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医生从震惊中回神,这才想起看孩子,“呦呦怎么了?”
季栩把小呦呦的左臂撸起来给郑医生看,郑医生一脸诧异,猛地回头看向母亲的脸和脖子,再回头看小呦呦的左手和左臂,“这……这是……”
季栩一一扫过在场众人,视线在陶青梧身上顿了顿,他脸上的黑斑的确多到危险边缘了。
季栩道:“事情已经清楚了,是个意外,先散了吧,呦呦不舒服,我带回去哄哄。”
季栩说着,就先抱着孩子离开了。
刚回到家没一会儿,秋姨和张叔就过来了。张叔一脸愧疚,“小栩,对不住,是我没照看好孩子……”
季栩截住张叔的话头,“张叔,别说这样的话,您和秋姨就是我家中的长辈,费心费力的帮我照顾呦呦和布崽,打理基地事务,我感激还来不及,可千万别再说这样的话。”
秋姨擦了擦眼角,声音带着哭腔,“我们宝宝的左手和手臂要怎么办呀,是不是很痛呀,宝宝从没那样哭过。”
季栩把张叔和秋姨带进客厅,毛绒地毯上坐着三小只,小堕变兽一脸严肃的用小爪子点着呦呦的左臂,然后又点着空气,像在教小呦呦做什么事。
季栩低声道:“先前人多,这话不好说,我担心传出去会对呦呦不利。你们也看见了,杨美英身上的黑斑消失了九成,全都转移到小呦呦的左手和左臂上了。”
张叔和秋姨无比震惊,原本他们只是有个模糊的念头,想不透其中关窍,现在被季栩一语点醒。
秋姨急得眼泪涔涔,“那宝宝要怎么办呀?”
那么多那么黑的黑暗物质,难怪小呦呦会哭得那么大声,肯定很痛苦,秋姨心疼得不行,一直在擦眼泪。
“过几天应该就能没事了,当初秦砚安从怪物身上把他挖出来,他身上也遍布黑斑,几天后自己消失了。”
想了想,季栩把事情的严重性和他们说清楚,毕竟日后孩子还要放在他们身边,让他们知道真实情况,也能更好的保护呦呦。
“这应该是他的畸化能力,可以吸收别人身上的黑暗物质,现在外面太多人因为黑暗物质超标变成狂尸,呦呦还小,没有自保能力,这种能力不能传出去。
日后也不要再让呦呦和别人有肢体接触,实在不行,就给他缝个长袖手套,不要让他和别人直接接触就行。”
秋姨和张叔连连点头,知道孩子不会有事,他们就放心了,把季栩的话记在心中,从季栩家离开,秋姨立刻回家缝长袖手套去了。
秋姨和张叔离开没一会儿,郑医生也来了一趟。
他去钟家换了一袋子水果过来,几次想要开口,都不知道怎么说。
他应该道歉,让呦呦变成这样,道歉是应该的。他也应该感谢,感谢呦呦救了他妈妈的性命。
可季栩不想挑明这件事,郑医生也不好直白说出来。
季栩留下水果,算是接受他们的道歉了。
季栩送郑医生出门,“呦呦还小,这样的事对他影响很大,希望郑医生能明白。”
郑医生连连点头,“我知道轻重,季先生放心。”
季栩道:“呦呦需要调养几天,让你母亲不要担心,正常生活就行。”
郑医生眼眶发热,“……谢谢。”
母亲活下来了,黑暗物质的伤害却给到了一个四岁孩子,心中的感激和愧疚翻江倒海,什么也不能说,只能将这份恩情记在心中。
季栩关上院门,返回客厅,小堕变兽还在指点小呦呦,这次不是凭空指点,而是有实物教导,实物就是开始结果的盆栽小番茄。
这是季栩种在温暖房间里的绿植,养到现在,已经开始结果了。
盆栽小番茄被三小只围住,体型最小的小堕变兽,还没有盆栽高,举着小爪子指指点点,然后对着盆栽吹了口气。
原本绿色枝叶,红色果子的小番茄,在小堕变兽的吹气下,一半枝叶和果子完全变黑了。
季栩:“……”
季栩:“?!!!!!”
季栩没有靠近,站在客厅里看看父子仨想干什么。
小呦呦眼睛亮晶晶,布崽却像是被吓到了,浑身毛毛炸起,弓着背躲得远远的。
在季栩的教导下,好不容易让这三小只和平共处,小堕变兽也不再吓唬布崽了,允许布崽靠近,可布崽不敢,每次都躲着小堕变兽,恐惧已经刻进基因里了。
小堕变兽把盆栽拍的摇摇晃晃,示意轮到小呦呦了。
小呦呦蹲在盆栽旁,鼓着白白嫩嫩的小脸,对着盆栽吹了口气。
小堕变兽瞪着金色的大眼睛,显得非常生气,小爪子快要把盆栽拍烂了,然后又去拍小呦呦的左臂,示意他用左臂释放,不是吹气,不是吹气!
