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脱时空的恋人 下----如·果

「是想见你，你想我吗？」必卡用著轻柔语调问著。
洛贺里扬嘴一笑，神情柔和的缓缓走向他：「想，很想。」
见他逐步而来，明知道他想杀自己，必卡还是情不自尽溺在这片短暂和平中。
「你知道吗，我每天都在想你，见到你真的很开心。」洛贺里悠然来到他身前，手中已多了一把刀器，须臾间更有了动作，不过刺出却落空，必卡早就凭空消失。
洛贺里往气息处一望，吼著：「出来！」
「不要。」
就在他语落同时，洛贺里已感觉不到他的存在，握紧双手，气他的态度竟然还一如昔日。
望著停放一隅的澃龙，虽然商人死了，洛贺里也不趁火打劫，卸下棚内商物，只留下食物和地图便驾著澃龙朝商人指引的方向前进。
是夜，洛贺里在山道旁落了脚，生起营火，穷极无聊的躺在草皮上望著天上星子，正当打起盹时，必卡的声音让他精神大振：「我们来玩个游戏，猜猜看我在哪。」
一听到他的声音洛贺里笑了起来，在察觉不到气息的情况下，只能凭声音辨识他的位置。
敏锐的听觉和洞察力是洛贺里早就具备的本事，正想如何让他开口时，必卡自动出声，道：「既然是游戏就该有奖品，你说对不对。」
「无所谓。」洛贺里淡淡说著，脚尖一转朝左方树丛而去。
「没好处怎麽会有斗志。」
必卡这语让洛贺里不禁想起初识时光，啐声道：「你的命就是最好的奖品。」
「贺里，我突然想到有一次我们在林子抓兔子，你骂我没游戏精神，现在回想起来，那时候真快乐。」
洛贺里听而不语，往右方一拐，继续朝声音处前进。
「我想那时候我就喜欢你了，我很喜欢跟你在一起，看到你笑我就觉得很开心，虽然有时候你说的话我听不懂，但是听你说话也是一种满足，对了，我还喜欢你摸我的头。」
想叫他闭嘴，但看在接近声音源头的份上，洛贺里忍了下来，忍著那些让自己想起昔日种种的句子。
「你好贼，趁我说话的时候偷跑。」
听见从树梢上传来的语句，洛贺里抬头怒道：「下来！」
必卡咯咯笑著：「游戏结束了，早点休息，晚安。」
属於他的气息突然一现又随即消失，洛贺里知道他又离开了，身一转，抱著被他挑起的怒气回到澃龙上。
翌日，沿途经过二个村一个镇，村镇叫什麽洛贺里不知道，更没进去逗留，此时的他只想逮住机会把躲在暗处的必卡揪出来，越想，他的心情越发烦躁。
直至夜晚，必卡又来找他玩同样游戏。
「你今天心浮气躁。」
「因为你在。」洛贺里沉著气，又开始凭声音找寻起来。
「今晚有点冷，你要多穿一点。」
「闭……」一想到他真闭上嘴自己哪能找到他，思即此，赶紧把话吞了下去。
微凉的夜晚让必卡想起带他到暗夜之地实行命泉共享的那天，内心不禁惆怅，叹上一气，陷入回忆中。
久久等不到他声音，洛贺里不禁开口叫唤：「必卡？」
久违的呼唤让必卡回过神来，笑道：「你好久没叫我的名字了。」
洛贺里蹙眉，道：「哦，谁叫你到昨天才敢出现。」
听到笑声从前方传来，洛贺里逐步上前，又道：「不过你真没种，敢做还不敢见我，你要我恨你，我做到了，你呢，难道没想过让我恨你的後果吗？」
「後果？我没想过，我只是不想你忘记我，那天的事我一点也不後悔。」
