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你是在开玩笑吗?
这句话听起来就比之前那几句响亮多了,所有天使都听到了这个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的叫唤。
“恶魔”。
这两个字被听见后,场面顿时寂静了一瞬,四翼天使默默地派人再去通报。
天使和恶魔签订和平协议已经几百年了,在这里的大多是一对翅膀的天使,四翼天使已经很少了,在离开这个学院之前,没有多少人能够真正见过恶魔的长相,全靠教科书和脑补。
在所有天使的心目中,恶魔应该是狡诈的,丑恶的,野心勃勃的,唯独不应该……是被种在土里的。
当会议室再度被传讯的天使闯入,几个老师纷纷站了起来,他们方才还在讨论为什么土里会出现一双脚,也没聊多久,情报就再次变了。有个急脾气的愤愤地道:“能不能一次性讲完?”
那个天使擦了擦额头的冷汗,道:“那个土里的脚,说他是恶魔。”
站起来的老师们微微张开了嘴,维持着一副惊讶的模样。
显然,哪怕是再怎么博览群书的老师也感觉自己此刻是无知的,没见过世面的。
院长叹了口气,人啊,果然是只要活得够久,就能看见很多意想不到的事情。
拉法尔扶额,他似乎是觉得有些可笑,嘴角弯起一个弧度,低低地笑出了声。不过马上恢复了证正经的模样。
“走吧,直接去看看。”
院长提议道。
关于在云端能否种植活物这个课题已经开设很多年了,但是一直没有天使能够在纯粹是云层的地方种出植物,还需要添加一些特殊的魔法物质。
当他们看到那双时不时动弹几下的腿的时候,几个研究过这个课题的老师彼此对视一眼,难掩心中惊愕,若有所思。
倒霉的恶魔是真的被卡在了这里,天堂的禁制就跟泥潭一样,等到池楚留下的冰完全化开,它就又开始活了,不断箍紧他的腿,让他想出来都不行。
为了摆脱这个困境,意识到不对的恶魔果断地开始拨打恶魔求助热线。
“喂!”
“喂,尊敬的先生,请问您是需要什么服务呢?正常服务请按1,特殊服务请按2.”
恶魔是第一次拨打这个求助热线,他焦急地按了1。
“好的,请问您需要什么类型的正常服务呢?食物需求请按1,打架撑场面请按2,杀人越货请按3,劫财劫色请按4,陪聊陪玩请按5,躺平需求请按6……”
“我要急救服务!是救命的那种!”恶魔吼了一声。
客服:“亲,急救服务在特殊服务里哦。”
“你们不是急救热线吗?”
“亲,这里是地狱,享乐至上哦!没有快乐怎么能活得下去呢?”
恶魔:“特殊服务。”
客服:“好的,尊敬的先生,请问您需要什么服务呢,正常服务请按1,特殊服务请按2……”
恶魔:“……%¥……#*((**?!”
客服:“亲,请不要擅自开启陪聊服务哦!”
“艹!”
……
面对这样的场景,院长沉思片刻,道:“为什么不把他拔出来问问情况?”
一个老师道:“万一真是禁制里长出来的呢?”
另一个老师道:“万一脑袋还没长好呢?”
拉法尔:“……”他记得刚才开会的时候有说过,禁制下面是地狱来着。
“无妨,我们可以先问问情况。”他微笑着提议。
拉法尔走到恶魔的旁边,只是站着,蓝色的眼眸无视那双脚,去看那旁边的云。
“需要仪器吗?”旁边的一个天使把手中的东西捧给他。眼神崇敬地看向银发天使。
“谢谢,不用了。”拉法尔温和地看了他一眼,语气委婉地拒绝了。
他慢慢地蹲下,伸出修长的手指摸了摸这旁边的云,不知道感受到了什么,眼神逐渐变得幽深,然后站起来。
不知何处而起的微风轻轻吹走他手指粘上的灰,拉法尔慢慢回到院长旁边,道:“这恶魔应当是地狱来的,这禁制也确实是被人为破坏了。”
院长点点头,表示肯定,道:“既然如此,那就拔出来问问情况。”
恶魔还没有等到救兵,却等来了天使。
被当成萝卜的时间里,他无比地希望自己真的是萝卜,这样他优秀的脸就不必遭到这样非人的虐待。
当他被拔到大腿的时候,他感觉还好,被拔到胸的时候他感觉自己心脏就要停止了,被拔到头的时候,他感觉自己要憋死了。
这一切不过是因为他多洗了个澡。在家里洗澡是他的错,一时想不开去追流氓也是他的错,所以能把他塞回去吗?他不想再洗澡了!
