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胥长卿[古代架空]——BY:扬墨

作者:扬墨  录入:12-31

  孙长卿头疼:“行行行,我拿回去煮水喝。给我,我先把那玩意儿包起来。”
  他实在没什么耐性。
  孙长卿收了起来,又道:“这几天你去哪了,我也没见着你。”
  孟泽道:“我跟着一个铁匠,在学打铁。”
  “挺好。“孙长卿很欣慰,“你家里以前是做这一行当的吗?想不想转到这一行?”
  在这个时代,讲究的是子承父业、无故不得转行,这不仅是习俗,更是法规。花农的儿子还是花农,木匠的儿子还是木匠,如果木匠的儿子要当铁匠,必须要经过相关官员的同意。
  孟泽低了头:“没想那么多。”
  孙长卿觉得这孩子实在话少:“那不要紧,你还小着呢,慢慢来!”孙长卿笑着又加了句:“延陵这地界儿好,还是季子的封地,以后手脚勤快点,不怕没有好日子过。”
  孟泽的手微微一顿,然后道:“嗯。”
  他声音有点闷,孙长卿不解:“怎么了?”
  “叔叔。”孟泽犹豫着,抬起头,“我……你能领我见见季子吗?”
  他小心翼翼地看着孙长卿,面上充满希冀,手指却在微微颤抖。
  孙长卿扫过他的手指,一顿:“季子很忙,可能没时间见你,你见季子做什么?”
  孟泽有点紧张的笑了一下, “我……季子对我有恩,要不是他施粥,我说不准就饿死了,所以……我想见见他。”
  孙长卿再问:“ 是吗?”
  孟泽躲着他的眼睛:“是啊!”孟泽再次急切的问道:“叔叔,你能带我见季子吗?”
  “我带你去见阎王啊!”孙长卿冷笑一声,揪住孟泽领口一把将他举了起来:“敢在我面前撒慌,活腻了吗?!”
  孟泽目光一缩,呛咳着:“我……我……叔叔……”
  孙长卿见他满脸委屈,反手把他扔给一旁看戏的伍子胥,随即转身抽刀,宝刀一出,寒光凌冽。
  孟泽脖子上刚松快下来,就见了这架势,转身就要跑,刚动了动脚步,只觉肩上压了一只大手,怎么也跑不动。
  “干什么?!”孟泽被吓得魂飞魄散:“你们要干什么!”
  孙长卿摸着自己的刀,像是抚摸情人的脊背,阴□□:“你猜我们要干什么?”
  伍子胥捏着肩膀纹丝不动,温柔地安抚道:“别怕,刀很快,不疼。”
  孟泽:“!!”
  孟泽摇头疯狂大叫:“别过来!放了我啊!”
  孙长卿拿刀身横过来,噼里啪啦地平拍他的头:“ 嚎什么嚎?问你几句话,老实点!”
  孟泽挨了好几下打,终于止了声。
  孙长卿弯腰审问:“为什么想见季子?”
  孟泽默不作声。
  孙长卿见他不说话,心里更恼,重重拿刀拍了他的头:“说不说!”
  他下手颇重,然而孟泽却是哪怕眼眶里蓄了眼泪,也咬白了嘴唇不说话。
  孙长卿哼了一声,抬手又要打,孟泽闭上了眼睛,等待中的疼痛却迟迟没有到来。
  他睁开眼睛,孙长卿的手腕被另一只手握住了,拦在他眼前。
  那是伍子胥的手。
  孙长卿气道:“你干什么!”
  伍子胥也气:“行了,他一个孩子,你还打个没完了?”
  孙长卿更怒:“你也看见了,这小兔崽子不老实,好端端的撒谎,肯定有不可告人之事!”
  伍子胥分辩:“他不过是问了你一句能不能见季子,就算其中有隐情,你也不该上来就打他。”
  孙长卿怒火中烧:“他不是不说么,我看这小子,就是该照死里打!”
  孙长卿凶神恶煞,孟泽哆嗦了一下,伍子胥强硬地护着他:“我在这儿呢,你打着试试?”
  孙长卿恶狠狠瞪了孟泽一眼:“你等着!”撂下这句话,孙长卿甩了帘子出了粥棚。
  伍子胥很是心疼,摸着孟泽的头温言细语:“怎么样,还疼吗?”
  孟泽摇头:“不疼。”
  “真是乖孩子,怎么会不疼?”伍子胥慈眉善目脸上挂满了怜爱,看着孟泽脖子上额头上的那些淤青:“你在这坐一会儿,我给你拿点药,涂完药之后我就领你走,好不好?”
