净水红莲 第二部 非璜魅影(穿越时空)————狂言千笑

作者:狂言千笑  录入:11-25

  会变成这样是他自己的失误,竟然会无防备到与慕容炽焰正面遭遇,进而还被抓了回来其实一开始就应当谨慎防备着出林的,因为遇到慕容炽焰,遭遇就等于被抓。
  然而比起这一些,更重要的是他的心境还没恢复,懒懒的一点不想动弹。什么都不想做,也没有想着要逃跑。他的时间就这么凝滞下来。
  梦魇虽然悚人,但是一旦睡醒就了无痕迹;而真正可怕的是,醒来后还有数不尽的追忆。
  如果有什么人,什么事,能来停止他脑中的思考该多好。
  壁洞里搁着的灯烧干了灯油,豆大的火苗晃荡了几下,悠悠熄灭,然后空气里混杂了更加浓郁的动物油脂的味道。
  就在此时,走廊里传来开关门的声音。然后是有人下跪的衣服响动。
  如此听来,离他所在,大约向右二十五六米左右,就是通往地上的门口。在明处的守卫有四个,暗处的待沽。
  来人动作很轻,完全不闻足音。但是等到再次听到响动时,已经有人用钥匙打开铁栏和铁块组成的牢门。
  黄翎羽睁开眼,看到牢门外晃荡的火把光中,两个人依次走了进来。后面一个正是慕容炽焰,前面一个女子曾在逃离洛平京时有一面之缘,满头白发在脑后绾成一个发髻,也是锦白长裙,腰间坠一块墨玉璜传说中,杀了阎非璜的另一个人。还真是,可悲的女人。
  两个杀害了同一个人的凶手凑在了一起,是天意还是偶然?
  立刻就有下人赶了进来,将壁洞里的油灯填满了油,重新点燃。
  听说你能看得懂那些扭来扭去的符号?莫灿的声音颇为沙哑,像是长年累月哭哑了的一样。慕容炽焰跟在莫灿后面低垂着头不吭声,倒像刚受了教训似的。
  黄翎羽无所畏惧地打量着这两人,明白这将是一场持久战。
  身边的同伴,没有。
  逃脱的手段,待沽。
  身体状况也没有什么好讲的。
  看看牢门,上锁的地方被一层宽大的钢板挡着,从牢房内部根本碰不到锁孔。撬锁?谈何容易。
  更何况,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最优先考虑的已经不是自身的安逸了。
  莫灿用冰锥一样的眼光左右扫视着躺在床上半睁眼睛回视的人,等着他的回答。然而不论怎么等,黄翎羽就是一点动静也没有,眼睛又慢慢地合了起来。
  她冷笑道:都已经进了我的手中,还想摆什么架子?今天你就算回答也得回答,不想回答也得回答!
  对方仍然没有动静。
  莫灿不耐其烦,上前两步,揪着黄翎羽胸口的衣服将他从床上提了起来。莫灿身高和黄翎羽差不多,气力却不是一般地大,而黄翎羽也是一动不动地任其摆布,除了因触痛伤处而显得脸色发白之外。
  莫灿将黄翎羽丢回床上,力度之大让床板几欲断折,黄翎羽更是痛得蜷起身子拼尽全力才抗了过去,待放松下来时浑身上下已经是一层薄薄的虚汗。
  灿姨,他身上有伤。慕容炽焰说道。
  屁话!莫灿翻手甩了他两个巴掌,慕容炽焰却只是低着头不再吭声,你什么时候看上他了?是他杀了阎非璜,这么重大的消息你竟然敢隐瞒不报。
  刚才的一阵剧痛耗尽了黄翎羽身上残余的所有力气,他松弛地趴在床上,听到莫灿甩了炽焰巴掌,也不觉得惊异,倒是对莫灿后来说的话有了一些共鸣。如果可以,他当然也想像莫灿那样将罪过推卸于人,只可惜,他还没有像莫灿那样懂得自欺。
  是的,身处何方无关紧要,将要遭遇什么事情也无关紧要,重要的是,为了维续心境的平衡,为了继续保有生存下去的勇气和愿望,不对那件事做出彻底的交代是不可能的。
  莫灿甩了一卷帛书在床上,帛书上的文字是她自《自怜集》上誊抄下来,而且为防被人强取研究,还故意抄反了几段话。黄翎羽如果能找出抄错的地方,就能证明他的确看得懂。
  她命令道:你若是想安安生生度过下半辈子,就别和我废话,告诉我,你到底能不能译出上面的文字。
  黄翎羽看也不看,伸手一推,将帛书推到了地下,答:想要我怎么不安生,你随便喂招好了。
  第六十章 吐血拷问
