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怎么知道?”丁岽问。
桑余年把被子盖回两个布娃娃身上,挑眉道:“这还用说吗?动都不动,一看就是假的。”
丁岽稍稍愣了愣才反应过来:“卧槽,你小子比我还有经验。”
“哥。”蓝故搓搓手,表情有些猥琐,“小视频啊,我要小视频。”
桑余年望向柏逸,送给他一个“我很懂行”的眼神。
柏逸鄙夷地移开视线。
一阵寒风从窗口刮进,明亮的白昼瞬间被黑暗吞噬,空气漫上一层阴冷的气息。
“找啊找啊找朋友,找到半个鬼朋友~天~黑~啦~”阁楼下方的街道上出现一群敲着鼓的小孩,其中一个小女孩抬起胖嘟嘟的小脑袋往上瞅了一眼,冲他们咧开一个大大的笑容,红嫩嫩的嘴角咧到眼角,露出脸颊两侧的白骨。
阁楼的木制地板同时鼓起九个巨大的包,半人半鬼的生物蠕动着从地板中钻出,九只鬼的身上携带着找朋友所需要的不同物品,每三只鬼为一组,追击着在场的三组玩家。
“丢丢丢脑袋~轻轻地放在外乡人的后面,大家不要告诉他,快点快点吃掉他,快点快点吃掉他……”
孩童的歌声稚嫩动听,一颗脑袋咕噜噜地滚到一群敲鼓的小孩脚下,小孩抬起胖乎乎的小脚丫将脑袋踢开,更加兴奋地敲击着鼓面,发出一阵愉悦而高昂的笑声:
“咯咯咯~踢皮球啦踢皮球啦~外乡人的头像皮球,一脚踢到好朋友的肚子里,蘸芝麻酱啦,蘸芝麻酱啦!”
又一颗头颅滚到脚下,小孩再次踢开圆圆的头,笑声愈加亢奋。
杀死一组玩家的三只鬼捡起小孩踢回来的头,将整颗头颅塞入喉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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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爱大家哦~
第57章不听话小宠物
女鬼的脸被粉色肚兜遮挡,凌乱的长发披散在脑后,白皙的脖颈下是一颗巨大的红色眼球,眼球转动着碾压向柏逸。
柏逸抡起长凳用凳腿狠狠地砸向巨大瞳孔,凳腿整根没入眼球,红白相间的液体从眼球中飞溅而出。
“呵!呵!”女鬼发出诡异的惨叫声,身下的巨大眼球渐渐融化成一滩粘液。
抽出板凳腿,柏逸又将凳子抡向头戴绿色官帽的男鬼,“咔嚓”一声板凳裂开一条缝隙。
一双穿着鹅黄色袜子的大脚踹向他头部,他后倾身体躲过大脚鬼的攻击,头戴官帽的男鬼双臂变成两根尖锐的口器刺向他胸口,他用板凳挡住口器,凳面彻底破碎。
剩余几张板凳被另外两组人拿去打鬼,柏逸果断捡起掉在地上的桌子腿砸向两只鬼。
桑余年和丁岽两人很快解决掉追杀自己的三只鬼,轮着板凳朝两边跑去帮忙时,被手腕间缠绕的线限制住行动。
桑余年准备去左手边帮柏逸,而丁岽想去另一边帮蓝故,两人对了下视线,十分没有默契地朝相反的方向跑,结果又被线拽了回来。
“操,队友之间的默契呢?”丁岽吐槽道。
“去帮那个小O,我自己能解决。”两人被线缠住的这一会儿,柏逸已经解决掉了大脚鬼,正举着大脚鬼的尸体往戴帽子的男鬼头上猛砸。
“死兔子你有本事再给老子说一遍!”蓝故边胡乱揍着鬼边歪头朝柏逸那边大声嚷嚷,“我是A,超级超级大A,蓝故最A,蓝故超A!”
莎拉拽了拽他的衣服:“别打了,已经死了。”
蓝故放下板凳,声音很酷地问:“学姐,我是不是超攻?”
莎拉看了看他的身高,又瞅了瞅他圆润的包子脸,还有略微有点儿软的声音,有些勉强地应了声:“嗯。”
蓝故咬咬牙,丁岽在一旁捂着肚子笑。
解决掉帽子鬼,柏逸开始盯着地上的菜皱眉。
桑余年捡起两根筷子递给他。
柏逸迷惑。
桑余年:“给你双筷子挑挑,说不定还有几块肉是干净的。”
“我看行。”柏逸夹起一根鬼的手指头,面不改色道,“新鲜的,尝尝?”
沉默片刻,桑余年说:“喂我。”
“俩变态。”丁岽一言难尽地看着他们。
“噫吁嚱!危乎高哉,干饭之难难于上青天!烤鱼及煎包,开锅何其难!”萧风从宽大的衣袖中掏出两根比他人还长的筷子,用筷子夹起掉在地上的一个小煎包,煎包上还黏着鬼的血。
萧风把煎包凑到桑余年面前:“兄台,看来你的口味特殊呀,尝一口新鲜的血味煎包?”
