维莫斯为柏霖的敏锐而感到惊讶:““出生”对于虫族来说不是从雌虫肚子里生出来的时候,而是破壳的时候,卵生的种族在宇宙中并不多,虫族的孵化时间也不短。”
“并且宇宙中各个种族的孕育时间也不尽相同,就比如兽人帝国的胎生,咱们虫族的卵生,还有植物帝国,它的孕育期未免也太长,如果用“出生”来界定这个时间的话,那么宇宙中各个种族的精神力总量差距应该非常大,而事实是各个种族运用的是同一份标准。”
“所以我对其进行修改,选择了“成型”这个概念,神谕是在十四周时神会给已经成型的孩子赐下灵魂,有了灵魂就不属于能量体而开始转化为元素体了,这应该就是吸收能量停止的时候了。”
看着宣宴他们都一脸若有所思的样子,维莫斯叹了口气。
看看人家,再看看自己,简直了。
上辈子地球的华国奉行唯物主义教育,维莫斯上辈子又是出生在红三代的家族,唯物主义在他心里早根深叶茂了,虽然在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维莫斯的三观就被打碎了,但是在看到这份文件并且对它进行理解的时候维莫斯还是费了好大的劲才说服自己。
如今看着他只是说出结果人家自己就能若有所思的接着往下推的本世界人民,维莫斯实在是心里羡慕啊!
宣宴沉默着思考了很久,直到天光微亮。
就在维莫斯以为这一晚上就要在这样的沉默中过去的时候,宣宴问出了他的最后一个问题:“还有呢?”
维莫斯打着哈欠一脸茫然的样子:“还有?还有什么?”
宣宴直勾勾的看着维莫斯,眼神平静的让人心里发凉:“这份文件给的那么全,牵头人结论孩子威胁都说了,参与人员和被研究人员呢?应该也有吧。”
维莫斯猛的僵在了原地。
柏霖看着劲头不对,赶紧上去阻止:“宣元帅,不过是一份沉寂了很多年的文件而已,能有这样的信息量已经挺不错了,至于那些东西估计挺秘密的,参与范围也很大,不会写在这个东西上边儿吧。”
宣宴意味莫名的笑了笑:“不问问怎么知道呢?万一是他忘了呢?是吧,费德罗。”
宣宴的表情带着一种奇怪的笑意,仿佛对这个答案早有预料。
维莫斯僵硬了片刻,沉默着想要开口,宣宴却突然笑了起来,然后制止了他。
宣宴像平常一样搂住维莫斯的脖子,亲昵地蹭了一下:“没事儿,我就是问问,毕竟要是能知道这个名单对于很多事儿来说也方便不少呢,不知道也没关系,一点儿一点儿找就是了,总有把柄的。”
虽然两虫看上去又恢复了往常一样亲密无间的样子,可柏霖并不觉得松了口气,甚至觉得屋子里的气氛沉闷到令人窒息。
柏霖用余光示意利塔,让他跟着说两句话缓解一下气氛,可利塔就是跟个傻子似的呆站着不动弹,也不理会柏霖的暗示。
柏霖几乎要破口大骂了。
你说说这一晚上过得,先是被维莫斯带回来阴阳怪气了一顿,又被宣宴恩威并施的暗中打压了一番,好不容易觉得能睡个好觉了又肚子疼了半晚上,知道自己怀孕了还没来得及惊喜就先被忧愁砸了一脸,突然间顾熙又发疯,柏霖差点儿失手想打死他,结果宣宴和维莫斯又阻止了提出来一个惊人的设想就罢了为了否认这个设想还又扯出来一个惊天的大秘密。
好不容易这一宿要过去了,什么都解释清楚了都不用担心了,眼看着没事儿了突然一向恩爱的宣宴和维莫斯又开始阴阳怪气的闹幺蛾子,旁边儿好不容易有个能喘气的让他说两句话比让他去死都难,这日子还能不能过了。
柏霖头疼无比,又往床上一瞥。
这儿还有一个大麻烦呢,谁知道顾熙醒过来以后还会不会发疯啊?
这次柏霖算是勉强忍住了,顾熙醒过来要是再不清醒还是发疯柏霖估计肯定就忍不住要一翅膀拍死他了。
柏霖看这一摊子破事儿,头痛欲裂。
宣宴和维莫斯无声对峙良久,双方都没有放弃的意思。
就在柏霖要放弃的时候,突兀的听到了外面传来的声音:“公爵大人,我的终端检测到了您启动了自锁系统,请问是出了什么问题吗?”