季栩看着小堕变兽气得拍爪子,仿佛看见了教不好熊孩子的暴躁家长,差点乐出声。
季栩坐到小呦呦身边,把躲起来的布崽抓过来,抱在怀里,帮暴躁爸爸翻译,“大爸爸的意思是,让你用左手释放黑暗物质,对着盆栽释放。”
小堕变兽放下暴躁的小爪子,表示季栩翻译的正确,在看到季栩抱着布崽后,立刻不乐意了,赶紧跑过去,吓得布崽一蹿老高,四爪并用,逃窜着离开。
小堕变兽跳到季栩怀中,扒着他的衣服呼噜噜,让季栩抱它,不要抱布崽。
季栩:“……”
季栩嘴角直抽抽,“希望你变回人后,还能记得自己做过什么,和孩子争宠,羞不羞?”
小堕变兽不知道羞,挂在季栩肩膀上,用凉凉的小脑袋蹭他脸颊,非常亲昵。
见小呦呦不好好练习,竟是盯着它看,暴躁爸爸龇牙凶他,让他认真做作业。
小呦呦被逗得咯咯笑,嘴角露出可爱的小梨涡,丝毫不怕这样的大爸爸。
季栩知道,小堕变兽的方法应该是正确的,有些时候,小堕变兽的行为连季栩都不明白,但它就是知道怎么做,这可能是堕变兽天生拥有的天赋。
小呦呦还太小,很多事都不明白,总会跟着小堕变兽学吹气,气得小堕变兽在地毯上蹦跳着转圈,然后一溜烟钻季栩怀里睡觉去了,不管了。
熊家长和熊孩子一样都不好管,小堕变兽撂挑子不干了,布崽也被吓跑了,一直没回来,季栩出去找过它,小家伙离家出走,跑去蘑菇小城堡那边了。
季栩只能自己带着小呦呦练习。
晚上的时候,秋姨把炒好的小青菜送过来,那是他们用净化后的土地,干净的种子,亲手种出来的青菜,味道非常好,和末世之前没什么两样。
季栩姑且判定,这就是纯净土壤种出来的纯净青菜。
季栩把记录的笔记交给秋姨,又把装花液的瓶子交给她,让她先把自家大棚里的土壤给净化了,距离多远滴一滴,笔记上都有记录。
秋姨知道拥有净化能力的花液有多珍贵,小心翼翼的捧回家,仔细研究好距离,用吸管吸取花液,每一滴都滴在算好的位置,争取不会多浪费一滴。
季栩依旧陪着小呦呦释放黑暗物质,直到秋姨和张叔,把家里的大棚土地都净化了,种上了干净菜蔬,小呦呦这边也才有了成果。
他摸到了释放黑暗物质的窍门,可怜的盆栽小番茄,彻底变成了黑色,小家伙手臂上的黑色消失了,只剩小手还是黑色。
没有了目标,小呦呦又不会释放了,季栩无法,去拔了几棵青菜过来,让他对着青菜释放,把青菜变黑。
这样一步步教导,终于让小家伙彻底清空吸取过来的黑暗物质了。
被严重侵蚀的盆栽小番茄和几棵小青菜,被扔到火炉里烧成了灰,没让第三个人看见。
等基地里的人再看见小呦呦,已经是几天后的事了,重新出门的小呦呦,戴了围脖和口罩,两只小手上也戴了手套。
季栩叮嘱过他,出去玩的时候不能取下来,不能和人皮肤接触,不能把自己的能力说出去,小家伙懵懂点头,记住爸爸的叮嘱。
小呦呦的问题解决了,秋姨家大棚的净化成果也出来了,季栩招来基地管委会的三人,和他们开了个秘密会议,让他们知道净化液的事,季栩没提花液,只说是“净化液”,把“花”摘了出去。
这个消息足够重大,他们都清楚事情轻重,绝对不能外传,否则不止种植基地,整个白湾镇基地都会遭人觊觎。
告知管委会,也是需要他们在麦收之后,种下一季庄稼之前,先把土地给净化了,才能种出没被侵蚀的纯净粮食。
净化土地的工作量不小,需要集中基地的人一起干活,对外说法自然不能暴露净化液,只说是季栩和秦砚安在外面寻到的营养液就行,对庄稼有好处的营养液。
净化液的真正出处,连秋姨和张叔也不知道,季栩从没提过。
季栩打算把城堡外的花树,交给专人照顾,他不在基地的时候,可以隔段时间去给花树浇一次血水。
照顾花树的人,季栩选定了钟峙和杨祉,这两人都是有实力又很受季栩信任的人。
知道有花树的存在,钟峙和杨祉都很震惊,季栩特意带他们去了城堡外看了花树,两人盯着高大的花树,满眼痴迷。
