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车不能放在明面上,别人一辆能开的车也没有,他这里却有这么多,存心招人惦记。
天黑之后,季栩在小楼旁的仓库边上,又构建一排大仓库,专门分出三间存放程蓦的货车。
时间紧迫,季栩也不怕被人看见突然出现的大仓库,等有人找上门,估计已经末世了,谁还管你是不是违建。
季栩把张叔的中卡放在小仓库里,自家中卡也放出一辆,留着日常使用。
除了汽油和柴油之外,他买的所有物资都已经送到。
时间快不够了,季栩非常心焦。
直到中午,季栩终于等到了孟叔的电话,油已经买到了,油量较大,必须用专业储油罐才能运输,孟叔询问季栩的意见。
季栩让孟叔帮忙买地下储油罐,剩下的事他会解决。孟叔告诉季栩,白天不好行车,要等到夜里才能送过来,季栩再三叮嘱,一定要在今夜送过来。
白天人多眼杂,等到天黑季栩才开始用畸化能力挖坑,等着地下储油罐送到。
季栩等到凌晨两点多,才听到大车的轰轰声,吊车也一起跟过来了,还有几个工人跟着一起,他们对这项工作比较熟。
一直忙到早晨,地下储油罐才被完好埋进地下,进油和出油口调节好,工人跟车离开。
等人都走了,季栩给地下储油罐加固,为保储油罐安全,他在储油罐外围建了封闭地下仓库,这样就算用挖机也别想把储油罐挖出来。
季栩没有休息,把两个玻璃大棚的所有通风窗全部关闭,大棚内外的蓄水池全部装满水,精神能量加固过的封闭空间,除了更加坚固,还能隔热防寒,在恶劣的气温下,会是人类最舒适的生存空间。
一切准备妥当,把院子封好,准备乘车回市里。
看着自家荒废长草的十多亩田地,季栩到底不舍得放弃,末世后干净的土地太难得了,一旦被侵蚀,就别想种出健康的作物。
可田地里光秃秃的,连个遮挡物也没有,不知现在去买地膜还来不来得及?
……地膜?
地膜没有,他可以用精神能量在地表覆盖一层,伪装地膜,只要撑过今夜的无差别侵袭,他再把“地膜”风化就行,这样田地不就保下来了吗?
这个方法的缺点是,田地被加固,地表所有植被都会被截断,好在他家原本就是荒地,不心疼那点杂草野菜。
季栩把所有田地都覆盖一遍,又去镇上转了一圈,能加固的尽量加固,这才回市里。
家里有一辆厢式货车,那是父母平时向市里运送菜蔬的车,父母去世时,货车新换没两年,还很新,季栩舍不得卖,就让张叔经常开一开,等他大学毕业后可能会用到车。
季栩在面包店门口下车,从店里拿了货车钥匙,他的驾照不能开货车,只能开张叔的轿车出去。
临走时状似不经意的提起,“今早的新闻叔叔阿姨看到了吗?昨夜又有命案发生,一名外卖小哥遇害,身体被不明物吃得只剩三分之一了。
全球各地都在发生离奇命案,至今没有合理解释,安全起见,今晚最好早点关门,明早也别急着开门,有危险就躲在店里别出去,一定要注意安全。”
从面包店离开,季栩又给程蓦去了电话。
程家爸妈去了外市谈生意,直到末世爆发他们都没能回来,程蓦每天都活在担惊受怕中,到死都没能再见父母一面。
程蓦还没睡醒,迷迷糊糊就听到季栩让他把外出谈生意的爸妈叫回来,现在全网末世言论甚嚣尘上,压都压不住,现在不回来,万一真末世了,想回来都晚了。
程蓦整个人都是懵的,“季听听你被什么预言贴洗脑了吗?怎么连末世言论都信了?多年前不是也出现过这样铺天盖地的末世论吗?结果还不是好好的,屁事没有。”
那时候的季栩也不信,一直工作到末世当天,然后一觉睡醒,世界就变了。
季栩:“你没看这几天的新闻吗?人死的还不够千奇百怪?”
程蓦:“……怪是怪了点儿,可死掉的人也没跳起来咬人啊?由此可见,死者不具备感染性,丧尸不会出现,末世也不会到来。”
季栩:“……”
季栩:“清醒点儿,末世不等于丧尸!”
程蓦欲哭无泪,“哥,你是我亲哥,我要真说‘网上都在传末世要来了,爸妈你们快回来吧’,信不信末世没到,我就先死了?”
季栩给他出主意,“你就说你出车祸了,让他们快点回来,今天就回来。”
程蓦:“……”
程蓦:“多大仇多大怨,要不要这么咒我?”