  孟泽想起来孙长卿便心有余悸,拉着伍子胥的衣襟,依依不舍说了声好。
  伍子胥又摸了摸他的头,提着棚子里的木桶站起身,温和道:“我很快回来。”
  走到棚外,凶神恶煞的孙长卿站在不远处的一颗老杨树下,百无聊赖地揪了片杨树叶子啃着,伍子胥走过去,孙长卿低声道:“相信你不?”
  伍子胥淡淡:“有点信。”
  “也不知道那小孩儿和季子有什么过节?” 孙长卿想不通:“你说要是等会儿你也问不出来呢?”
  “最好是能问出来。”伍子胥看向孙长卿:“这小孩儿有古怪,不能放,问不出来我就交给刑司去查了。”
  孙长卿心中有一丝不忍,事实上他们到现在也只是知道孟泽撒了谎,孟泽想见季子,其他的那小孩什么都没有干,如果换了他人,即便察觉可能也不会理会。
  但进了刑司,多少就要受点苦头了。
  伍子胥等待着孙长卿的反应,孙长卿慢慢点了头:“行!”
  伍子胥对这个答案很满意,察觉到古怪却不去查,就会忽视一些事,因为怜惜对方而刻意放手,那是妇人之仁。
  孙长卿又从怀里取出一个小的白瓷瓶,大声道:“给你给你!一个小兔崽子,那用得着这么好的药!”
  他又低声道:“我刚才下手挺重的,你去给他擦擦吧。”
  “你跟我想到一处了。”
  伍子胥轻声着接过来,嗅了一下气味,义正言辞地扬声“伤还不是你打的?我把话放这了,你再打他一下,我跟你没完!”
  孙长卿愤愤地踢了一脚槐树:“哼!”
  伍子胥转身就走,留下一个修长的背影,接下来,就看他的了。
  去河边打来了清水,伍子胥掀开帘子回到粥棚里,孟泽还在地上安安生生地坐着,他用清水湿了湿帕子,关切地看着孟泽:“我先给你擦一下,可能有点疼,忍着点。”
  孟泽手足无措地“嗯”了一声。
  伍子胥半跪下去,擦拭他头上的淤青:“你是叫孟泽吗?”
  “是。”
  “有十岁嘛?”
  “有,我十二了。”
  “看不出来啊,还是个大孩子了。”小孩的脸上擦下来不少泥,伍子胥将帕子洗了洗,松开他领口的衣襟,随意道:“你家里就剩你一个了嘛”
  孟泽低了头:“是。”
  “唉。“伍子胥叹了口气:“那你活着就难了,还有亲戚吗?”
  孟泽迟疑了一下:“没了。”
  伍子胥装作没看见那下迟疑,叹息道:“乱世里人命如草,洪涝旱灾,饥荒,瘟疫、战争,都得带走人,现在他们不在了,你得好好过啊。”
  他那一声叹息,低沉的语调中带着略微的沙哑,就显得轻柔极了,熨帖到了心底,像是心疼自己的孩子。
  孟泽猛地抬头,红了眼眶:“可是他们是被别人害死的!”
  伍子胥引他说得更多:“是这样吗?”
  “当然!我亲眼看见……”孟泽激动起来,就在此时,一道熟悉的声音从棚外传来:“孙武,你在干甚么!”
  在棚外偷听的孙长卿:“……”
  伍子胥:“!!”
  作者有话要说:  大家可以给我留个言哈


第10章 前因(修)
  听到季子的喝声,孟泽的脸色大变,伍子胥上前掀了帘子,正看见季子大步走过来,后面跟了五六个随从。
  伍子胥看看孙长卿,两人终于开口道:“伍员(孙武)见过季子。”
  季札敏锐地觉出了气氛古怪,不晓得这二人在做什么妖,直接问道:“ 这是在做什么?”
  孙长卿讪笑道:“季子,这小孩儿不小心受了点伤,伍子胥给他擦点药。”
  季札看了看那小孩儿颈上的青色指痕,那小孩儿也很古怪,紧紧地盯着他,神情浓烈,又猛地把头转向了一边。
  季札疑心这小孩儿受了虐待。
  季子:“这是怎么受的伤?”
  孙长卿没法答:“这个一时解释不清楚。”
  季子:“既然如此,那把他给我,我自己来慢慢问。”
  他的话不是询问而是下令,在延陵这一亩三分地上,季札向来说一不二,不需要过问任何人的意见,说完直接向孟泽招手,语气温和:“小孩儿,过来我这里,我带你回府,给你上点药。”
  孟泽应了声好,快步走到季子身后。
  孙长卿见事不可违,只能最后说道:“季子,我们俩不至于平白无故欺负一个小孩,这小孩儿有古怪,您到时候好好审审。”
  季札淡淡道:“我自然会的。”
  等到季札领着孟泽走了,孙长卿问伍子胥:“你刚才怎么也不跟季子解释解释?”
