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发生了什么事情?”
“看什么?”
“等、等下——”
“快去喊人!!”
等负责人被从睡梦中被迫惊醒时,焦急地起身,却看到了被传过来的图片。
图片上,那个一直以为不能沟通、偶尔几次也是在搜索栏中用关键词提醒的家伙,忽然一变。
空间里唯一一张桌子上,那被人猜测过是投影的、像是古怪熊猫头一样的笔记本,此时,开着的屏幕上,正用着中文,标标准准地打了个招呼。
【您好。】
第93章
规规矩矩的, 还显得无比友好礼貌。
甚至还知道使用敬语,表现得温顺无害。
像是为了表达自己的知礼, 好让对话的人不至于那么紧张。
然而这个招呼, 显然并没有达到对方想要的目的。
看到这个招呼的时候,所有人无一不是瞳孔地震。
这是什么!!!
这个东西竟然还会打招呼???
这不科学!
怎么回事……到底发生了什么?
被找来严肃询问的第一时间发现不对劲的工作人员也很懵,他抓了抓脑袋, 说道:“我也不太清楚, 就是,回过神的时候,它就已经出现了……”
危机。
绝对是大危机!
总之, 一阵兵荒马乱。
等大家再去查看的时候, 和大家对话的, 就不再是以前那个没有什么生命痕迹, 宛若大型智障的家伙, 而是另一个、有着智慧、可以对话的存在。
毕竟在礼貌问完之后, 兴许是见对方许久没有反应, 对面还相当时髦的回了个问号。
所以呈现在大家眼中,对方发来的话语是这样的↓
【您好。】
【?】
要不是场面很严肃, 有人都想回个6了。
但是这无论怎么想都是不可能吧!也万万不能这样回!
在萧瑟紧张之中, 大家对视一眼,最终,主事人无比谨慎地打开了那个对话框,颤颤巍巍地输入回复。
【您好。】
……
阿尔弗雷德自从摇光星回来那天后, 身上的霜雪甚至比先前还要严寒得多。
每一个见到阿尔弗雷德的人,都会忍不住胆战心惊。
毕竟现在阿尔弗雷德的情绪第一次那么外露, 那么明显。
只是大家宁愿自己没看懂。
阿尔弗雷德陛下就差直接在脸上写“心情不好别打扰, 违者死”了好吧!
和先前春暖花开阳光灿烂中还带着甜甜蜜蜜的气场截然不同。
面对反差如此大的陛下, 大家情不自禁窃窃私语。
“怎么了?”
“发生了什么吗?”
怎么突然一副要大开杀戒的可怕样子……
知晓陛下踪迹只不过心照不宣以为对方是出门偷偷约会的总管:?
怎么回事……
按道理而言,刚约完会心情不应该很好吗?
怎么陛下这个可怕的模样?
难不成是约会不顺利?
还是先前因为爱情滤镜蒙蔽眼睛的皇后殿下突然醒悟过来了?他就知道滤镜总是很难长久维持下去的呜呜呜——不对呸呸呸,陛下和那位他们一定是真爱,这其中一定有什么误会!
毕竟先前阿尔弗雷德的好情绪谁都能看出来,这位陛下向来没有什么情绪,难得外露,总是叫人惊讶的。也正是因为如此,大家才会猜测对方对于阿尔弗雷德说格外重要,毕竟对方做到了一件谁也没有做到的事情。
可是大家只往好的方向想,想着说不定哪天陛下就按捺不住要把人接回宫中,还挺期待原本清冷的宫廷里多几分热闹呢。
谁也没想过,万一他们要是闹矛盾了会怎么办。
毕竟没这么设想过也是有原因的,大家很难想象出看起来很淡漠的陛下和自己的爱人闹矛盾会是什么样子,实际上,他们对阿尔弗雷德可能有个秘密爱人的这件事情刚开始都感到很震惊。
他们无法想象对方是怎么爱上阿尔弗雷德陛下的,更加难以想象对方敢像是普通情侣一般和阿尔弗雷德陛下闹脾气。
对方难道不会害怕吗?
又或者,并不是闹脾气了,而是分手了之类的……
更加不敢想了啊!
