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一放下,毛巾垂落回肩头。
苏隽鸣低头看了眼,之间冬灼手掌心里只剩下一小块皱巴巴的纸片,隐约能看见爱心的尾巴尖尖,顿时间,有种被可爱到的感觉。
他没忍住笑出声,伸手拍了拍冬灼的掌心:“没关系,再画就是了。”
冬灼一把握住苏隽鸣的手,把他拥入怀中,失落的将下巴抵在他肩膀上:“不一样,上面我写了苏字,是我自己写的,不是在幼儿园里张老师教我的,我准备想着送给你的。”
苏隽鸣任由他抱着,给他拍了拍后背,听到他这么说时有些意外:“你写了苏字?”
他怎么记得那张纸全部都只是画了爱心?
“嗯,我在最后写了苏字,现在都洗衣机弄没有了。”
“那我一会陪你再写一个?”
“不一样了,那是我第一次,第一次很重要的好吗,没了就没了,再来也不是第一次。”
苏隽鸣被冬灼这番话说得想笑,见他的狼耳朵冒出来,指尖酥麻感又袭来,没忍住抬手捏住他的狼耳朵:“你个小屁孩懂第一次的概念吗?”
“我不管,我伤心了,怎么办?”冬灼被他揉得舒服,直接把脸埋入他的肩颈,舔了一下他的脖颈:“你得哄我。”
苏隽鸣被这一下弄得身体发麻。
二楼露天阳台灯光昏暗,如果光亮的话,估计能看到耳根跟脖子都红了。
他呼吸显然被这一下弄得有些乱,心知道这是冬灼狼形时习惯性的行为,只是变成人形这样实在是有些敏感:“……我,我怎么哄你。”
话都要说的不利索了。
“你画一张爱心给我,要跟我一样有很多很多很多爱心的,最后再写我的名字。”
苏隽鸣心想这也不是什么难事,便依了:“好,一会我给你写。”
冬灼听完立刻笑了,眸底尽是狡黠,他放开苏隽鸣,看着他:“那这是主人第一次画的爱心吗?”
苏隽鸣几乎没有任何思考:“嗯。”
“那主人的第一次就是我的。”
苏隽鸣愣了须臾,诧异的抬眸看向冬灼,像是有些意外他会用这样有些迷惑性的措辞。
冬灼却笑得天真无邪,狼耳朵也跟着兴奋的抖了抖:“我现在已经开心啦,那我现在立刻去晒衣服,然后你要奖励我一个亲亲!”
说完转身继续去干活。
“……”苏隽鸣把肩膀上的毛巾扯下,看着笨拙晒着衣服的冬灼。
他表情微妙,只能默默掩下这微妙的感觉,怎么这家伙给他一种好像长大了,又好像还是傻傻的感觉,与此同时还有一种感觉。
就是他感觉自己又被忽悠了。
。
日子有条不紊的往前推进,这样的日子里有冬灼的闹腾,有冬灼的搞笑,有冬灼的进步,慢慢的他的生活里几乎充满了这个少年的痕迹。
冬灼的进步速度也远远的超乎他的想象。
进入小班一周的时间,生活自理能力就已经有了很大的进步,甚至也开始有些不太适合在小班待,于是他特别申请了让冬灼直接升到大班,进行能力更强的一些活动。
本来也没有打算让冬灼按部就班的读完三年幼儿园,毕竟他的目的主要是让冬灼适应群体生活,幼儿园是最单纯的群体生活阶段,就是想着来锻炼他的。
也不出所料,冬灼的适应能力很强,进入大班后也能够很好的跟上大班的节奏。
尤其是在家里,现在基本上他教过一遍的东西都能够学会,甚至是为了奖励把家里所有的活都揽下,而且是抢着要干活,还不需要他碰,就为了要他的亲亲奖励。
也越来越黏他。
他为了分散这家伙对自己的关注程度,特别买了几条金鱼给冬灼养,但似乎金鱼并没有获取他特别多的关注程度,反正只要他在的时候就只会粘着他。
而且这样的粘人的程度就是每天必须要有拥抱,不抱就一定会发脾气。如果是周末他有事回学校,就会开始变回狼型蹲在门口。只要他一推开门,一定就会抱着他不放。
之后无论是做什么事都是抱着不撒手,就跟只大型挂件似的挂在他身上不撒手,他走一步就跟着走一步。
这家伙越长越大了,总是这么粘人那怎么行。
于是他听了顾医生说的方法,尝试回家的时候不抱冬灼,就看看会有什么样的效果。
家门一推开,果不其然就看见冬灼那么大个人站在玄关这里玩着金鱼。
冬灼在听到开门的动静立刻扭过头,见苏隽鸣回来了,眼神瞬间一亮。
“主人你回来啦!”冬灼兴奋的冲到苏隽鸣跟前,张开手臂就是要抱人,结果就看见苏隽鸣从他臂弯下钻走了,自己抱了个空。
一时间,失落的情绪涌上心头。
苏隽鸣原本也只是想着试试看会怎么样,一扭过头就看见冬灼一副要哭出来的样子。那么大个男孩了,都比他还高出大半个头,但是委屈的样子还是很孩子气。
“为什么不抱。”冬灼盯着苏隽鸣看。
苏隽鸣稍稍狠了心:“你长大了,不能总是要抱抱。”
“谁规定的长大就不能总是要抱。”
苏隽鸣顿时哑然,是啊,也没人规定,他就只是想着试试看。
“是你规定的么?”
