耳边是荆戊一声比一声娇气的“哥哥好”“好哥哥”“哥哥你真棒”“哥哥你真好”,大家的神情开始麻木,龙头人开始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突然把身边的蛇头人往旁边一推,对荆戊招手:“过来,坐我身边,我手把手教你。”
蛇头人:“……”
什么叫见色忘友,这就是!
荆戊羞答答扭着腰坐过去,刚一坐下,突然用手勾了勾马头人垂在身边的小拇指。
蛇头人:???
他还以为是荆戊的失误,往旁边挪了挪。
荆戊果然没有再去碰到他。
他的脚开始忙碌起来。
蛇头人突然有些怅然若失。
明明荆戊也是蛇精,他俩才是最合适的同族,怎么蛇精看起来像是对龙头人最感兴趣呢?
正惆怅着,那只手似乎不小心又碰到了蛇头人。
温暖的温度与他依然冰冷的体温截然不同,那软滑细腻的触感,也让蛇头人心里升起不一样的感觉。
这一次,他不但没有躲开,反而偷偷往那边更靠了靠。
荆戊感觉到他的小动作,故意用手指往蛇头人的手心里勾了勾。
蛇头人的心里开始痒痒的。
难道说,荆戊故意对龙头人卖好,其实是曲线救国为了靠近自己?
蛇头人有意观察下,发现荆戊靠在龙头人的怀里玩游戏时,时不时偷看自己两眼,那欲拒还迎欲语还休的模样让蛇头人更加肯定自己的想法。
果然,小可爱爱的其实是自己!
看着蛇头人上钩,荆戊嘴角微微翘了翘。
桌子底下,两只脚开始不老实起来……
这一桌大学生,有十二人呢,自己今晚的任务似乎十分艰巨。
荆戊忙得不亦乐乎,还有些分身乏术的忧愁。
大学生们看起来都很好骗的样子,自己对谁下手呢?
可是只骗几个不骗其他人,会不会不公平?
荆戊在忧愁爱的欺骗如何抉择时,鸟人服务员在一旁备受煎熬。
鸟人服务员眼睁睁看着自从荆戊加入后,一群恐怖画风的兽头人开始往不受控制的风格狂奔,有些难以直视。
尤其是它作为旁观者,看到了荆戊两只手一手在龙头人怀里两手交叠,一手在偷偷勾蛇头人小拇指,一只脚在桌子底下撩拨虎头人的脚脖子,另一只脚故意越过龙头人的脚,用脚尖去勾搭龙头人另一边的兔头人。
它忍无可忍。
“请大家开始今晚的游戏。”看到龙头人几位被荆戊玩的团团转,可是作为服务员,又得遵守服务员的规则,不能随意地议论客人的是非,只能加重语气,“请各位注意自己的身份。”
“宝贝,别担心,有我在。”龙头人叹口气,不得不依依不舍地把卡牌递给荆戊,“抽卡吧宝贝。”
荆戊瘪着嘴:“不嘛,好难不想玩。”
“那闭着眼睛抽。”龙头人宠溺道,但依然不耽误,直接把荆戊的手放在卡牌上,帮他抽。
荆戊心里冷笑:呵,男人!
十三张卡牌,有一名服务员,两名厨师,剩下的十张一半美食一半食客。
仿佛在暗示什么。
在龙头人的帮助下,荆戊直接抽走最上面一张卡牌,随意地放在自己面前,看也不看,仿佛是在跟龙头人赌气。
龙头人看着荆戊的态度哄道:“宝贝,你不看看自己身份吗?”
荆戊小心翼翼掀起卡牌一角看了一眼,受惊似的立刻把卡牌盖下去。
那一脸惊惶的模样,一看就不会是什么好牌。
服务员松了一口气。
终于,可以上菜了。
当所有人抽完卡牌,龙头人说道:“开饭请闭眼。”
所有人闭上眼睛,荆戊也闭上眼睛。
一片黑暗中,荆戊清晰地听到周围此起彼伏的吞咽口水声,好像是饿了一两个月的流浪狗看到了肉骨头,恨不得立刻扑上去撕咬。
此刻荆戊心里明白,自己就是他们眼中的那根肉骨头。
“让我看看,谁是今天的美食。”说话的声音里伴随着似乎在流口水的砸吧砸吧声,带着浓烈的饥饿感。
第一轮是厨师挑选,荆戊虽然闭着眼睛,听着对方熟悉的声音,立刻听出是龙头人。
“我猜你是今天的美食。”龙头人盯着怀里荆戊,眼里强烈的占有欲让荆戊有种被食人猛兽盯上的错觉。
服务员更兴奋了,认定荆戊就是美食牌。
它目不转睛看着龙头人去翻开荆戊面前的卡牌,看清楚牌面后,脸色猛地一沉。
龙头人虽然有些意外,但也十分庆幸,毫不犹豫从自己面前的瓷盘里挑选出一张卡牌推给荆戊。
荆戊依然闭着眼睛,但是敏锐地听觉感受到了卡牌被推向自己的动作,他心念微微一动:难道,心币就是卡牌?