内心在大喊,表面上,总管看着阴云密布的阿尔弗雷德陛下,身体却格外诚实的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不敢问。
他怕自己只要问出口,下一秒就会因为今天呼吸了所以要被拖出去砍了。
最重要的是……
总管悄悄望了阿尔弗雷德一眼,发觉陛下似乎那种难以掩饰的阴霾只在前几日出现,反而是渐渐的,这些时日里他似乎把自己的情绪收起来了。
这并不算是一个好消息,就像是暴风雨前最后的平静。
阿尔弗雷德摩擦着掌心里的月神泪。
这枚月神泪前几个月便从阿尔弗雷德身边无缘无故消失了,那时候阿尔弗雷德就猜测过会不会是他的精神体拿走的,而来到摇光星后,阿尔弗雷德确实在阿尔猫猫那见到了月神泪。
月神泪很美丽。
原本它的美丽多少还带着点人工制造出来的感觉,美得有些不太真切,但是现在,它却像是洗尽铅华一般,依旧无比美丽,甚至在那令人心折的美丽之中,带上了生命特有的勃勃生机,让人根本无法移开视线。
被爱灌溉出来的宝物,远比普通的堆砌要来得美丽得多。
然而现在,一同培育它的人却无声无息地消失了,像是从来没有在这个世界留下半点痕迹一样。
对方到底会去哪里了呢?
阿尔弗雷德微微拧眉,眸子里暗沉一片。
而他身侧的阿尔猫猫,脸上冷漠的神情和阿尔弗雷德如出一辙。
他们本就相像,此时无论是衣着,还是神态,无论是谁在一起,都觉得这一人一猫完完全全就是同一个存在。
“你最后一次见到他,是什么时候?”阿尔弗雷德声音淡淡地问,视线却没有半分移动,依旧停在手中的月神泪上。
他不像是在询问自己亲密无比的半身,更像是在冰冷地审问。
“我已经说过了,不想再对你重复一遍。”阿尔回答的声音同样很恶劣。
阿尔弗雷德冷笑:“既然如此,你怎么还会让他消失?”
猫猫虽然气急,但是张了张口,又觉得自己确实眼睁睁看着年年消失在自己面前。
可它只沉默了一瞬,旋即便抱起了双臂,嘲讽地看向阿尔弗雷德:“你在嚣张什么?又在愤愤不平些什么?还是说,你在嫉妒?”
猫猫压低了声线,讽刺地看向眼前的主体:“如果不是我,你以为他会给你半点好脸色看吗?你以为他喜欢的是你吗?你不过是一个小偷,你现在所有的一切都不过是偷来了,如果不是年年把你当成了我,他才绝对不会多看你一眼。”
猫猫说得极尽恶毒,阿尔弗雷德冷下了眸色,反应却和先前的阿尔猫猫一般,明明心中情绪激荡,可却又被说中了心中隐秘的想法,所以根本无法反驳,只能紧紧地抿紧嘴唇。
如果是唐年还在这里的话,他一定会为此感到很惊疑。
毕竟猫猫在他面前总是温柔的、可靠的、偶尔别扭但是很会撒娇的天使猫猫,没有一处不好,连生气闹脾气时面对唐年时最多最过分也仅仅只是用背影对着唐年,连半点埋怨的话都舍不得对唐年说,更不要提这种仿佛冻着冰块、全然不耐烦的语气了。
阿尔弗雷德嘴角微微翘起了点讽刺的笑意,而阿尔全然不示弱地瞪视着他,同样的冰绿眸子里,厌恶和严寒都是同等的。
在这仿佛凝成冰一般的气氛中。
“他是我的。”猫猫一字一顿地说,格外强调这一点。
“也是我的。”阿尔弗雷德同样不甘示弱。
冰绿眼睛凝着深潭,倒映各自的身影。
这一瞬,两个人朝彼此流露出的神情更为相似了。
同样的不爽、警惕、厌恶,但又无法否认对方的说法。
他们本来就是半身,哪怕先前强行分离,可随着今日他们的相处,他们渐渐又有融合的趋势了。
这种融合,并不单单指阿尔猫猫回到阿尔弗雷德的记忆空间那么简单,而是指他们分离之后的这些时日彼此的记忆、情感、感知,全都开始共通。
就像是重新经历了彼此的人生一般。
即便再不想承认,他们彼此确实是同一个存在。
阿尔率先收回了视线,不想再看到对方那让人厌烦的脸。
而移开目光后,猫猫又开始想起了消失了许多天的唐年。
一回想起唐年,猫猫就开始止不住的低落了。
它也不知道唐年为什么只是进入它的意识空间后,转瞬就消失不见了。