  黄翎羽就读的历史系,学的课程和其他许多师范大学的历史系里的课程起实施大致一样的。不一样的是,这个大学里汇聚着众多兴趣诡异的变态,所以经常会在必修课之外,开设各种门类的选修课或研修会,专门研究各种门类诡异的事物。
  吐血拷问就是这群变态研究的其中一种。
  吐血拷问,其实是吐血型拷问的简称。其意义并非是指让被拷问的人吐血,而是因为被拷问的人太牛x,所以把拷问人的人气得吐血。
  之所以研究这个,起源于众人看到铁处女、木桩刑、车轮刑等惨绝人寰的欧洲刑罚器材之后,对施法者的残忍深恶痛绝,专门开始研究如何化被动为主动,让施法者不能那么轻松地施法当然,前提是受刑者自己也不想要命了。
  
  话说程平是月鹏手下的第十九号杀手。对于有两百个天榜成员的鹏组而言,第十九位已经是十分了不得的位置,何况他仅仅是二十出头的年纪。
  除了杀人,逼供也是他的强项,所以常常随月鹏外出执行任务。程平从来没有想过,在这一方面,竟然还有人能够将他难倒。
  他被调到东平城已经近十天,东平城是大燕境内靠洛平京很近的一个城池,黄翎羽在东吴地界里被抓住后,立刻就被送到了这里。当然,程平只知道黄翎羽的名字,他根本不知道主人想要从黄翎羽嘴里知道些什么。
  因为莫灿是这样吩咐他的,只要打到他怕了,愿意开口坦白了,程平就可以脱身不管了,剩下的事情交由莫灿个人来处理。
  而月鹏(慕容炽焰)则是这么说的,怎么折腾随他喜欢,但有一条,不许死人。当然这话是躲着黄翎羽交待的,不能让被拷问的人知道自己其实毫无生命危险是一个常识。
  因为折磨人的最大艺术和技巧并不在于如何让人皮开肉绽,而在于用最小的损伤造成最剧烈的痛苦,肢体还没残缺就让人产生了已经直面死亡的恐惧。
  因为人类最大的恐惧不在于伤痛,而在于肢体残疾那样的话如何度过余生就成了被拷问者的梦魇以及终局性的死亡。
  程平经常做这样的事情,将捆绑好的犯人蒙上双眼,在他手腕上轻轻划一道刀口,然后用一个漏水的牛皮袋挂在附近。水不断地滴落地面,发出轻微的声音,就像是血液滴落地面的声音。不用多少时间,犯人就会吓得面色青白,大声叫嚷着招供。
  曾经有一次,程平故意放着没管。那次的犯人叫着叫着,渐渐没了气力,然后痛哭流涕,接着浑身痉挛,大小便失禁,最后就这么被自己的想象活活吓死了。其时他手腕的伤口早已愈合。
  而其实,程平的手段远不止这些。经他手讯问的犯人和证人不下千名,而见识过他真正厉害之处则仅仅不足百人,那些可怜的人大多都没能活着熬过他的手段。
  这些记录程平不是不骄傲的,所以当他被指派去逼问黄翎羽时,他终于遇到了头疼的难题。这个人,仿佛就是他的克星。
  十天的时间,他程平丢脸丢了十天!
  第一日,他就用了老办法。黄翎羽在满是血腥味的拷问室里,蒙着双眼安静站着。他倾听水滴的声音压根就毫不惊恐,反而像听雨打芭蕉一样悠闲。
  程平哪里知道,黄翎羽选修的其中一门课程就是刑法的历史沿革。其中一本必读书目是《人类刑罚大观》,所以对古今中外各种各样的刑罚了如指掌。程平这一招,当年的纳粹早就用得炉火纯青说早就不太妥当的样子,程平还是挺先进了。
  所以,当程平的第二层花招耍出时,黄翎羽也是四两拨千斤地给带了过去。
  偶尔,程平也遇到少数人太笨,笨到根本没有想到那些水滴声会是来自于自己出的血。他刚开始还以为黄翎羽之所以毫无反应,是因为他同样的愚笨,所以安排了一个手下进来。
  那手下一进来就低声惊呼:啊!流了好多血!因为常常做类似的事,手下装得煞有介事的惊奇。
  果然,黄翎羽闻声像是反应过来了,不安地挣扎了下,脸上的表情僵硬了一瞬,而后脸色便完全苍白,大滴大滴的汗珠开始从额角冒了出来。
  坐在一旁观看的莫灿露出了赞许的眼光,慕容炽焰虽仍是安静看着,但程平依旧甚是得味,开始悠闲地向黄翎羽形容他那血如何从伤口往下滴落,如何成了一个小血滩,在地上如何从冒着白气儿的热腾腾变成冷凝了的血块
  哪知道他说了许久,黄翎羽倒反不见动静了。
  总算到程平耐心耗尽,直截了当问他:你竟不怕死吗?