第二轮,是食客来挑选。
荆戊依然是不动如山,一轮一轮的收着钱,脸上沉静的笑容越来越大。
第三轮,由服务员挑选。
服务员挑到了食客才能收费,但是挑到美食得倒给钱,挑到厨师可以相互抵消。
荆戊睁开眼,环顾一圈紧闭着眼睛很配合的人,特意看了看旁边的鸟头人服务员。
很遗憾,对方没有闭眼,紧紧盯着他。
荆戊耸耸肩,毫不犹豫地用手掀开虎头人面前的卡牌,看到了卡牌上的两个字:“食客”。
尽管上一轮食客挑选的时候他没有闭眼,但荆戊还是准确无误地判断出刚刚那个食客是虎头人。
他没有罢休,继续翻牌,一张一张,把五个食客一一找了出来。
食客都需要给荆戊付款,荆戊一张也没有误判,没有翻到美食,也没需要自己倒付款。
五个食客不得不睁开眼付款。
荆戊特意抽空看了一眼龙头人,眼神非常明显地流露出感激之情。
突然很想继续玩下去,多玩几轮,在这里都可以把心币挣回来。
到了第四轮时,众人玩的索然无味。
十二个大学生很明显是想针对荆戊,但是这一轮荆戊不但是服务员,好像还在把他们当肥羊薅,轻而易举避开了坑,把他们当猴耍。
几人不甘心,再次玩了两三轮。
如果说荆戊一次抽到服务员是运气,那每一次都抽到,甚至每一次都精准地猜到别人的身份,就很明显有问题了。
当荆戊抱着收来的一大堆心币卡牌美滋滋时,气氛变得危险了起来。
十三张卡牌里只有一张是服务员,最小的概率,偏偏被荆戊拿到手了。
怎么可能荆戊每轮都是服务员?
怎么可能荆戊每轮都知道别人的身份?
“一定是有人作弊!”服务员阴冷的看向龙头人,“你是不是帮他作弊了?”
其余十一人齐齐看向龙头人。
“我没有!”龙头人也不理解,为什么荆戊运气好到出奇。
荆戊依然一脸懵懂,看着自己的手喃喃道:“我该不会是赌神附体了吧?”
“你是不是作弊了?”服务员直接对荆戊开火,“我怀疑你的包里有多余的牌。”
关系到游戏作弊,龙头人也渐渐松开荆戊。
荆戊气得脸蛋通红,把背包往桌上一甩:“看!你们随便看!”
服务员上前,打开背包,把里面的相机、吹风机、皮球、骨雕娃娃挨个翻出来。
此外,什么都没有。
得以证明清白的荆戊呜呜呜呜地哭了起来,委屈的小模样让龙头人蛇头人几人瞬间心疼起来。
“我没作弊,我怎么可能作弊?我就是天生运气好,不然怎么可以在这么危险的地方遇到我的真命天子……”
龙头人几人同时误会了。
谁才是荆戊口中的真命天子?
一听到这话,开始头脑发热。
龙头人心疼地搂住荆戊,对服务员开火:“既然玩游戏时规则,你为什么不能一起来玩?我们不过是想要和你一起做游戏罢了,服务员怎么能拒绝客人的要求?”
“我倒是怀疑,你才是作弊的人。”服务员反过来攻击龙头人。
“我作弊?我作你大爷!”龙头人的暴脾气受不得这委屈,正要发作,自己还没冲上去,蛇头人最先冲上去,跟鸟头服务员扭打成一团。
兔头人看起来老实胆小,然而在两人打到自己面前时,一记兔子蹬腿就冲着鸟头服务员当头蹬过去,差点没把鸟头服务员的脑袋蹬碎。
马头人和龙头人时不时补上一脚,跟服务员打得不可开交。
但是服务员竟然可以以一敌多,它大声呵斥:“食客不可攻击服务员!”
所有的攻击落到它身上自动被削弱。
“都别打了!别打了!”荆戊声嘶力竭地吼道:
“我帮你们去找其他游戏玩家!其他的!人多食物也更多不是吗?”
