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现在她面前的又是谁……?
穿着珍妮弗的鞋子,有着珍妮弗的腿,在她看来和珍妮弗一样美丽的人,这是谁?
艾玛才反应过来。
而她面前的那双穿着蓝色高跟鞋的腿已经很久没动了,就站在她面前,一动不动。
嗒——
视线里蓝色的高跟鞋向前走了一步。
艾玛忍不住将身体往后缩了一下。
楼下珍妮弗的说话声还在继续,她听起来在和朋友打电话,很开心的样子,清脆的笑声遍布整个房子。
珍妮弗还在楼下打电话,来来回回踱着步。
不管你是什么东西,赶快离开啊……艾玛咬着牙想,难以抑制地开始感到恐惧。
这时候,她突然感觉脸颊有点痒,她下意识地伸手抓了一把。
那是头发,冰凉的、长长的头发。
艾玛自己是短发来着。
那这是谁的头发?
上面有人在看着我?
艾玛不敢抬头,她一瞬间手脚冰凉,心跳加速,微微张开嘴巴,一切声音都卡在被堵住的喉咙里。
她的眼睛直直地瞪向前方,那双穿着蓝色高跟鞋的腿的方向,脖子像是被卡住了,僵硬的厉害。
在能够转动眼珠的有限的视野里,她一点点挪动眼睛,用余光慢慢向上瞄过去,她看见了一缕黑发,长长的黑发。
黑发的主人就在她的头顶上。
可那应该是柜子的挡板,她僵住了。
楼下的脚步声随着和电话说笑的声音渐渐接近,珍妮弗上楼了。
艾玛看见一张脸,一张白色的人脸,连接着极细的脖子。脖子从柜子的缝里伸进来,就在她头顶上的位置注视着她。
人不可能有那么细长的脖子,不可能以这样的姿势和双腿连接——那是一个有着女人的身体,细长的脖子的东西。
见到她抬起头,人脸裂开了鲜红的嘴角。
“嘘。”
艾玛前面那双穿着蓝色高跟鞋的腿移开了,紧接着,她感觉到有东西紧贴在她的身后,冰凉的头发扫着她的脖颈,而人脸还在看着她。
最后,她的余光看见珍妮弗打着电话轻快地走进了卧室,脚上穿着一双蓝色的漂亮高跟鞋。
……
珍妮弗已经哭得发不出来声音了,她蜷缩在一条偏僻的小巷子的角落里,死死捂着嘴,只是还记得用口罩挡着脸,免得被娱乐记者拍到。
她手里紧紧地捏着手机,上面拨打着一个电话——那是她抓住的最后一点救命的药了,她曾经遇到的一位占卜师给了她这个渠道,说里面有人能帮你,关键时候能救你的命。
终于,她得到了一个联系方式。
电话被接通了,与此同时,她感觉到一阵轻轻的风在脸上拂过。
声音从电话和头顶上同时响起来:“是委托人吗?发生什么事了?”
珍妮弗慢慢抬起头,撞入一双鲜红的瞳孔里。
血一样的红色,她想,但是声音像冰。
“女士?”对方第二次出言提醒她。
珍妮弗回过神来,慌忙一把抓住对方的衣角,“对,是我!有人……有人在看着我,从昨天晚上开始,我不敢惊动他,也不敢说话……”
她说着,眼泪又一连串地滴下来,开始语无伦次。
她面前的那个人弯下腰,伸出一只手指,点在了她的眉心处,那人的手指也冷的像冰,但是却让她很好的冷静了下来。
“慢慢说。”那个人道。
珍妮弗深吸一口气,开始讲述:
“连着三个月,我都能听到奇怪的声音。最开始我并没有在意这件事情,但是昨天晚上,一切都变了。
昨天晚上我从一个聚会上回家,司机把我送到门口。待在家里,又听到了奇怪的声音,然后我能感觉到,晚上一直有人在看着我。真的,不是错觉,有人在看着我。那个视线就像是戳在背上的针,让人无法忽略。
我不敢惊动那个看着我的东西,只能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现,去做我自己的事情。我装作接了个电话,然后偷偷走出那间房间,还是有人在看着我!一直一直看着我……
我害怕极了,又不敢表露出来。好不容易捱到早晨,假装接了个电话,跑了出来。”
珍妮弗说完,又忍不住抽噎了一下。
接着,她看见那个花大价钱请来的驱魔人弯下腰,用手轻轻一托,她的身体就像是凭空借到了什么力量什么,被托着站了起来。
在对方弯腰的过程中,珍妮弗看见了那个驱魔人的面容,那是精致的、俊美的,白发红眸,好像童话中走出来的精灵。
她在演艺界工作,见过这个世界上最顶级的皮囊,论五官或许有的男星能与这个人媲美,但是却无论如何都比不上对方那独特的气质。
对方眉眼距离疏阔,鼻梁长且高,配上很薄的嘴唇,看上去有种圣洁淡漠的味道。
“带我去看看。”对方说。
珍妮弗自己的身高已经不算矮了,她之前是一名模特,足足有70英寸高(大约177cm),在女明星里算是很高的。但是一站起来,她才惊觉这个男人居然比她还要高大半个头。
她向前走,对方就在不远也不近的位置沉默的跟着她,给然一种无声的安全感。
珍妮弗站在阳光下,深吸了一口气,总算从恐惧中脱离出来,拿出了点女明星的体面来。
她开口问:“怎么称呼?”
