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佑诧异地转头看向秦煊,微微偏头:“干什么,你不想抱我吗?”
“课间时间太短。”秦煊收紧拥着他的腰,手背上的青筋一直蜿蜒进衣袖,呼吸不稳,“不够。”
安佑愣了下,笑得露出一排整齐的小白牙。他偏头亲了亲秦煊,本只是稍微碰触,秦煊却扣住他的下巴,狠狠吻回来。
充满侵略性的吻,安佑连唇瓣都被咬疼。
后来安佑踩着上课的点,在秦煊的陪伴下走回A级班。
回到座位,安佑还被方才失落的情绪萦绕,烦躁地拿着笔在笔记本上乱涂。
他画了个肖笙,纸上的肖笙下巴被刻意削尖,模样丑陋。
安佑觉得难看,在它脑门上打了大大的叉。
而后又画了个段情,火柴人的模样,手里有个方块,那代表手机。
安佑也给它脑门上画了个叉。
两个棘手的角色,必将给他后续的生活带来源源不断的麻烦。
并且其中任何一个都不能轻易除掉……
“安佑。”
名字被叫第一声的时候,因为走神,安佑没反应。
“安佑!”
被叫第二次,安佑终于抬眸看向讲台。
“你回答屏幕上的问题。”
这是哲理课,讲师按名单顺序点的名,安佑因为姓氏拼音的缘故,排在了名单第一个。
安佑从座位上起身,因讲师打断他思绪不高兴地耷拉着眉眼,却在看清屏幕上问题的时候,表情出现了一阵空白。
“我为什么活着?”安佑重复了下题目,微微蹙眉。
讲师见他看上去毫无思绪的模样,给予提示:“为了继承家业,为了理想之类的。随便什么都可以,回答的主要目的是分享。”
安佑放下手中的笔,笔记本也合上:“讲师你想听实话还是假话?”
讲师不明白他的意思,温柔地笑了:“当然是说你心中想的。”
“哦。”安佑点头,遵照讲师意见,“我活着是为了熬到自己憎恶的人死去。”
台下一片哗然。
讲师因这个残忍的答案顿了下:“什、什么?”
安佑嘴角露出灿烂的笑,漂亮的脸蛋因此显得明艳:“你不明白吗?那么我说清楚点。为了亲眼看到我憎恶的人死亡的那一瞬,所以活着。”
讲师变了面色,她盯着安佑,一时唇瓣发颤,甚至怀疑对方在故意破坏她的教学秩序,可是安佑那副眼神坚定的模样,又让她没法怀疑安佑口出此言的动机。
只能强做镇定:“你坐下吧。”
看得出来她对安佑的答案很不满意。
安佑皱了皱鼻子,也对她不满意,觉得她虚伪。
是她要人说实话的,说了却还要摆出这种无法接受,假装害怕与胆怯的表情。
集中营内,哪个人活着的真实目的说出来不残忍。
在这个人性恶的一面完全暴露的世界,非要用艳红的玫瑰去掩盖刺目的鲜血,用漂亮的谎言替代残酷的真相,营造自以为的美好,难道不讽刺?
柏泽因安佑的作答回头淡淡看了他一眼。
而此刻安佑正百无聊赖的托着下巴,眸色冷静地拿着笔轻轻点着桌面,丝毫没有把周围人的震惊放在眼里。
*
军事课。
秦煊回到座位后,段情从书中抬头,对秦煊轻轻笑了下,算打招呼。
秦煊点头,表示回礼。
“少将军缺课没问题吗?”秦煊打开课本。
“我让柏泽帮我请了病假。”段情道,“哲理课我认真听过几节,可能不是很适合我,太玄学了。但是军事课是我要真正要听的,所以后期军事课都会过来。”
“嗯。”秦煊开口,“少将军对自己父亲很上心。”
“他对我有很高的期望,但我达不到。”段情垂下眼帘,侧颜看着与他的声音一样安静,“在努力尝试,只是路途遥远。”
“少将军很聪明,实现期望不是问题。”
段情转头看向秦煊,唇角带着丝微的笑:“常人跟我说这些,我认为他们在恭维。但是你跟我说,我反而开始相信自己真的有能力做到。”
秦煊的目光静静落在段情身上,沉默。
Alpha的注视并不热切,甚至可以说冷漠。这股高高在上的距离感与顶级alpha与生俱来的强势气场,让段情一时间有些恍惚。
他抿了下唇,逃避了对视,以掩饰自己忽然乱了的心跳。
*
好不容易熬到了中午放学,安佑收拾好书包朝门口走。
A级班的门在讲师的指纹下打开,安佑一眼便看见靠在不远处白色石柱旁等待自己的秦煊。
嘴角不由自主地扬起灿烂的弧度,但这笑颜在看见秦煊身边紧挨着的段情后,瞬间凝固在面庞。
秦煊感受到安佑的视线,立刻结束了与段情的谈话,走向安佑。
段情顺着秦煊的目光看过去,打招呼:“安佑。”
安佑敛去不高兴的情绪,神色正常地问话:“你不是请假了吗,为什么会到这里来?”