这只恶魔被拔出来的过程,几乎所有天使都睁大了眼睛,发出“哇”的一声惊叹。
不为别的,就因为这恶魔长得跟普通人没有区别,眼睛没多没少,皮肤不黑不白,身材不胖不瘦。两个字评价:普通。
恶魔还没来得及控诉,身上就多了很多法器。他蒙了。
“放开吧。”院长道。
恶魔看了过来,他还不知道自己现在究竟在哪,就被一抓一放了。他感觉自己的身体受到了摧残,精神也是,现在已经有点麻木了,就算告诉他现在被一群天使包围他都能无动于衷了。
“为什么,院长,这可是恶魔啊。”
“他太弱了。”
“放屁!”恶魔大声反驳。
论如何用一句话证明恶魔喜欢自欺欺人。
……
可怜的恶魔在纠结天使的评价,殊不知自己将面对怎么样的拷问。
而同样的,此时远在法塔乌家里的池楚,也不知道自己将会面对什么。
他也是被带走了才知道,这位六翼天使是法塔乌的父亲。不过法塔乌说他的母亲在地狱,所以……法塔乌的父母之间究竟又上演了什么爱恨情仇呢?池楚面无表情地想。
法塔乌的头发颜色应该是遗传的母亲。
这时那位六翼天使瞥了过来:“你是新来的天使?”
“嗯。”
“你认识法塔乌多久了?”
池楚看了看对方的脸色,对面天使的天色一直都很严肃,毫无变化,让他摸不清底细。他回答:“今天刚认识。”
“你的手全红了。”对方提醒道。
“哦,不打紧。”池楚已经封闭了一部分五感,以此来避免疼痛。不过手臂应该是不能动了,需要用功法慢慢调养。正好趁着手伤,还可以找借口多请假。
这个房子还挺大的,天堂的建筑总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大概是飞在云端的缘故,多少有一点梦幻元素在里面。
法塔乌去切了一点水果过来。
水果只准备了两份,一份给自己,一份给池楚,直接忽视了他的父亲。
池楚:“不必……”
“不用给他了,他吃不了。”六翼天使直接拿过他的那一份,淡淡地陈述事实。
池楚:“……”主动拒绝和被人拿走是两码事。
他平静地看着父子俩吃完,深深怀疑他们是串通好了,法塔乌是故意只切两份的,就是为了让他只是看着。
吃完了水果后,六翼天使问:“那个禁制是你破坏的?”
黑发少年保持绝对的平静,很坦然地承认了:“是。”
“哦。是吗?你为什么要破坏禁制?”他继续问。
池楚:“帮法塔乌找妈妈。”
“这么说……”那个六翼天使突然拉长了声音,目光玩味地看他,“你知道法塔乌母亲的身份了?”
池楚:“……”
他皱了皱眉,对方似乎来者不善,不过如果真的是对他有敌意,为什么刚刚还要带走他。
“您觉得呢?”他淡淡地反问。
“是吗,知道这个秘密的不多。”对方如此说道,目光直直地看着池楚,就好像后面随时会接上一句“既然你知道了我的秘密,那就带着秘密下黄泉吧”。
池楚目光微冷。
然后对方接下去道:“但是多你一个也不多。”
池楚神色微微收敛,恢复平静。真没想到,他还挺幽默。
“禁制破坏起来简单吗?”
“还行。”
“所以你是故意破坏禁制的对吗?”
池楚:“……”他看向这个六翼天使,冷笑一声:“您有什么话大可以直说。”
“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对方严肃的面孔差点就让池楚相信了这句话。
黑发少年往后一仰,耷拉着眼皮,靠在椅背上,慵懒道:“既然如此,那么感谢叔叔今天的帮助,我要回家了。”
“是吗,不留下来疗伤吗?”
“不必。”池楚站起身,打算直接回去,在空间里找找疗伤的灵药。
“嗯,我还是很欣赏你的,临走前不妨认识一下。”六翼天使向池楚缓缓伸出一只手。
池楚顿住脚步,迟疑地看过去,道:“您真是有眼光,我叫池楚。”
“过奖,加诺斯,天堂第一层的执法天使。”加诺斯不由分说地伸过去握住他的手,表情冷静又平淡。
池楚:“……”
最怕空气突然安静。
他思考片刻问:“这次也是开玩笑?”
