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摆是着想溜。
可爪爪还没挨到地面,身后陡然激起的清酒味在瞬间迫近,紧接着腋窝下被人伸进了两只手,季临川轻而易举地把他捉了回来放在自己胸口上。
“跑什么?”
Alpha闷闷地笑了两声,又捏着小熊胖腮轻声低语地问:“不好意思了?觉得我刚才说的是在戏弄你?”
温柔歉意的语气倒是诚恳,只是胖腮揉得一点都不含糊,那么一小块软绵绵的肉都快被他搓出茧子来了。
祝星言哼了一小声,推着他的手把自己的腮解救出来,非常人性化地撇过了头,在他胸口趴成一张熊饼,幽怨地对着翻译器张嘴就是“嗯呜嗯呜一大串”。
“那你说得天花乱坠的,又是两小时又是一整天,结果一问我现在这样根本不能用,你可真有节目……”
他说完季临川明显怔了下,眼眸沉沉地笑起来,挑着眉说:“我以为你刚才是怪我说得太直白所以不好意思,敢情你是在可惜没办法两小时一整天?”
连他自己都没想明白的心理活动一朝被戳中,小熊猫像是被扣在编钟里狠敲了一下,猛然僵住。
天啊,我居然是在可惜这个吗!
“没!没有没有!我、我是说……”
他拒不承认,口不择言地解释,嗯嗯呜呜叽里咕噜喊了一大串。
一开始还能翻译出词句,到后面直接给翻译器干懵了,手机屏幕困惑地闪烁了两下后不甘不愿地吐出一句:“对不起,当前信息读取失败,无法进行翻译。”
“翻译器坏了?”季临川点了两下手机。
小熊猫假模假样看过去,“哎呀,坏了吗?”
季临川枕着手臂,在他下巴上挠了两下,从祝星言趴着的角度能看到他下颌骨和侧脸的线条在灯光下格外硬朗,凸起的喉结那么老大。
“你这是说了什么,翻译器都听不懂了。”
小熊猫无辜地一歪头。当然听不懂了,因为我是瞎叫唤的,嘿嘿。
他捂着胸口一边暗道好险好险吓死熊了,一边飞快地偷偷瞟着对面的季临川。
那小模样就像咬坏了主人的拖鞋还偷偷藏起来,以为主人不会发现的狗狗,机灵中透着一丝天真。
季临川看他心虚的样子就知道刚才是怎么回事了,也不拆穿,只按着熊屁股让他趴在自己身上不准动,一本正经道:“我是医生,要对病患负责,也要听取病患的意愿,当然要把所有救治方法都告诉你。”
这话说得挑不出理,小熊猫跟着点了点头,表示肯定,结果肯定到一半就听季临川话锋一转:“而且你不可能一直处在分化期,等身体慢慢好起来就能够受得住我的信息素了,所以标记诱导早晚用得到。”
“噗——”
对长大成人的小冰块一无所知的祝星言被一支并不存在的箭刺中膝盖,当场毛飞三尺。
他被自己联想出来的画面臊得头晕目眩,鼻血暗涌,满是毛毛的胸口不怎么急促地起伏着,一团浆糊的脑袋里晴空霹雳般闪过五个字:小冰块变了!
小时候的季临川绝对不可能这样反复无常,句句是坑,还有事没事戏弄他,绝对不会!
扣分扣分!扣两分!哼哼。
可他蠢蠢欲动的爪子扣到一半又蓦地停下,祝星言搓着下巴扪心自问:变了怎么了?变了就不是小冰块了吗?怎么能这么不负责任地给人随意扣分呢?
行吧行吧。
他又说服自己把那两分给加了回来。
盖着这样一层厚厚的毛,季临川当然不知道对面表情丰富的熊正在寻思什么,但一猜就不是什么好话。
“是不是偷着编排我呢?”
小熊猫惊讶地瞪大了眼:“我没出声你都听到了?”
季临川:“……”
“我看你节目也不少。”他在小熊头顶惩罚似的敲了一下,不再逗人,见好就收,敛眉说起正事。
“虽然是为了治病,但是崽崽,我还是要征求你的意见,等到你分化期结束,身体再好一些,愿意我用标记诱导的方式帮你治疗缺乏症吗?”
他问得正经,但小熊猫脑袋里只能想到那冠冕堂皇的两小时一整天,于是耳尖瞬间飘红,小胖熊把脸埋在人胸口不动了。
上半截不动,下半截正翘着脚慢慢地往下出溜,想从人身上下去,明摆着要逃避回答。
季临川也不动,就看着他耍宝,祝星言一滑下去他就兜着屁股给抱回来,一滑下去他就兜着屁股抱回来,折腾到后面小熊猫累得彻底没力气了,趴在他身上像只气喘吁吁的小狗。
偏偏季临川还不放过他,在他耳朵上捏了捏,道:“问你呢?愿意吗?”