  黄翎羽算算时间,大约一整天那么长的时辰也给他站下来了,反问:难道你怕?
  程平一梗,答是也不是,不是也不是,忍着气也要打击对方的淡然,问道:算你硬气,那你两时辰前怎么又怕了?
  两时辰前?
  就是听到有人说地上有血的那时候。
  黄翎羽沉默了。
  莫灿也好奇,问:怎么不答了?是真害怕了吧?
  其实是这样的,黄翎羽嗫嚅地道,那时候不小心,放了个屁然后震动了伤口,所以可能脸色白了那么一下下。
  程平被这个回答震惊得张大了嘴巴!当然,高手如他,立刻发觉了自己的失态,合上了嘴。
  而后面的慕容炽焰则是捂着嘴在座位上弓起腰来抽。其实他耐着性子从早上等到现在,整个过程无聊透顶,若不是莫灿坐在旁边,早就不耐烦地拂袖离去了。待听到黄翎羽这一句答话,立刻觉得整天时间的忍耐根本不是浪费,实在是,程平的脸色实在是太精彩了。
  虽然程平忍耐着不爆发,但额角隐约抽搐的青筋怎能躲过慕容炽焰锐利的目光?
  第二日,被丢脸的挫败给激怒的程平选择了无往不利的一招派人轮番的折腾,片刻也不让他合眼。
  程平为了精研拷问之术,自己也体会过这种滋味。一日不睡,顶多是打个呵欠;两日不睡,管他是刀山还是火海,就想立刻倒下去一睡不醒;三日不睡他自己也尚未到那个程度,在他发现自己有将近崩溃的精神状态后,程平终止了那次试验。
  对其他众多人等的实验也是如此,三天就是极限。如果真有哪个人连续三日片刻也不能合眼,多半都会患上癫狂之症。
  出乎他的意料。黄翎羽被绑在刑柱上,面对众人一再的骚扰,冷眼旁观,一语不发。偶尔对旁人的训话烦了腻了,甩头到一边充耳不闻。困了的时候稍一闭眼,就会被旁边用鞭子抽醒,可是被抽得狠了还会恶狠狠地骂娘。
  一天,两天,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莫灿已经没了耐性不再来看,慕容炽焰却还留着。
  程平心头的压力也越来越大,三天的极限时间就要到来,主人虽然说要拷问出个结果,但是绝没有认同拷问出个癫狂症疾的结果。
  他哪里知道,黄翎羽睁眼时其实是在小憩。而当他闭眼时,精神头反倒还比较好之所以要闭眼,实是为了让旁人在他睁眼时松了警惕,以便其安然入眠而不被发现。
  在现代,睁眼睡觉这种本事大约每三五百人就有一人具有。而在古代,则是千里万里挑一的。之所以会出现如此差距,实乃古今环境之不同。
  古代人夜生活贫乏,往往天黑不久就睡,睡到第二日鸡鸣时起。而现代人呢?看看黄翎羽同志经历过的魔鬼中学教育吧,课业练习常要做到十一二点,第二日七点出头就进教室,中午还不带午休。尤其在大城市里读书的,从宿舍到学校要半个多小时路,六点就得起床。
  而好不容易到了有凳坐有桌趴可睡舒服觉的地方,往往也同时伴随着天外飞刷(粉笔刷)和天外飞笔(粉笔)的危险这两样东西在黄翎羽成长的年代里很常见。
  于是,虽然睁眼睡眠是特技般的功能,然则在如斯恶劣之境中,也是物竞天择适者生存的结果。而像黄翎羽这样进化出了此般特殊功能的人,会被同学们又羡又妒地称为课堂达人!
