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脱时空的恋人 上----如·果

「你生气了？」必卡忐忑不安地小声问。
「我没生气，不过必卡……」洛贺里顿了顿，道出假设性问题：「如果我要你杀一个人，你会答应吗？」
「会。」
他的肯定回答让洛贺里再度愣住，吞口唾沫再问：「那如果我要你破坏村子，你会答应吗？」
「会。」
「呃，你应该要问“为什麽”吧。」他的回答让洛贺里差点吐血，看著神情坚定的他，小心翼翼地问：「如果……我是说如果……我要你去死呢？」
「只要是你希望，就如你所愿。」
又是一个出乎意料的答案，洛贺里彻底投降：「为什麽你毫不犹豫就答应，这是不对的。」
「因为你是洛贺里，是我认定的朋友。」
「这样才不是朋友，你没有自己的想法吗？如果我是坏人，要你做出天伤害理的事，你也答应？」
「我顺你的意有什麽不对？再说，你是坏人吗？如果是，我比你更坏，绝对是你想像不到。」
看他说的理直气壮，洛贺里有些难过，赶紧避开他的目光：「我今天就要回去，以後不能见面了。」
话一说完，心情豁然开朗，想他也只是虚构人物罢了，何必为了一个故事人物费神、在意。
「回哪？」不在意他的告别，却在意他避开的目光，不懂心为什麽会一阵刺痛。
「我的世界。」
「那我再找你。」
「你找不到我的。」饶他在这世界有多大的通天本领，也不能在二个世界穿梭吧。
「只要我想，无论你在哪，我都可以找到你。」
看他说的信誓旦旦，洛贺里觉得好笑，摸摸他的头，道：「好，要是让你找到，我请你吃大餐，带你去环游世界。」
听他这一说，必卡内心的难过和不安一扫而光，大展笑容：「那我现在送你回去，然後再去找你。」
「喂，你当在玩捉迷藏阿。」洛贺里才说著，一只小兔子正从他眼前闪过：「我们来比赛。」
「比什麽？」
「看谁先抓到那只小兔子，不过不可以用魔法。」
「赢了有什麽好处？」
「你这小鬼，玩游戏还要好处。」
必卡鼓起腮帮子，细声咕哝：「没好处就没斗志。」
「好，赢的人可以要求输的人做一件事。」想到他那扭曲的想法，洛贺里决定导他回正途。
「不用比我也会听你的。」
洛贺里再次被他打败，大吼：「到底玩不玩！」
必卡点头应允，只是单纯顺他的意，不想让他不开心罢了，洛贺里哪懂他的心思，一头热的道声开始，就冲去抓那只小兔子。
必卡悠然踱步朝该方向前进，输赢对他来说根本不重要，他要紧的是他的喜怒哀乐。
他笑就觉得开心，他摸自己的头就觉得舒服，喜欢听他说话，更喜欢看他侃侃而谈的模样，必卡第一次觉得『朋友』真的很不可思议，二天下来，心总是暖暖的，平时的暴戾和杀戮全都消失无遗。
绿林里，二人一兔形成一幅奇特的景象，前方是活跃乱窜的小生物，邻近是极力不发出声响的洛贺里，尾随在後的是兴致缺缺的必卡，猎人与猎物仅在一线之隔。
此刻，扮演猎人角色的洛贺里按兵不动，紧盯贪食的猎物，他知道这猎物灵活狡猾，要是太急躁就无法捕捉到它，只能耐住性子等待适当时机。
不过另一个猎人却坏他好事，一脚踩上乾燥枯草让正在觅食的猎物慌乱跳开，而他还一副无关紧要的模样，叫洛贺里气的大吼：「你太没游戏精神了！」
怪不得交不到朋友，这想法只敢在心里大喊，知道要是说出口肯定伤了他。
必卡站在一旁笑著，也巧，被两人拿来当游戏的傻兔竟不知死活的跳到他脚边觅食，洛贺里见状，示意他噤声。
知道他的用意，必卡手一伸，无奈连碰都没碰到，小兔子就蹦蹦二蹬跳出他狩猎范围。
必卡沉著脸，气恼这麽小的生物也有警觉性，挫败的他在掌中酿起一小撮火苗，才要击出却想起洛贺里定的游戏规则赶紧作罢。
