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直勾勾地打量着自己的神妖,什么都好,就一点不喜欢,不够柔弱。
司雾那双原本多情的桃花眼,此刻却如寒潭一样冰冷,没有感情地直视打开笼子的男人。
他蹙起眉,像是察觉男人眼里的邪念,厌烦地扯过一条尾巴,抓在手心自己把玩着,顺便把自己那有着八块腹肌的好身材遮挡得严严实实,全然把男人当成空气。
“胆子不小。”男人之前搞过的都是柔柔弱弱的类型,第一次尝试这种硬朗又魅惑的,更兴奋了,呼吸都变得急促。
司雾敛下眉眼,思索着该怎么弄残这恶心的畜牲,谁玩谁还不一定呢。
第二位喜欢漂亮尾巴的大人物,得到的是蛇妖,在看到那条红蓝交替闪着荧光的漂亮尾巴,根本无法克制想要摧毁的感觉。
陆冥原本待在笼子里快睡着了,突然被人抓着尾巴硬拖硬拽出去,对方甚至想把他的尾巴打成蝴蝶结,什么毛病。
就在男人注意力都放在他尾巴时,陆冥没忍住对着男人的脸就是一巴掌扇过去。
男人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呆愣了一下,忽然压住陆冥,笑得极其瘆人,“你在找死?”
陆冥不怕死地扭过头,一双赤红的眼睛冷冷地瞪着他。
第三位大人物得到的神妖,是有着紫绿色大翅膀的鸩妖,第一时间就手贱地拔了一根羽毛,爱不释手地把玩着那根还粘着血的羽毛。
毒鸟楚鸩阴鸷地盯着男人,目光中是毫不掩饰的杀意,可惜染着毒血的羽毛对男人没有影响。
“这就生气了?”男人看着楚鸩把翅膀合拢,更加肆无忌惮地欣赏着那些漂亮的羽毛。
楚鸩坐在笼子里,舔着后槽牙,就等笼子一开,大开杀戒。
第四位大人物长得凶神恶煞,还没开口,送来的兔子神妖已经哭得眼睛红红的。
尼洱耷拉着兔耳朵,看到面前难看的大块头,快吓晕过去了,眼前的人看起来随时要吃掉他的感觉。
可是兔兔那么可爱,怎么可以吃兔兔。
他不知道的是,自己越哭,面前的人越开心,对方越开心,看起来就越恐怖,仿佛下一刻就要扑过来把他吞掉。
“哭大声点,不哭够这一桶,就吃了你。”男人拿着一个桶,丢到尼洱旁边威胁他。
尼洱看着那个比他还大的木桶,突然哭不出来了。
要不还是吃了他吧,尼洱无语凝噎。
第五位大人物,好像有着洁癖,得到猫妖,就往水里丢,冷眼旁观自己的神妖在水中挣扎,直到快不行的时候,才屈尊降贵地捞起来,其实不捞起来溺死了也没关系,神妖的命很多,可以等他们再次复活,但是刚开始没必要玩得那么狠。
许桑浑身湿漉漉的,狼狈地呛咳着,直到把肺里的水都咳出来,费力喘着气。
他不太适应地缩起尾巴,然而下一刻脖子上的项圈又被人扯住再次被丢进水里。
“洗得不够干净。”男人冷漠地按着扑腾的许桑,往水下沉。
许桑给自己弄了保护罩才好一些,在男人放松警觉的时候,突然反手抓住男人往水池里坠落。
让你以洁癖做理由虐猫,许桑自己也有洁癖,但无法理解洁癖到伤害别人的变态。
第六位说随便的大人物,得到的是一个鲛人,跟死了一样,没有一点反应。
鲛人的尾巴有一半腐烂掉了,像是搁浅的鱼透着濒死的美感,要是这半边尾巴没有烂掉,会很美,也许会得到那位喜欢收集尾巴的大人物青睐。
但这破碎的鲛人,此刻属于他的了,可以弄得更破碎一些。
柯肆被固定在夹板上,无神地看着男人拿着细碎的沙子,撒进他的伤口。
然后好整以暇地观察他的反应,直到看到他开始抽搐挣扎,才露出似笑非笑的表情。
“原来不是不能愈合,而是你不想。”男人扫过那些染了血的细沙,阴森森道。
柯肆那半边腐烂尾巴最后还是愈合了,是银色的鱼尾,近乎透明,与之相配的是那对银白鳍耳也在轻微晃动。
他虚弱是因为缺水,愈合会消耗身体的水分,然后更虚弱,所以一直没有愈合,任由伤口腐烂。
这是一场不公平的副本游戏,是副本单方面的凌虐游戏。
甚至可以说是回归玩家的死亡游戏。
裂缝没打算让他们活着出来。