季栩:“听我的,赶紧把你爸妈骗回来,没事少玩游戏,多刷视频,看看多少人已经开始囤货了,你还不行动起来是打算喝西北风吗?”
季栩挂断电话,开张叔的车出去买油桶,顺便把青江市的所有加油站都加固一遍。
程蓦整个人都傻了,骗回来容易,可骗回来之后呢?他还要不要活了?
第7章
季栩开车出去绕了一圈,把能加固的都加固了一遍,尽可能多的保留些东西下来。
他买了一车油桶,全都放进了厢式货车,之后又跑了几趟,把剩下的钱都用完,这才开车回来。
张叔的车同样被加固过了,确保在末世后可以正常行驶,不会因为黑暗物质侵蚀出现问题。去店里还钥匙,趁着两人在忙,季栩悄悄把面包店加固了一遍。
店里有一间小卧室,夫妻俩多数时间都住在店里,方便早起做面包,只要把店门锁住,他们留在店里还是很安全的。
一切准备就绪,就看末世会不会如期到来了。
回去的路上季栩又给程蓦去了电话,听着程蓦在那边嗷嗷叫,让他晚上一定要来救驾,不然他肯定见不到明天的太阳。
程蓦的骗人计划非常成功,为保逼真,特意给自己P了一张头破血流的照片发给父母,效果拔群,父母的电话轰炸接连不断。
程蓦很心虚很害怕,不敢接电话,等着受死了。
季栩回到家,贴在邻居门上的便利贴已经消失了,不知是被风吹走了还是被大孙子拿走了,这么长时间,他应该收拾好情绪了。
季栩敲门,是时候和他说说钱的事了。
敲了许久,没人应门。
季栩继续敲,“大孙子……呸!秦砚安,在不在?”
昏暗的卧室里,长满鳞片的利爪深深抓进门框里,粗重的喘息声从门后传来。
季栩趴在防盗门上听了听,家里安安静静,像是没人,决定晚上再来。
一夜没睡,脑袋持续不断的疼痛中,季栩有点扛不住了,回家倒头就睡,补充精神,等待接下来的生死逃杀。
季栩被急促的手机铃声惊醒,陡然睁眼,眼前一片漆黑,他下意识握紧了手腕上的水晶。
想起自己身处何地,这才起身开灯,按了接听。
程蓦鬼哭狼嚎的声音传来,隔着手机都能听到程父愤怒的咆哮,谈了两个月的单子,眼看就要签约了,关键时刻儿子“出车祸”了,这还了得?
生意固然重要,可儿子更重要,夫妻俩火急火燎的赶到家,结果儿子好端端的窝在家里,还把房子整成了仓库,堆满了米、面、零食、水和煤气罐,连落脚的地方也没有。
问明情况,夫妻俩差点直接气晕过去,程蓦因为全网都在讨论末世话题,又看了不少囤货视频,接受好兄弟建议,跑去超市囤货,顺便把爸妈骗回来,以防末世真的降临。
程父气得抓起皮带打孩子,程蓦上蹿下跳四处逃命,这次连一向宠孩子的程母都拿起了晾衣杆,玩起了混合双打。
程蓦被揍得抱头鼠窜,程父气得头顶冒烟,“你是傻子吗?!那些不负责任的言论,除了你还有谁会相信?!”
程蓦理直气壮,“季听听也相信!”
程父:“……”
程母:“……”
程父咆哮,“除了你们两个傻子,还有谁会相信?!”
程蓦点开囤货视频,“很多人都相信,他们都在囤货抢物资!”
程父气了个仰倒,“你看看人家囤的都是什么!人家用的是冰箱,你用的是房子!”
程父决定用爱的铁拳帮儿子清一清脑袋里的滔滔江水!
季栩在门外站了一会儿,听着里面打得热闹,默默给好兄弟点蜡,顺便帮忙加固了下房子,临走不忘给好兄弟发条消息,提醒他夜深露重,记得关窗。
季栩路过停车区,帮程蓦家的车也加固了一下,方便逃生。
风很大,天色黑的异常,就连路灯也只剩下朦胧光晕,整个世界都仿佛被墨汁侵染,街道上依旧车来车往,像是没人注意到这一切。
季栩攥紧水晶手串,一路跑回家,再次敲响了邻居家门,依旧没人开门。
已经这么晚了,这是不回来了吗?
季栩不确定他是离开了还是出事了,毕竟是秦奶奶的孙子,总不能真的放任不管。
精神能量扫过门锁,打开防盗门走进去。
“秦砚安,在不在?”