洛贺里没有发现他的作弊之举，全神灌注盯著逃脱的猎物，它身手虽然灵敏，方向感却不太好，竟然傻笨的跳到他附近，飞扑上去，双手一伸，总算抓到这只贪吃又爱乱跑的小兔子。
「我赢了。」洛贺里道出胜利宣言，得意地高举手中猎物。
「那要吃它了吗？」

跳脱时空的恋人-19

洛贺里瞠口结舌看他，久久才从这片错愕中找回声音：「我有说要吃它吗？」
「不然抓它干嘛？」
「这是游戏，谁说兔子拿来吃的。」虽然有不少饕客偏爱此道，但就他个人而言，这小生物是拿来讨女孩子欢心的，洛贺里第N次被他的思考逻辑打败，放走手中小动物，道：「你输了，所以你要答应我一件事。」
「好，你说。」
洛贺里指上他的鼻头：「无论将来你有多少朋友，在他们要求任何事之前，你都要慎重思考，尤其是我刚才说的那些。」
必卡扬起笑容，肯定告诉他：「不会有其他人，我只有你这个朋友。」
听到这答案洛贺里差点晕倒，看来想改变他根本不是一时半刻能办到，见他笑的开心，竟又担心起来：「如果我不在呢，你又要跟之前一样一个人？」
「我会去找你。」
为什麽会担心他，甚至对他放心不下，是因为周遭没有像他这样的人吗，想法偏激却又坦白的可爱，根本叫人讨厌不来，有弟弟的感觉是不是就是这样？
身为么子的洛贺里第一次有了兄长意识，想他要是同一世界的人，一定要带他去打打架，去夜游，去认识一票滥友，思即此，洛贺里不禁莞尔。
看到那抹浅浅笑容，必卡大发愉悦，其实他说的都懂，打从他笑著接受自己，心头那份喜孜孜的感觉就挥之不去。
必卡知道他是特别的，即使以後有新朋友，这种感觉一定不会再有，至少以前从未有过，所以只要是他希望的，都会满足他，哪怕他开口要自己的命。
「笑什麽？」看他笑的既邪气又傻酣，洛贺里好奇问著。
「我喜欢跟你在一起，很舒服。」
洛贺里心一揪，勾上他的颈子，打乱他的头发，又气又喜的说：「小鬼，你是要我留下阿。」
「也好。」
话才出口，洛贺里大感不可思议，明明知道亲人，爱人，朋友都不在这，竟然为了认识不久的人产生这种想法，而且还是个虚构人物。
看到他嘴边的笑容变僵，必卡拉拉他：「你笑的好难看。」
洛贺里向来不自恋，知道比他好看的人满街都是，被他这一说，还是忍不住回讽一句：「比你好多了。」
必卡不生气，笑笑说：「我送你回去吧。」
「赶我走阿。」虽然心已经飞到现实世界，但洛贺里知道这麽早回去肯定睡不著，又有想多陪他一会儿的想法。
「那你别回去，去我的世界吧。」
「算了吧，肯定不好玩。」想他寡言的个性，偏激的想法，住的环境肯定好不到哪去，洛贺里一口回绝。
「贺里，为什麽你一定要回去？」
洛贺里蹙眉望他，潜意识早将他当弟弟看待，如朋友般的叫唤令他感到失望，在想到今天过後就没瓜葛，也懒的纠正：「因为我的家人和朋友都在那边。」
「他们比我重要？」必卡认真问著。
「那不一样。」
「对我来说，贺里比任何人重要。」
「别说这种让人误会的话。」
「我说真的。」
认真的神情，正经的态度，都叫洛贺里哭笑不得，叹气道：「如果我不在，你再去找个人陪你玩，还有，记得你答应我的事。」
必卡微微一笑，不作声也不表态，深信自己绝对找的到他，所以这交代根本是多馀。
直到天色昏暗，必卡才将他送回市长别馆。
打发一天时间洛贺里也乐的轻松，起码待会儿可以迅速入眠，醒来後一切都恢复正常。
「我走了。」
「恩，我明天再找你。」
洛贺里莞尔，思忖该不该告诉他这一回去就不会再出现，内心在犹豫挣扎，最後还是选择不说，手一伸，搂住那小小身躯：「你保重，记得天气冷要多穿衣服，不要感冒了。」
「贺里？」
