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一层有通关的关键线索。”
阮鸣看了眼门上的字,以及上面的箭头, 很快走进房间, 挪开里面的桌子。
“咯咯咯……”一个通往下层的楼梯, 慢慢打开。
阮鸣看了看, 打开墙角处的开关,灯光亮起。
他向下走去,映入眼帘的是一个专业的生物实验室。
“把你的血清, 注射到玻璃房外的娃娃脸身上,他会告诉你如何通关。”
阮鸣意识到姜歇这一系列指引的意图——这是他留给“新撒旦”的线索。
他在赌觉醒的“新撒旦”是玩家, 在赌自己能活到“新撒旦”的觉醒, 在赌“新撒旦”愿意相信, 更在赌“新撒旦”的血清能抵抗病毒。
对于前三点, 他感到有丝庆幸。至于最后一点……
阮鸣做了番清洁走到操作台附近。操作台上有一张关于如何获取和注射血清的详细说明——依然是姜歇的字迹。
阮鸣按着说明,一一查看自己所需要用到的仪器。
然后,他抽了些自己的血液, 迅速放到离心管里盖好,放到试管架子上。接着,他转进低温室, 用离心机把血细胞和血清分离开来。
确认血清状态后, 阮鸣快速地将血管导入注射器中,又拿上消毒用品, 跑回大厅。
阮鸣将血清小心地注入姜歇体内,随后在边上紧紧地等待着。
……
“滋滋滋……”次日,阮鸣在古堡外调试着小女孩留下的电台——依然收不到任何消息。
忽然,远处的风沙扬起,并逐渐靠近。
——有人来了。
阮鸣停下手中的动作,伸向身上的枪,站起身来。
七辆军用车大摇大摆地在阮鸣面前停下。一个个全副武装的士兵迅速下车,站成一排。接着,十几个全身防护的人下了车。
他们在阮鸣身前围了半圈。
“哦,新撒旦。”一个男人发出颤抖的声音,“我就知道!”
阮鸣皱皱眉。
“不要这么无礼!”另一个男人低声警告了一句,随后向阮鸣鞠了一躬,“请原谅,大人。”
“拜见新撒旦。”一个女人率先俯到地上。
“拜见新撒旦。”其他十几个全身防护的人跟着俯到了地上
阮鸣松开手指扣着的枪:“你们都是我的信徒?”
众人:“是的,新撒旦。”
阮鸣:“带我去你们的方舟。”
众人:“我们正是来迎接您。”
一个男人慢慢地直起身来,向阮鸣做出“请”的姿势。
其他人也纷纷起身,站到一边。
“检查里面是不是还有活口,有就杀掉。我们不再需要他们了。”
阮鸣还没动作,就听到有人低声地对士兵下了命令——不过,看来不是错觉,自己的感官似乎真的更灵敏了。
“把里面的活人都带来。我有用。” 阮鸣冷冷地看了那人一眼,“要小心。”
“好的。”那人一脸惊慌又惊喜地应了下来。
……
中心庇护所,和其他庇护所一样,同样是建立在地下,但外观更为隐蔽,占地也更为广阔。
阮鸣在拥护之下,走进庇护所,又在膜拜中登上“信徒们”准备的王座。
“入侵者在哪里?”阮鸣冷淡地问道。
“他们大多都被处死了,几个同样拥戴您的,被暂扣在大牢,等您的发落。”
阮鸣:“带出来。”
一声令下,七八个人被扣住手脚的人,很快地被押上了大殿。
阮鸣一眼认出了里面的小女孩——头发散乱,嘴唇发白。
小女孩也看到了阮鸣,刚开始有些惊讶,但很快明白过来。
“很好。”阮鸣抬起嘴角看向信徒们,“现在,你们可以下地狱了。我允许你们,到最底下的那层。”
“哦!”大殿上的众人发出惊喜的声音。有人拿出枪开始互相射击,有人往枪口上冲去,有人则大笑着给了自己一枪。
“砰砰砰……”
大约一分钟后,大殿重新恢复了安静。
“……变……态。”小女孩看着身边的场景,抹开溅到自己脸上的液体,半天才憋出两个字来。
大殿外的士兵听到声音,冲了过来。
他们看着满地的狼藉,堆在门口。
“你们还需要接受别的考验。”阮鸣看向他们,往前走了几步,“首先,你们要禁闭31天。”
……
“你还真的……挺吓人的。”等中心庇护所的“原住民”被阮鸣安排完后,小女孩终于鼓起勇气,跟阮鸣说了句话。
阮鸣:“安呢?”
