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老爷,还未成。”
“怎么这么久!你站在这干嘛?快去大门外候着!”
“是!”
……
就在中年男子再也等不住时,“老爷,云山的……来了!”中年男子大喜,“快请!”
一阵风,一道白光,老人发出一声凄厉地吼叫……
“啊!”女人猛地从床上坐起来,是梦,已经好久不再梦到了,微抚额角,女子淡淡苦笑,云山吗?
10.美梦
随着微生祈日地离去,整个微生府又都恢复了往日的平静,当然盈兴丫头也变回了原状。
盈兴安静地站在屋内,规规矩矩地道:“公子,夜已深了,奴婢服侍公子歇下,可好?”
微生忆涟放下书卷,由着盈兴给他揉揉酸硬的肩膀,“好,今天就到这了。”
“是。”
等到盈兴合上门,屋里已经一片漆黑,微生忆涟仍然没有半点睡意,不知道为什么,整个晚上他都觉得心里有点乱,总是觉着有什么事好像要发生,这种忐忑的感觉让他坐立难安。
暗自告诉自己不要再想了,睡觉,微生忆涟有些烦躁地侧过身面向外边,却被眼前的花窗吸引住,窗上凌凌乱乱的格子绞得他心烦,忍不住就起了身,走到窗边,手刚碰到窗子就停了下来,脑子里好像有声音一再警告:推开,就是另外一个世界,小心!
微生忆涟深吸口气,硬生生把手收回,还是睡吧,别管它窗不窗的了。重新躺回床上,微生忆涟索性把眼一闭,睡不着大不了数羊!但是越数越觉得心里憋得慌,眼睛似乎不受控制地睁开,频频朝花窗看去,似乎那里突然增加了无限的魅力。
咦?一股新鲜的空气带着凉意扑面而来,微生忆涟愕然,他怎么会站在窗边?看看已经被推开的窗,微生忆涟诧异不已,他什么时候推开的,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再一看窗外,什么都没有?他纳闷地摸摸胸口,竟然不闷了,他不会是缺氧了吧?不过,这么折腾下来,自己倒是有了一点睡意,躺回床上,他终于可以睡觉了。
屋外是一片寂静,月亮冷冷清清地挂在空中,不见半颗星星,整座雁城好像都静止了一般。
微生忆涟缓缓地睁开眼,好亮!有些疑惑地看到皎洁的月光就在眼前,什么时候他的床边可以看到月光了?对了,他没关窗就睡了,这太亮了,还是关上吧。在他准备起床的时候,忽然发现不对,他没在床上!微生忆涟一阵惊疑,四处打量,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他梦游了吗?对于自己所处的环境莫名不已,微生忆涟奇怪地踏出一步,身体瞬间失衡,飞快地往下坠,直到被东西接住。定定神,四处望望,竟然看到榕树的树冠与自己平齐,微生忆涟这才自己竟是在屋顶上,回想刚才的情况,难不成他刚刚是在天上?
原来是做梦呀!想通了这一切的微生忆涟有点得意,没想到自己在梦中,也能具有这般的逻辑推理能力,真是天才!暗自赞美了自己一通,微生忆涟兴致勃勃地观察起自己过于清醒的梦来。
他从来没有在晚上,站在屋顶观察过雁城,没想到竟会如此的漂亮,一点不输给前世城市的夜景,反而多了一股典雅芬芳的感觉,难怪武侠片里的大侠都爱黑夜里跳上房顶,追求的就是这种意境吧。他一向难得做梦,没想到好不容易有个梦,竟然这么美好,果然东西要讲质量而不是数量。
微微闭眼,感觉到凉风拂过脸上,微生忆涟心情大好,就趁着在梦中好好看看雁城吧。身随心动,他心里想着,身体就轻轻漂浮起来。
谁也不会想到,雁城的上空,有这样一个小娃娃临空而立,这时要是有人抬起头,保准会吓得不轻。
转世以来,微生忆涟从来没有这么放松过,放任凉风裹着自己,想要高飞,身体就会自然地飘起;想要落下,就可以随心而动,缓缓落下;想去哪,心中闪念,立刻就能到达;甚至,他还试过从空中,就像下台阶一样,一步一步从高空走下来。玩着玩着,微生忆涟觉得困意上涌,眼皮越来越沉,渐渐合上眼。
“公子,时辰到了,您该起身了。”
盈兴的话,让微生忆涟从梦中醒来,好困,“进来吧。”半睡半醒中由着盈兴更衣,他一不小心看到对着床的花窗,“咦,这窗子什么时候关上的?”