没想到分离会这麽难过，就像被米雅甩了一样，心头酸酸的，洛贺里有些迷恋的摸摸他：「我会记得你的。」
「？？」活像生离死别的气氛，叫必卡摸不清头绪。
他也不想把场面弄这麽难看，无奈这小家伙就是得他的缘，讨他喜欢，那双耀眼闪亮的金色眸子是那麽天真，小小身躯虽然蕴藏强大力量，却又那麽孤单寂寞叫人挂心不下。
「放心，以後你一定会有很多朋友的。」洛贺里决定叫夏笙夜改改人物设定，怎麽可以让这麽小的孩子孤孤单单。
听他说的肯定，必卡不高兴更不期待，摇头说：「我不稀罕，只要有贺里就够了。」
多说无益，无论再怎麽搁舍不下，明天之後想见也见不到了，呼口气，打起精神：「我进去了，记得我跟你说过的。」
必卡目送他进屋，期待明天的到来，因为只要找到他，他就会带自己环游世界，吃遍美食，想著，那张小小脸蛋已扬起喜悦笑容。
洛贺里一进屋，格特便上前邀他用餐，此时的他根本顾不得吃饭这种人生大事：「夏笙夜呢？」
「闷在房里一整天。」
不会偷跑了吧？一闪过这想法，洛贺里飞冲进房，也不管格特问上什麽。
一瞧见坐在床边的人，洛贺里尴尬一笑，恼自己竟然怀疑他：「还以为你丢下我走了。」
夏笙夜面色难看浑身颤抖，怒瞪他不发一语，早在他们离开後就想尽法子让自己睡上二回，偏偏醒来看到的还是这间房，这口闷气当然得出在玩了一天的洛贺里身上：「玩的很开心嘛。」
「又不是去玩。」严格说来，是被强行带走，不过洛贺里没心思跟他閒扯，更没心情在这时候提必卡的事，扑躺上床，笑道：「晚安。」
夏笙夜精神正好，一脚踹上他：「睡屁。」
「有什麽事回去再说。」洛贺里缩进被中，催眠自己入睡。
夏笙夜扯开遮盖光源的被子，将他从床上揪起：「别睡了啦，没用。」
「什麽？」
「我说，这方法行不通。」
「你怎麽知道？」
「废话，我睡二次了，醒来都还在这。」
「你……真的偷跑！」洛贺里难以置信地跳起，枉费刚才还暗赞他够朋友。
「谁叫你把我丢在这，倒是你，跟必卡混熟啦。」

跳脱时空的恋人-20

提到必卡，洛贺里一张脸又红又白，想到刚才的离别依依，万般叮咛嘱咐以及莫名其妙的不舍，真想挖洞埋了自己。
「干嘛摆张死人脸。」
「你不懂。」洛贺里缩回被子中，能不能回去已经不是重点，他现在只想睡上一觉。
「别睡，我们出去晃晃。」见他躺平，夏笙夜又把他拉起，既然回不去非得找点乐子。
「谁叫你睡掉一整天。」
「那你现在睡几点的。」
洛贺里顿时发现天色刚暗而已，抓了几件衣服，搔头道：「我要先洗澡。」
「快点。」夏笙夜挥手催促，再待下去肯定要闷疯了。
今晚，算是两人来到异世界的观光之旅，夏笙夜如愿买了大抱枕，却被他滴咕一句：「大男人买那种东西干嘛。」
「因为我不想抱你。」
洛贺里呵呵一笑，想他还算有自知之明。
夜晚的古艾城有著别类风情，高耸的白色巨塔照亮水池广场，小贩们颇有默契的压低嗓音叫卖，不比白天吵杂，常见的交通工具澃龙，也不在城中奔跑，驾驭它的主人仅是让它踱著步伐，缓缓行进。
严格说来，古艾城的居民都有著良好认知，在入夜时分绝对听不到高分贝音量，包括家中饲养的家畜也绝不乱吠乱吼。
远方传来由竖琴奏出的一曲曲优雅旋律，为宁静和谐的夜晚增色不少，让人有著安静凝神的功效。
稍早，两人閒来无事，做上许多小测试，比如唬骗面包小贩多吭几个面包，购物时恶意砍低价钱，屡试不爽，不过这些却换来洛贺里一句：「这些人肯定都是外貌协会。」
他只当这些市井小民都被夏笙夜那张骗死人不嚐命的俊颜打动，压根和心想事成毫无关系，於是，洛贺里仗著俐落身手，决定去赌间出千。