苏隽鸣上冬灼幽怨的眼神:“.…不是,我……”
话音未落,他就看见冬灼朝着他张开双臂:“那过来,我要抱你。”
苏隽鸣顿时头疼,他要怎么跟这家伙解释长大了不能总是这么抱了,结果还没等他想好措辞,就看见冬灼眼泪就掉了下来。
高大少年站在门口,朝着他长大双臂,满眼都是他,含着泪水的双眼里是期盼也是委屈,没有他的回应就一直保持着这个抱抱的姿势不动。
苏隽鸣顿时心软得一塌糊涂,他在做什么啊,怎么可能去拿人类的生活习惯去要求冬灼。现在也不过是刚来人类社会三个月不到而已,他是不是有些太过于焦虑了。
〝抱。”冬灼保持着这个要抱抱的动作,执着的又说了一声。
“好好好,抱。”苏隽鸣妥协了,走到冬灼面前抱上他。
他似乎也没有这个必要去试图改变冬灼这个行为,毕竟冬灼也不是对谁都这样,只是因为黏他而已。
相反如果他总是这么纠结,是不是会伤害到冬灼。
冬灼将苏隽鸣轻而易举的抱入怀里,他低下头,将脑袋埋入他的肩颈,眷恋的汲取着他身上的味道,眼眶红了:“以后不能说不抱,我会我以为你不要我了。”
“没有不要你。”苏隽鸣把下巴架在他肩膀上,手拍着他的后背,知道自己这一下就让冬灼伤心了:“对不起,我下次不会了,别哭了。”
这种测试还是少听顾医生忽悠了,到时候吃力要他哄冬灼吃亏的也是他。
“那要亲亲才能好哦。”冬灼把苏隽鸣抱得更紧了。
苏隽鸣失笑:“你别得寸进尺。”
“你凶我。”冬灼哼了声,把他抱得更紧了。
“再得寸进尺我丢你出去。”
〝不要不要。”冬灼满足的抱着苏隽鸣,把脸贴在他脸上,汲取着这样的肌肤触碰。在苏隽鸣看不见的角度,眼神愈发认真:
“主人,下次回家一定要抱我好吗?你抱我了,我才知道你要我,不抱我,我会以为你不要我的。”
苏隽鸣听到他这么说,蹙了蹙眉,这家伙怎么总是会这样认为呢:“怎么会,你都来这里那么久了我什么时候丢过你,不是一直在你身边吗?”
“那我想要你一直在我身边。”
苏隽鸣脱下鞋,被这身后的大型挂件挂着走路艰难:“冬灼你好沉,我都要走不动了,就不想吃饭了?”
“我想吃饭,但是早上你出门我都还没来得及抱抱你,现在我想先抱一下你嘛。”
听着耳畔少年的撒娇,苏隽鸣自然是无奈又宠着的。
“好,抱抱抱。”
今天是周末,早上家政阿姨已经把家里都打扫了一遍,新鲜的菜也都已经备好放在冰箱里,甚至是直接分盒装好,要什么直接拿出来就能够烹饪。
苏隽鸣打开冰箱,昨晚他已经跟阿姨说了今天要买二十斤牛肉,毕竟家里有个食肉动物,饭量无敌大。
就在他准备拿东西时,一只手从身后环上他的腰身。
“哥哥。”
“怎么了?”
“我昨晚看得电视剧里就有这一幕,就是老公老婆一起在做饭,正好我们现在也在做饭,那你是老公还是老婆啊?”
苏隽鸣扶着冰箱门,他把脑袋转过头看向冬灼,伸出手捏上他的鼻子:“我是你爸爸。”
冬灼皱眉:“啊?”