说到安,小女孩眼里的阮鸣总算又有了几分熟悉的感觉,但是——
“她被淘汰了。”小女孩瞄了姜歇一眼,“这不怪我。她一开始不愿意说自己信奉新撒旦。”
阮鸣点点头,向前走去。
小女孩回头看了眼其他三四个玩家。大家咽了咽口水,呆在原地。
“鸣大。”另一个房间里,姜歇从床上缓慢地坐了起来,“位面之子。”
阮鸣扶起姜歇:“好在有效。”
“看来你的假设是对的。” 姜歇点点头,“接下来,我们还需要让更多人活下来,并且产生免疫。”
阮鸣点点头。两人在中心庇护所也找到了一间生物实验室。
按着老流程,他们提取保存了部分血清,又给庇护所里几个半死不活的人注射了进去。
——有效。
在无线电通讯下,几个活着的研究人员在死前赶到了庇护所。
从阮鸣出发,研究之下,他们得出了能使普通人产生免疫的初级方案。
……
“所谓血清,不过是延缓死亡而已。活着也是生不如死。”
“疫苗是假的,只会让幸存者也感染病毒!”
玩家们驾着车重新回到城市。城市的基础设施已经基本瘫痪。
但街道的墙上却还刷着刷着一行行标语,此外还有贴着一张张同样的画像。
“那人到底是谁?”小女孩坐在副驾驶位上,看看诋毁血清和疫苗的标语又看看画像问道。
“布莱登。”后座上的另一个女玩家答道。
姜歇看向对方。
“刚进入游戏的时候,我见过他。他很会煽动民众的情绪。后来我听说他死了。”女玩家耸耸肩,“不过现在看来,他算是后继有人了。”
阮鸣开着车在城市里转了一圈,又回到了中心庇护所。
这一趟,他们只带回了一个幸存的玩家。
从玩家进入游戏,到初级免疫方案的拟定,时间过去了四十几天。
但从方案的推行,到游戏结束,他们却又花了好几个月。
不知道第几次走出庇护所,姜歇看向周围的野草、马路上奔跑的羚羊、空中的鸟群,终于听到“滴”的一声。
【恭喜玩家姜歇,获得B1场游戏胜利!3秒后你将被传输到中转站。】
姜歇最后看了眼这个世界,再次睁开眼睛时,就回到了中转站。
——真是恍如隔世啊。
姜歇活动活动了身体,接着很快又收到了阮鸣的新消息。
该隐:【下场的组队链接发我吧~】
姜歇本来还在犹豫着,下场到底还要不要让阮鸣一起进游戏受罪。这下,他一个激灵——瞬间“醒”了。
小萌妹:【哈哈哈哈。鸣大,你这样,我会怀疑你被盗号的。】
该隐:【听说这样会比较好~】
姜歇眨眨眼,顿住了。
该隐:【发我~】
姜歇人工地省略了阮鸣的波浪号,总算自在了不少,脑子也可以正常运转了。
小萌妹:【鸣大,下回就让我一个人来吧。我也好锻炼锻炼。】
该隐:【发我~~】
姜歇低头沉默了两秒,终于还是叹了口气:【1月8号可以吗?】
该隐:【可以~】
姜歇设置好时间,把链接发给阮鸣。
该隐:【一起跨年吗~】
姜歇想了想,下周末确实没什么安排:【那太好了!大佬带我飞!】
该隐:【好~~~】
两人又聊了几句,便下线了。
……
姜歇从宿舍的床上缓缓睁开眼睛——他感到有些窒息。
他赶紧扯下了脸上的口罩,深吸了几口气。
“你醒啦?”周运拉开阳台上的门,走进来。
“嗯。”姜歇把手上的口罩扔在一边,“差点被憋死。”
“噗,睡觉还是别戴了吧。”周运摇了摇手上的手机,“班群里的推送你看了吗?”
“我看看。”姜歇拿起手机,点开推送。
——又是病毒?
“这次的流感病毒是不知名的新型病毒?”姜歇看着文章念道,“传播范围广、传播速度快……一定要注意个人卫生,加强防范,避免到人群密集的场所?”
