予白双眼发亮,可是它已经有两个父亲了,栎升算是事出有因,怎么想利玔应当也不会来当它的第三位养父……吧?
他是首领,第四部落那么多厉害的小骨狼,何必选自己呢。
予白不敢确定,因为刚才的口误有些尴尬和忐忑,埋着头悄悄晃了晃尾巴。
利玔却以为它喊了之后又后悔,颇为失落:“你不愿意?”
予白重新抬起头,迷茫道:“什么不愿意?”
两个兽族大眼对小眼,利玔反应过来好像是他会错意了,解释道:“小白,我想收你为养子。”
予白顿时睁大双眼,原来它没有理解错,利玔的确是这个意思。
它开心地往前一扑:“真的吗?我可以有第三个父亲了?”
而且这么一来,就算它离开第四部落,利玔也不会感受到孤单吧?毕竟多一层身份,也就多一份挂念。
予白摇着尾巴,紧接着又想起垣奇和栎升。
他们要是知道……应该也不会拒绝吧。
作者有话说:
不管了,先认了再说
第89章
利玔接住它, 把手里的兽牙放在桌边。
予白看看利玔,又扭头看了看兽牙。
它身后的尾巴激动地摇着,却还不敢收下这颗兽牙。
予白肯定是愿意的, 和利玔相处的这段时间以来, 它其实已经基本将对方当成家属一般的长辈了。
垣奇和栎升都不在时, 是利玔无微不至地照顾它们,他虽然与邬石的年纪相差无几, 对待幼崽们却比较宠溺,但又不至于太纵容。
上次小狼崽做了切骨,邬石要求予白和邬元只能在家陪它一天, 第二天就得却学堂。
小狼崽他管不着,予白和邬元还是可以管一管的, 尤其是邬元。
结果等到邬石一走,利玔还是没有送它们去上学, 而是亲自在家当老师。
从那件事开始, 利玔在予白心里的地位直线上升。
幼崽的喜欢就是这么简单,它知道利玔对它们好,并且是在为它们着想的。
加上这次它们要离开了, 它实在舍不得利玔。
其实予白就算不认利玔做养父, 它以后也一定会来看望他的,但多一层身份,他们之间更加亲近, 这一切都变得更顺理成章起来。
而且予白心里也想着, 既然自己已经有两个父亲了, 栎升也说过养父可以不止一个, 能再多一个父亲, 它是非常开心的。
可是予白又想到它收下栎升的兽牙后, 垣奇有些不高兴,勉强才答应了不和栎升打架。
予白陷入两难,一边不愿意拒绝利玔,一边又担心另外两位父亲生气。
毕竟这种事,还得先让这两位父亲同意才行。
予白的犹豫被利玔看在眼里,他的心又被提了起来,小心问道:“如何?”
他能感觉到予白很开心,这让利玔有了几分自信,予白还有什么顾虑都可以说出来。
予白蹭了蹭他的手:“我想……先告诉父亲他们。”
它说着说着又开始不好意思,刚才一不小心还叫了利玔一声父亲,现在却像要反悔的模样。
利玔却说:“他们已经知道了。”
予白睁大双眼。
利玔还告诉它,垣奇和栎升不仅知道了,并且并不阻止。
他抚着予白头顶的毛发,说道:“他们都很疼你,一切以你的意愿为主。”
予白既感动又开心,这回终于能正大光明地喊出声:“父亲!”
利玔已近中年了,也算是老来得子,虽然是个养子,却也十分重视。
他帮予白解下脖子上的细绳,将第三颗兽牙挂了上去。
细绳上挂了一整排,利玔用手掂量了一下:“戴着会不会重?”
予白摇摇尾巴:“不会不会。”
这上面的每一样东西,只有骨哨稍微长一点点,其余的都很小,也没什么重量,平时戴上根本不会有感觉。
予白扒着利玔的手,仰起脖子:“父亲帮我戴上。”
这一声父亲可比以前的利叔叔顺耳多了,利玔温和笑道:“好。”
戴好了兽牙,予白抬起爪子摸了摸,感觉跟做梦似的。
从今以后,它又有一个疼爱自己的父亲了。
予白又和利玔说了会儿话,问起他是怎么告诉垣奇和栎升的,还有他们的反应。
最重要的是,利玔为什么会选择它。
予白自知自己没有继任首领的能力,而垣奇和栎升收它当养子,其实都是事出有因的。
它把这话问出口,利玔迟疑了一下:“没有太多理由。”
他再年轻十岁,恐怕就不会有这样的打算了。
正是因为老了,开始留意从前未曾留意过的,又或许是予白说对了,他独自待在这么大的院子里,太孤独。
予白没有再追问,继续抱住利玔的手腕:“父亲真好。”
它在利玔的屋里待了很久,才叼着日历返回房间。邬元赶紧迎过来:“怎么耽搁了这么久?我差点想过去喊你了。”
予白放下日历,紧张地蹲下来:“我……我又多一个父亲了。”
小狼崽似乎并不意外,邬元瞪大了眼睛:“什么?!”