  对于中国应试教育之优点,黄翎羽的成功不能不说是个很具典型性的事例。
  鬼火身世[61、62]
  第六十一章 炽焰身世
  连日来,慕容泊涯调动东吴人手打入扬州侯府查访黄翎羽下落,联络江东江南两个漕帮连挑鹏组在东吴的三个分点,却仍找不到人。唯一能推断得出的就是黄翎羽定是被大燕过来的势力给截住了。
  就在此时,他接到了聂无娘*的秘信,得知肖清玉也在洛平京。(*见第四章之聂无娘,第四十一章之武良)想起在密洞里找到的阎非璜留下的信件,他快马加鞭地回到了大燕的地盘。他出去东吴是为了让黄翎羽打开阎非璜留下的信盒,哪知道留信找到了,黄翎羽却丢了。
  与黄翎羽失散的慕容泊涯回到了洛平京后首先就找到了聂无娘的居所。位于皇城外围禁军营房中,一座独立的小院里灯火阑珊。对比外面全副武装的士兵井然有序的夜巡,小院显得十分闲适,是禁军副将、朝中唯一女将武良的居所。
  肖清玉对着摊在书桌上的信笺目光沉凝。因为信笺事关重大,聂无娘已先行回避。
  这信你已经看过了?他问站在身旁的慕容泊涯。之所以有此一问,是因为此信上署有肖清玉与慕容泊涯启的字样,若是平时慕容泊涯定会让师父先启。
  因为事情紧急,已经先看过了。
  肖清玉点头,信上之事非同小可,他苦苦寻找了多年而不得的白衣教前任教主之后,竟然就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十七年前,白衣教被围剿,暗使护送林朗尚在襁褓中的幼子脱逃。因为不知教内何人是内奸,暗使便将幼儿送到藏于大燕皇宫的阎非璜处请求帮忙藏匿,待教内铲除内奸之事尘埃落定后,再行联络教内可靠之人。如此托付之后,暗使因伤重不治,死在阎非璜的面前。
  当时恰逢临殿的雪妃早产,眼见那新生儿将要不活,连皇帝看了那弱弱肉团也甩袖而去。阎非璜便与慕容泊涯之母颜妃商量,请她帮忙说服雪妃收留下林朗的遗子。
  颜妃恰也是西戗族人,对那来自同族的幼儿生出了爱护之心,便也出力许多。最终,颜妃和雪妃进言大燕皇帝,让雪妃眼见不活的新生儿入国庙祈天祝福。
  半年之后,雪妃从国庙中携出的幼儿果然是白胖健康,无人知道真正的皇四子早在入庙不久,就因为先天体弱而早夭。
  想不到慕容炽焰竟然就是那个孩子。但是肖清玉转看慕容泊涯,神情郑重地问,血统浓厚的西戗族人,十六七上下容貌便会有不小的变化,慕容炽焰此前是否变化,竟然没人发觉吗?
  炽焰十四岁左右生了水痘,太医给他开了方子,遮面避光三年方得恢复。他也是去年才揭开蒙面的皮具。
  看来,雪妃对西戗族的事情了解得不少,好在她也已经过世。肖清玉沉声摇头,因为这雪妃虽然曾是颜妃的好友,但后来也正是因为雪妃的谗言,颜妃才死于皇帝的口谕。甚至就连被雪妃收去做使女的莫灿,也因为她的离间而对阎非璜由爱生恨,最后在不知情的情况下杀了阎非璜。
  原来雪妃自从携林朗遗子回去后,也真就将他当作自己的孩子来爱护。爱护是好事,然而超越了执著的地步,就是一场灾难。日夜惊怕慕容炽焰的身世会被揭发的雪妃,在无人发觉的情况下,终于下定决心铲除颜妃和阎非璜二人的计划。
  不谙女人心,甚至几乎不接触女人的阎非璜,直到宫变前一月才发觉了雪妃的变化,而那时候再要阻止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能写下记载一切的密信,交托秦挽风帮收藏于大燕国境之外的据点。
  阎非璜之所以没将此事告诉外人,所持的考虑也在信上写得十分清楚。慕容炽焰当时已经过了启蒙期,在雪妃和莫灿两人的洗脑下已行差踏错,不再适合承担起林朗后继的重任。
推书 20234-12-05 :莲染红尘(穿越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