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生把同根所出的二人区分开来,把他们当做两个极端,甚至以区别对待。
至仙是仙界至尊,是仙界所有人追崇仰望的存在,神圣而高洁;而至魔是仙界不被承认的存在,低贱而污秽,仙界的所有人无不鄙之嫌之。
至魔和至仙在数千万年来,为了修炼,不知生生死死轮回转世多少次,而每一次的转世,就会失去一些自天地初开二人一同修炼的一些记忆,甚至在天道法则诞生后,至魔和至仙都会因各种原因分开数百甚至近千年,至仙每一世都凭着二人之间冥冥之中的牵引和越来越少越来越模糊的记忆寻找至魔。
而至魔不知从哪一世起,就同天道法则杠上了,至魔不屑天道法则对万物的打压和那些束缚他的规则,而天道法则瞧不起也不承认至魔的存在和反抗心理。
于是擂台就这样打了数千年。
每一回,至魔皆以惨淡的结果收尾。
而这一回,是最后一回。
天道法则瞧不起至魔,自然要想方设法拆散至魔和至仙,失去了至仙的至魔,等于是废了半边手臂的人,要赢这样一个人自然简单无比,此法虽卑鄙无耻至极,却十分行之见效。
而这一回,至仙抢先回复了记忆找到了至魔,并同他一起并肩敌对天道法则,自然是赢了。
封肆就是至魔,棠衍则是至仙,到了这一世也不知是多少世的转世轮回了,但从赢了天道法则开始,就说明他们的修炼已经到了极致,不必要再入轮回。
说回仙骨,封肆原本的身份就是与天地同寿的,足以让他在仙界横着走,而如今他赢了着数万年的擂台,已经不受天道法则束缚——也束缚不了,有没有那身仙骨对封肆来说根本就是可有可无的;而棠衍也是一样,只是天道法则对他偏爱至极,不论棠衍想不想要都硬是上赶着为他加身仙骨……
而天道法则自诞生伊始原本只是很单纯很天真的一个天地意识,一开始只是一个比混沌小了数倍的一团气,其辈份甚至要比至仙和至魔还要低上好几辈,碰到还在修炼的至仙和至魔时甚至还要操着微弱的意识向他们表达恭敬之意。
然而等过了千百年天地意识迅速成长变化,不知何时至仙和至魔轮回的哪一世,天地意识生了自主意识,有了自己的善恶之分,演变成了天道法则,掌握了三界的因果、造化、气运甚至生死存亡。
而不知何时,因缘巧合下,天道法则被仙界最开始划分区域的时候就存在的家族——司徒家所得到,且由每一任现任掌权人一代一代传承下来,而为了某些原因,司徒家的掌权人每千年会交接换一次新的掌权人。
不过,虽然天道法则是在司徒家传承下去,但并不意味着司徒家就代表了天道法则,司徒家只是履行天道法则的大部分潜在意识和命令,由司徒家的现任掌权人得知而给司徒家的子孙等下发具体的任务,只有小部分的天道法则由司徒家随意掌控。
而就算是只有这一小部分的天道法则的掌控权,也足以让仙界中几乎所有人对司徒家趋之若鹜,疯狂的对司徒家讨好谄媚,只求能得司徒家的一句话,以达到自身追求已久却毫无进展的目标。
无论什么时候,不劳而获总是叫人迷恋、上瘾。
第76章 心上肆【修】
于是封肆被棠衍一路牵着手带回到了他在仙界的府邸。
一进门,就看到了里面和止云峰别无二般的摆设布置,封肆先是微微愣了愣,然后勾起了浅浅的唇角,心中触动一片。
……这个人啊。
棠衍把小徒弟带到房间里,让他坐在床沿,自己则站在他面前,微微低下头同他对视——
“肆儿都记起来了吧。”
用的不是疑问句,而是肯定。
封肆没有正面回答,只是定定的看着面前的这人墨色深深的眸子,暗红色的眸子明亮清澈,眉眼弯弯,轻轻说了一句“我的半身。”
然后瞬间就被扑倒在了柔软的大床上。
就这样突然被棠衍压着仰躺在床上,除了始料未及的惊呼之外,封肆就没有再出声了,却也没有其他的动作,乖巧的让这人抱着。
两具同样修长的身体紧密接触着,腿压着腿,胸膛贴着胸膛,彼此之间每一次的呼吸仿佛都在交流,气氛开始变得旖旎。
棠衍将身下之人紧紧拥在怀里,把脸埋入这人的颈窝处,轻轻浅浅的呼吸着,缓缓的在温软的颈窝处摩挲,鼻翼间全是心心念念的这人的气息,宛若罂粟般的令人迷恋。