在她身侧的男人顿了顿,“德瑞辛提。”
德瑞辛提?(Drisinti)好怪的名字。而且也没有姓,说不定是假名。
珍妮弗带着对方走到自己家门口,拿出钥匙犹豫了一下,还是没敢自己先进去。
银发的男人按住她的肩膀,然后伸手打开了门,迈步走了进去。
珍妮弗连忙跟着走进去,她紧紧跟着对方,“我最先感到视线的地方,就是在二楼的卧室。”
他们走到卧室门口,德瑞辛提突然停住脚步,从地上捡起了一根半长不长的金发。
而珍妮弗是黑发。
“你家里还有别人吗?”他问。
“没有,我独居一个多月了,而每周都有保洁来家里打扫,那位保洁也是常请的,也是黑棕色的头发。”
德瑞辛提点点头,走了进去。
“有什么问题吗?是不是真有什么东西?我们要怎么办?”珍妮弗发问。
那个银发的男人没有答话,而是绕着整间卧室走了一圈,珍妮弗紧张地看着他。
最后,男人在一个衣柜前站定。
珍妮弗说:“对,昨晚我就是在这个方向,感觉到有东西在盯着我。”
“转身。”对方突然说。
珍妮弗不明所以,但还是听话的转了过去。
紧接着,她听见对方一把拉开了衣柜的门。
“……”
一股血腥味与臭味就像是突破了什么封印一样,随着衣柜门的打开直接扑面而来。
珍妮弗愕然失色,忍不住想要转过身去看一眼。
“有死人。”德瑞辛提言简意赅地提醒她。
她慢慢转过来,就算早有心理建设,还是忍不住尖叫出声。
衣柜里有一个死去的女人。
她呈现半跪的姿势,在一个隔间里弓着腰,鲜血流满了整个柜子,柜门一开就流出来。
这个女人头部微抬,微微张着嘴,最可怕的是,她的脸皮完整的被剥掉了。
她的整个脸部呈现一种血肉模糊的紫红色,蓝色的静脉和白色的神经像蛛网一样交错在脸上,面部只能大概看出人类五官的轮廓,白卫生球一样的眼珠整个裸露在外,从微张的嘴里还能看见森白的牙齿。
而这个女人,有着一头垂到耳朵的金发。
“昨晚看着你的是其他东西,她已经死去一整晚了。”
珍妮弗听到,那个银发的男人用一种极其平淡的语气下了判断。
作者有话说:
注:借鉴洛丽塔,特别感谢大家的支持和鼓励~笔芯
神秘学小贴士:
“这是仲夏夜的最后一天,
深眠花还在独自绽放;
娇艳的百花已经全部枯萎。
你是如此孤独,
只能在枝头独自绽放幽香,
当群芳都已落入泥土,
当你等候的人久久不至,
或许你也将随着真心枯萎。
深眠花啊,当你已经凋落,
当真心所爱已离开尘世,
等待永远也没有结局,
谁又会留在这世上,
独享无边的痛苦与凄凉。”
《仲夏夜的深眠花》是精灵族的一首古老民谣,在神秘界广为传唱。
它歌唱了夏日里一朵即将凋落的深眠花的故事,以深眠花比喻赫雅公主的爱情故事,公主长久的等候自己的爱人,爱人却已经死去,最终,公主在孤独与寂寞中迎来了自己的死亡。
这种歌曲用精灵一族的密林风笛配乐,曲调悠扬而哀伤,高音的部分宛如星光一样空灵,展现出了缓缓流淌的忧郁。
在新查斯顿城赏金猎人协会制作的游戏《圣明彻斯:余烬》中被作为精灵游侠嘉兰德这个角色的角色配乐使用,一进入普通世界就好评如潮,登上了世界音乐榜。
普通人都在玩《圣明彻斯4:余烬》了,来自神秘世界的你,还在等什么!!这个无论哪里的年轻人都该玩的游戏!!!