听他说的喜悦，洛贺里心里气愤却扬起笑容，道：「这问题我想过，万一我杀不了你，乾脆你杀我吧，好不好。」
「这样阿……」必卡心头一窒，却用著愉悦的声音说著：「听起来不错，这样你就只能待在这里，永远是我的，我会考虑看看。」
必卡呼口气，看著来到下方的身影，笑道：「不过与其杀了你，我更想带你回我的世界，把你锁在我的水晶之地，你考虑看看，游戏时间结束了，晚安。」
知道他又走了，洛贺里懊恼折返，才回到棚内却发现一件厚实保暖的大衣，想也知道是他搁的，脚一伸就把它踢到一角。
接连几日，必卡都来找他玩寻人游戏。
看他故意避而不见，洛贺里打从心里不想奉陪，无奈一听到他的声音身体就忍不住动了起来。
几日下来，洛贺里的心情已经劣到极点，知道他就在附近，杀不到也就算了，竟然还得忍受他重提往事，害自己也跟著想起昔日种种。
「闭嘴，不出来就滚远一点，别再让我听到你的声音。」洛贺里气怒一吼。
「你太没游戏精神了。」躲藏很好的必卡嘻笑说著。
「是谁没有游戏精神，有种就别让我找到之後又消失。」
「这样才有挑战性，不是吗。」必卡呵呵笑著，看他气急败坏的模样就觉得可爱。
洛贺里的心狂乱跳动，血液沸腾叫嚣，紧握双手，再压抑不住几日来下来的恼恨情绪：「出来───」
「不然我不藏气，可以了吧。」
「不出来就永远别出来。」洛贺里飞快的冲回澃龙处，拿了二块小碎布往耳里塞，不想再受他的声音干扰。
必卡不懂在不藏气的情况下竟然挑不起他的兴致，照理说应该要展开一场追逐赛才对，想不到他却选择闷头大睡。
窝在毯子里的洛贺里快要气炸，好不容易杜绝扰人的声音，现在竟然还得受他的气息干扰。
手一缩，倏地蹬起身子，眺望他的位置所在，体内的杀戮细胞逐渐苏醒，洛贺里一拳击在棚墙上，咆哮嘶吼一声便重重跌了下去。
看他动也不动，必卡想都不想的冲进棚内，只是才碰上他，天地一癫，已被压制在地，一脸错愕的看著他：「贺里……」
「游戏结束了。」洛贺里握著银光利刃，勾起戏谑笑容，满意说著。

跳脱时空的恋人-124

见他神情越发张狂，如黑曜石般的眸子尽是兴奋之色，必卡大叹一气：「要杀我就用斐阎，这种滥铁杀不死我。」
洛贺里俯视著他，止不住笑意的道：「就知道你会成全我。」
「我没这麽打算，是让你捅几刀也无妨，如果这样能让你高兴就动手。」
眼看执握利刃的手高举落下，必卡压根不在乎，只是一刀子下来，竟然没有预期中的皮肉之痛，视线一瞥，才知道那柄铁刃插在旁侧地板上。
不是信誓旦旦要杀自己，怎麽现在的举动和说词差异甚远，必卡不懂，从以前就不懂他的想法，那些不要、不好、不可以，甚至是现在的留情全都不懂。
看他乖戾的情绪渐渐平静，神情也逐渐清醒，必卡咯咯笑了起来，道：「贺里，你好利害，竟然可以忍住不杀我。」
洛贺里敛起笑容，一双眉锁的死紧，甩甩头，伦起拳头往那张有著鱼鳞斑痕的脸蛋打去，用著因压抑冲动而哑沉的嗓音说著：「你还知道我在忍，你，绝对该死，不过不是现在。」
语落，洛贺里伸手拭去他嘴边的鲜红，轻柔说著：「疼吗？应该不疼吧，呐，知道为什麽今天不能杀你吗。」
问并不希冀他回答，但必卡还是抢先开口：「你舍不得我。」
「想太多。」洛贺里不怒也不恼，摸上他的头道：「别乱动也别说话，好不好。」