“对。”周运点点头,“这次的流感不是一般的严重。你再刷刷新闻就知道了——都爆了。”
姜歇点开其他软件。果真,关于这次流感的新闻在一夜之间爆炸。
“我还打算买点口罩。”周运问道,“你要来点吗?”
“要!”姜歇心中泛起不安——如果现实世界也变成游戏那样,这还真是让他有些抵触。
姜歇:“我给他们也买点。”
周运:“他们是谁?”
姜歇:“爸妈,还有……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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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采访:谁告诉你,用“~”会比较好?
阮鸣:公司员工。
采访:“~”的数量有什么含义吗?
阮鸣:应该是表示内心的波动程度。
采访:那你现在怎么不用?
阮鸣:跟你?没必要。
采访:……
第76章 游戏外
连续两天, 现实世界中的流感态势愈演愈烈,学校里的防护措施也越来越严。
姜歇戴着口罩,打好饭, 在一张放了隔板的饭桌前坐下。
“嗡。”裤兜里的手机震了一下。
姜歇拿出来一翻, 原来是阮鸣发来一条新闻。
他点开一看,只见里面赫然写着“部分感染者后期会出现神智混乱、言不达意的症状,或是因病毒导致患者神经紊乱”。
姜歇皱皱眉——有些怪异。
紧接着, 阮鸣发来了新消息。
阮鸣:【你觉得有问题吗?】
——当然。姜歇很快想到, 室友周运之前对于自己做噩梦的描述, 以及在现实世界不能讨论游戏的束缚。
虽然说, 这似乎有点多心,但……两者确实有互通之处。
人们对于恐怖游戏的无措,加上, X世界能直接替换人们对游戏的描述,这不正会让新玩家们看起来“神智混乱、言不达意”吗?
而且, 病毒一开始就在多地爆发, 这一点也有点奇怪。
姜歇:【有……】
如果真是这样, 那么随着流感的扩散, 进入X世界的人会不会越来越多?
可是要怎么验证?
姜歇:【鸣大,你查得到病毒是哪里传出来的吗?】
阮鸣:【传播链条不明朗,无法确定最终来源。】
——好吧。
姜歇眨眨眼:如果X世界“延续玩家生命”的承诺不变, 那么顺利通关的玩家,应该都能保持“身体健康”——玩家是否会患感冒,无法作为依据。
虽然, 游戏的淘汰率很高, 但如果X世界只是按着病毒的正常死亡率,将玩家卷进游戏, 那么这场流感的死亡率也不会有什么异常——依然无法作为依据。
但有一点,少数顺利通关的新玩家,或许会出现突然“痊愈”的情况——只考虑第一场新人引入游戏,这有50%的可能!
不过,他们也可能是逐渐恢复。
姜歇皱起眉头:当然,以上只是X世界遵循“规则”的情况,否则……不难想象,这个能左右现实生死的装置会带来什么。
姜歇轻轻地甩了甩自己的头。
——玩家在X世界面前,实在是有些被动。自己是无所谓,但——
姜歇不知道该怎么形容这种滋味: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似乎对外界,多了一点点牵挂——不过,他现在还不太习惯……
阮鸣:【小心~】【留意身边的情况~】【随时联系~】
姜歇看着屏幕:尤其是阮鸣。
他们的交集似乎过多了——这对自己而言,很不正常。
姜歇抿抿嘴,发出消息:【鸣大也小心!有情况我会随时报备的。】
另一边,阮鸣放下手机,摁了摁眉头。
最近的几场A级游戏,他没有下到低等级的世界中。而自己在A级的游戏大厅中,更是接触不到新玩家。
连判断基本情况都无法做到,只能走一步看一步。
阮鸣呼出一口气。
“鸣神。”办公室外,一个戴着眼镜的女子推开玻璃门进来。她看到阮鸣一愣,“还在苦恼呢?难道我教你的那招一点用也没有?”
阮鸣放下手——虽然他刚才担心的并不是这件事,但似乎又被说中了:“嗯。”
“不会吧。”眼镜女把材料放到了阮鸣的桌子上,“你这反差应该很明显啊。”
阮鸣摇摇头。
“……啊。”眼镜女想了想,“下次你们不是还要一起跨年吗?我再教你一招。”
阮鸣顿了顿,点点头。
……
31号这下午,阮鸣开车来接姜歇。
阮鸣:“抱歉,不能去听零点钟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