巨大的喜悦和满足感充斥着枯竭已久的心田,心跳因为太激动而疯狂有力的跳动着,棠衍不由低低的感叹了一声。
这副模样,哪里还像高高在上一身孤寒的九霄仙尊,分明就像一个得到回应的情窦初开的毛头小子。
封肆仍是笑着,只是抬起手环住抱着自己的人,无言的给予安抚。
有些事情,不是知道了便能体会到的。
封肆静静地想,在他那被迫轮回转世失去记忆的年岁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这个人是如何按捺着对自己的思念,一遍又一遍的寻找着自己,又一遍一遍的失望。
若思念可化作实质,恐怕这世间皆是你。
看山是你,看海是你,看什么都是你,可又都不是你。
向来最痛苦的,不是离去的那一个,而是被留下来的那一个。
那些只形影单的年岁里,那些睡不着挨不过的夜里,这个人只能一个人默默地细数思念,然后又全部的深藏心底。
封肆把环住这人的手臂收紧了一些,脸上的是对这人的心疼。
所幸,分离虽久,总有相聚。
在分离了不知多少个轮回转世,多少个年岁日夜后,他们终于相聚。
永远不会再分离了。
有些事情,因为各种原因经历过一次就够了。
有声音从耳边响起,饱含了太多情绪的声音不再淡然,而是低哑动人,说话之人胸腔微微震动,酥痒的感觉从耳尖传至心口,“肆儿……肆儿……我的肆儿……”
“我好想你……好想你……”
“你终于想起我了……”
“我的半身……我的肆儿……我的肆……”
这人说出的每一句话每个字,宛若沾满包裹了心口处沸腾滚烫的爱意,在躯体内口腔中来回辗转了千百次,如今才得以寻到机会喷薄而出。
平日里再如何淡然冷漠的棠衍,在心爱的人面前总是控制不住自己,像个掩饰不住爱意的孩子般,一遍一遍的重复着,仿佛要把在以前的没有言出口的时间里的话一起补上,一遍一遍的表达着自己最真诚炽热的心意,渴望心上人能一一接收到。
心上人啊。
你是我的心上人。
封肆半垂着眸静静的听着,时不时应一声,心中充盈着对这人的心疼。
原本对“情”之一字半点不解的封肆,如今总算是开了窍,与之前略为浅薄的心动和领悟不同,现在才是真正的明白,为何这人之前对他千般疼万般好,为何这人见不得受不了他离开,为何总觉得这人对他的感情深沉太过,为何这人总能知道他在想什么……
原来他们的关系这样紧密不可分割,原来他们相识相处了那么多那么多的沧海桑田。
是什么时候的开始的呢?这人对他有不一般的感情,想不起来。
在他的记忆中,这人平日里总是很温柔很体贴的,无论何时都会无条件的、坚定不移的站在他身后,支持他的每一个决定,做他强大的帮手和后盾,有他在他的身边,他总是会觉得无比安心。
至于自己的感情,若是棠衍有心不说,任他是他的半身也难以发觉,他对作为半身的自己有别样深沉的心意。
而以棠衍这样的身份地位,要对一个人好那绝对是无微不至润物无声的,而他竟如此心安理得的承受了数千年,或者更久,却鲜少对他有回报。
他总是喜欢一意孤行,认定了一件事便会执着到固执的地步——无论是与天道法则的厌恶与敌对,还是决定以自身的力量对抗天道法则。
而这个人,这么多以沧海桑田计的岁月来,从来都没有对他说过一次“喜欢”,如今他知道了,也发现了。
他在等他,等他看到他。
等了数十个沧海桑田那么久。
封肆缓缓的抬手,环抱住这人的腰部,语气认真又带着青涩。
“久等了,我的半身。”
“我也很想你。”
“我也……心悦你。”
话音刚落,封肆就觉得这人浑身一僵,接着颈边的呼吸瞬间就重了,然后彼此紧贴着的心口处剧烈的跳动,渐渐的跳动频率开始变得一致。
棠衍把抱着心上人的肩背处的双臂抽出来,一左一右支在心上人的耳侧,目光微沉,声音低哑。
“在这种时候说这样的话,你可知道接下来我要作什么?”
默默的看着不知道为什么眼神突然变得很耐人寻味的棠衍,封肆一脸茫然。
做什么?