祝星言臊得没忍住行为狗化——居然摇了两下小短尾巴,然后飞快地偷瞟了他一眼,讨好似的吧唧一下把脑袋搁在了人掌心:“……嗯呜。”
……没说不愿意。
季临川将他抱起来埋进毛肚皮,“好乖。”
祝星言也不甘示弱,季临川吸他肚子他就蹭季临川腹肌,但他的本体又小小一个,就算倒过来趴在季临川脸上也不能同时实现吸肚子和蹭腹肌。
于是他抱着季临川的脑袋给人吸两秒,就把自己翻过来趴人腹肌上蹭两下,吸两秒再蹭两下,翻过来翻过去的一通鼓捣,像只被抽得团团转的小陀螺。
季临川都看笑了,“你这是忙什么呢?”
祝星言也不知道自己在忙什么,他累得长出一口气,趴在季临川脸上:“恢复人形之后的治病方法有了,那现在怎么办啊?”
我不想一副熊样度蜜月……
季临川看了一眼表,时间还够,伸手一把将小熊放平在沙发上,掀开他身上的位卫衣探手进去,“这样。”
“嗯呜!”他的手没有胸口那么温热,凉得祝星言一抖,动作又突然到吓了他一跳,翘着爪就要起来。
“别怕。”季临川安抚地搭了搭他的小爪,“我摸摸。”
祝星言红着脸心猿意马,小声嘀咕:“你有点不老实……”
但我们都结婚了,不老实也不是不行。
季临川直笑:“想哪儿去了,长时间的皮肤接触可以将信息素传递到皮下,你就当我在给你按摩。”
小熊猫窘迫地搓了搓脸,触及到又一知识盲区后下意识听医生的话,当即翻过身趴在沙发上,朝他抖了抖Q弹的毛屁股:“那是摸正面还是摸背面啊?”
季临川直接在他耳朵上咬了一口,笑道:“先正面。”
“唔!”小胖熊红着脸又把自己给翻了过来,嘟嘟囔囔:正面那你啃我耳朵干啥……
他完全不知道要如何通过皮肤接触把信息素传递到皮下,怎么按?按哪里?按多久?这些祝星言统统不了解,就只能像小白鼠一样把自己全身心交给季临川。
Alpha的手掌是微凉的,掀开卫衣直接贴上他肚子,虽然隔着一层毛毛但是突然的压迫感裹挟着信息素的威压不由分说袭来,惹得小熊猫四爪一伸就要蹦起来,但立刻又被季临川按了回去。
“别乱动。”季临川说:“有毛毛挡着,信息素不容易进入皮肤里,我需要按得重一点,疼了就说。”
“嗯……嗯呜……”小熊猫被摁得七荤八素,晃着爪子软成了一张熊饼,自以为很大声地抗议道:“不是疼不疼的问题啊!是、是、是……”不好意思的问题……
随着季临川手掌在他柔软的腹部和爪爪上打着圈游移,醇厚但不浓烈的清酒香气像是蛛丝一般从掌心钻出,一丝一缕渗肉入骨,刺入身体四肢百骸,把每一个毛孔都安抚得妥帖,每一处病灶都揉捏得软绵。
手掌的温度慢慢变得温热,蛛丝也变成了温泉中冒着白雾的滚水,一滴一滴地淌进血液里。
突然涌起的暖意在身体里慢悠悠周转一圈,被碰着的地方一片酸麻又酥又软,整只熊就像被把浑身的筋都拔过一遍似的,瘫软成一团,舒服得他想叫出声。
不仅想,他也确实这么做了。
一声声细嫩又颤抖的狗叫从小熊猫喉咙里传出来,汪汪汪地哀叫着季临川慢一点。
翻译器再次对这两声叫唤收取失败,于是季临川就依靠经验误以为是小熊猫在求救,第一时间停下了手。
“怎么了崽崽?不舒服了?我按得你难受?”
他俯身把小熊搂进怀里,先查看他的眼睛又去拍他的后背,紧张得喘息都乱了。
祝星言才从刚才那一波刺激中清醒过来,一把抱住alpha的手臂,像刚从水里费了好大劲儿扑腾上来的落汤小狗似的,气喘吁吁道:“不难受啊……”
又歪头在他胳膊上一蹭一蹭,嗯呜嗯呜地乖驯道:“是太舒服了,小季哥哥,我还想要信息素……再按按行吗……”
他乖成那样,闭着眼笑眯眯地和人贴贴,边贴边说着好喜欢好舒服还想要再按按,除非是铁石心肠的石头,不然没人会忍心拒绝他。
季临川索性直接把他抱坐在腿上,两只手一前一后贴着小熊的肚子和后背,用尽所有的耐心和细致再温柔不过地按摩,力道、速度、轻重、缓急,全都拿捏得小心翼翼。
“嗷嗷……”
两股暖意从爪爪尖涌起,祝星言脊椎一麻,翘着两只脚叫唤着倒在了季临川怀里。
Alpha用下巴贴了贴他的额头,语气温柔到了极点,“受不住了?”