在计画下，夏笙夜戴了顶帽子，盖住那张骗死人不嚐命的俊脸，小玩几把後，两人故意手矬露馅，引来大批牛鬼蛇神，眼看一场恶斗在即，就在某人金口一开後，竟然得以安然无恙离开，这下洛贺里再无话可说。
经过一晚的实验，总算证实只要他想，真的可以心想事成，却不包括让他们返回现实世界，以及杀害他人。
「怪不得那变态男没被活活摔死。」夏笙夜大叹一气，道出心得感言。
此时，毫无头绪的他们坐在水池广场旁享受晚风吹抚，静心欣赏优雅宜人的环境，身後的水滴更谱成的自然乐曲。
「其实，这里挺不错的。」洛贺里往後一躺，看著满天星子发出由衷而论。
夏笙夜瞥他一眼，殊不知是月光太美，还是星光将他打亮，竟然会觉得这大男孩有些闪耀动人，大辣辣地盯著他瞧，讥讽的话全吞了下去。
「看什麽？」发现他的视线，洛贺里撑起身子问。
「看你……」揉揉双眼，张眼再看定，原来不是错觉，他真的很闪亮，夏笙夜惊呼大吼：「你又发光了！」
「呃。」洛贺里一瞥自己的手，白色光芒越发刺眼：「怎麽会这样？」
「我哪知道。」心想事成时灵时不灵就够让人心烦头大，现在又是这诡谲现象，扑朔迷离的种种谜团，让夏笙夜不知所措。
毫无预警的骤变让洛贺里有些惊慌，意识正逐渐飘远涣散，视线也渐渐迷蒙，该死的无形之力又在扯拉他，赶紧抓上变形扭曲的夏笙夜：「有人在拉我。」
「哪有人！」夏笙夜打上冷颤，啐声咒骂。
「唔……别……让我……」话未道完，洛贺里已感觉不到外界的一切。
夏笙夜赶紧扶住失去意识的人，想起先前在市集上的经验，粗鲁地揪住他的耳朵，大声一吼：「洛贺里！」
夏式催魂曲发挥十足功效，洛贺里身子一震，意识随之拉回，按著刺痛的耳根子：「下次不要在我耳边吼。」
「嫌什麽，我看你乾脆消失一次好了，看看会去哪。」
「不要。」
「说不定是回到原来世界。」
「一定不是。」
「你又知道。」
洛贺里答的肯定，依稀记得在幽白空间有人在说话，事後回想，那记忆却异常微薄，彷佛只是一场梦。
是真是假，洛贺里早分不清，若是真的，不禁怀疑是在那场车祸中被脏东西缠上，思即此，他回想那场意外，才发现脑子里的记忆虚虚浮浮，想不起那天为什麽会走那条路。
努力再想，脑中的零散画面是前二天在山道上被那道闪电敲醒才有的。
难到被撞傻了？洛贺里满是疑惑，看著唯一可问对象：「出事那天有什麽奇怪现象吗？」
「没有。」
「我……好像怪怪的。」
「我知道，这不稀奇。」夏笙夜冷冷回著。
「喂，我说真的，我想不起来那天的事。」
「那很好。」每每回想那场意外，总是让他不寒而栗，尤其是两人躺在血泊时。
「哪里好，我觉得有问题。」思绪一转，贴近他，道出自己的臆测：「呐，或许那天我看到不该看的东西，说不定这是关键？」
瞧他说的认真，夏笙夜不以为意地扬嘴一笑：「想太多，你肯定是被当时的状况吓傻了。」
「是吗？」洛贺里撇撇嘴，长这麽大除了怕自家兄长外，倒还没被吓过。
看他满是质疑，夏笙夜知道要是没说清楚，日後肯定被他烦死：「其实我也不是很清楚，那天我喝醉了，不过我还记得，那天天气很怪，雨不大，不过闪电雷击却不断打下来，又远又近，那时候我一定是疯了，竟然追著闪电跑，进入小道……」
细细描述的同时，夏笙夜脑中也浮现当时情景，那落雷很近，近到好像在面前一样，那闪光很亮，像是数百盏镁光灯正面对照，突然……
洛贺里将他描述的融入脑中，飘散的记忆也拼拼凑凑组装起来，正如他所说，那天的天气真的很怪，在高楼耸立的都市中，那落雷竟然打在他脚边，逼的他不得不绕道而行，就在走出小道时，一台车子朝他冲撞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