——《术士日报》广告位(没想到吧,这是个广告)
改编爱尔兰民谣《 The last rose of summer》,配乐大家也想象一下这个吧
第25章 冰原精灵
chapter25
看着那张狰狞的面孔, 珍妮弗再也忍不住,一屁股坐倒在了地上。
她颤抖着问:“所以,是什么东西杀了她?”
“暂时不清楚, 但是它应该就是盯着你一整晚的东西。”那个银发的男人看着房间边角撒的盐, 挑了挑眉毛。
他伸手捏了一点:“盐是没有用的, 你屋子里的东西不是恶魔。”
更何况深渊恶魔也不是盐能对付的了的,这玩意就连对付魔法师协会巡逻队里那个哭哭啼啼的恶魔幼崽都不可能。
珍妮弗抽泣一声:“那它是什么?”
银发的男人轻声说:“它甚至都不属于邪恶, 我感受不到生命的气息, 这更像是某种亡灵或者人造产物。”
所以说, 塞勒斯在心里吐槽,为什么仅仅是接了个驱魔的任务都会变得这么麻烦。
这最后可得加钱啊。
现在关键部分不是在于他解决不了这个暗中窥视的东西, 而是在于他要把这个藏起来的东西找到。
这东西应该是有一定的智慧的,之前三个月都只是在暗中窥伺, 直到按捺不住杀死了一个人, 又藏了起来。
他弯腰看着这个面目狰狞的尸体,思索了一下该怎么办。
刚刚他一共想出来三个可行方案, 分别是:
一、直接炮火洗地, 用一个具有足够攻击力的法术将这一整栋房子都炸成灰,这样里面不管躲了什么东西都活不成。
二、将这栋屋子里彻底排查一遍, 挨个排查之后总能找到想找的东西。
三、将它引出来。吞噬生命是一种很难忘的感觉,做过一次之后很多时候就再也停不下来了。
第一个方案肯定不能用, 在市中心的高档住宅区释放一个强攻击性的高级法术不亚于炮轰这个小区。第二个方案估计是官方组织查案常用的,他们人多力量大, 而且还有足够的时间去慢慢摸排。
要是只有他自己,还是选择第三个比较合适。最多就是让当事人受到一点点心理压力。
珍妮弗看见那个银发高挑的男人站起来, 这个男人有一副绝好的皮相, 身高腿长, 带着惊人的美感,加上那张美丽的面孔与银色的长发,他与身后凄惨诡异的尸体一同沐浴在窗户照进来的阳光里,有种怪诞诡谲的美感。
她听到这个男人红色的眼睛凝视着她,冷淡地说:“我有一个能快点解决这事的办法。”
……
8月30日晚,无云,月明
珍妮弗再次踏入家门,浑身带着熏人的酒气。
她看上去已经不太清醒了,走路都摇摇晃晃,胡乱把鞋子甩在门口,然后就赤着脚往屋子里面走。
珍妮弗好像已经醉的太厉害,没办法支撑她去收拾一下自己,她直接往沙发上一趴,干呕了几下,就不动了。
她应该是睡着了,一头黑发垂落下来,挡住了她的面孔。
大厅里的时钟滴滴答答的响,声音在这个漆黑的夜里显得格外鲜明。
嗒——嗒——嗒——
忽然,时钟走动的声音中好像掺杂了一起其他的声音跟着一起响了起来。
嗒——嗒——嗒——
那是高跟鞋落在木地板上的响声。
珍妮弗无比熟悉这个声音,毕竟她经常穿高跟鞋,也经常在这里的地上踱步。
透过头发的缝隙,她眯着眼睛,竭力将眼睛向上看去,看见了光滑可鉴的木地板。
在向上一点……
珍妮弗小心翼翼地挪动眼睛。
向上……再向上看一点……
终于,她看见了一双蓝色的高跟鞋出现在了她的视野里。
那双鞋的样式她很熟悉,那是她平时最喜欢的鞋子,高级定制,样式优美,仅此一双。
但是,她的那双就踢在了门口,不可能从楼上走下来。
高跟鞋穿在一双同样让珍妮弗感到很眼熟的腿上,正在不紧不慢地朝她走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