那是真的漂亮,一滴滴金色的花液落下来,像是在下金雨,加上花液的净化能力,更加让人难以移开视线。
他们很清楚这棵花树的重要,季栩更是清楚,所以他在原本的圆形墙壁之外,又加固两层。
每一层都用了双锁,钥匙分别在钟峙和杨祉手中,每次过来浇灌血水,都要两人一起,而且保密工作一定要做好,谁也不能说出去。
……
积雪全部融化了,天气转暖,季栩也开始准备出行了。
这次外出距离较远,还会运送水晶回来,需要有几辆货车同行,至少还要再去四人。
程蓦和池映一听,根本不用犹豫,他们肯定要跟着一起去,还要再选两人。
孟北泽主动要求加入,孟重被季栩安排去管理综合区,分担白亭岩和梁蒴的工作量,这样一来,白湾镇基地的三地一区就都有专人管理了。
孟北泽属于纯辅助型畸化人,畸化能力虽然没有攻击力,但他的身手不错,已经在末世中练出来了,如果有更好的武器,他的实力更强。
季栩算他一个。
最后一人也是自己报名,就是最后加入基地的秋君闻,这人斯斯文文,一身文艺气息,却是个危险的幻象师,能力和织梦人很像,差别在于清醒和梦境。
幻象师的幻象一出,真实和幻象重叠,处处都可能藏着杀机,也是一种很特别的畸化能力。
一行五人,除了程蓦,其他四人全都是精神畸化,而且都是难得一见的特殊能力畸化人。
这次季栩不准备再开改装房车出门,光有那么大的车,却没办法装货,开着不划算。
他准备了三辆烧油的中卡,去往荣氏基地改装能源供应,顺便再把车厢改装一下,让每辆车都能有吃饭、睡觉和洗澡的地方。
在准备出行物资的时候,白亭岩找了过来,为的是陶青梧的侵蚀问题。
为了陶青梧,白亭岩也是操碎了心,季栩和秦砚安经常在外面跑,白亭岩想问问他,外面有没有听说过能解决黑暗物质侵蚀的办法。
办法当然有,那就是找到传说中的药城。
“我也只是道听途说,真假难辨,传言中药城有压制黑斑的药,可能也会有降低黑斑的药,你应该也清楚,如果真有这样的药物,价格不会便宜,也不是一般东西能够换到。”
只要有希望就好,最怕的是完全没有希望。
白亭岩道:“我给你带了点东西过来,你给我的新型材料不够,暂时只有这些,你看看好不好用。”
两人从货车上抬下来一个木箱,白亭岩亲自打开箱盖,从里面拿出一杆造型独特的武器。
季栩一看这造型和材质,隐隐猜到了什么,眼睛瞬间明亮。
白亭岩提着武器走向一块大石头,“这是我根据自身能力研究出来的高压空气枪,不需要子弹,抽取空气就能压缩成空气弹。”
白亭岩抽拉了一次压缩管,举起空气枪,瞄准二十米外的石头,砰一声响,石头被击得粉碎,如果是狂尸或者怪物的脑袋,也不会比石头更坚硬了。
因为用的是空气弹,有距离限制,距离越近,杀伤力越强,好处是没有子弹限制,只要有空气,就有源源不断的空气弹。
白亭岩道:“这是第一批,等条件允许,我会加强射击距离。”
季栩道:“我会和云海市的荣氏基地联系,你需要怎样的材料和零件,可以和那边联系,他们会帮你制好,这样的枪可以多多制造。”
白亭岩点头,表示明白。
季栩带回来的新材料不多,白亭岩制作出的空气枪数量有限,给季栩送来一箱,剩下的也只够每个基地分几把。
季栩明白白亭岩的意思,如果真找到药城,他不会只买陶青梧一个人的药,白湾镇基地那么多人,谁都需要。
季栩原本不想多说,可还是没忍住,“以陶青梧的情况,如果再去见他妈一次,不用等到我回来,他就变成狂尸了。”
如果陶青梧能拎得清,和他妈那边断了,不要再去见她,季栩会叮嘱小呦呦和张叔,必要的时候可以帮陶青梧抽取一些黑暗物质出来,然后再给小呦呦一棵青菜,让他释放掉就行。
这看似简单,小呦呦抽取黑暗物质入体,也不是轻松的事,小身体要承受黑暗物质侵蚀的痛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