必卡点点头，溺在他的碰触下。
看他乖顺，洛贺里微微一笑，握住他的双手：「这样才是我认识的必卡。」
十指紧扣的动作让必卡心跳加快，金色眸子紧盯著神情柔和的他，不经意吐出他的名：「贺里……」
「嘘，别说话。」
才要点头回应，一股能量从掌心窜入身体，必卡大感错愕：「做什麽，你做什麽。」
「把气还你，这样我就不欠你了。」洛贺里不止动作，看著他又缓缓道：「所以我今天没力气杀你，你明天再来，明天我就能杀你了。」
「停下来，贺里！」看他一副满足解脱的模样，必卡斥声吼著。
「不要乱动！」感觉他的抵抗拒绝，洛贺里用身体压住他，目光一凝，咬牙道：「知道为什麽我不唤斐阎和使上魔法吗，因为这一切都是你的，是该还你的，你竟然还敢用气诱我，该死。」
必卡终於明白为什麽大现气息也挑不起他的兴致，想起先前骗他的说词，不禁笑了起来：「你以为这样就能根除吗。」
才要劝他打消这念头，强烈的魔气却排山倒海而来，冲的必卡脑袋轰轰作响，血液翻腾心情喜悦起来，心里明白再这样下去，他肯定会把体内的气耗尽，目光一凝：「走开！」
见他不愿作罢，必卡心一急，从两人紧扣的掌中发出一记魔法。
洛贺里才感到手掌泛热就被震飞出去，撑起身子往棚墙一靠，大口喘息。
「看来你彻底忘了我说过的话，再有这举动就别怪我宰了夏笙夜。」不想这麽说，但除了拿他威胁他，必卡已经不知道他在乎的还剩什麽，手一缩，道：「休息吧，游戏结束。」
看他离去，洛贺里头昏脑顿的往前一顷，身子沉沉倒下，虽然少了之前过量渡气产生的疼痛，却够他累了，眼一闭也就睡沉。
将近十天没看见洛贺里的夏笙夜沉著脸坐在床上，握著早就冷却的饮品发愣。
不管是血赤者、南风还是小影，甚至是狄牙都已经司空见惯，刚开始还会关心慰问，现在他们早将他当成透明人。
一大清早，南风连眼珠子都还没擦亮就被突然从房里拐出的夏笙夜吓到，看他一脸病态，喘喘气定定神，问：「还好吧……」
「唔，我想睡觉……」夏笙夜眼框湿润的朝屋外走去，外头的日光让他感到刺眼，抬手一遮，来到旁侧民宅。
「开门……开门……」虚弱无力的叫喊连自己都快听不到，夏笙夜杵了一会儿，露出被自己打败的表情，手往腰际一探，拿出钥匙开门进屋。
而屋子的主人自然是永远的邻居──狄牙，交谈一夜的隔日他便在欧若镇置产，还用了原价的三倍价格赶走原先屋主。
毫不客气的进入卧房，看著学人类睡觉的狄牙，夏笙夜咽呜一声，趴在床沿边：「睡屁，起来……」
狄牙眼一张，看到他惨白的脸，宛如涂上墨汁的黑眼圈，喷笑道：「又有什麽事？」
早在四天前狄牙终於受不了夏笙夜的无理取闹，只好前往北大陆寻找被放生的洛贺里，无奈在那二人都不使气的情况下，狄牙压根找不到人，只好返回告知必卡会护他周全。
这结果夏笙夜哪能接受，三不五时就跑来闹，让狄牙深觉给他钥匙是有生以来做过最蠢的事。
就这几天的经验看来，猜想他又是为洛贺里而来，正要堵住耳根子就听到他说：「拜托你挥挥大手让我睡觉，我快要暴毙了。」
噗一声，狄牙大笑起来，以他那副倦容和黑眼圈来看，的确是该暴毙了。
手一挥，神奇的魔法已帮他进入梦乡，更好心将温暖大床让给他。
洛贺里醒来已是深夜，眼珠一转，一瞧见枕在旁侧的必卡火气如爆竹般炸开，斥声怒吼：「起来！」
