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啊。”肖笙点了下头,勾唇,“可惜,不能让你亲眼看着我夺冠了。”
“有没有我,少公爵的成绩都会很出彩。”
肖笙确实赶时间,虽然A级alpha测试时间较晚,但不代表允许他迟到。
同安佑打了招呼后,他便随上赶着凑近他的其他alpha一同离开了。
肖笙一走,安佑立刻走到一旁,把自己嘴里始终咽不下去的果实吐出。
但想起上面还站着肖笙的口水,安佑猝不及防“呕”了下,是由身到心的恶心。
而后,他往嘴里塞了一把圣女果,嚼烂,吐出。再塞一把,再嚼烂,再吐出。
地上多了一滩吐出的红色果实残渣,安佑终于觉得自己洗干净了嘴。
纸桶内的水果已经吃不下去。
他丢了它们全部,临走前还泄愤似的狠狠踩了一脚。
第30章 非得这么玩命
体能测试的地点在运动场内。
外场此刻已经坐满了围观的omega。A级omega的座位在最前排,方便他们近距离欣赏alpha们的英姿勃发。
安佑来的时候手中仍旧有个纸桶,不过这次里面装的是炸鸡腿和薯条。
他没有往前坐,怕再被肖笙看到,所以在后排找了个视角高点的地方,抱着纸桶观战。
运动场内,alpha们按照ABCD四个等级站位。第一项测试跳远已经开始了,十个A级alpha中少了赵非,明明周围人都觉得蹊跷,却无人把这当成大事谈起。
安佑的视线于众测试人员间瞄,终于找到了他的小狗。
秦煊站在队伍最后面,很显眼,因为身高足够出挑。
他似乎是感受到了安佑的视线,目光看向场外,但是第一排没有安佑。
有段情。
与秦煊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段情对秦煊露出清浅而有礼貌的一笑。
秦煊没聊到对方会与他打招呼,怔了下,然后对他点头,表示回礼。
安佑见秦煊这举动,漆黑的眸内闪过一丝迷惑,而后顺着秦煊目光看过去。
“段情……他来干什么,看我的狗?”安佑咬了口鸡腿,有些不解地靠在椅子上。
然后,观看的过程就变得十分无聊。
除了系统念到秦煊名字时,安佑会抬头看一下,剩下的时间都在专心啃食物。
射击,引体向上,安佑都不担心,但散打和三千米的长跑确实让安佑的心稍微揪了下。
“他身体可以吗……”安佑在心中思索时,突然看到别人一拳打在了秦煊腹部。
挨了一下,秦煊的速度明显比方才慢了些许。
安佑突然就没心情吃东西了。
他紧张地坐正身躯,在看见秦煊活着走出散打中心,跑完了三千米离开运动场后,安佑猛地从座位上站起身,拿起身边的水往运动场的出口走。
秦煊的面色很不好,刚踏出运动场的铁网门,往常矫健的身躯开始摇摇欲坠。
黑色的运动服湿淋淋地沾在了肌肤上,不知是因为汗渍还是因为血液。
临走前,他回头看了眼外场。第一排属于A级omega的位置,五个“A”到了四个,缺的那个唯独是安佑。
“秦煊!”段情从身后叫住对方。
秦煊停下脚步,转身,扶着身旁的墙站稳,声音因急剧的运动而嘶哑:“少将军?”
“水给你。”段情的目光落在对方爬满汗珠的英俊面庞上,“辛苦了。”
秦煊看了眼他手中的水,接过来:“谢谢少将军。”
然后拧开,几乎是把水往喉咙里灌。
“你看上去很疲惫。”段情关切道,“要去场内坐着休息下吗?我的位置在第一排,很近。”
秦煊因此再一次回头看向那一排。
刹那间,一个穿着白色制服,踩着长靴的漂亮omega就这么闯入了他的视线。
秦煊的眉头终于舒展,眸色微微闪烁,他缓缓开口:“少爷。”
安佑终于追上了对方,不高兴道:“你走那么快赶走投胎吗,没看到我在后面。”
骂完了,他偏头对段情打招呼,面上洋溢着笑容:“你也来看测试吗?”
