幼童已不复当日的威风,被凤辞封印变成了一条不过拇指粗细的小巴蛇,完全不见当日那般的足有百年古树粗细的大小,盘在凤辞的手指间,仅凭一根手指便能随意置他于死地!
“喂,这么久了我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
惊觉入手的触感竟是如此顺滑,凤辞不由得上了瘾,抬手把玩起愈发的熟练,漫不经心的询问道,“总是喂喂喂的叫你,感觉有些不礼貌呢!”
他如此说着,而闻言的小蛇却是又一阵气血上涌,难道还有比抓了他,还封印了他将他化作一条小蛇整日呆在身上羞辱之事更不礼貌的吗?
正在气头上的小蛇本不予理会,但架不住眼前之人的一再侵饶,终于有些不耐烦,冷哼了一声便开了口道,“你算个什么东西?也配知道本少主的名字!”
字句间毫不客气,还带着难以掩饰的暴躁。
而见状的凤辞却是微愣,似乎不明白眼前的小蛇为何会突然发怒,有些疑惑的道,“东西?那是什么,我是凤辞啊,之前不就告诉过你了吗?”
多少有些牛头不对马嘴,而闻言的小蛇自也又是被气的发颤,但偏偏又拿其没办法,待情绪稍稳定点了后他才逼迫着自己开口,“反正我是不会告诉你这低劣的人族本少主的名字的!”
已然是咬牙切齿,强撑着才使自己冷静了下来。
“啊!可是我都已经告诉过你我的名字了,你这样会不会太没礼貌了?!”
凤辞如此说着,眉眼间不由得染上了几分失落,“而且我是真的很想知道你的名字的...”
本还愉悦的心情瞬间阴沉,连带着脸上的笑意也逐渐枯萎,比之方才,此刻的少年毫无生气。
而见状的小蛇却是开心了,丝毫不见方才的怒气,眼中只有得意,虽未说话,但就差没把“你不高兴了,我就开心了”几个大字写在脸上,十分的刻意!
然小蛇也未高兴多久,还未来得及出言嘲讽,便见眼前之人忽的投来个意味不明的笑来。
“罢了罢了!”
凤辞不由得叹了口气,有些无奈道,“你既不想说,便就不说吧!”
自一旁的桌上拿了一物放在手中,语气不由得带了几分可惜道,“本还想着,今日你若能告诉我你的名字,说不定我还能心软些,将这葡萄予了你吃,但如今看来,你好像是不需要吧?”
他如此说着,捏在指尖的的深紫色葡萄也随着动作随意的摇晃,好似浑不在意,只他不知道的是,在其拿出葡萄的那一刻起,手上的小蛇眼睛便泛起了光,就连身体也不自觉的随着葡萄的摇晃而动作,看着眼前那饱满的,甘甜的,汁水充盈的,透着紫雾的葡萄,小蛇不自觉的痴迷,就差没将口水流出来了。
虽然因为神身份的缘故,凤辞不能轻易对眼前的小蛇出手,但这并不代表他不能对其进行惩罚。
因为被封印的缘故,巴蛇的修为也一同被封印,由此沦落成了与普通蛇差不多的境地,而也正是如此,与凡物一般,他有了必要的需求。
而这其中便包含着不可避免的进食,从灯会那日开始直到今日,算算也有了七八日,而这七八日中,凤辞果真没给过他一点吃食!
由此,小蛇早已是饿得饥肠辘辘,所以才会在看到那颗葡萄之时,双眼止不住的放光,像是看见了什么稀世珍宝一般,正所谓口舌之欲,一旦升起,便是最难控制的!
“这下,你总该是可以告诉我的名字了吧?”
看着吃得正香的小蛇,一旁的凤辞忍不住相问。
而得了满足的小蛇自也不想与他多计较,没好气的吐出了“郎玉”二字,便又呼哧呼哧的啃起了桌上的葡萄来。
“可是朗朗君子,温润如玉中的那二字?”
闻言的凤辞先是一愣,随即又有些疑惑,忍不住发出一声惊叹,“哇!那你和你这个名字可是没沾上多大的边!”
他如此说着,满脸的不可置信,隐约间还有些怀疑的意味。
可能是那嫌弃的表情太过于明显,这让本还只顾着啃葡萄的小蛇当即气血上涌,连带着啃食的动作也停了下来,盯着眼前的凤辞,那双绿豆大的眼睛几乎要喷出火来,正欲破口大骂,恰在此时,窗外的大街上忽的传来一阵吆喝。
“鲛人,鲛人,传说中容貌无双的鲛人啊!
听说其落泪可成珠,百年难得一见,但就在今夜,“不夜城”的如月楼将会对其拍卖,想看的快来看,快来看啊!”
......