季栩打开灯,在房子里走了一圈,所有窗户窗帘都关上了,秦奶奶的金属盒子放在茶几上,除了日记本和钥匙,其他东西都在。
走进秦砚安的房间,里面一应摆设都很整齐,没有发现异常。季栩转身离开,视线落在门框上,拉开房门看向门后,三道清晰的爪痕深陷木料。
这可是被他加固过的房子,能留下如此清晰的抓痕,得是怎样锋利的爪子?
季栩心头狂跳,末世之中最让人闻风丧胆的不是可以看出原型的畸化物,而是完全看不出原型的堕变物,它们千奇百怪,难以预测。
拥有利爪的堕变物,季栩印象最深刻的就是堕变兽,它们有着锋利的巨爪,坚硬的鳞片和巨大的蝠翼,海陆空都有它们的身影。
在没发现水晶用途之前,只要遇上堕变兽,绝对十死无生,有了水晶,也只是提高了一定生还几率,想和堕变兽正面PK,绝对是嫌死得不够快。
没人知道堕变兽是哪里来的,有人说堕变兽本体是早已灭绝的返祖恐龙,也有人说堕变兽是外来物种,还有人说堕变兽是传说中的西方古龙复苏……
众说纷纭,没有定论。
季栩不确定这样的爪痕是不是堕变兽留下,黑暗物质还未侵袭全球,入侵能量稀薄,根本不可能出现堕变兽,可这样的抓痕又不得不让季栩提心。
季栩环顾一圈,玻璃、墙壁和家具全都完好,只有这一处抓痕,想起消失的日记本和钥匙,季栩不得不想到最坏的结果——秦砚安被侵蚀了。
他明明已经加固了房子,怎么还会被侵蚀?除非他没在家,是在外面被侵蚀。
恢复门锁,躲回家中。
想到秦奶奶,季栩就一阵烦躁,他哪能想到,末世还未降临,秦奶奶的大孙子就已经被侵蚀了?防都防不住。
如果是被精纯黑暗物质凝聚成的“无形”入侵,也好过被黑暗物质侵蚀。遭遇无形入侵,只要守住自我意识,就能成为畸化人,获得畸化能力。
可被黑暗物质缓慢侵蚀,最终归宿不过是狂化和怪化,想要成功畸化,可能性太低了。
在黑暗物质侵袭全球之前,精纯的黑暗物质不可能出现,也就不会有无形入侵,秦砚安被侵蚀怪化的可能性极高……
季栩站在窗边,看着不见一丝光亮的黑暗,听着飓风嘶吼,头痛愈发剧烈。
*
苗立秋和张佑德被闹铃叫醒,空调不知什么时候停了,此时天刚蒙蒙亮,他们每天都会早起做面包,今天也是一样。
苗立秋拿过遥控按了按,空调没反应,夫妻俩这才知道,是停电了。
小卧室空间有限,没有空调会格外闷热,今日有点反常,居然没觉得热,反而觉得温度适宜,非常凉爽。
夫妻俩只以为空调刚停不久,房间还有凉意,并没多想。
张佑德起床洗漱,发现水也停了,只能先去前店收拾,店里同样不热,难不成是降温了?
张佑德向外看了看,不见一个行人,他把今天要用到的面粉搬出来,送去了制作间,也不知什么时候来电,没电没水什么事也做不了。
按照往常一样,张佑德开始收拾店铺,拖地、擦桌子、擦玻璃……他总觉得哪里奇怪,擦玻璃窗时,看见街道上站着一个人,正正站在街道中间。
张佑德这才想起奇怪在哪里,往日这个时间外面已经有人和车辆经过了,今天外面格外安静,没有车,也不见行人。
张佑德擦到玻璃门,转身去收银台拿钥匙,一时忘了季栩让他不要那么早开门的事。
张佑德拿了钥匙回来,发现站在路中间的人突然朝着这边冲来,速度非常快。
张佑德大惊,连忙挥手大喊,“玻璃门!小心玻璃门——”“砰”一声巨响,玻璃门上留下一团血迹,冲过来的人倒在地上,满头满脸都是血。
张佑德当场吓傻,脑子里只有一个想法:完了,出人命了。
苗立秋跑出来,“什么声音?”
张佑德回神,慌忙去开锁,“有人撞玻璃门上了,快、快打电话叫救护车!”
夫妻俩习惯锁了玻璃门后,再从里面上一道软锁,张佑德把软锁拉得哗哗响,好不容易把软锁打开,刚一抬头,就见一把菜刀迎头劈下!
苗立秋吓得大叫,张佑德跌坐在地,看着门外的女人不停用菜刀劈砍玻璃门,双眼爬满血丝,瞳孔如针,面容扭曲,裸露的皮肤上满是霉斑一样的黑点,一簇簇非常吓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