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红花勉勉强强地张嘴咬牛肉。
结果。
被酸得牙抖。
小红花颤抖的样子引起游一进的注意,他笑了笑,“对于你来说,仅仅是一星的难度。”
太了解大师兄了,司遇也不想拆穿他,一口报价,“三十万。”
“额……行吧。”大师兄用餐巾挡住笑。
司遇觉得自己亏了,“不,我后悔了,五十万。”
大师兄拿杯子喝水,目光飘忽,“做生意不是这样的哦,小师弟。”
司遇:“你先说是什么事?我再考虑要不要接?”
“也好,我也不想你冒险。”大师兄表情变得正经,“我有四个学生去一个村子做研究,在那里失踪了。”
司遇:“失踪多久了?”
大师兄:“半个月。”
司遇:“报警了吗?”
大师兄:“报了,但巡逻员也消失了。”
司遇:“这么险?”
大师兄:“是的,所以小遇你要接吗?50万不是问题的喔。”
司遇纠结,这活感觉挺难的,不过……
再不干活就揭不开锅了。
现在还得养吃货小红花。
此刻的小红花酸晕了。
司遇:“可以吧,什么时候出发?”
大师兄:“下周吧。”
司遇好奇,“人命关天,就这么不急?”
大师兄无奈,“不是我不急,而是前几天那个地方下雨,起了大雾,根本找不到方向,很不安全,等雾散了再去。再说了,前几天我们学校的老师就去过了,然后又回来了。”
“直升机呢?”
“也试过了。”
饭毕,师兄弟二人并肩走出餐厅。
小红花爬在司遇肩膀上,用尾巴跟大师兄拜拜。
大师兄靠近司遇,微微含腰,“小黄花,下次再见。”
小红花非常不开心。
龇牙咧嘴地表明态度:我叫大卫。
“哈哈……”游一进笑着,“好有意思的小蛇。”
他和司遇靠得太近,像是在和司遇低语。
却不知他们这个姿势被有些人看在了眼里。
司遇感觉有一双眼睛看自己,望过去。
厉雍寻穿着黑色的西装大衣站在三米处,门口的暖光没有柔和他的五官,反而勾勒出了阴影,让那双幽暗的眼睛看起来更加阴沉,好像谁欠他几百万。
不知道处于什么目的,司遇侧头搭在大师兄的肩膀上,说:“累了,送我回去吧。”
话是对大师兄说的,但眼睛却看着厉雍寻。
被小师弟这么一靠,游一进受宠若惊。
小时候小师弟也喜欢这么靠他,但是小师弟长大后就和他疏远了。
游一进完全不知道自己是工具人,用师兄关心师弟的语气说:“这里离你家远,要不要去我家?我刚买了新房,给你留了一间,你也去看看?”
司遇对他露出笑容,“好啊,去你家。”
他们的谈话内容如同一阵雷,痛击在厉雍寻身上。
他握紧了拳头,“你们在做什么?”
岳文卓感觉到老板周身散发的冷气,急忙道:“司遇先生,真是……巧,又见面了。”
司遇面无表情,没有回应。
岳文卓忙笑道:“司遇先生,您身旁这位是?”
他想着无论是谁,总是要解释清楚。
司遇还没开口说话,大师兄就彬彬有礼地道:“你好,我是小遇的大师兄,二位是?”
岳文卓松了一口气,语气也轻松了,和他握手,“您好您好,幸会幸会,这位是我家老板,我是老板的秘书,您叫我文卓就好。”
两人非常擅长场面社交,脸上都保持着礼貌又得体的笑容。
唯有。
他们身后的两个人,沉着脸,时不时用眼神打量对方。
厉家别墅,一楼大厅。
厉雍寻拿着一杯水望着窗外的草坪,脑子里浮现和司遇在棺材里的画面。
怀中的人是那么娇软……
再往深处回忆,他耳朵红了。
“老板。”岳文卓看着老板的背影。
厉雍寻没有转身,看着镜子里的倒影,“他回家没有?”
“司遇先生回家了,是他自己的家,他没去游教授家。”
“嗯。”
沉吟半晌,岳文卓用试探的语气,“我听说司遇先生家对面的房子好像是空的,要不?”
“现在就买下来,明天搬过去。”厉雍寻没有任何思考,恨不得现在就走。
“好嘞,老板,还有一件事。”
“什么事?”