“我等柏泽一起吃饭,秦煊来找你,顺便同路了。”段情说完,恰好看见教室门口走出来的柏泽,抬起胳膊示意。
柏泽看见他,清秀的眉宇柔和下去,苍白的面容带笑:“为什么来这么早?”
“因为与秦煊一起,他答应了提前接安佑。”段情道。
四人见面,少不了一场没有意义的寒暄。
安佑知道段情势必会向柏泽介绍自己,他记得昨夜与秦煊的对话,故转身匆匆朝教室跑去:“秦煊你在这里站会儿,我好像把手机丢在课桌里了。”
“少公爵。”秦煊对柏泽打了招呼,“我在这里等少爷,不耽误你与少将军用餐。”
“好。”柏泽点头,目光没有在秦煊身上做过多停留。
“那我和柏泽先走了。”段情也开口,“下午权术课见。”
两人离开后,秦煊站在了A级班教室门前,看见靠在圆桌旁没动的安佑,微微挑眉。
此刻班级人已经走空了。
安佑对他勾了勾手,笑弯了眼睛:“进来。”
秦煊便踏入此地。
“门关上。”安佑把单肩包丢在一旁。
秦煊照做。
“A级成员教室不设监控。”安佑对他偏头而笑,“中午的时间应该够长?”
秦煊听懂他意思了。
“不怕有人进来吗?”秦煊声音低沉,却叫人听不出情绪。无论是赞同的,反对的,都没有展露分毫。
“我和自己的狗做亲密的事,难道会害怕被别人撞见?”安佑不能理解秦煊的顾虑,“何况哪次权术课,教学大殿后排没有衣服被人扯光的omega啊。”
他说着,脱掉了制服外套,单手撑着桌面跳上桌子,纤细的腿悬空挂着。
安佑对秦煊露出灿烂的笑容,漆黑的眼睛弯如深夜新月:“你喜欢从头吻到脚,还是从脚吻到头?”
秦煊将包放在地上,凝视安佑半晌,英俊的面庞露出丝微的笑,笑容带着宠溺。
他走到安佑面前,单手扣住对方的后脑勺,吻他柔软的唇瓣。
安佑拥住他宽阔的背脊,被秦煊汹涌到几乎让他发热的信息素充斥鼻息所带来的强烈安全感,让他舒适地闭上双眸。
他在秦煊的怀里体验到了只有在母亲身边才体验过的温暖。
安佑管它叫,归属感。
*
因为中午的透支,下午权术课安佑就没睡醒过。
他坐在椅子上,头枕靠着秦煊的肩。衣服虽然被秦煊整理好了,但看起来还是乱糟糟的。
秦煊垂眸看了眼肩旁毛茸茸的脑袋,对方身上残留的奶香过重,引得他微微偏头,唇瓣擦过安佑的发丝。
安佑困倦地动了下,嫣红的唇瓣一开一合,不知在嘟囔什么。
秦煊以为他睡着不舒服,明知不合时宜,还是将人抱坐在了自己腿上。
贴上了秦煊的怀抱,安佑的身躯很明显软了下去,不再保留一丝警惕。
秦煊一手圈着他的身体,一手专心记笔记。
“秦煊。”软乎乎的,微哑的叫声响起的一瞬,秦煊就放下了笔。
“怎么了?”秦煊压低声音。
“腰酸。”安佑揉了揉眼睛,但还是困,眼睛始终睁不开,“身体不舒服,你给我揉揉。”
秦煊闻言,手落在安佑的腰上,轻轻给他捏着:“这样可以吗?”
安佑没有给予回应,身躯在他怀里动了下,找了舒服的姿势靠着,再次睡沉过去。
秦煊不写字了,抬眸看向电子屏幕,骤然发现权术课讲师正盯着他和安佑。
“白沙在涅,与之俱黑!”讲师瞪了眼秦煊,实在是觉得对方带坏了安佑,拿着棍子用力敲了下讲台。
但巨大的声响也没能叫醒安佑,他无奈,收回目光,不再管他们。
到了下课,秦煊看了眼安佑的状态,打算收拾书包把人抱回寝室,让他安心睡。
胳膊不过刚动了下,身旁原先空着的座位就坐了人。
“他的味道怎么样?”声音一如既往的阴柔,肖笙唇边笑容带着寒意,“omega发热期,应该比平日更热情。”
秦煊扫了眼肖笙,对方的胳膊上的绷带仍旧未拆,伤没痊愈。
他开口,声音亦是冷的:“少公爵有事?”