第133章 陷落神话(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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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死亡复生后, 神妖都保留着之前的记忆。
意志力崩溃的早就在前两次死亡就疯了,仿若凌迟虐杀的疼痛条件反射一样刻在记忆里,每次复生都无法忘记那种感觉, 这才是最生不如死的。
这是今晚的第十六次死亡。
陆冥的蛇尾已经血肉模糊了,可以说完全没有知觉, 在男人拿着烙印灼烧下去的时候, 甚至眉头都没皱一下,哪怕已经能闻到烧焦的味道了。
他被锁在柱子上, 眼睁睁地看着火焰从蛇尾一路烧到腰部……
马上就要面临第十七次死亡。
陆冥把自己的下唇咬出了血痕,空洞无神地看向周围。
尼洱他们都在,就连那个讨厌的毒鸟也在, 都在承受着这些恐怖的惩罚。
意识渐渐模糊, 脑子闪过很多片段。
一会儿是哭哭啼啼的尼洱, 一会儿上挑着含情桃花眼的司雾,还有跟他缠绵的卡戎……最后停留在一个穿着白色制服的冷酷男人。
那是他刚被带离零下世纪体验副本时, 被执行官压着去了一个类似空间站的地方, 见到了那个人。
直觉告诉他,裂缝世界和这个男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知道也没用, 男人在下棋,他只是他棋盘里众多的一颗棋, 随时可以弃。
可能是下得不耐烦了,才把他们都丢进惩罚副本,打算一次性全部都放弃。
为什么着急放弃,回归玩家是不是影响裂缝世界的运行了, 所以才那么急得消灭他们……
陆冥感觉自己快猜到几分真相了, 结果两眼突然蒙黑,再次死过去了。
“恭喜你, 今晚你死了十七次。”
男人抓住陆冥新生的尾巴,长长的指甲扣进去,故意抓破柔软的地方,居高临下地欣赏他的痛苦,而且还恶毒地对着刚复活的他说出死亡次数,以及死亡方式,帮他加深痛苦的回忆。
“呵。”陆冥扯起嘴角,仿佛此刻受刑的人不是他,甚至能无所谓地冷笑着,“你们除了比赛虐杀,就没有别的游戏了吗?真的很没意思。”
神妖那双漂亮的红眸,此刻充满了嘲弄,明明在经历非人的死亡过程,却始终没有恐惧这种正常情绪,此刻还能心平气和地评价他们的游戏无趣。
男人原本准备下一轮的残害,手上甚至拿了剔骨刀,去享受剥皮抽骨的快感,然而此刻闻言神妖那恰似激将法的挑衅,突然被挑起了几分兴趣。
“哦,你有什么建议?”男人好整以暇地摸着剔骨刀。
这次的神妖,和往常那些没折磨几次就死了的低劣神妖不一样,不柔弱也不怕死,甚至会反击会嘲讽。
傲慢又坚毅,也容易想让人像摧毁,最好是能让神妖露出恐惧的表情。
只是,他们至少用了不下十多种的酷刑,也没让神妖服软。
此刻神妖摆弄着新生娇嫩的蛇尾,悠闲地圈在锁链上,淡淡地回答:“你们也不过是想通过比较我们的死亡次数,来炫耀谁的神妖纯正厉害,还不如用更有意思更直接的方法去证明。”
男人眯起眼睛,好奇道:“什么办法?”
“就是……”
陆冥听到不远处的惨叫声,下意识往旁边看了一眼,是毒鸟发出来的。
也不知道楚鸩怎么惹怒了掌管他的大人物,此刻漂亮的翅膀极致展开,染血的羽毛如同飞絮飘落,而他的翅膀上穿着细锁链,链接着锁骨,暗色的血一滴一滴在地上汇聚成一滩。
如同濒死绝望的鸟发出最后的哀嚎,也如凤凰涅槃重生,然后再去承受一次死亡的痛苦。
还有特别爱哭的尼洱此刻被人扯着兔耳朵,趴在一个巨大的桶上,哭得声嘶力竭,只能听到哭声,却看不到眼泪,尽管眼睛都哭红肿了,许是把泪水哭干了。
其他人也好不到那儿去,要么正在经历惨无人道的酷刑,要么在缓慢复活着。
陆冥垂着鸦睫,敛下所有神色,将长长的尾巴蜷缩在一起。
他舔了舔干涩唇,缓缓道:“不如把我们几个都关在一起互相残杀,活下去的给一个奖励。”
“有点意思。”男人挑起陆冥的下巴,若有所思地问:“那么如果你赢了,会想要什么奖励?”