“奴婢昨晚就关上了呀。”盈兴偏头看向花窗,有点奇怪公子的问话,“怎么了?”
“没什么,昨晚睡到半夜觉得凉,还以为没关上。”
“许是深秋将近吧,奴婢等下给您多加床被子。”
“好。”他该是睡糊涂了,自己做没做都记不清了。
……
微生忆涟躺在床上欲哭无泪,他真是多嘴,现在好啦,盈兴不顾他的反对,硬生生给他盖了两床被子,还唔得严严实实,好热哦,他不会成为大秋天第一个长痱子的人吧?不行,他实在受不了了!一把将最上头的被子扯掉,微生忆涟翻了个身,嗯,舒服多了,睡觉吧。
慢慢睁开眼睛,微生忆涟看到四周漆黑一片,他很镇定地低头看脚下,果不其然,是雁城,没想到自己又做梦了。不过这样也不错,昨天梦到月下游雁城,今天只是改换场景而已。
已经有一次经历的微生忆涟,很是熟练地四处游荡,想想做梦做得这么真实的,古今算来他不排第一也排第二,通共数过来,也就庄子梦蝶比他境界高,想到自己与千古奇人有共同之处,微生忆涟不禁沾沾自喜,盘算着明早起来,也写一篇“微子梦游”,说不定,在这个世界,他也能成个小奇人。
微生忆涟一边瞎想一边闲逛,哐当一声,引起了他的注意,掏掏耳朵,他有些疑惑,这声音也太真实了吧。顺着声音寻过去,微生忆涟停在一间屋子的上方,好像就是这里,轻轻地落在屋顶,咦?屋顶有个洞?微生忆涟不得不感慨,不愧是梦,想什么,来什么,他连揭瓦的功夫都省了,真是便利,边想边凑过去往下看。
一个粉嫩嫩的小丫头坐在垫子上,脚边有一个裂成两半的碗,女孩左右手各拿一个桃子,正在狂啃。
微生忆涟看得满头冷汗,他怎么会梦到这么强悍的情节,就算要梦,也应该是一个帅哥呀,难不成他做了几年小男生,连性向都变了,就算如此,他也不会喜欢这种刁蛮萝莉型呀,他不要当变态怪阿姨!
就在微生忆涟万般纠结的时候,底下小萝莉有了新的动作,小女孩轻轻推开门,左右张望一下,眼睛贼溜溜的,见四周没人,迅速地窜出去。
受不住好奇心地驱使,微生忆涟偷偷跟了上去,越跟越觉得路很眼熟,咦?这不是去他院子的方向吗?跟着女孩从自己的屋子边飘过,微生忆涟看到开着的窗,下意识地向里面望去,顿时一呆,床上没人!等他骇然回过神来,小女孩早就没了踪影。
现在的微生忆涟也顾不了这么多了,轻巧地从花窗跃进屋内,走到床边,他难道真的是梦游?还没等他想清楚,就觉得脑袋越来越沉,迷迷糊糊地倒在了床上。
“公子,公子!”