明明并不会有什么危险,他们先前互相进入过彼此意识空间那么多次,从来就没没有抗拒过彼此,更不会出事,所以这次等猫猫迷迷糊糊醒过来后,它的眼前,早已没了唐年的身影。
一开始,猫猫还以为是自己睡着了,唐年出去做一些属于自己的事情。
毕竟先前也不是没有过这样的时候,有时候猫猫贪懒睡了过去,唐年虽然大部分时间会陪在它身边,但偶尔也会出门干点其他事情。
要么是去附近学着猫猫摘果子,拿回来给猫猫吃,要么就是去看望他那片田,心心念念着苗苗生长,要么就是去拿快递,里边买了无数猫猫喜欢吃的东西。
可当猫猫起身去找唐年的时候,它却发现,唐年不见了。
屋子里没有,庭院里也没有,田里没有,后山也没有。
好像只那么一点功夫,唐年就消失得无影无踪。
没有唐年,猫猫被困守着,根本无法出门寻找。
它只能等待。
第一天,唐年没出现的时候,猫猫还在想他怎么了,是不是突然出事了,他去哪里了,不停地担忧。
第二天,唐年还是没有出现。
这个时候的猫猫更加止不住自己的担忧了,毕竟在猫猫的观念里,唐年是很弱小的存在,必须要猫猫保护才行。如果没了猫猫,他很难一个人活下去的。
第三天的时候,唐年依旧没有出现。
猫猫更焦急了。它吃不下饭,也喝不下水,所有平日里喜欢的东西全部都消失了兴味。
猫猫趴在唐年的床上,嗅闻着上面的残存的气息。那气息已经很淡了,很快要彻底散掉了,就像是消失不见的唐年,如果再找不回来,就真的再也不见了。
第四天的时候,猫猫开始在森林里最高的那棵树上眺望。
它的视力很好,感知也在这些时日的修养中慢慢恢复得强大起来了,如果有什么异样出现的话,猫猫一定能第一时间知道。
更何况它想要迫切寻找的人是那么特殊,特殊得猫猫现在甚至不需要看见对方,只要对方在它精神力感知的范围内出现,猫猫就能捕捉到对方的气息。
第五天、第六天……
第无数天。
唐年一直一直一直没有出现。
好像先前阿尔的所有记忆,都不过是一场幻梦。
它没有等到唐年,只等到了同样迫不及待找来的阿尔弗雷德。
然后,看着他和自己一起错愕,一起变得奇怪起来。
早知道……
阿尔耷拉着耳朵。
早知道会这样,猫猫宁愿自己一直难受下去,也不会和唐年表露半分的。
那些以往的困扰、对未知的警戒和好奇、身体的难受,无论是什么感觉,都远远比不上此时,仿佛心脏都跟着空掉一般的难过。
要是唐年真的从此消失的话——
阿尔伸手笼住了自己的斗篷,神色完全隐藏在阴影里。
事情的转机出现在一个很平淡的日子。
那天的天气并没有什么不同,甚至日光好像还比平日要显得更灿烂一点。
而无论是阿尔,还是阿尔弗雷德,任谁此时来看见他们的模样,都会忍不住感到惊愕。
要是说先前的他们还是暴风雨来临前的平静的话,现在,就像是暴风雨来临的前夕,随时都可能因为一点情绪点炸。
而在火。药桶即将爆炸前,一封神秘的信出现在了阿尔弗雷德的光脑上。
……
唐年此时正无比伤心。
因为经过他再一次尝试,他还是没能够成功地进入游戏。
可恶啊!!!
唐年现在简直要郁促了。
唐年现在咬牙切齿的,恨不能直接把这个游戏舱砸了。
要你有什么用,连游戏都不能登陆,你算什么游戏舱!
唐年也不想气来气去最后难受的还是自己,他再一次啪啪啪敲起键盘就开始对官方一顿输出,可惜,官方似乎是察觉到了装死的好处,总之,无论唐年发去多少封邮件,他们就是不回复。
好像只要一直装死,唐年就根本拿他们没办法一样。
唐年还真的是拿他们没办法。
常规手段没有用,那只能试试不常规的了。
唐年先是拜托了他那对完全没有存在感的父母帮忙查一下这个公司——虽然唐年知道很有可能查不到半点信息,毕竟它发行的游戏都诡异无比,作为背后公司,它只会更神秘。
同时,唐年翻开了自己的工具包,捡起自己的技能,把这个游戏舱直接拆了。
他拆得很熟练,虽然一开始有些磕磕碰碰的,但只要熟悉起来,拆卸其实并不是什么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