看着这人俊美得过分的脸上做出茫然懵懂的表情,棠衍的目光瞬间沉下去,眼底幽深,宛若能死溺人的深渊。
“既然如此,为师就不客气了。”
封肆疑惑“什么不客气唔……”
接下来的话被他的半身不客气的尽数“吃”掉了。
………………【河蟹爬过】………………
封肆几乎要疯了。
棠衍接下来的动作如何封肆已经无暇顾及了,他只觉得自己宛若大海中的一叶浮萍,只能紧紧着抓着棠衍这块唯一的孤舟,随着他起起伏伏……
最后被生生做到累得昏睡过去的封肆脑海里闪过的最后一个念头
他这么大一个至魔,就这样被……日到昏过去,还各种脸面都顾不得的抽噎着讨饶,求身上这人慢一点…………
总觉得有什么东西掉着掉着就习惯了呢。
第77章 搞事
等封肆从沉睡中清醒过来,已是第三日了。
纵使自己已恢复了身份,重新拥有了不死不灭之身,但被压着以各种姿势做了那么久,也是会疲惫酸软,浑身无力的。
清醒过来后,封肆感受了一下发觉以没有什么不适,身后那处也很清爽舒适,于是缓缓支起了身体。
柔软丝滑的绸被顺着胸膛的曲线滑至腰间,露出不着衣物的白玉紧致的躯体,上面还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印记……
“……”封肆掀开被子,低头看了一眼,密密麻麻的吻痕从锁骨到手臂到胸膛到腹部到大腿内外侧蔓延开来……
回想到前两日的疯狂,某至魔的耳尖一红,却面色淡然的从大床上起身下床,走到旁边的支架处,拿起某至仙早已准备好的衣物,开始穿戴。
为了体现身份,至魔的衣物只会比作为魔尊时的衣物更为繁复华丽,封肆也就——更不会穿。
“……”封肆自己穿好了中衣,却无论如何都不会穿戴那一层层繁复的衣物了。
沉默过后,封肆索性动了动手指掐了一个诀,一阵黑光闪过后,封肆已经穿戴整齐,且毫无差错了。
探出神识“看”了一眼自己现在的模样,确定无误后封肆才满意的往外走。
想他之前给某人留书出走的时候,他的衣服也依旧不会穿,但也不愿使唤仆从服饰他穿,于是自己琢磨了一个能让衣服自动飞到他身上穿戴好的小术法,这样某人不在的时候他也不必同这些衣物干瞪眼,十分方便。
头发就更简单了,直接伸手把头发全部挽起,然后以一条红绳束了,最后用发冠固定就好了。
也就是至魔长得好,无论这么样都是俊美至极的,若是旁人这么随便束发,指不定要多难看怪异呢。
于是封肆就清清爽爽的踏出了房间门——然后穿过长廊到达外殿,最后默默地坐在了主座上,给自己倒了杯茶。
他要想想接下来要做什么——劫也渡了人也找到了,而在仙界他好像没什么熟人朋友,找人叙旧什么的这个不存在,至于仙界热衷的划地盘招手下什么的他并无兴趣……
不如去找找天道法则的麻烦好了,虽然他无法销毁天道法则,天道法则也拿他奈何,但去气一气天道法则,给它添添堵给自己找找乐子还是可以的。
就这么面无表情的愉快的决定了,封肆放下茶杯,行动派的立刻起身就要往外走。
然而兴起的某至魔快速走了两步才蓦地想起来,他好似不知道天道法则在哪——
以前天道法则不过是一团气,还看他不顺眼,双方每次的较量都是天道法则先挑起的,也是它先找的他,虽说天道法则以前十分好找,但这么久过去了,天道法则自身也会修炼,难免会什么隐匿身形而他无法找到的术法……
这就有点尴尬了。
封肆又重新坐会了主座上,重新端起方才被丢弃在桌面的白玉茶杯,默默思考。
棠衍一进门就看到自家半身乖巧坐在那儿,捧着茶杯神游天际,连他回来了都没有反应,不由微微加快了速度走到他面前,伸出一只手以食指点住这人半皱起的眉心。
“在想什么?”
至魔慢了半拍才反应过来,下意识的抬起头,一看见自家半身还没说话就先红了耳尖。
没得到回答,棠衍收了指头改为掐脸,指腹间的触感让他流连,鼻腔轻轻哼了一声表示疑问,“嗯?”
封肆想了想,就问“师尊知道天道法则在哪里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