加诺斯认真回答:“不是。”
“……”
法塔乌看着他们握手的静止画面,问:“你们在玩什么游戏吗?”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反客为主
池楚没说话,只是冷着脸,神色麻木地想,的确是游戏,不过是警察抓罪犯的游戏,你爸是警察,我是逃犯。
对面的天使看起来还真是符合严肃的执法者形象,毕竟他还真是没有露出过严肃以外的表情,连开玩笑都是,但是……
池楚低下头,看了一眼自己那不能动弹的被对方抓着的手,眉头微皱,你装逼就装逼,为什么要对他的胳膊二次伤害?这样会显得更酷一点吗?
“嘶。”因为痛觉神经被牵动,池楚忍不住吸了一口冷气,咬牙道,“既然如此,却之不恭,不过这位叔叔能不能放开你儿子的同班同学的手?”
加诺斯这才放开,很没诚意地道:“抱歉,不是故意的。”
真的是,完全看不出你不是故意的啊。
池楚蹙眉,忽然眼中带上一抹狡黠,道:“既然如此,叔叔应该会帮我治疗吧?”
这个反应有些出乎他的意料,加诺斯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目光中闪过一丝疑惑,不过倒是没拒绝:“好。”
简单的治愈魔法是天使的必修课,但是术业有专攻,太严重的伤是治不了的,哪怕是六翼天使,也不会仅凭最简单的治愈术就把人治好。
池楚嘴角微微勾起,完全没有自己做错了事被逮到别人地盘的尴尬,反倒更加如鱼得水了。他慵懒地坐在椅子上,等着看这位执法者给自己服务。
加诺斯皱着眉用了治愈术。这个样子,总让他觉得自己像个服务生。
池楚慢悠悠道:“真没想到,法塔乌同学的家长是您啊,尊敬的执法者大人。”
加诺斯抬起头:“哦?那你现在知道了。”
“对啊,不过,您知不知道,您的儿子也喜欢挖禁制呢?您未免过于狠心了,怎么能不满足他想见母亲的心愿呢?”池楚说着看向法塔乌,表情略有一丝同情和担忧,看上去很假。
法塔乌却信了,很认真地点点头:“我想见妈妈!”
“嘶。”池楚倒吸了一口冷气,虽说切断了部分联系,但是这种感觉是不能完全屏蔽,筋脉骨骼肌肉是互相关联的整体,如果手上的伤牵动其他部位的神经,依然会疼。
加诺斯脸上表情带着一些遗憾:“……真抱歉呢,小同学,太久没用治愈术,下手重了一点。“
“没事,我相信公正的执法者应该是不会以权谋私,也不会有什么主观故意的。”黑发少年咬了咬牙,轻轻道。
加诺斯居然笑了一声:“这可不一定。”
“是吗,那这就是你的问题了,注意隔墙有耳啊,执法者先生。”池楚冷笑着提醒,“不是谁都像我一样宽容大度。”
“是吗?”加诺斯眯起眼睛打量他半晌,道,“我真是越来越欣赏你了,小同学。”
“你很有眼光,就是这手艺太差了。”池楚惋惜地看着手,加诺斯的治愈术只能帮助他的手看上去变的正常,实际上,里面仍然是坏掉的,该疼的还是疼。
他看着看着还抬起头,责备地盯着对方:“执法者为广大天使服务,您连这都做不好,我真的很怀疑您是否能够履行自己的神职啊。”
“呵,”加诺斯嗤笑一声,凝视着他:“……你知道哪里的医生最好吗?小同学?”
不待池楚回答,他慢慢补充:“是监狱啊,小同学,那里天天都有一些堕天使和恶魔打得死去活来,但是不管是断手断脚,还是半身不遂,医生总能让他们第二天活蹦乱跳的。我觉得你一定会得到很好的照顾的。”
“是吗?”池楚并没有被吓唬住,若有所思地瞧了一眼法塔乌,“可是我很舍不得您的儿子啊,或许您愿意让他陪我?”
法塔乌疑惑地看过去,不知道为什么,总感觉眼前的场面非常的精彩,很刺激的感觉,虽然他没听懂但是还想听。
“你需要我陪你去看病?”他问。这是第一次有同学邀请他一起去看病,还挺新奇的。
池楚淡淡道:“对啊,我带你去找妈……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