小熊猫舒服得连眼睛都挣不开了,两只爪子搭在他肩膀上一搓一搓的,不知道该怎么描述现在的感受就只能如实回答:“我感觉太多了……信息素慢……慢点进来好不好?”
“慢了没效果。”季临川一手按着肩膀把他放躺,一手握住他的后颈,指腹隔着毛毛按揉那块稚嫩的腺体。
“唔!”
祝星言腺体一涨,全身的力气都在这一瞬间被撤走,每一根毛毛都委屈地炸了起来,几滴泪滚出了眼角,哀叫声也闷在喉咙里:“嗯呜嗯呜……”
我不按了……我不要信息素了……
这句话声音太小,并没有被翻译器捕捉到,但季临川却猜了个十成十。
他抹掉祝星言眼尾的泪,拨弄着小熊耳朵轻而又轻地安慰道:“乖,不哭了崽崽,忍一忍好吗?”
“对你身体好的,再按五分钟。”
小熊猫委屈地抱住他的手臂:“嗯呜……”那你快一点……
季临川吻过他额头,“好孩子。”
*
这绝对是祝星言人生中度过最漫长的五分钟,季临川的按摩结束时他已经精疲力尽,没有熊样了。
头晕眼花晕晕乎乎地躺在人手底下,视线模糊,鼻血直流,大张的毛毛嘴边淌着两条没出息的口水。
舒服的同时又忍不住担心,还没变成人形呢做个信息素按摩就已经出息成这样了,那等他变成人形了做两个小时一整天的标记诱导得怎么办?
怕不是口水会把浑身上下的毛毛都洗了……
祝星言算是明白了,这根本不是他吸季临川的信息素,完全就是季临川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玩意儿的小妖精在吸他的jing气!
他是呆瓜穷秀才,季临川是美艳狐狸精,再来一个反派黑山老妖就够演一部山村玄幻偶像剧了。
“叮铃铃——”
手机铃声不合时宜地响起,一只不停颤抖的小熊爪子从alpha信息素的包围圈里拼命挣脱,祝星言摇摇晃晃推开季临川,拿起手机一看,是祝大熊的来电。
啊,黑山老妖来了。
第19章 刻板偏见
“小崽儿,今年的春山笋下来了。”
祝时序叼着根烟坐在办公桌上,亮着的电脑屏幕上是小折耳猫的病历,他边看边讲电话:“还是以前的份例,每只熊十根,我把我的也给你了,差不多傍晚就能送到你俩的庄园。”
春山笋是一种生长在雪山和绿洲交界地的特殊笋种,体表深褐色,口感比一般笋更加清脆多汁,有一种独有的香味,特别受熊猫们喜爱。
但因其生长环境恶劣,每年产量也极低,只在三月早春时收获一茬儿,平均分配给全国各地的大熊猫。
祝家按照熊头每年都能分到二十根春山笋,祝时序不舍得吃,都是把自己那份留给弟弟。
祝星言拿着手机从沙发上爬起来,毛毛凌乱,双眼朦胧,整只熊都晕晕乎乎的,身上的卫衣不知道什么时候被掀起来了,露出一半白白胖胖的“香肩”。
明明什么都没干,却又好像什么都干了。
心虚小熊幽怨地瞟了季临川一眼,磕磕巴巴地和祝时序说:“今年怎么、怎么下来得这么早啊?还不到三月呢……”说完还欲盖弥彰地清了清嗓子。
“今年暖和呗,雪也少。”祝时序说:“你现在有力气做吗?不行我派李叔过去给你做,你不就爱吃他烧的八宝笋鸡嘛。”
“不不不!不用了祝大熊。”小熊猫连声拒绝,歪头从镜子里看到自己这宛如吸了大烟的肾虚样,莫名其妙很心虚,不敢见人。
“别麻烦李叔了,我自己做,我现在还挺有劲儿的。”
毕竟信息素吸多了,到现在熊还是飘的。
祝时序欠兮兮笑了一声,“吃什么了这么有劲儿?”
“我……”小熊猫一噎,偷眼看旁边幸灾乐祸似笑非笑的季临川,心道我吃大美人了呗。
结果下一秒就被大美人捏住了胖腮,季临川盯着他用气音小声说:“别在心里偷着骂我。”
“嗯呜!”祝星言冤枉死了。
这怎么是骂!分明是夸你!还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