这是一名雄虫,不过并不是娇生惯养的那种,反而非常的能干,维莫斯也就把他带在身边了,当然也有为了和雌虫保持距离避嫌的关系在。
柏霖骤然松了一口气——以这二位的要面子程度,这都来了外人了,估计不会再冷战下去了。
可令谁都没想到的是,宣宴并没有搭理外面秘书的呼唤,而是依然似笑非笑的盯着维莫斯。
维莫斯的额头上冒出一点儿冷汗。
他也实在是没想到,宣宴竟然这样的执着,竟然一点儿面子都不给。
就在外面的雄虫急得要报警的时候,一辆车直接从正门甩了进来。
车上下来一个身材高大的军雌,是伯德。
伯德的表情明显不太好看,有点儿阴沉,但此刻的柏霖却跟看到救星一样——刚才人家秘书叫的是维莫斯公爵,他不能出生,伯德可是实打实的来找他的啊!
柏霖从未如此庆幸自己有伯德这么一个负责人的副官。
作者有话说:
卡死我了,晚了点儿,这一章是个重要铺垫,但我差点儿就编不下去了……
第56章
针对?
伯德看到一脸焦急的秘书的正要给警署打通讯之后, 微微一挑眉:哎呦可以啊, 百年不遇的,维莫斯跟宣宴吵架了?
不得不说伯德实在是太了解宣宴夫夫俩了, 都不用知道前景提要就能猜个八九不离十。
当然, 伯德自己正糟心着呢,对于人家夫夫俩的矛盾情趣没有了解的兴趣。
于是他直接上去摁了那秘书的通讯。
秘书也是雄虫啊,平常也是受很多雄虫追捧的, 突然看到这样一个无理的雌虫, 顿时生气了:“你是哪家的雌虫?干什么呢?还把车开进来?没看到我正给警署打通讯的吗?谁让你随便动手的?”
伯德不想搭理这个嘴突突个没完的雄虫, 但为了避免这个雄虫烦死他,他还是要说:“你给警署打通讯有啥用, 里边儿是一个帝国元帅和一个帝国少将,他们都解决不了的事儿警署来能有屁用啊。”
秘书还反应了一下:“少将?谁……啊啊啊, 柏少将。”
秘书反应过来了:“你是柏少将的副官?”
“嗯。”伯德懒懒的点了点头。
“像这种情况, 多半是宣大元帅难得和维莫斯公爵闹矛盾了, 他们都不想搭理你, 想搭理你的因为你没喊他又不能搭理你, 就比如——”
“柏霖!”
伯德直接冲着楼上吼了一嗓子, 嗓门直接把旁边的柔弱雄虫震得一个哆嗦差点儿没摔下去。
幸好伯德早有准备,直接拎住了秘书的后脖领子, 把他好歹给提住了。
柏霖激动的热泪盈眶啊,爬到窗户边儿上大喊:“在呢!”
——又把那可怜雄虫吓一个哆嗦。
“开门吧。”伯德顺手把秘书往前一扔, 秘书就哆哆嗦嗦开了门。
柏霖拔腿就往下跑啊,他从来没觉得伯德这么亲切过。
“STOP!”伯德在柏霖快要飞扑过来的时候一把摁住了他, 一脸嫌弃,“你冷静点儿, 丢不丢人啊。”
柏霖不想搭理他的嫌弃, 甚至想抱着这张从来没个正型的死人脸亲一口。
柏霖下来之后,宣宴和维莫斯也下来了,两人似乎恢复了原本亲密无间,似乎从来没有过对峙。
宣宴笑着跟伯德打招呼:“伯德中校,日安。”
伯德也没个正型的给他回礼:“宣元帅,日安。”
两人恍若爽朗般的相视一笑。
伯德却没有错过宣宴眼中尚未来得及隐藏好的阴翳。
这是出什么事儿了,值得宣宴这样动怒?
伯德摸了摸下巴,想了半晌没想出来,最后决定不掺和别人家的事儿。
“喝茶?”宣宴笑着照顾伯德坐下。
伯德下意识地应了一声,跟过去坐下,坐下的一瞬间,伯德还是不可避免的感受到了身下的不适,瞬间脸色就有点儿发黑。
伯德彻底放下了对于宣宴那点儿破事儿的好奇心——自己身上的麻烦还没清理干净呢,他就先不替别的虫心烦了。
柏霖这会儿已经顺手把茶杯递了过来:“喝茶。”
过了一会儿,柏霖察觉到手上的茶杯伯德没接着,顿时有些疑惑。
回头一看,伯德正黑着脸出神呢。
“伯德!”柏霖凑近了一点儿,在伯德眼前挥了挥手,“回神了!”
柏霖的声音惹得宣宴也往这边儿看,眼中全是好奇。
这得是什么惊天的大事儿才能把一向八面玲珑的伯德的神勾了去,还能让他在这种场合失神?
