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母笑道:“除了白泽,还能有谁?”
云珩想到了那个在后山遇到的美人儿小哥哥,他说他不收徒弟,却又说要收了自己,还要带自己回去。
刚才离开的时候走得匆忙,都没有好好道个别,也不知道以后还有没有机会再见到他。
云珩垂眸说道:“还有一个长得特别特别好看的小哥哥,虽然他不想收徒弟,我也不想拜师父。可是他想收我当徒弟,我也有一点想拜他做师父。”
他这一会儿想,一会儿不想的,王母快被他绕晕了。
“什么小哥哥?”
“就是我在山上遇到的小哥哥,他每天都陪我玩,帮我摘果子,还教我练剑。”
他只关心美人儿跟他的互动,却忽略了其他重要信息。王母只以为他这几日是跟玉虚宫哪位小弟子玩,也没有细问。
毕竟她儿子在天庭的时候也这样,成天见不着人,不是跟这个亲亲,就是跟那个抱抱。
此时,云珩却搂紧了王母的脖子,小脑袋伏在她的肩头:“反正你不要丢下我,我还那么小,不能和父皇母后分开的。”
这话说得王母心都化了,是呀,他还那么小,当然是和父皇母后在一起才最安心。
她侧头吻了吻儿子的小脸:“好!父皇母后永远也不会和你分开。”
回到瑶池,云珩一眼就看到了玄卿,又兴高采烈地跑过去找狐狸玩。
小娃娃的悲伤来得快,去得也快。刚才还在母后怀里哇哇大哭,以为自己要被抛下,哄一哄又没心没肺的闹腾。
王母在回天庭之前,还要去一趟另一处行宫,取几件法器回天庭。
这处行宫也在昆仑,名为悬圃,乃是玉帝清修之地。
云珩之前听说过这个地方,却是第一次去,有点兴奋,又突发奇想,吵着要坐在玄卿背上去。
九尾天狐本来也是王母的坐骑,云珩喜欢,别说是骑着去悬圃,就算送给他也无妨。
小家伙可高兴坏了,拉着敖凌在雪白的大狐狸周围转圈圈。就是玄卿不大高兴,这小崽子叽叽喳喳的太吵了,偏偏自己嘴笨,说不过他。
堂堂九尾天狐,竟然斗不过一个奶娃娃,传出去岂不是要丢了他九尾一族的脸面。
玄卿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丝毫没有要俯下身让小家伙骑上去的打算。
云珩拉着敖凌左右看了看,看准了他脖子后面毛最厚实的位置,垫着脚伸出小手,一把抓住他的被毛,使出吃奶的力气,手脚并用的往上爬。
“呀!!!”小家伙一边爬,还一边咬着牙给自己鼓劲儿,“就差一点,差一点就要上去了。”
敖凌也在一旁协助他,摁着他的屁股往上推:“太子哥哥,你为什么不让他爬下来呢?”
云珩说:“他要是想爬下来,早就爬下来啦!”他想了想又说道,“凌儿,你这几日不是增加了好多灵力吗?你快帮帮我呀!”
敖凌手还托着他的屁股:“我只能操控一下池塘里的水和鱼,太子哥哥你太胖啦!”
云珩反驳道:“那我也没有你胖呀。”
这时候云珩一条腿已经搭在了玄卿背上,另一条腿悬在半空,卡在那里不上不下,十分难受。
玄卿却忽然打了个喷嚏,仿佛下一刻就要抖一抖毛,直接将他抖下去。
两个小家伙咬着牙使劲儿的样子太可爱了,周围的仙侍也不帮忙,就站在一旁看着他俩笑。
此时,王母从正殿走出来,玄卿两条硕大的尾巴一卷,这才将两个小家伙卷到自己背上,稳稳地坐好,准备出发。
瑶池距离悬圃并不远,但是骑在神兽背上飞行和坐在山河画卷内看外面的精致是不一样的。
敖凌从后面抱着云珩的腰,一路上看到雪山、云霞、麒麟崖上的玉虚宫,两个小家伙兴奋得哇哇大叫。
敖凌忽然说道:“等我长大了,太子哥哥就可以骑在我的背上,我们一起去很多很多好玩的地方。”
云珩也开心的大喊:“那凌儿你要慢一点长大。”
“为什么是慢一点?”
