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24层楼!风声呼呼,被温凉抓住的秦小九愣了一下后,哇的一声哭了起来:“叔叔你不要杀我,我害怕,叔叔……”
温凉没说话,反正他现在也不能说话,他就这么举着小女孩,跟个大坏蛋一样,回过头一一扫视其他那些秦小九们。一开始,大家都被温凉的举动给吓愣住了,但不过是一会儿,她们就仿佛事不关己一般,不再关注温凉那边,而是自顾自继续玩耍起来。
温凉再回过头,被他提在手上的小女孩两眼含着一泡泪,低声啜泣着,但是不敢乱挣扎,似乎怕温凉就这么放手。温凉微微歪头看小女孩,像是在考虑什么,然后,他真的松开了手。
秦小九没有发出惨叫,她就像一根羽毛一样,轻飘飘地落了下去,温凉低头去看,小女孩的裙子飘起,像空中开出的一朵花,但是落到途中她就消失不见了。
温凉回过头,又盯上了一个秦小九,如法炮制,他在八分钟的时间里扔下去了十二个秦小九,每一个都是吭都不吭一声,直接掉下去,然后消失。
又一局游戏结束,现在温凉失去了语言功能和两条胳膊,这让他走路的时候很不适应。
“叔叔,没用的,我最擅长捉迷藏了,你找不到我的。”一个秦小九笑嘻嘻地对温凉说,温凉的回答是走过去,蹲下身,面对面看着这个小女孩。
“你很着急吧,不能说话,手也没有用了,可是游戏还没结束哦,你还会失去更多更多的东西。”另一个秦小九站到这一个秦小九身边阴恻恻地说。
“是啊,叔叔,现在只有七分钟的时间了哦,你这次想好失去什么了吗?”
“咯咯咯,捉迷藏真好玩儿!”
温凉看着那一张张稚嫩的脸孔,似乎已经无计可施。
捉迷藏游戏进行到这儿已经经过三局,温凉第一局标注了10个秦小九,第二局捏了20个秦小九,第三局扔下去12个秦小九,总共也只搞定了42个秦小九,剩下的秦小九还有50多个,而温凉接下来能失去的东西也越来越少了,无外乎是腿(那样他将失去行动能力)、视力(那样他将连行动都困难)、听力(不知道能否献祭听力)……总之,情况确实已经很不妙了。
“叔叔,不如你直接加入我们吧,这样你就不用失去剩下的东西了。”
“对啊,留在这里多好,大家每天一起做游戏,快快乐乐地生活不好吗?”
“这里没有痛苦,只有快乐,人类拼命地赚钱不就是为了有一天能过上无所事事到处玩乐的日子吗,你只要留在这里就好了?”一个个秦小九站了出来,一人一句话地劝说温凉,形成了一个包围圈,将他围在了当中。
时间在一分一秒地过去,温凉似乎举棋不定,一会儿看看这边的秦小九们,一会儿又看看那边的秦小九们,始终没有进一步的行动。
……
【温凉在干什么,他傻眼了吗?】
【应该是没办法了吧,换成我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这秦小九到底是个什么东西啊,怎么看起来可可爱爱的,结果那么凶?】
【他从一开始就不应该用穷举法,如果是独孤明的话,早就已经分辨出这些东西的差异了。】
【得了吧,独孤明这会儿自己都被怨灵缠上,自顾不周呢,你们明粉还搁这儿吹他,害不害臊啊?】
【那又怎样,我们明明就算遇到挫折,最后也会取胜的,不像这个温……他在干什么?】
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温凉的举动牵引了。因为他仿佛真的放弃了,在一步步的后退后,干脆一屁股坐在了秦小九圆圈的中心,认命地闭上了眼睛。
【我去,真给小爷气乐了,听说这个温凉有点儿邪行才过来看的,居然就这么放弃了?】
【其实已经不错了,一个素人能走到这一步。】
【看,时间又到了,唉,这次看来是真的没有奇迹了。】
温凉睁开眼睛,确认自己的视力完好,但他失去了听力。
果然,他的判断是正确的。找出秦小九这个游戏的惩罚和他寻找的方式以及依赖的“工具”是挂钩的,用提问寻找就失去语言;用肢体判断就失去双手;用听力分辨声音则失去听力。接下来,温凉是真没有什么可失去的了,但没关系,他已经有了答案。