予白给它们看了脖子上的新兽牙,还有刚才利玔对自己说的一些话,所以它才这么晚回来。
小狼崽凑近看了看:“我就知道小白是最受欢迎的。”
予白这时候突然想起小狼崽来,它和自己一样,也没有见过亲生父亲……
小狼崽一接触到予白的视线就知道它在想什么,轻轻碰了碰它的爪子:“别多想。”
它和予白的情况,其实也不一样,它和予白的性格也不同,让它去讨长辈的欢心,它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而且退一万步讲,就算利玔想收小狼崽为养子,它也不愿意。
它不是没想过这一类可能,当初它猜到覃四和自己的关系之后,利玔有一段时间对它十分关注。
这让小狼崽很不自在,它总觉得利玔带它回来,主要还是覃四的缘故,根本不是什么担心它一个混血在外不方便,但凡它换一个身份,利玔还会不会多看它一眼呢?
若是还打算让它当养子,又有几分愧疚在里面?万一以后它的身份被族中其他兽族发现,会不会被说闲话?
小狼崽某些想法略偏激,也想地更多,但它还是很感激利玔的。
感激归感激,利玔要是想收它为养子,它第一个跑路。
小狼崽的反应让予白安心不少,它围着小狼崽转一圈,抬头蹭蹭它的脖颈。
邬元还在一旁怀疑兽生:“为什么……连利叔叔都……难道父亲……”
就差邬石一个了,予白曾经可是第一个叫了他父亲的,然而现在却……
予白小声问小狼崽:“短短,要、要不然……我来当你的哥哥吧?”
曾经它还是只弱小且无家可归的幼崽时,是邬元领它回了家,当它的哥哥。
予白不知道自己的具体出生时间,不清楚和小狼崽究竟谁大一些,但这不是重点。
它把小狼崽代入了曾经的自己,虽然现在说这句话,可能有一点晚了。
小狼崽愣在原地,不敢置信道:“什么?”
于是,邬元也多了一个弟弟。
它们没有类似兽牙的东西可以互相送,邬元和小狼崽有予白送的颈绳,予白自己却没有。
邬元有点着急:“不行不行,我们也得有个能证明关系的东西。”
它在屋里翻了大一圈,找出它们三个的小挎包。
这包由聊琴亲手缝制,从第一部落带过来的,颜色材质都一样。
邬元叼起笔,在挎包的带子上写下一个“元”字。
“邬”字它还不会写,便退而求次。
随后邬元又让予白在“元”字旁边写了一个“白”字,小狼崽写的则是“短”。
三个小挎包上都写了,字迹歪歪扭扭各不相同,邬元却很满意。
“以后去上学,我们都背着这个包,”邬元背上一个,在原地转了一圈,“其他兽族都能看见。”
予白用爪子蹭了蹭带子上写的字:“那脏了也不能洗了……”
“没事,先用着,”邬元取下挎包,“我们以后再找新的来替换。”
小狼崽倒是挺喜欢的,不停打量着挎包带子上写的字:“嗯……虽然丑了点,不过还是好看的。”
它们才刚学认字,要等到能化形之后才会教拿笔写字,现在只能叼着笔勉强画一画,能写成认得出的模样已经很不错了。
三只幼崽激动了一会儿,还各自背着小挎包去找利玔给他看。
一晃又是一周半过去,予白和邬元要准备回去了。
临近离别的时间,予白心里反而放松了不少。
它去找过利玔,问要不要再多留一点时间,毕竟它现在是利玔的养子了。
利玔却说不用,垣奇和栎升还等着它回去,他答应过他们,不会借此机会留下予白。
予白的新身份,利玔也还没有告诉族中其他兽族,予白脖子上不止一颗兽牙,被厚实的毛发一盖,谁也看不出来。
骨狼部落的首领收了一个别的兽族为养子,这事非比寻常,利玔打算找个合适的时机再宣布。
予白对此不在意,它整天空了就跟在利玔身后到处跑,晚上紧紧挨着小狼崽睡觉。