“嗯。”段情唇边同样露出礼貌的笑,“柏泽说他体弱,一会儿跑完了要我扶他回去,所以跟来看看。”
见不是特意来见秦煊,安佑舒了口气。
“你的alpha表现很棒。”段情补充,语气真诚,“优秀到我已经完全忽视了柏泽的存在。”
安佑笑弯了眼睛:“他四肢发达,这点我不否认。”
秦煊在此时控制不住地咳了几下,唇色泛白。
安佑注意力回到秦煊身上,他对段情道:“我先带秦煊去休息,你去等柏泽吧。”
段情也知道秦煊受了伤,此刻需要静养,便点头:“好,那我回座位了。”
“嗯。”寒暄完,安佑与秦煊共同离开运动场。
往前走了约莫十步,安佑拿过秦煊手中段情递给他的还剩半瓶的水,丢进一旁的垃圾桶。
而后他拧开自己带过来的水,举到秦煊胸前:“拿着。”
因他幼稚的举动,秦煊嘴角溢出一丝苍白的笑,声音仍旧干哑:“少爷一直在外场吗。”
“不然呢。”
秦煊闻言,呼吸仿佛都轻松了许多,他正欲伸手去接那瓶水,胸前传来的大面积刺痛,突然让他步伐晃了下,身躯差点没站稳。
安佑连忙扶住他,睁大了眼睛:“你怎么了?”
秦煊不敢将重量压在omega单薄的肩头,努力试着站稳身躯:“散打,被人用胳膊肘击中几次伤口。三千米加速了血液流逝。”
安佑闻言,迅速掀开秦煊的衣裳。
里面白色的绷带早已被血浸透,汗渍折磨着裂口,肌肤上一片狼藉。
“我带你去医院。”安佑蹙紧眉头,“早跟你说了,鞭痕裂了我不会给你处理,你那么拼命干什么?体能测试不是混一混就能过去,非得这么玩命。”
“是啊。”秦煊低声应话,“玩命了,最后还没能做到许诺你的成绩。”
“我又不会因为你拿倒数就不要你。”安佑扶好秦煊,一步步朝医院所在的方向走去,“你这样还想得第二,也不看看自己的状态。”
“嗯,早知道不拿第一了。”秦煊轻飘飘道,“太出挑,容易得罪人。”
安佑举动一滞,仰头瞅了秦煊侧脸半晌,唇边漾开笑意:“你知道还要出头,虚荣的家伙。”
“我知道我该收敛,但也怕我成绩太差,你看一半走了。”秦煊抿了下唇,“或者直接不来。”
安佑突然说不上来心底的滋味,好像酸酸的,又好像是甜的。
半晌,他别扭道:“来了干嘛要走,跑来跑去我不累吗。”
秦煊咳了几下,站稳身躯耗费了他太多精力,他已没有回话的力气。
两人步伐沉重地往前走,安佑:“你站不稳就靠着我,我……”
眼前笼罩下来的一片黑影,让安佑的话戛然而止。
他抬头看过去,眼前四五个alpha拦住了他与秦煊的去路。
“安少爷?”为首的alpha开口。
安佑面色沉下去:“有事吗?”
“这家伙是你的人?”alpha诧异地问。
“我有急事,让开。”安佑声音是冷的,秦煊的血都流到他扶着秦煊腰部的胳膊上了,他并不想耽搁。
Alpha们被安佑的语气震慑,不过很快他们就调整好面色:“安少爷体谅,少公爵的命令,我们不敢违抗。”
他们指着秦煊:“这家伙在跳远、散打和长跑环节赢了不该赢的人。身为D级成员却没有D的自觉,自视甚高,该罚。”
“肖笙?”安佑捕捉到“少公爵”三个字,收紧了拥着秦煊的胳膊,“秦煊我非带走不可,如果你们偏要挑战我的耐心,我保证会让你们生不如死。”
“安少爷,你位列我们之上,我们自然尊敬你。”来者道,“可少公爵我们同样得罪不起。不止我们,怕是连安少爷都要对他礼让三分。”
安佑抽出一只胳膊,亮出自己的戒指:“认识它吗?”
Alpha们面色一僵:“安少爷……你这是要我们为难。”
“让开!”安佑吼出声。
Alpha们面面相觑,叹了口气:“既然如此,安少爷,得罪了。”
说完,他们步步逼近,伸手,试图将面容惨白的秦煊从安佑臂弯抢走。
“放肆!你们干什么,你们想过对我失礼的后果吗?!放开他!”安佑牢牢扯住秦煊的衣袖,不让他们把人拉出自己的碰触范围。
可omega力气在数个强壮的alpha面前根本不值一提,他护不了秦煊。
“安少爷,你是少公爵的人,应该全心全意向着少公爵,今天你袒护秦煊的事,被少公爵知道,他不一定会放过你。”alpha提醒。
第31章 死不了
“我做什么事,护什么人,跟他有什么关系!”安佑见秦煊被几个人粗鲁地拽着朝前走,急得红了眼眶,“这个集中营不止一个少公爵,谁说肖笙可以只手遮天!”