温凉站起身来,直直地朝着某个地方走了过去。
作者有话说:
温叔叔欺负小朋友是专业的。
14、九龙城寨05
【他想干什么?】
【不知道啊,是不是又想扔几个秦小九下楼?】
【老实说,这温凉长得斯斯文文的,真没想到他下手居然那么狠!】
【喂喂,那可不是普通小孩子啊,那是密室住户,搞不好还是个BOSS,对这种东西你可不能有同情心。】
【咦,温凉怎么穿过秦小九了,他要去哪里?】
第五丘看着直播屏幕上的温凉行动,他离开了秦小九的包围圈,像是失去了目标,将天台上所有的游乐区都兜了一遍,最后停在了一侧的攀爬架旁边。
第五丘的唇角微微翘了起来,温凉找到了。
仔细比对了一番,温凉退后两步,忽然伸出右脚,狠狠一脚踹在攀爬架上。
这种攀爬架是老式的品字形结构,一共六个面,每个面都漆着不同的颜色,最顶上有个皇宫一样的顶,但并不是密封的,四面全敞开。温凉踹了一下,整个攀爬架就抖了一抖,他退后两步,又踹了一下,跟着后退了好几步,助跑、起跳,干脆用双腿狠狠蹬了攀爬架一下。
咚,温凉狠狠砸在地上。双臂没有了,他要起身非常困难,花了点力气,温凉才重新站起,看了眼地面,他再次跑远,跟着又来了一次。
咚、摔倒,爬起来再踹,再摔倒……
直播间的所有人都看得目瞪口呆,有人忍不住评论。
【温凉是疯了吗,就算游戏要输了也不能这样啊。】
【就是,我看这游戏好像是使什么,下一局就废什么,他这次一下子用了两条腿,到下一局岂不是四肢都不能动了?】
【那不是完了?】
【是啊,肯定完了。唉,这下独孤明赢定了。】
不知什么时候,直播间的风向有了微妙的变化,虽然大多数人仍然认为独孤明会取得最终胜利,但温凉到目前为止的表现却让人觉得他就这么被淘汰了,似乎有点可惜。
虽然没什么人觉得这个素人能走很远,但是总觉得他好像也不应该就停在这里。
【有点可惜了。】
【是啊,我觉得温凉还蛮有趣的呢,从没见过这个类型的选手,不说废话就是干。】
【独孤明那边怎么样了?】
【还没拿到第二个赛点,不过温凉要是提前淘汰了的话,他可以算是不战而胜了。】
【Guest005:温凉赢了。】
【是啊,独孤明赢……嗯?LS你说什么?】
【Guest005:温凉赢了,他找到了秦小九。】
不是吧……所有人都莫名其妙地看着屏幕,他们也是一点点跟下来的,压根没觉得温凉哪里赢了啊,但是……
【你们看那些秦小九,她们的表情变了。】
不知是谁指出了这一点,观众们这才发现刚刚还得意洋洋围着温凉劝说他放弃,打不过就加入的秦小九们此时脸上的表情十分的诡异,像是害怕又像是解脱,更奇妙的是,每一个秦小九脸上的表情居然都有着微妙的不同。
距离这一局结束只剩下不到10秒钟了,温凉花了5秒钟爬起来,3秒钟找到了自己要找的东西,在最后1秒结束前,用嘴叼起了那个小东西。
“叮,学员温凉,恭喜你取得了游戏捉迷藏的胜利,您已得到一次性人设‘捉迷藏之王’,您得到了‘秦小九的玩偶’。”
随着系统通知的落下,夕阳迅速沉落,黑夜遮蔽天宇,天台上的秦小九们一个接一个如同纸人一般被风吹起,翻滚着消失,儿童乐园也消失不见了,整片天台上只剩下了温凉一个人,四周是废弃的垃圾,依稀可以见到儿童乐园里设施的残骸,但早已破败不堪,根本想象不出原来的样子。
温凉重新拿回了自己的语言、听力和双手,将嘴里叼着的东西取了下来。那是一个用布做成的人偶,显然已经上了年头,看起来有点破旧,但外表样子和秦小九一模一样。此时,这个小人偶被温凉攥在手里,两颗黑豆豆眼睛正无辜地盯着温凉。
“捉迷藏的规则是,扮鬼的人需要在限定时间限定范围内找到藏起来的人,这个游戏规则是同时施加在我和你身上的。虽然你用几十个假秦小九来迷惑我,试图混淆这个根本规则,但通过试探,还是能很快发现你用的是什么花招。”
温凉拿着秦小九人偶,边说边往天台大门走。