但还有一件事,予白很纠结。
它趁邬元没注意的时候,悄悄问小狼崽:“短短,你怎么都没喊过我哥哥……”
小狼崽喊过邬元一声,但没喊过予白。
予白心里有些失落,明明它现在也是小狼崽的哥哥了。
小狼崽眼神别扭:“……我叫不出来。”
加上脊骨,它比予白还要高那么一小截,其实应该予白喊它哥哥才对……
然而那天它太震惊又太感动,竟然直接答应了,后来又不好反悔,怕予白伤心。
看着予白眼巴巴的模样,小狼崽深吸一口气,憋出两个字:“哥哥。”
作者有话说:
喜提弟弟一只
第90章
小狼崽的声音略小, 但予白不在意,它喜出望外,激动地应了一声。
以后它也是“哥哥”了, 哪怕目前看来, 谁保护谁还不一定。
邬元和予白要走的消息, 学堂的小骨狼们陆续也都知道了。
它们十分不舍,尤其是邬元, 它走后它们就得自己训练了。
邬元对此也放心不下,它总算彻底理解了兽人老师和父亲每次都希望它们听话和自律,它这还没走呢, 就已经开始担心小骨狼们荒废训练怎么办。
它找了好几只平时训练最刻苦最稳重的小骨狼,任命它们为小队长, 在邬元下一次来之前,负责带领和监督其他幼崽。
邬元在它们之中已经相当于老师般的存在, 这个职位很是新奇, 几只小骨狼纷纷表示一定完成任务。
小狼崽也是小队长之一,邬元本想给它一个最特殊的,比如大队长或者队长头子, 被小狼崽拒绝, 说现在这样就好。
而在小狼崽不知情的时候,邬元还悄悄找到几只平时关系最好的小骨狼,比如图巴, 让它们暗中保护好小狼崽。
虽说小狼崽在学堂里的地位水涨船高, 也不似从前那么弱小了, 但为了以防万一, 邬元还是做了别的准备。
它承诺下一次再回来时, 给它们带第一部落的特产, 至于是什么特产,邬元自己也没想好,到时候再说。
学堂这边安排好,邬元便没什么顾虑了。
又过了几天,邬石派来几个下属接幼崽们回去。
利玔安排好了一切,让几个下属先在部落中留宿,明天一早他会和他们一起去第一部落。
晚上临睡前,予白叼着一张单独的小被子,敲开隔壁房间的门。
明天它就要走了,所以在第四部落的最后一晚,它想和新父亲一起睡。
利玔当然不会拒绝,他帮予白盖好小被子,变回兽态趴在一旁。
他还戴着眼罩,想起身去拿绳子重新绑一下,被予白拦住。
“父亲,戴着眼罩睡不会不舒服吗?”予白翻身躺倒。
它隐隐约约感觉利玔是不想让自己看见他受伤的左眼和脸上的疤,所以才总是藏着。
予白从来就没在意过这个,它伸长爪子直接把眼罩勾了下来,扒拉去软垫边缘。
利玔略有些不自在,见予白丝毫没有害怕他的反应,才放松下来。
离睡觉时间还有一会儿,予白望着利玔的左眼问:“父亲这边眼睛为什么会受伤?”
“十多年前的事了,”利玔言简意赅,“与外面的兽族起了点冲突。”
栎升和垣奇较年轻些,穹擎岗建成之初,都是狮王带领他和邬石解决大大小小的事情,穹擎岗以外的凶兽也不少,争夺地盘物资时打一架再正常不过。
利玔不想吓到予白,这种事便没有和它讲太多。
予白有点心疼,用幼崽独有的思维安慰他:“父亲脸上有疤,也很威风!”
这是他厉害的证明,是类似兽牙和图腾一样身份地位的象征。
利玔应了一声,目光柔和。
一大一小两只兽族又说了会儿话,利玔答应予白,以后每次去第一部落开例会,都抽出一点时间来看望予白。
“我在幼兽园等着父亲,”予白眼神期待,“遇上放假,我就在家呆着。”
等回了第一部落,它还是和邬元住在一起。
利玔再次应道:“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