桑余年抢走他的长筷子:“我更喜欢吃NPC。”
“开个小小的玩笑,本王爷可是高级NPC!”萧风眼底飘过一长串代码,一片狼藉的地面恢复原状,餐桌上又冒出了丰盛的菜肴。
“吃吃吃,诸位别客气啊,谁知道是不是最后一顿了呢?”萧风坐到餐桌前自顾自地啃起鸡腿,一口鸡腿一口酒,还装模作样地扇了几下扇子。
阁楼下方传来凄厉的惨叫声,少年的小腿被鬼咬住,鬼沿着他的小腿一点点地往上啃食,旁边同组的少年傻傻地愣着,手腕间相连的线让他无法逃离。
桑余年搬起餐桌朝下方鬼所在的位置砸下去,扔了餐桌后又一连扔下几张长凳。
楼下的鬼被砸倒,桑余年冲下面喊道:“别愣着,捡起凳子再补几下!”
两个少年捡起摔掉两条腿的凳子,使出浑身力气往鬼头上砸。
萧风一手拿着半个鸡腿,一手端着酒杯,还保持着干饭的姿势,怔怔地看着自己被拎起来。
“再给我来几把刀。”桑余年提拉起他的领子。
“啊?”萧风懵逼。
桑余年抬起膝盖朝他肚子上用力顶了一下,冷声道:“快。”
萧风疼得皱起眉头:“宁死不屈。”
桑余年松开他,抬起腿开始踹门板。
“你们现在出不了栖凤阁。”萧风蜷缩着身体捂住腹部。
柏逸说:“上次天黑时我确实出不去。”
桑余年拆下门板拽着丁岽下楼:“我下去试试。”
萧风弓着腰从墙窟窿钻到隔壁,扔下床上的两个布娃娃,说:“真他爹的疼,让我躺一会儿缓缓。”
一楼入口被一道屏障阻挡,桑余年手指触摸着屏障,安静地望着街道上混乱的人鬼厮杀场面。
“抱歉。”柏逸的声音轻飘飘地响起,携着自责与感伤,“我忘了提醒你这点。”
收回目光,桑余年攥着门板的手指松了松。
系统不会在意他能救的那几个人,现实也如系统所说,需要他在这场游戏中帮助的人很有可能活不过下一场游戏,他不明白自己在坚持些什么。
系统给了他新生,而他却在系统的纵容下,自以为是地站在人类的立场上反抗系统。
然而他现在又不能被称为人类,在其他人眼中他只是个有人类身体的异种,是令人闻风散胆避之不及的悉酶基因病毒下的产物。
一旦身份暴露,等待着他的就是联邦的裁决,届时愿意拯救他的或许又只有系统。
用小布的话说,余年是个恩将仇报、恃宠生娇的不听话小宠物。
不听话小宠物,似乎也没说错。
“桑余年!”丁岽晃着他的肩膀,“发什么愣?叫你半天了。”
桑余年眼神有些茫然,声音很轻:“嗯?”
丁岽按住他的肩膀把他转了个方向:“刚吃饱,上楼找张床歇歇。”
柏逸拿过被他攥着的门板:“天亮再出去。”
处于惘然状态的桑余年被两人带回四楼,柏逸把一只处在定身状态的小母猫塞进他怀里,接着又把他按到床上。
“舒服。”丁岽躺在床上舒展开身体,拍了拍桑余年的头,“年年乖啊,攒足精神明晚接着打鬼。”
“别摸我头,你个矮子。”桑余年朝他手背呼了一巴掌。
“不就比你矮了那么一个头尖?我回去留根呆毛就超过你了。”丁岽拽起头顶的一小撮头发,拉着桑余年站起来比了比,高高竖起的头发果然超过了他。
柏逸往丁岽旁边一站:“你还比我矮。”
丁岽抽了抽嘴角,指着蓝故说:“我不比那小O高?高半个头呢!”
蓝故气冲冲地跑来:“是小半个头,小半个!操!来,干!”