微生忆涟艰难地睁开眼睛,张张口,却发觉嗓子里好象有一团火,完全发不出声音。
盈兴眼睛红红地坐在床边,一手扶起小公子,一手将盛着药的碗递到微生忆涟嘴边,“大夫已经来看过了,药也开了,公子服下药,再发发汗,就会好了。”说着说着,盈兴的声音中带上了哽咽,“都怪奴婢,昨个竟然忘了关窗,这深秋的夜晚,凉到刺骨,就算加了被子也是不顶用的!”
微生忆涟喝完药,满嘴都是苦涩的味道,又说不出话,只得示意盈兴扶他躺下,一边听着她的话,一边想着昨晚的梦,只觉得脑中一片浆糊,他记得盈兴昨晚明明关窗了呀?!
11.成真
古人云病来如山倒,病去如抽丝,诚不欺人,微生忆涟病歪歪地倒在床上,头好疼!脖子好疼!嗓子好疼!总之他全身都好疼!不会他就这么一命呜呼,一觉醒来,发现自己躺在床上,原来不过南柯一梦吧?都没有人来慰问他一下,自己人缘这么差吗?
就在微生忆涟自怨自艾的过程中,他的病竟然好了,同时他也迎来了第一个访客。
“四夫人这边请。”
何情举止优雅地走了进来,一身华贵服饰,衬托出她的婀娜身姿,下巴总是微微抬起,一头乌发高高绾起盘成发髻,这就是他的娘亲,即使只看背影也能风情万种,牢牢抓住众人注意力的女人。
何情走过来,扶住这要行礼的孩子,小心地把他扶到旁边的椅子坐下,“娘俩之间,这么多礼数做什么?你这孩子,身子骨刚好些,怎么就起来了?你爹那娘已经说过了,这一个月,你都不许去学堂,好好在屋里将养身体!”
“是,孩儿知道。”他除了答应还能说什么?
何情拉过孩子的手,细细地看了看,心疼得眼眶都红了,“看看,病得脸上没一点血色,连手上都是苍白的!丫鬟太不会照顾了,该罚!”
“娘,病着都会这样,不关丫鬟的事,养几天就会好了。”好一段时间没吃迷影草的种子了,怎么这么快就白回来了。
何情看着眼前脸色苍白的孩子,想到自己远在天边的儿子,若是也病了,是否也有人这般细心关怀,越想越伤心,眼前的脸渐渐与儿子的小脸重合,她一阵恍惚,把孩子抱入怀中。
陷入何情怀中,微生忆涟有些纳闷,这演的是哪出呀,感觉自己被越抱越紧,不得不轻声叫唤:“娘,孩儿喘不过气来了。”
稚嫩的童音将何情惊醒,松开手,笑笑地看着做大口呼吸状的孩子,“娘好久没抱过涟儿了,涟儿不想娘?”
“涟儿长大了!”
“小孩子家家,那里就长大了?”
“娘!”
“好好好,娘不逗你了。”何情状似无心地扫过玉佩,“玉佩涟儿一直戴在身上?”
“是”低头看胸前的玉佩,样式简简单单,只是雕着一个涟字。
“涟儿要记得好好戴着。”穆姐姐,您的孩子都这么大了,若泉下有知您该安心了,“娘不吵涟儿休息了,不用送娘了。”
……
又到晚上了,屋里静得只有他呼吸的声音,微生忆涟睁着眼,那种憋闷的感觉又来了,而且比之前还要强烈。几乎是无法克制地,他起身推开窗,然后飞了出去?飞了出去!他不是做梦?
就在微生忆涟万分震撼的时候,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惊得他倒退两步,定神一看。
女孩还是一身粉嫩嫩,笑嘻嘻地站在空中,“吓到了吧!”得意完还不忘围着微生忆涟转两圈,“奇怪,真是奇怪。”
“奇怪什么?”她不会是鬼吧?
“奇怪你呀,我的地头上有这么奇怪的事,以前怎么没发现?”
“别说你,我以前也没发现自己有这样的能力。”
女孩瞪他一眼,两腮帮鼓鼓的,“你不怕我吃了你?”