Alpha们闻言,笑了:“安少爷,这话不兴说啊。谁不知道肖家两个兄弟不好惹,就算是放在整个帝国,敢惹他们的也没几个。这事安少爷别插手,我们呢,也不在少公爵面前嚼口舌,怎么样?”
“我不稀罕。”安佑刚表露出反对的姿态,便被其中一人压制住双臂。
“既然如此,我也不废话。安少爷,得罪了。”说话的人张望四周,目光落在了运动场后的日月林上。
他指向前方:“把他带着去林子里,别给其他人看见。”
秦煊被扯得一踉跄,狠狠摔倒在地。他失去了爬起的力气,挣扎了几下都没能成功。
地面的草尖被染红了些许,还没缓过疼痛,他就被几个alpha连拉带拽进了树林。
安佑心头一惊,费力推开钳制他的alpha,往秦煊所在地方跑去。
日月林内树木丛生,阳光被茂密的树叶割裂,落在地上是一片一片的光斑。
但免不了它透心的阴凉。
“为了一条狗,何必。”林内,在安佑抓住秦煊胳膊的那一刻,有alpha在身后开口,“安少爷,你想换玩物还不容易,跟着他和我们进日月林,你就没考虑过后果?”
安佑身躯一颤,抱着秦煊的身体,转头看向那些人。
这是个众所周知的埋尸场所。
隐蔽,寂静,无监控,少有人去。
强权笼罩下的集中营,若不给予弱者报复的机会,那么集中营必会陷入混乱。
如何在保护强权势力与维持营内安稳间达到平衡,那大概就是给营内所有人一个私下解决矛盾的地点,杀人的合理场所。
日月林便成了这样一个众所周知,却也不被人轻易提起的存在。
“那么别让我活着走出这片林子,否则我一定会生剥了你们的皮。”安佑没松开扶着秦煊的手,却抽空摘落手上的戒指,甩在对面的人身上。
“少公爵的东西,你说丢就丢?”alpha故作惊讶,“这样不太好吧。”
“肖笙说有人欺负我就报他的名字。”安佑眸色阴沉,“但如你所见,他一点也不管用。先无视他命令的人是你们,我被逼无奈。”
“话不能这么说,安少爷不配合我们,我们不得已对你失礼。”进了日月林,alpha对安佑的态度也不如方才那么恭敬了,“但如果安少爷不打算放过我们,为了活命,我们除了灭口,似乎没其他办法。”
“在这之前,我还真想先感受下安少爷的滋味。”alpha伸手抓住安佑的手腕,将人一把拽到自己怀中,手指擦过他的面颊,“不愧是伯爵的子嗣,连皮肤都比其他omega柔软……啊!”
Alpha的声音由话语变为惨叫,因为他碰触安佑面颊的手被人狠狠朝后掰了下。
秦煊苍白着脸加大力道,直接断了alpha的手骨。
Alpha疼痛的嘶吼响彻树林。
安佑从alpha怀中挣脱,被秦煊拉到身后。
秦煊扶着树站稳身躯,冷冷盯着对面几人,声音沙哑:“少爷离开这里,剩下的交给我。”
“你开什么玩笑。”安佑瞪大眼睛,“我走了你能活着出去?”
“林子外等我……咳咳。”秦煊缓过胸口的沉闷,“听话,二十分钟后我去找你。”
安佑蹙紧眉头。
“我能坚持的时间不长。”秦煊劝服,“万一没见到我出来,少爷就换条狗。但我应该不会给你这个机会。”
安佑本要发作,听完了最后一句话,他开始配合地拔腿朝外跑。
有alpha见状,想追上去,却被秦煊从背后踹了一脚,狼狈地趴倒在地。
安佑离开林子前,嗅到了熟悉又凛冽的雪松味,它在大面积对其他alpha发起攻击。
安佑在此刻低头看了眼自己沾满血的手,明明受伤的不是他,可心里仿佛被针扎了下。
站在林子入口,安佑看见很多人陆陆续续从运动场出来。
体能测试结束了,alpha们在各自omega的陪伴下回寝室休息。
安佑瞄了眼成群结队的他们,又回头看了眼林子,身后空无一人。
二十分钟太难熬,不知道踢走了脚边多少颗石子,终于听闻身后传来动静。
安佑紧张地回头看过去。
秦煊扶着树,跌跌撞撞出现在他的眼底。
见到了安佑,秦煊再也支撑不住,单膝跪倒在地。
他一身的血腥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