两人扑到一块开揍。
“这只猫现在又凉又硬。”桑余年手腕上还缠绕着绳子,被丁岽干架的动作带得东走西跑。
“可它是母猫。”柏逸说完又添了句,“可以缓解寂寞。”
“我要踹你了,这次是真踹。”桑余年抬腿正准备往他腿上踹一脚,就被-干架中的丁岽扯着往后退。
另一边,被蓝故拽着四处走的莎拉满脸幽怨。
柏逸躺到柔软的床铺上,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很欠踹地说:“你们继续,我先躺会。”
踹踹踹,一定要踹!桑余年恨恨咬牙。
阁楼里也有不少其他玩家,玩家把萧风当成了偷穿古装而方便打探消息的玩家,NPC萧风时不时地闭眼搜索信息,和玩家们聊得十分融洽。
“找啊找啊找朋友,找到半个鬼朋友~天~亮~啦~”穿着红肚兜的小屁孩光着脚丫子蹦哒着,阴冷的雾气退散。
白昼再次降临,地面的残骸和血液全部消失,被按下暂停键的各种NPC恢复运转。
NPC来找自己的好朋友,念了一大堆的台词后发现没人理会,于是闷闷不乐地捡起地上的信物,不满地嚷嚷着吃不上芝麻酱蘸外乡人了。
新一批的NPC挤进阁楼,手里拿着各种各样的小物品要求外乡人找朋友,夜晚即将面对的鬼从三只增长为六只,不少玩家的脸色都沉了下去。
“如果不能趁早找到诺亚方舟,鬼的数量会一直增加,恐怕很难撑过下一轮。”说话的男人迷惑地看向两手空空的萧风,“怎么没有NPC找你?”
其他玩家也纷纷露出疑惑的神情。
萧风动作潇洒地展开扇子,慢悠悠地说:“我是永安城的小王爷,用你们的话说就是高级NPC,与普通NPC可谓天差地别啊!”
刚打完架的丁岽抡起长凳往他后背重重敲了一下,说:“这NPC战斗力几乎为0,大家放心揍。”
“噫吁嚱!公子,本王爷与你无冤无仇,甚至还请你吃饭,你怎能……嗷嗷!嗷!疼疼,别打了别打了,诸位别打了!”萧风抱着头蜷缩在地上,被一群玩家围在中间殴打。
白昼时连接队友的线消失,桑余年揉了揉被线勒出红痕的手腕:“终于自由了,这俩真能打。”
柏逸慢悠悠地从床上坐起,扫了眼床边摆放的六种找朋友所需的证物:“这些东西会和诺亚方舟有关吗?”
“这里面啥都有,暂时看不出什么。”桑余年拽住殴打萧风中的丁岽和蓝故,“逛街去。”
街道两侧的小巷子里多了很多踢皮球的小孩,圆滚滚的皮球在脚下发出“嘭嘭嘭”的响声,声音很沉闷。
一个皮球滚到柏逸脚边,他抬脚将皮球踢回去,一群孩童拿回自己的皮球后继续欢快地踢着。
“有什么不对?球里面是头?”桑余年问。
“应该是,挺重的。”柏逸说。
“你俩是怎么把这么吓人的事说得如此平淡的?”丁岽随手从路边卖肉的摊位顺来两把杀猪刀,身后的卖肉大汉火冒三丈地喊着抓贼。
“跑啊!”丁岽手持两把杀猪刀飞快狂奔,留下四人在原地发愣。
“抓小贼啊,偷刀的小毛贼!”卖肉大汉冲出摊位,把手伸向就近的蓝故。
蓝故猛地往前一窜躲开大汉的手,拔腿就跑。
四人边跑边在心底咒骂着丁岽,偷刀之前好歹先打声招呼啊!
第58章一二三,木头人
卖肉大汉追了五人足足两条街,两条街后衙门的捕快出现,一群捕快又追了他们两条街,捕快追到一个十字路口时发现人不见了,分成四队后前往不同的街道搜寻。
捕快走远后,五人才从某个小巷里的茅草堆里钻出。
“不就偷了两把刀吗?至于吗?”丁岽双手持刀,靠在墙边喘气。
“下次再干什么事提前跟我们说一声,听见没姓丁的?”蓝故头发上粘满茅草,正一根根地薅着。
“那怎么行?哥偏要来个出其不意。”丁岽挥舞着两把杀猪刀,语气嘚瑟。
柏逸拍掉衣服上的茅草,凑近桑余年身旁,放低声音问:“你的咻咻呢?”
桑余年疑惑:“什么秀秀?”
柏逸握住他的食指,指腹在他指尖轻轻摩挲。
一般什么东西发射时都会发出“咻咻”的破空声,就好比桑余年手中射出的银线,虽然他从未听见过“咻咻”的声音就是了。
明白了“咻咻”的含义,桑余年说:“被屏蔽了,咻咻一次能灭十只鬼太作弊。”
“哦,咻咻。”柏逸扬起嘴角,稍稍上挑的眼尾染上笑意。
“你也可以叫它啾啾。”桑余年抬手帮他摘掉头发上的几根茅草。
看着桑余年抿紧的嘴唇和微微颤抖的胳膊,柏逸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桑余年指了个方向:“那边的溪水流速好像快一点,沿着那条溪看看。”
柏逸沿着他指的方向走去时,听见身后传来的声音:
“酷啊,这张照片回去偷偷卖给深受迫害的毕业生能卖多少钱?”蓝故说。
“教育抽查不通过的毕业生一般都不太聪明,普遍都穷,咱卖给教育局,教育局为了形象肯定愿意花大笔钱。”丁岽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