“老板您看看。”岳文卓双手递出一张名片,名片是黑色的,左角烫一枝血红色的梅花。
上面的【沉渡天师】四个字格外抓心窝,但厉雍寻面部表情却表现得很淡然,“什么意思?”
岳文卓:“上面有司遇先生的联系方式。”
厉雍寻目光游弋在十一个数字拼成的号码上,不知不觉这几个数字记在了脑海中。
他拿出手机,“很好,我现在就打电话。”
岳文卓不着痕迹叹了一口气,他家老板就是这么不开窍。
他想说:你打电话过去,司遇先生一定挂断你电话,然后拉黑。
为了不伤害老板的自尊心,岳文卓委婉地说:“太晚了,我觉得老板你可以通过司遇先生的号码,添加他的微聊。”
另一边。
司遇刚到家门口,正推开家门,手机微聊收到一条好友添加消息。
一边换拖鞋,一边打开微聊查看。
添加人微聊名称叫“何始”,头像是染了半边墨的白纸,没有个人介绍,好友添加也没有招呼语。
一般遇到这种不表明来意的人,司遇选择性忽视。
把手机扔在床上,他给自己到了杯水,按沐浴遥控器。
浴室传来水流的声音。
他把小红花从手腕上取下来,然后朝浴室走过去。
“一边玩去,我洗澡的时候不准进来。”
厉家别墅。
厉雍寻躺在床上,不时看手机。
没有看到微聊的通过消息,他把手机搁下,继续看一本名叫《百里边云异录》的书。
三天后。
车内。
司遇横躺在后座,鼻尖不时嗅到腊肠的味道,蹙眉道:“把腊肠扔了。”
冯小章正在开车,侧脸瞟了眼放在副驾驶座的用纸袋子装的大包腊肠。
“老板扔了多不好,这是周老先生特意送给你的呢。”
司遇语气带着几分嫌弃。
“要是真感谢我,就该给我红包,而不是给我腊肠。”
又道:“下次这种活不接,降身份!”
冯小章闭嘴不说话。
趁这周空档,他们今天去给周老先生驱邪了。
说的是驱邪,但其实是给周老先生刚满十八岁的孙子做法祈福。
老板最不喜欢这种事了,他觉得像是跳梁小丑。
也怪周老先生没说清楚,他们到的时候,才笑呵呵地解释。
老板当时不愿意,周老先生又加了五万,老板才勉强答应。
“老板前面是景区,好像堵车了。”冯小章把脖子伸出窗外,看见前方路况车堵得长长一条,喇叭声刺耳。
司遇塞上耳机,戴上墨镜和鸭舌帽,推开车门,“那你等着,我去其他地方打车。”
“诶,老板……”冯小章无语地看着老板消失在车流中。
他们所在的地方属于城郊,风景秀丽,古建筑很多。堵车就是因为赶上节假日,游客众多。
司遇跟着人流走,本以为走到不堵车的地方就可以打车了,想不到走了差不多半小时人还是一样的多,车还是一样的挤。
又走了很久。
不经意间,一个古建筑的门匾吸引了他的目光——
摄政王府。
第41章 他家变成了景区
门口威严的石狮,高大的朱门,衔环的椒图,触发了过去的记忆……
这些记忆就像墨汁落在白纸上,逐渐成了写意的形态。
司遇不知不觉走到了门口,正要进去被人拦下了。
“喂,游客买票了吗?”
年纪约三十多岁的保安伸手拦住他,眼底泄出轻鄙,“没买票不能进去。”
是啊,摄政王府变成景区了。
司遇仰头看着被后人翻修的摄政王府。
摄政王过去的种种风光突然闪在脑海中,心中涌现百里边云才有的柔情。
世界那一刻仿佛静默无声,好似看到了家丁们将摄政王请入家门的光景,看到一个小孩甜甜地从屋内跑出来的光景,看到摄政王府被贴封的光景……
“喂!你家小孩满1.2了,要全票!”
保安一声大喝震碎了远古的记忆。
司遇眼眸中的片段慢慢淡去,落在眼前的是进进出出的现代人,还有嚣张跋扈的保安。
保安正用他们毒辣的眼睛盯着任何一个有可能逃票的人。
或许是他站在门口的时间太长,保安拿着电棍指着他,“没钱就走,别在这挡路。”
“走啊,听到没有!”保安扬起电棍,吓唬他,“看什么看,小心我打死你。”
司遇抬眼,眼睛微眯。
电棍倒出电流,电击保安的手臂,他被震得哆嗦。
司遇冷笑,往售票厅去买票。
花了100块买了门票,司遇暗道:真贵!