楼下吵吵嚷嚷,而闻言的凤辞却是一脸疑惑,恰好在此时,谢慕卿也推门而入。
看着正站在窗边的凤辞,谢慕卿不由得微愣,随即反应了过来,有些莫名的道,“你都知道了?”
街道上的声音仍未歇,依稀还能辨别出“鲛人”二字,于是他不解的问着来人。
“鲛人不是在南海吗?”
作者有话要说:
来了
第 92 章
对于鲛人为何会出现在中洲, 二人并不知晓,但对于能这般快就见到鲛人,总归来说, 凤辞还是高兴的,于是当夜便就去了如月楼, 只是目光所及却是与他所想大相径庭。
因着有鲛人的噱头, 如月楼当晚便爆了满,赶来的客人络绎不绝, 皆是为了一睹那鲛人的真容。
而凤辞也借着临下山时从青龙房内顺走的丹药,换取的钱财用来在如月楼占了一席之地, 包厢斜对着一楼的展台, 倒也足够看清台下的一举一动, 方便看清鲛人的模样。
“到底什么时候鲛人才会出来啊?”
斜坐在软凳上的凤辞有些无聊,看着台下的吵闹很是烦躁,拍卖会已然开始了很久, 但从刚才到现在,台上所拍卖的不是什么妖兽骨或是残剑, 要不就是什么灵草, 反正就是不提及什么鲛人一说。
他的耐心已然用尽, 就连拿在手上的漂亮糕点也不似一开始吃的那般香甜,脸上尽是急躁的神情,恨不得此刻便要将那鲛人入眼, 方才能罢休。
“再等等吧,应当快了!”
一旁的谢慕卿知他是小孩子心性,连忙柔声安抚, 生怕他一个激动又要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来, 而随着他的话音刚落, 台下原本吵闹的众人也突然的安静了下来。
因为一被厚重绸缎所遮挡的巨大方箱自后台被缓缓推出,不时溅出的水花已然证明了他的身份。
容貌美艳的娇娘抬手抚上那上等的丝绸,嫩白与滑腻交织,总能勾起入眼之人的别样心思。
娇娘低眉浅笑,就连那声音也是丝丝入骨,带着股子不易察觉的媚劲。
“奴家知各位爷今日来如月楼所谓何事,想必这般久了,各位爷也是等得心急了,那么...便就有奴家为各位奉上如月楼今夜的压轴,也是最后一件拍品——红尾鲛人!”
她如此说着,而台下的众人却因等得烦躁产生了些许怀疑,忍不住出声质疑道,“是不是真的啊,鲛人百年都未有人见过了,谁知道你们这如月楼是不是有意弄得噱头,实则是诓骗于我们!”
“是啊是啊!”
一旁一样等得许久的众人也忍不住出声应和,言语间已然生了几分怀疑。
而那娇娘却是不甚在意,只抿唇一笑,娇声道,“是不是真的,各位稍后不是一看便知!”
随着话音刚落,一旁候着的几人也应声将那罩在方箱上的绸缎掀开。
只一入眼的那一刻起,台下的众人皆不自觉的发出一声惊呼!
眼前的是一个足有一人高的琉璃制的水箱,透明的几乎能看清其内的流水波动,仅仅其工艺便能知晓此物的价值连城,可即便如此,众人的注意力却并不在其上,更让人忍不住发出惊呼的是,水箱内那一抹不容忽视的身影。
一头烈焰似的红发,难以形容的惊人美貌,白到透明的肤色,若仅仅只看到如此,眼前的生物与寻常人其实并没有什么不同,然随着目光愈往下,一条巨大的,泛着彩色荧光的红色巨大鱼尾便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
随着水波轻荡,那道红色身影摇曳,巨大的鱼尾随着水流摇动,动作间还泛着荧光,合着那头红发,极致的绚烂华丽,说不出的好看。
“美,美,实在是太美了!”
方才还怀疑的众人,此刻眼中已尽是痴迷,嘴中不由得接连发出赞叹之声,连带着目光也不肯轻易离开,生怕其下一刻便会消失不见。
而这一切凤辞自然也看在眼里,等了许久的鲛人,此刻终于见到,那别样的美貌的确让他一眼惊艳,并未让他失望,然不知为何,他却并不感到高兴,紧皱着眉,似在沉思。
一旁的谢慕卿很快便察觉出了其异样,忍不住出声相问,“怎么了吗?”
按理说,见到了心心念念的鲛人,眼前之人应当高兴才对,可此刻的模样显然不是开心的样子。
而凤辞却只是摇了摇头,待再看向那水箱之时,却不料正好撞上了那红色身影的淡蓝色眼眸,水箱中的鲛人似乎也在看他,莫名的悲意涌上心头。
“我感觉到他似乎在哭泣!”
他如此说着,众人只顾着欣赏眼前鲛人的惊人美貌,却无一在乎其眼中所流露的惊恐慌张与害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