“因为我还没有和小时候的你玩够呢。”
敖凌大喊:“好,我和太子哥哥都要慢一点长大!”
他俩扯着嗓子喊完,玄卿就已经稳稳地停在了悬圃的花园中。
好家伙风这么大,都吹不散这俩小家伙聒噪的声音,他耳朵都快聋了。
王母从山河画卷中走下来,立时就有一群仙侍迎上前来,为首的那人向她行礼:“参见王母娘娘。”
王母瞧他一眼,笑道:“瞧你这样子,也就比我刚到片刻吧。”
那人尴尬的笑了笑:“还请娘娘恕罪。”
王母四下瞧了瞧:“这悬圃让你打理得几千年如一日,该向陛下讨赏赐才是。”
英招讪讪的说道:“不敢,不敢!”
王母也没再多说什么,径直走向前方的宝阁。
一旁的云珩仔细打量这人,忽然大喊道:“我认得你!”
那人一愣:“初次见面,殿下竟然认得我。”
云珩说:“你的真身长着马的身体,人的脸人,老虎的花纹还有鸟的翅膀,是一头神兽,曾经参与几百次征伐邪神恶神的战役。”
英招没想到,第一次见面,太子殿下对他的光辉历史竟如此熟悉,颇有些不好意思,摆了摆手:“那都是上古时期的事了,不值一提,不值一提。”
玄卿也已经化为了人身,此时就站在一旁,脸上依旧是那副冷淡的神情,只是皱了皱眉头。又看了一眼云珩,总感觉小太子接下来又要语出惊人了。
云珩又说道:“原本在太微玉清宫看管御花园,可是你喜欢到处去玩,擅离职守,父皇就将你贬到这里看管悬圃。”
“额……”
看来小太子不仅知道他的光辉历史,连黑历史也是一清二楚。
“哎呀!”英招朝云珩拱了拱手,“殿下小小年纪,却见多识广,佩服佩服!”
云珩骄傲的扬了扬下巴:“这些都是我师父告诉我的。”
英招又问道:“殿下的师傅是……”
云珩说:“我师父是白泽!”
英招恍然大悟:“原来是白泽神君,他与我可是棋友,已是好几百年未见。”
云珩说:“我还认识你的另一位好朋友。”
英招往旁边看了看:“玄卿不就是我的另一位故友。”
云珩惊讶道:“原来玄卿也有朋友啊。”
玄卿蹙起眉头:“为何我就不能有朋友?”
云珩嘿嘿一笑:“别人跟你说什么你都冷冷的,谁要跟你做朋友?”
玄卿挑眉:“殿下第一日来不就说要跟我做朋友?”
云珩咬了咬下唇:“我那不是担心没有人和你做朋友吗?”
“那殿下还真是爱操心呢。”
“额……”英招看一眼玄卿,又看向云珩,“认识几千年,还是第一次见玄卿说这么多话。”
玄卿赶紧又把话题拉了回来:“殿下还没说,英招的那个故人是谁呢。”
云珩也不卖关子,直接给出了答案:“是百花仙子呀。”
“额……”
这里看起来与天庭各宫也没有太大区别,都是宝阁殿宇,玉楼金台。王母进了一座宝阁,云珩没什么兴趣,便没有跟跟着进去,他自己在悬圃内转了转。
这花园布置的极为巧妙,移步异景,处处看过去都是别样的景致。花卉和绿植形成天然的屏障,将空间分割开来,像是迷宫一般。
云珩和敖凌在悬圃内四处玩耍,英招和玄卿一边闲聊,一边看着他俩。主要是英招在说,他这次又到哪里游历,见了许多奇闻异事。
“哪个镇子我曾经去过,那里的百姓都是信道的,随处可见道观,周围的山上也有不少修士。”
“几十年前,却不知哪里来了许多妖怪,每日都有孩童和少女不知所踪,捉妖师束手无策,镇上的百姓人心惶惶。”
英招接着说道:“据说,来了一个和尚,手持一朵金色莲花,顷刻间收了所有妖怪。至此百姓们拆了道观,建起了寺庙,还为此人塑起金身佛像,日日供奉,香火不断。”
玄卿皱眉:“哪里来的和尚?”