“我做人就这么神,做鬼肯定更厉害,你都不怕,我怕什么?”微生忆涟很是无所谓的道,来呀,看谁怕谁。
女孩撑不住笑了出声,“从前就觉得你古古怪怪,没想到这么好玩!”
“从前?”
“那当然!”晃着头上的小辫子,女孩一脸自得,“也不看看我是谁,这方圆五十里都是我的地盘,哪边老鼠偷了几颗米,我都知道!”
微生忆涟看到她一脸臭屁的样子,就想拆台,“那你说说看,我院里的老鼠今天偷了几颗米?”
“就一颗,吃饱了就飞到我面前找骂!”定定瞪着她,做咬牙切齿状。
微生忆涟摇摇头,决定转移话题,“你叫什么名?我总不能一直喂喂喂的叫你吧。”
“草草。”草草自豪地说着,一脸都是笑意。
“你是草变的妖怪?”
“你才是草变的呢!听过草能变妖怪的吗?一点常识都没有!我是这的土地婆!”
啊?土地婆?“你是神仙?”这也有天庭吗?
“还远着呢!我的天劫还要等五百年,现在不过是个土地精,当然在你们凡人眼中我确实是神仙。”
微生忆涟无语,原来他不仅穿越了,还是进的玄幻界,“草草你已经活了多久了?”
“记不清了,至少我度第一次天劫的时候,你的太爷爷还没在这建府,算来也有一千年了吧。”
“岂不是府里所有的事你都知道?”
“是呀!不说远的,就说现在,这府里几个女人明争暗斗的,看得我眼花缭乱。就说你大娘,明处活菩萨似的,暗里好黑的心!你爹那叫一个花,我那天看到他一晚上找了七个男宠来陪,其中一个浪得,真是长见识,男的比女人还妩媚。最可笑的事,一群人没见过美人,一个小娃娃略齐整些,都快赞上天了,微生祈日哪里比得上你娘!”
“你见过我娘?”
“当然,你娘那才叫绝顶美人,人又好,就是红颜薄命。”
“是吗?我都没见过她。”
草草见微生忆涟情绪有点低落,拼命想引开他的注意力,“其实最奇怪的人是你。”
“我?”
“对呀,没事你怎么这么喜欢吃草种子呀,我偷偷尝过,又苦又涩,难吃得要命,你还吃了好几年!”
“哼哼,天机不可泄露,那你知道十一弟的师傅是什么来头吗?”
“哼!天机不可泄露!”
“你怎么这么小心眼。”
“心眼太大身体装不下!”
“好吧,是我错了,我告诉你。”微生忆涟凑到草草耳边,小声地说着。
草草一双眼睛亮亮的,“真的?我要看!”
“比珍珠还真,你先说吧,今天不方便,明天吧。”
“好,一言为定,其实那老头也没什么来历,不过是个旧派。”
“旧派?”
“看你的情形,想来也是要入我们这界的,天地万物都可以秉承天道,自我修炼以期脱胎换骨,飞升仙界。”
“天地万物?那你又说草不能成精。”
“别捣乱!寻常小草都生命短暂,哪有时间感悟天道!那老头就是人类中的修道者,只不过他那一派固执得可以,死脑筋认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见了精怪就要打要杀。殊不知,早在上一次修真界浩劫的时候人妖就已经握手言和了,偏偏只有他们抱着老规矩不放,须知心境放不开,天劫难渡,就没听说那一派真有人得道飞升了。”
草草撇撇嘴有些不屑地道:“你知道这为什么叫雁城吗?就是当时有一旧派门下游历到此,见城中有一雁妖,不由分说就要打杀,被雁妖打成重伤遁去,当时空中一片雁影,被凡人瞧见,取名雁城。哼!要不是修道最忌杀念,那人哪里有命?一门上下满手血腥,哪里能够得道!也就你爹这种半吊子才会被他哄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