检完票,正要进去。
被一根电棍拦住了。
“喂,你身上带有违禁物品不准进去。”刚刚被电击的保安拦住他。
他走过安检门,警铃不响,包也没有,只身一人,哪里来的违禁物品。
这个保安分明在故意刁难。
司遇摘下墨镜,冷漠地看了他一眼,双手插衣兜,“要检查吗?”
鸭舌帽下的眼睛带着寒光。
保安被那双眼睛看得哆嗦,心中生出惧意,但是这是他的地盘,他能怕谁。
“把衣服脱了!”保安叉腰趾高气昂。
“你确定?”司遇语气平静,面容淡定。
“脱了,否则出去!”保安从头到脚地打量他。
眼前的人,戴着鸭舌帽,穿的是黑色盘扣衬衫,外穿一件黑色长外套,黑裤子,黑色布鞋,身上带有一股寒气。
保安被寒气刺得背后一阵僵寒,直接拿着棍子指着司遇的鼻尖,“滚出去!”
他的声音太大,口气太重,司遇后退了一步,用手挡住鼻尖,“算你倒霉,今天遇见我。”
司遇把手从兜里伸出来,打了个响指,“磕满一百个头再说吧。”
瞬间,保安跪在地上,不停地对他磕头,说:“我错了,我错了,我错了。”
保安的举止引起了不少人的目光,大家都围着他看。
趁人群聚过来的时候,司遇离开。
保安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一面对司遇产生了恐惧,一面又对他生出了恨意。
想着待会找几个兄弟在园子打他一顿。
但他磕完100个头后,被主管叫到了办公室。
办公室坐着一个男人,他身旁还站着一个助理。
这两个人保安不认识,但是看人一身贵气,他就知道自己惹不起。
“小舅子,这个是哪位喔?”保安和主管是亲戚,他来这里上班也是托了亲戚的福。
主管叫他不要说话。
男人身边的助理说:“你们被开除了,今后不准再靠近这里半步。”
主管一脸茫然,“啊?为什么?”
“因为你们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助理用轻蔑的眼神看着保安,“特别是你!”
话音一落,一个耳光扇在了保安的脸上。
保安被赶出景区的那一刻,都不知道自己得罪了谁。
司遇无目的的闲逛,虽是如此,这里的一草一粒都能唤醒过去的记忆。
虽然,是后来翻新的,但是它们生在这里就被后人赋予了承载千古记忆的特权。
好像随意触摸的一块石头都有可能是前人摸过的。
真是可笑。
司遇来到一处宽大的院子,正对面又是一座门,左右两边有游廊,院子中间放置石灯塔。
女导游手拿小蓝旗领着游客来到一块石碑前,嘴边夹着“小蜜蜂”,道:“这座府邸的第一任主人是苍央王朝的摄政王,虽然历经两千多年了,换了无数个主人,但还保存得相对完整。所以有人说,这有神意保护,这里面的每一株植物,每一块石砖都是有生命的,所以大家不要破坏古物……”
“都换了这么多主人了,为什么偏偏叫摄政王府呀?”有个游客好奇地问。
导游道:“因为这座府邸是专门为摄政王修建的,他才称得上这里的主人。”
游客们窃窃私语,各有各的想法。
司遇浏览石碑上的文字,内容是对府邸和摄政王的介绍,有几个字让他格外注意‘摄政王享年三十一岁’
司遇推算自己上一世死亡的年龄——30岁
30岁果然是一个坎。
他认识摄政王的时候17岁,所以,他用了13年的时间来报答恩情。
故地当做景点来重游,以前戒备森严的王府现在是随处可见的游客,心情很微妙。
摄政王府门票能高达100元或许是有原因的,里面有一座山,三处人工湖,湖中还修建了纳凉园。
可想其奢侈程度,比他一个国师还要好。
想当年他作国师的时候,整日待在九层观星楼,迎风对月,孤独至极。
司遇随意走,又碰到旅游团,这次导游介绍的是一棵古老的歪脖子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