  伍子胥道:“季子先入为主,已经认定是孟泽是无辜的,我们又没有拿到什么证据,解释也没用,越描越黑。”
  孙长卿思索:“也是,不过一个小孩儿,我觉得他跟季子过节不小啊,让他就这么跟季子走了,没问题吗?”
  伍子胥:“肯定是有问题的。”
  孙长卿:“啊?!”
  伍子胥:“趁着那孩子年纪小,早暴露,早解决。”
  孙长卿:“……”
  伍子胥不理他,自顾拿了木桶去河边接水,来粥棚领粥的人越来越少,这场暴雨之后的善后工作正在结束,大概再过两三天,他就该走了。
  孙长卿看着河水,河面上的波纹向东流动,几个地方泛起一圈涟漪,向周围扩散,眼前一片发黄的柳树叶子顺流而下,打了个水旋,又顺着流走了。
  他不关心孟泽和季札,却在意孙长卿。吴国的新局面正在开创,如今百废俱兴,正是急需大量人才的时候,孙长卿就是个好苗子,军事技能扎实,德行教养良好,而且他不是吴人,在吴国没有任何背景,用起来不受挈肘,天然就和自己是最好的联盟。
  毕竟他也非吴国本土人。
  如今的孙长卿还稍显年轻,这块璞玉没完全雕磨好,但他所展现出来的军事天赋,已经足够惊艳,以后若能在战场上再琢磨几年,大概会有惊喜。
  只是,孙长卿自己似乎没甚么争上的心思,他以齐国贵族的出身,即便是在季子这里坐着最普通的武士,也是一副得过且过的样子。伍子胥拿言语去试探他,孙长卿给他挡了回来。
  伍子胥摊开手掌去接眼前的阳光,阳光在掌心处仿若一枚枚花瓣。要用一个人,不怕他野心太大,只怕他没有野心,若觉得功名利禄都无所谓,苍鹰和蜉蝣乃是一个样儿,那就成了刺猬,不好下手了。
  然而难下手,不代表不能下手,只是相比起来,要多花些心思。
  如此良才美玉,既然碰到了,断无放过之理,多花再多心思,也是值得。
  伍子胥微微一笑,合拢了手掌。
  孙长卿,你既然有这般才华,就不要怪别人起了利用的心思。
  ——
  季札领着孟泽回了府邸,吩咐下人拿来药膏,自己问着孟泽话。
  然而不论他怎么问,孟泽都说身上的伤是自己不小心碰的,那两位叔叔是好人,这伤跟他们没关系。
  季札无可奈何,等到药膏来了之后便给孟泽擦药,又看见他脚踝上因为之前采莲蓬而带了点伤,便俯下身给他上药。
  孟泽看着季子,眼中厉光闪过。
  他终于等到这个机会了——
  于是他拔剑一刺,干脆利落!
  过去六十载光阴岁月,季札从没有遇到过行刺这种事,也没有想过会有人来行刺自己,他对这小孩儿毫无防备,等到刺中之后才反应过来,直起腰一把推开孟泽,一边高呼: “来人——!”
  管事要给季子送文书,刚好走到厅外,听到季子呼救,连忙冲了上去。
  大厅里,季札踉踉跄跄地往门口逃去,孟泽紧追过来拿着短剑连刺了几剑,季札不住闪躲。管事冲过去,左手拽住少年手腕向下翻扭,右手将季札护到身后,孟泽另一手接着短剑刺过来,管事一脚踹在孟泽小腹上,孟泽痛叫一声,被踹地飞起,砸在地上。
  短剑“咣当”一声落地,孟泽在角落里捂住小腹蜷缩着。
  管事看向季札,见他脸色苍白,身上染出不少鲜血,慌忙用衣襟挡住季札伤口,想要让血留地慢些,冲着赶过来的下人吼道: “快把府里大夫喊来!”
  那下人慌道:“府里的大夫都被派出去了……”
  管事恨不得一刀砍上去:“蠢货!那你去街上找啊!”
  “是是”下人慌忙着要去,管事又追加道,“去西塘街找那个女医工,她离得近!”
  几个下人小跑着离去了。
  女医工清苓匆匆赶回来,见了季札伤势后当场就放了心:“没事儿,不用那么紧张。”
  她年纪不大,却是见惯了生死的,干净利索地给季札包扎完伤口,评价道:“刺得不深,也没伤到要害,不过季子年纪大了,这回损了元气,好好修养吧。”
  管事:“清医工,您给开点将养的药吧。”
  清苓点头:“行。”
  清苓去一边写药方,外边有拳打脚踢的声音不断传来,清苓笔一顿,听到季札虚弱道:“从木,把那小孩儿带进来。”
  从木把孟泽带进来,孟泽身上被打得鼻青脸肿,从木一推,呵斥道:“谁派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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