英招提示他:“金色莲花。”
玄卿陡然瞪大了眼睛:“七宝金莲,遁龙桩!”
他转身就朝着刚才王母进入的那座宝阁跑去。
“诶……”英招在他身后莫名其妙,“什么情况?”他又回过头来,发现正在花园里玩耍的两个小家伙也不知道跑哪里去了。
云珩拉着敖凌,本来是在悬圃中漫无目的的玩耍,两个小家伙一会儿摘一片形状奇特的叶子,一会儿摸摸长着七色花瓣的小花,一会儿摘下一颗蒲公英,鼓着腮帮子你一口,我一口,吹出满天飞絮。
走着走着,他俩就不知道走到了哪里。只能听到玄卿和英招忽远忽近的说话声,却看不见人。
敖凌看向云珩,发现太子哥哥又跑出去老远一段距离,他想也没想,赶紧追了上去。
两个小家伙越走越远,走着走着,敖凌就感觉有些不对劲儿。
越往前走,周围那种精心打理过的绿植越来越少,变成了自由生长的野草,再后来,连野草也没有了,前面渐渐被积雪覆盖。
敖凌不知道这是要去哪里,他看向云珩,发现他的太子哥哥此时像是被一股无形的力量牵引着,对周围的一切事物全都视而不见,只是一个劲儿的往前走。
敖凌赶紧上去拉住云珩:“太子哥哥,我们好像已经走了很远了,这是要去哪里呀?”
云珩被拽了一下,却没有更多的回应,只是急切的往前走,一边走一边说道:“我在找东西。”
“什么东西?”敖凌莫名其妙,一路过来并没有看到他有掉东西。
云珩说:“我的东西,我要把它找回来。”
敖凌皱了皱眉头,他好像知道云珩要找什么,但又好像不知道。牵着云珩的手,跟着他一路往前走去。
英招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没看到两个小家伙的身影。他又在悬圃周围寻了一圈,仍是没找到人,于是,顺着脚印找过去,却发现云珩和敖凌已经出了悬圃。他心下一凛,赶紧让仙侍去通知王母娘娘,自己则追了上去。
又不知往前走了多久,云珩忽然惊呼道:“就在前面,它就在前面。”
敖凌伸着脑袋往前看了看:“前面什么也没有呀。”
“有,我知道,它就在前面,我要去找它,它是我的!”
敖凌有点害怕,又拉了拉云珩的手:“太子哥哥,要不咱们回去吧。”
云珩十分坚持:“等我找到它就回去!”
他不肯回去,敖凌自然也不能抛下他,只能随着他一直往前走。
然而,看着周围的植物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越来越厚的积雪,小龙崽有些害怕:“太子哥哥……”
云珩握了握他的手:“凌儿,别怕,等我找到它,咱们就回去。”
也不知走了多久,他们已经走到了雪山深处,前面出现了一处洞穴,那洞穴周围全都被冰雪覆盖。
云珩没有丝毫犹豫,立刻就往洞穴中跑去:“它就在里面!”
事已至此,敖凌也只好跟了进去。
山洞里很黑,云珩却管不了那么多,他一直往前跑。脚步声回荡在空旷的洞穴中,敖凌便跟着他的脚步声在后面一路追赶。
跑着跑着,洞穴的镜头陡然亮了起来,云珩加快脚步跑过去,发现前面竟是一处开阔的空间,约莫有凌霄殿那么大。四周全都被厚厚的冰层覆盖。头顶的天光透过冰晶折射进来,将这一处地方照得通透明亮。
敖凌跟着他跑进来,仰着头四下看了看,除了冰块什么也没看到:“太子哥哥,你找的东西在这里吗?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呀!”
“有!”云珩抬起手来,指着正前方,“它就在那里!”
敖凌又往前走了几步,半眯着眼很努力的去看前方那一面巨大的冰面,隐隐约约似乎真的在冰层后方看到了一个东西。
那东西土黄土黄的一块,镶嵌在厚重的冰层中,不仔细看根本就发现不了,敖凌甚至觉得,那可能只是一块突出的岩壁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