原本还在闹矛盾的众人一直听到“人多食物也多”,才露出一丝笑容。
“还是小可爱有办法。”
“那就先把服务员留下来当个替补,小可爱再去找其他人来。”龙头人一句话算是定了服务员的命运。
在服务员不甘的视线中,荆戊潇洒离开,还特意冲服务员挥了挥手:
“你们好好玩,不要打架哦,我去帮你们寻找新的食物~”
荆戊的手在自己面前的心币卡牌上快速拂过,所有卡牌神不知鬼不觉进入他的衣袖中。
那魔术师一般的手法,让服务员瞪大了黑豆眼睛。
原来,是这样的吗?
荆戊特意对它笑了笑,从它身边走过,把服务员推到了自己玩游戏的位置。
十二个大学生盯上了服务员,从这一刻开始,游戏继续进行,而服务员将成为新的玩家,直到游戏结束。
荆戊快速回到了自己原本的414座位,这才开始看自己的收获。
他玩了三个回合,收获了120心币,加上接这个任务本身就有40心币,短短时间已经160心币了。
虽然现在还不知道越金儃那边情况怎么样,但想必他能顺利完成给画家当模特的任务,再加30心币,就是190心币,距离234心币也没多少。
荆戊心里有了一个大胆地想法。
再看桌上的任务栏时,看到了还没更换的旧的任务。
【1、给老人祝寿唱歌——10心币
2、照顾熊孩子吃饭——10心币
3、拦住乞讨者不进门打扰客人——20心币
4、劝吵架的情侣安静——20心币
5、给找灵感的画家当模特——30心币
6、陪聚餐的大学生做游戏——40心币
7、安抚挑刺闹事逃单的客人——50心币】
除了5和6灰了下去,其余的还亮着。
一个小时后,会轮换新的任务,现在半个小时都不到,荆戊果断把所有任务都给接了。
然后,荆戊开始快速在餐厅走动了起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他走过几圈后,终于找到了第一个任务的老人。
相比起其他的面具人,这位老人和家人是荆戊进来餐厅以来看到的少有的完整的人的模样。
一个头发花白而稀疏的老人坐在大卡座里,桌子上摆着一个三层的大蛋糕,大蛋糕上摆放着一个“祝爷爷90岁生日快乐”的巧克力牌,还点着9根蜡烛。
彩色的蜡烛火光摇曳,火光中隐约又黑影在闪烁,荆戊定睛看了看,总觉得火光里挣扎的黑影像是一个个扭曲着跳舞的人影。
他的左右两边,坐着一群脸色苍白的家人,目光直勾勾地看着老人。
荆戊不动声色数了数,不多不少,正好9个人。
而且这些人高矮胖瘦都有,看长相似乎完全不像是一家人,跟老人对比相差更多。
家人们在看,老人一个人自顾自地切蛋糕,吃蛋糕。
蛋糕是奶油蛋糕,里面是红丝绒,老人的嘴里咬着蛋糕,浓稠的红丝绒从他没牙的唇边往下流淌,仿佛是猩红的血液。
老人每吃一口蛋糕,他左右两边的人脸色就更苍白一分。
蛋糕上写着贺寿词的巧克力牌上的数字在不断变化。
祝爷爷91岁生日快乐……
祝爷爷92岁生日快乐……
祝爷爷93岁生日快乐……
老人又拿起蛋糕刀,切下一块蛋糕。
一不小心,一根蜡烛熄灭了。
老人赶紧张开嘴巴,嘴里的牙齿掉的差不多没了,但舌头竟然是如同蚊虫口器一般,是一根细长的吸管,他张嘴一吸,就把蜡烛灯芯里的黑影吸了进去。
与此同时,最靠边缘的一位瘦弱的女人身躯一阵摇晃,失去灵魂一样,呆坐在座位上,眼睛不再眨动,仿佛成了一座雕塑。
荆戊看得心头一紧。
老人心满意足一擦嘴,终于抬头看向了荆戊:
“我的生日歌呢?”
荆戊看了看呆坐的女人,又看了看蛋糕,尤其是蛋糕上的蜡烛,以及停止数字跳动的巧克力牌。
他突然笑了,声音甜美中带着谄媚:
“爷爷,人家为您特意邀请了大学生歌唱团,为您表演节目,只不过需要您挪个位置,可以接受吗?”
老人被荆戊甜蜜的声音弄的一个哆嗦,浑浊的目光在荆戊身上上上下下扫视,似乎在比较舍弃荆戊去找别人划不划算,但是眼神又在看到荆戊的脸上有些嫌弃。
他继续切着蛋糕吃了一口,吃的唇边满是浓稠的血色,含糊不清地问道:
“大学生?”
荆戊:“是的呢,年轻力壮的大学生,正是最青春的时候哦~可帅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