“我的omega没经过我的同意就被人抢走,难道我不能把他带回去?”肖笙刚要抬手碰触安佑,手腕却在半空被秦煊抓住。
肖笙眸色顿时变得阴沉。
秦煊与他对峙半晌,最后只能选择松开。
肖笙将手摊开在自己面前,看着手腕间被秦煊捏红的肌肤,嗤笑:“真是条粗鲁的狗,力气这么大,安佑受得了吗?哦我好像忘了,他对你评价很不错。如果他喜欢粗暴点的,下次约他的时候,我可以多带几个alpha。”
第42章 他显得格外美味
秦煊收紧了拥着安佑的臂弯,盯着肖笙的眸被杀意充斥,泛出不容忽视的猩红。
但强烈的情绪涌动转瞬即逝。
因为安佑醒了。
他听见了肖笙的声音,紧绷的神经不再允许他继续睡下去。
“少公爵,你这是在侮辱我,还是在嘲讽你自己不行?”安佑没有从秦煊怀里起身,而是就着姿势在秦煊臂弯中把头垂下去,倒过来看着肖笙,笑得眼睛弯弯的,“不过你没说错,我的alpha体力确实不错,比起你这种看着瘦不拉几的人,他显得格外美味。”
“宝贝儿,你该不会真以为找了段情和柏泽当靠山,我就会收回对你的兴趣?”肖笙不怒反笑,他抬手抚上安佑的面庞,指尖摩挲着他的唇,“我只是比较担心,你这张小嘴这么贪,要这么多alpha,弄坏了怎么办。”
安佑一把打开他的手,在秦煊怀里坐正了身体。
能看出来他生气了,眉眼都是低垂的状态,连嘴角都耷拉下去。
秦煊抬手轻轻拍了拍他的背,保持沉默。
安佑抬眸看了眼秦煊,却无意看见秦煊沉寂的眸中潜藏的翻江倒海的愤怒。
这愤怒针对的是肖笙,可差点吓到安佑。
“在聊什么,你笑得这么开心。”突如其来的插话,瞬间打破了三人之间剑拔弩张的分为。
来者的声音很轻,带着虚弱的气音。
肖笙转头,看见柏泽那张病态的脸。
“来拯救你的小美人?”肖笙桃花眼闪过一丝危险,“你不介意吗,比起你,他似乎更爱他的狗。”
柏泽的表情很寡淡,却因鼻梁上的眼镜显出了几分冷静的锐利。
“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柏泽轻声道,“安佑难道不该和他的alpha关系好吗?”
肖笙:“你在装什么傻?”
“我认为比起在这里捉弄别人,你更应该关心你的弟弟。”柏泽道,“他好像惹事了。”
肖笙蹙起眉头,声音严肃:“把话说清楚。”
“我替讲师办事,路过人事处,发现人事处处长在处理教职工纠纷。你的弟弟致使B级班omega讲师怀孕,而这位omega有丈夫。”
“这也算事?”肖笙没放在眼里,“omega对自己的婚姻不忠,和肖歌有什么关系。”
“据我所知,omega不是自愿的。”柏泽语气不紧不慢,“他的丈夫和集中营营长的关系非同一般。”
前面的话都是废话,与营长的关系才是重点。
肖笙从座位上站起身,走到柏泽面前,近距离盯了他半晌,面庞爬满阴翳:“如果这件事走漏半点风声,你绝对不会好过。”
柏泽苍白的唇微微上扬,笑容礼貌:“这并不是我能决定的事,人事处有无数张嘴。”
肖笙咬着牙,临走时,肩膀重重撞了下柏泽的肩。
柏泽没站稳,扶着桌子才不至于跌倒。
他面庞看起来比刚才还虚弱,停留在原地深吸了好几口气终于缓过来。
“你没事吧。”安佑从秦煊身上探出头,“状态似乎很不好。”
柏泽摇头,笑意很轻:“无妨。”
他说完,便朝教学大殿的前排走去。
安佑瞅了会儿他的背影,对秦煊道:“好孩子都是坐第一排的,你也是好孩子,你为什么坐倒数几排?”
秦煊的面色仍旧不怎么好看,暂时没有回答安佑的话。
于是安佑捧住他的脸,逼对方看向自己:“狗,我在跟你说话,你为什么不理我。”
秦煊的视线缓缓转移到安佑漂亮的面庞上,深吸了口气,“因为少爷是个坏omega,我跟着少爷来到后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