“100个秦小九很容易让人联想到99个是假的,真的那1个就混在其中,但我一开始就不这么想,因为捉迷藏的三元素是人、鬼、藏匿的地方。如果我是鬼,真秦小九也就是你是人,那么99个秦小九对应的就应该是藏匿的地方,但藏匿的地方怎么能跟捉迷藏的人长得一模一样呢,这是对规则的践踏,所以我从一开始就猜你并不在那100个秦小九里面。”
秦小九的人偶没法做什么表情,不过两根麻花辫朝上扭了一下,似乎有点儿不开心。
温凉说:“不过我仍然不知道你躲在什么地方,所以需要寻找。为了不让你知道我已经摸到了你耍的花招,我开始测试那些秦小九,第一局是问问题,我发现随机抽样的秦小九全都拥有关于你的信息,也就是说,在你的控制下,她们和你达成了信息共享;第二局我对那些秦小九动手,她们会疼会痒,全都拥有人类的感知,显得特别真,但是我发现同一个游玩区域的秦小九,动了一个,其他的会忍不住做出同样的反应,但其他区域就不受影响,也就是说,你对同一个区域的秦小九是串联控制,不同区域则是并联……”
温凉已经走到了天台的大门前,只要一开门他就能回到24层,但他并没有动手。
“到了第三局,我选择了破坏那些秦小九,这一局我想验证两件事,其一是作为游戏参与者,如果我破坏藏匿地方是否会受到惩罚,结论是不会;第二件事是,我想看看你对不同区域的秦小九的控制是否存在时间差,这样能帮我进一步缩小你的隐藏范围。这样,通过不同区域抛掷秦小九的实验,我大概圈定了你的藏身处在天台中心区域。
“但是天台中心区域同时存在两个游乐区,一是攀爬架,二是滑梯,我不知道你在哪一个地方,而我只有一次机会,我需要思考,需要分析,这都需要时间,但游戏每过一局,我就会失去一样身体功能,所以第四局我假做分析秦小九们的声音,主动放弃了听力。然后,我终于想到,最开始的时候你曾经用对讲机跟我联系,说你在天台上。”
“可是大家都在天台上啊!”布偶秦小九终于忍不住了,虽然嘴巴没动,温凉还是听到了她尖细的声音。
“没错,秦小九们的确全都在天台上,但,天台上这三个字还有一个解释方法,就是天台之上,天台的最高处!滑梯很高,但更高的却是攀爬架顶部,而在刚才那一局,当我有意识地向着中心区域后退时,秦小九们追了上来,试图将我包围,可她们的包围圈有一个不明显的倾向性,那就是她们都试图离攀爬架远一点。这应该是你的一个下意识的反应,却帮我进一步确认了,你就藏在攀爬架上。攀爬架最高的地方是顶盖,那里能够藏匿的地方几乎等于没有,所以我猜你的本体很小,不起眼。”
“所以你用脚踹攀爬架,就为了把我弄下来。”
“没办法,谁让你把我的手没收了,我当然只能用踹的,反正踹坏了攀爬架,游戏规则也不会罚我,我当然放心踹了,最后也证明我做对了。”
秦小九沮丧地叹了口气:“唉,你可真不好糊弄,这次算我输了,你带我回家吧。”
温凉却轻轻笑了一声:“你确定要这么跟我说话?”
秦小九:“哎?”
作为回答,温凉将秦小九放下,一把拉开了天台的门,门内的景象似乎刹那间扭曲了一下,但定睛看去却又并没有什么异样。温凉一只脚正要跨过门槛,却听秦小九尖细的声音喊了起来:“别走!”
温凉停下脚步,回头看向已经自己飘起来,浮在空中的秦小九人偶。
“没人教过你向人求助的时候要礼貌吗?”温凉轻描淡写地说,但这很显然是——威胁。
“呜呜……”秦小九发出了啜泣声,声音也变得像小猫一样又细又软,“不要走,温凉叔……哥哥,你帮帮我吧,我知道错了。”
温凉这才把腿又收了回来,笑了一笑:“这才对。你在对讲机里求助的时候其实说得很清楚了,你根本不是自愿而是被某种力量困在这个天台上的,要重新进入九龙城寨或是回到1404,你都需要我的帮助对吗?”
秦小九:“呜呜,你说得对……”
温凉:“所以呢?”
布人偶“呜哇”一声大哭起来:“对不起温凉哥哥,是我错了,我不应该戏弄你,求求你帮帮我,我想离开天台,呜呜呜呜!”
温凉满意地点点头:“哭得再响点,道歉再真诚点。”
秦小九:“……”
秦小九:“呜哇啊啊啊,我错了,是我错了温凉哥哥!”小人偶边哭边拼命向温凉鞠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