陆冥:“没想好。”
“你的提议不错,我去跟他们商量一下,毕竟我一个人不好做决定。”男人心情很好地松开他,手中的剔骨刀随意地丢在一旁。
分开不好行动,但是能够接触其他人,就有逃生的机会。
陆冥幽幽地看向那几个主宰他们生死的人,眼中有一闪而过的杀意。
神妖哪怕有数不清的复生次数,也没人敢确保下一次死亡是否是最后一次,若真的是终结,那就真的要交代这个惩罚副本了。
陆冥不确定其他人的情况,只能用这个办法跟他们聚在一起,这样才有机会让所有人活下去。
如何摆脱这个困境的对策他都想好了,现在只需要等待结果。
“不错,你的提议采纳了,今晚就这样吧,明天就看你们的表演了。”男人折返的时候,一脸笑意,玩味地打量着陆冥的蛇尾,“你是我见过最有意思的神妖,说真的,我都快舍不得那么快把你玩死了。”
“希望你能多活一段时间。”
“会的。”陆冥闭上眼睛,怠倦地靠在笼子里。
怎么也要活着走出惩罚副本,无论如何都不能交代在这儿。
他现在的执念,就是见到卡戎,很想很想。
尼洱他们也必须活着,都是他的家人。
至于楚鸩,也救一救吧,毕竟现在回归玩家属于一条战线,如果对方不配合,那就任由对方自生自灭。
进来完完整整的,出去也必须整整齐齐的。
笼子重新被蒙上黑布,有点多此一举了,陆冥靠在笼子里,凝视着自己发着微光的蛇尾。
总觉得自己和它是分开的,可触感又那么真实。
蛇尾缓慢摆动,挤压在狭窄的笼子里,没办法大幅度动作,陆冥只能坐在中间那段蛇尾上闭目养神,有那么一瞬间,真的会错觉自己变成了一条冷血的蛇。
可能到达目的地了,陆冥听到男人对着奴隶吩咐道:“看好他。”
奴隶战战兢兢地回答:“是的,大人,您休息吧,小的会认真看守的。”
周围安静下去,只剩看守他的奴隶哈欠连连。
陆冥用蛇尾尖穿过小小的笼子缝隙,撩起笼子外垂落的黑布,窥探到宫殿里的光。
同时,他也看到一个虎背熊腰且面容丑陋的奴隶,而对方突然瞪圆了眼,傻愣愣地看着他。
丑奴跟着大人物很久了,知道大人喜欢有着各种漂亮尾巴的神妖,但都没眼前这个惊艳。
没有人不对神话故事好奇的,尤其是这种半人半妖的神妖,更接近凡人无法触碰的世界,虽然他们被圈养被折磨着,但依旧有着致命的吸引力。
神妖有不少长得好看的,但都是柔柔弱弱看起来命不长已的易碎品,但是眼前这个除了容貌,那身气质都不是普通神妖可以比较的,像是王一样,高高在上。
陆冥确实是高高在上,此刻坐在一层层圈起来的蛇尾上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丑奴。
丑奴是没有资格触碰大人物的神妖,甚至连看都不能多看一眼,除非大人物玩死了又没有享用的想法才可能赏赐给他们,但是这种机会很少。
丑奴第一时间往四周看了看,然而大宫殿只剩下他和笼子里的神妖,并没有其他人,才松了一口气。
“你叫什么名字?”神妖突然俯下身,那双诡异漂亮的红眸锁定住他。
丑奴忘记了呼吸,就好像被冰冷的蛇缠上,被蛊惑着说道:“没有名字,主人都叫我阿丑。”
奴隶确实没有名字,这还是第一次有人问他的名字,就挺稀奇的。
“阿丑,是吗?”神妖的声音清润空灵,亲切又温柔。
丑奴红了脸,支支吾吾地说是。
“我很无聊,可以陪我聊聊天吗?”神妖伸出手,在尾巴的鳞片上划过。
丑奴鬼迷心窍地点了点头,沉默了一下,问:“你想聊什么?”
陆冥红唇轻启,吐出两个字,“堕神。”
“……你是想了解他的神话,还是想问他是否存在陷落之地?”丑奴纠结地想了想,“大人很少会说起这些事,我知道的也不多。”
丑奴没想那么多神妖为什么会问起堕神的事,神妖身上也有着堕神的血脉,好奇也很正常。
而他侍奉大人物那么久,难得有活物愿意和他聊天说话,足够受宠若惊了。
丑奴其实知道自己在做一件不被允许的事,但是这都归结于眼前的神妖蛊惑他,所有事情就变得顺理成章。
“阿丑,我都想听。”陆冥轻声道。
丑奴不受控地开始讲诉自己知道的事,现在面前的神妖叫他名字,会产生一种对方是自己主人的错觉……
“那么他还在陷落之地吗?”神妖在丑奴说完所有故事的时候,冷不丁地问出这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