“没什么。”伯德被柏霖这一嗓子喊的一哆嗦。
“昨天晚上去酒吧,没留神喝醉了,现在还没回过神来呢,发怔。”伯德揉了揉眉心,仿佛真的是宿醉难受一般。
柏霖自打认识伯德就没见过他喝酒,顿时乐了:“我还以为你不会喝酒呢,原来也是个酒蒙子。”
“去你的。”伯德推了他一把,“谁是酒蒙子?你才酒蒙子呢,喝起来没个完,喝多了还发疯,哪次不是我给你收尸?”
“害。”柏霖一点儿不带害臊的,“不就是贪杯吗,也不是什么大事。”
柏霖挠了挠头,想了一会儿,把茶杯端起来仿佛恭恭敬敬的送到了伯德面前,低眉顺眼的说:“那啥,喝多了要有什么冒犯的,中校您多担待,多担待哈。”
除了仿佛天生面瘫一样的利塔,剩下的虫都被柏霖逗得前仰后合。
“接着呀,中校大人,小的就算有哪儿做的不对,您也不能让我一直举着这杯子吧?”柏霖丧着一张苦瓜脸看着伯德。
伯德笑的不行,直接从柏霖手上接过那杯茶来一口喝了:“您看这样行不行?”
“我看挺行的。”柏霖笑着坐了回去,“中校给面子!”
客厅里本来有些沉闷的气氛顿时欢乐起来。
柏霖被伯德糊弄的三言两语忘了本来问的什么,宣宴可没有。
宣宴一边儿笑,一边儿用若有所思的眼神看着正在装傻的伯德。
看了半晌,伯德避不开了,只好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看什么看,别看了。
宣宴挑了挑眉,仿佛被吓到一样收回目光,心里却微微一晒:可以啊,师兄这跟被踩了尾巴的猫一样,这事儿果然不小。
但宣宴就世故多了,他当然不会说出来让伯德在这么多虫面前尴尬,而是悄无声息的丢给他一个眼神:回头说。
伯德不想搭理他,但伯德知道这个货肯定不会轻易放弃这个看他笑话的机会,只得可有可无的点头应下。
宣宴看到他点头,瞬间满意了。
他知道伯德是在敷衍他,但没关系,只要落到他手里,他就有办法让伯德敷衍不了。
一群虫心里都有鬼,谁也不提昨天晚上的事儿,倒也热热闹闹吃了一顿早饭。
早饭吃完,伯德就要拽着柏霖告辞了:“宣元帅,维莫斯公爵,不好意思哈,这不我们少将马上就要在帝国军校任职了,但是这几天都有事儿,他还没系统的了解过帝国军校呢,今天跑不了了,他必须的去,我们就先告辞了。”
这理由找的,谁也没法说把他们拦下来,宣宴刚刚还一脸胸有成竹准备干坏事儿的笑容顿时有点儿僵。
好啊,他早就说伯德这个老狐狸怎么认输的那么快,原来一早就有后路没准备跟他玩儿!
宣宴心里瞬间不高兴了。
好不容易有一次机会能抓住师兄的把柄,这就要从眼皮子底下溜了。
宣宴不怎么甘心,但也无法,只能放他们走,眼不见为净。
维莫斯却眯了眯眼叫住了伯德:“伯德中校,这了解学校,熙熙应该也是要去的吧?您怎么也不问问熙熙呢?这么着急。”
伯德愣了一下,没想到维莫斯会突然发难,毕竟自从当年他假死之后,他和维莫斯已经很久没有见面了,而在这之前,他们的关系还不错。
伯德有点儿懵的看着维莫斯,冲着宣宴使了个眼色:快劝劝啊!
宣宴还有怨气呢,干脆装死当没看见。
伯德有点儿惊怒的瞪大了眼睛,但突然面对维莫斯的刁难,他一时间脑子还真有点儿卡壳,不知道该说什么。
索性虽然宣宴这个做师弟的靠不住,但柏霖却是难得的靠谱,当仁不让的替伯德解了围:“熙熙这不是还没醒吗,就算想让他去也去不了啊。”
闻言,伯德看着柏霖的目光忍不住有些诡异:这……不能吧。
可伯德又仔细想了想:莫名其妙的反锁,宣宴故意不搭理秘书,维莫斯莫名其妙的刁难,还有现在都没醒的顾熙……
伯德心里冒出一个十分可怕的猜测。
但他不敢说。
不过这会儿也没有虫注意到伯德的不对劲,维莫斯定定地看了柏霖一会儿,也就像什么都没发生似的让他们走了。
等上了车伯德才长出了一口气:“今天这是怎么了?气氛怎么这么怪?”
柏霖叹了口气,趴在了副架操作台上:“我把副驾锁上了,事儿太多了,我先睡一会儿等醒了再慢慢跟你说。”
伯德看了疲惫不堪的柏霖一眼,正好赶上红灯,伯德于是调了个自动驾驶,从后面摸了个毯子给他盖上:“怎么就这么累?出什么事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