电视剧上明明不是这样的啊。
第59章 奶狼59
深夜, 卧室里,微亮的床头灯灯光落在大床一角,床上的男人似乎是睡得不安稳, 一直翻动, 隐约能听不适的闷哼。
大约是持续了半小时这样的辗转反侧。
苏隽鸣原本只是觉得浑身发冷,腹部有些疼, 但是他越睡越觉得腹部疼得厉害, 这种疼不是闹肚子的疼,就像是有人用拳头在砸着最柔软最脆弱的部位,疼得完全无法入睡。
实在是疼得无法忍耐,他只能翻身坐起,想着下床去吃颗止疼药。
却在脚刚沾地时像是被抽去了所有力气那般,整个人直直的纵倒在地, ‘嘭’的一声闷响, 额头先砸到地毯上, 脸刹的白了,疼得嗡嗡作响, 头晕目眩。
“唔……”
苏隽鸣觉得很难受, 但他完全没有力气动弹, 肚子疼,头晕想吐,隐约感觉到有什么温热从鼻腔流出来。
床边铺着地毯, 就算是如此,整个人这么倒下去的声响, 对于一个成年男人来说, 动静很响, 尤其是在深夜, 声音无比清晰。
“主人!”
就在这个瞬间,门口忽然冲进一个人。
卧室灯全亮了。
冬灼在隔壁房间,在听到动静的瞬间就从床上蹦起来了,直接到冲到隔壁,一跑进房间就看见倒在床边的苏隽鸣,见到他脸上的血时瞳孔猛地一缩,刹那的浑身紧绷,手臂上的青筋也像是受到了刺激。
他快步冲到床边把苏隽鸣抱起来,自己坐下,让他靠在自己的怀里,在感觉到这男人浑身发软,而且是在流鼻血,接着就听到他难受的闷哼着,顿时心揪了起来。
见苏隽鸣还在流鼻血,连忙拿过旁边的纸巾给他擦拭,小心的扣住他的后颈扶着他坐起:“是哪里不舒服吗?是心脏不舒服吗?还是哪里不舒服。”
一张纸巾很快就被流出的血浸透,他又连忙抽了一张。
好在的是这血止住了。
冬灼把纸巾先丢在一旁,而后低头看着怀里的苏隽鸣,见他很不舒服的闭着眼,毫无唇色,额前的头发都被汗浸湿,额头也红肿了一处,估计是刚才撞的。
顿时间,心情跌到谷底。
他明明是来保护苏隽鸣的不是吗,为什么每一次都不能在第一时间的冲到他身旁,为什么还是会看到他受伤,这不应该。
“……不是心脏,是肚子疼,我现在有点想吐。”苏隽鸣合着眼,说话的声音很轻很虚弱,浑身发软的窝在冬灼的臂弯里,兴许是真的疼得难受,脸又白了些许:“我要去厕所。”
冬灼听到立刻把他抱起来,单臂托着他的臀部,另一只手护着他的后背,稳稳的把他跟抱小孩似的面对面抱了起来。
厕所里。
苏隽鸣撑着马桶,干呕不断,什么也吐不出来,就是肚子很不舒服,干呕到最后也没了力气,站起身时晃了晃。
冬灼眼疾手快把他抱入怀,见他浑身发抖已经站不稳:“要不然我打电话给顾医生。”
“……太晚了,我不是心脏不舒服,只是肚子疼。”
“肚子疼要吃药吗?”冬灼扯过几张湿纸巾把苏隽鸣的脸擦干净,再给他擦擦嘴,最后擦擦手,擦完后又把苏隽鸣给托抱起来抱在怀里,把他抱出厕所。
想着一会得拿个冰袋给苏隽鸣敷一敷额头,都给摔肿了一个包。
苏隽鸣由冬灼抱着,闭着眼累得把脑袋枕在他肩膀上,兴许是这家伙浑身很热,他又觉得肚子很凉,下意识的往前贴了贴,把他抱紧。
“现在好点了。”
冬灼察觉到了这个动作,尤其是环着他腰身的手,好凉。他垂下眸,凝视着枕在自己肩头上神色疲惫,累得睡过去的苏隽鸣。
这男人额前发丝微湿,脸色苍白,落在他脸颊侧的呼吸很轻,就如同这抱在怀里的体格,总是有种让他一捏就碎的感觉。
怎么能让他那么心疼?
这又怎么能让他放心让苏隽鸣一个人睡?
那必须是不行的。
从现在开始,必须要一起睡。
把苏隽鸣抱回卧室后,冬灼先让他靠在床头,然后去给他倒杯温水,看着他喝完后就让他躺下,再把冰袋直接贴到他额头,见他躺好后才开始弯腰收拾床边已经被血弄脏的地毯跟捡起纸巾。
动作有条不紊,全程没有一丝慌张,哪里还看得出是昨晚那个因为弄坏爱心纸条而气得跳脚的冬灼。
苏隽鸣侧躺蜷缩着,肚子还是感觉有些疼,他试图转移自己疼痛的注意力,看着冬灼在屋里忙前忙后的,像是在感知着冬灼成长的变化。
可以这么说,他已经能在冬灼身上感受到很强烈的安全感。
上一次他在家里晕倒,跟着一次他不舒服,冬灼的表现都出乎他意料,除去平时对某些事情格外执着孩子气外,现在就真的像是个十七八岁的大男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