必卡搔搔头，笑道：「你好会睡喔。」
洛贺里的怒气瞬间飙涨到最高点，双手握到泛白，咬牙切齿瞪著一脸喜悦的人，正要动手赶人，才发现全身动弹不得：「我为什麽动不了！」
「既然你不喜欢那个游戏，那我们换个游戏，好不好。」
「我是在问你为什麽我动不了！」洛贺里扯高音量再度发问。
「哦，当然是我弄的。」必卡随口一答，又转回自己的话题：「呐，新游戏就是我不躲了，在现在开始我都要跟你在一起。」
必卡完全无视他的气愤，将身子更贴近，笑问：「可以抱你吗。」
洛贺里的怒火越烧越烈，连声都不吭的瞪著他。
「不说话那就是可以罗。」必卡搂上他，手一伸摸上他的脸：「现在这样好像在阿格领农的时候。」
「不准碰我！」尽管洛贺里使劲全力也挣脱不开那股无形之力的牵制，一双眸子布满血丝，此时的他只想享受杀戮和血腥，怒喊：「我已经没有魔化了，不要碰我！滚开！！」
他的说词让必卡莞尔：「你真笨，就算没有魔化我也想碰你。」
「你去死！」仅剩的理智神筋被他一语挑断，脑袋不受控制地想起那日情景，变调的扭曲想法敲醒沉睡中的嗜血因子，正当洛贺里惊觉管不住情绪时，眼前突然一片白雾，再看不见任何事物，也听不到任何声音。
後来的事全无印象，再醒来又是一个夜晚，他还是动不了，而必卡依旧在他眼前晃动。
意识飘远前的失控感，让洛贺里打从心里感到害怕，回想夏笙夜和狄牙说的每句话，不禁怀疑自己真的不正常了。
「已经到西大陆了，再过几天你就能回夏笙夜身边。」
洛贺里听而不语，不愿再被他左右情绪。
「先吃点东西。」必卡将他扶起，将食物递到他嘴边。
「我自己来，把魔法卸掉。」洛贺里淡淡说著。
「不要，放开你你会杀我，那我又得躲著你。」
洛贺里咬牙握拳，极力压制又被挑起的怒气，呼口气，不再拒绝递上前的食物。
必卡不出声，静静地一杓一杓喂他进食，洛贺里细细嚼著，体内的骚动虽然逐渐平静下来，胸口还是闷著一口气。

跳脱时空的恋人-125

「不吃了。」洛贺里撇过头避开推上前的食物。
必卡不强迫，扬起笑容，轻声道：「你知道吗，有二件事我永远忘不了。」
「你能不能安静，能不能离开，能不能不要扰乱我。」他不开口就得费好大劲才能将怒火压住，一开口洛贺里哪还沉的住气。
必卡眼帘一垂，反问：「你能不能不要赶我走，就几天的时间也不给我吗？」
「我连一秒都不想看到你！」洛贺里再忍不住的怒吼。
见他又暴躁起来，必卡叹气，道：「你到底懂不懂，我还是很喜欢你，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对你只有越来越喜欢。」
「说够了没！」
「就当是我自私，我过分，我想陪你，直到你回去。」必卡将人放回塌上，覆上毯子，紧紧握住他的手。
他的举动让洛贺里觉得自己就像没生命没意识的物品，气的嘴上使力咬上自己的唇。
必卡伸手拨开他的齿贝，不责怪也不吭声的贴上他的肩头。
洛贺里望著空无一物的棚顶，肩头的重量，手中的温度，都在提醒自己他的行径有多麽不可饶恕，一静下来，理智更告诉自己不要受他影响，不要动怒，不要被他左右，无奈心里还是想杀他。
这几天被他勾起很多往事，而现在，竟然还想起他曾经为了自己的一语气话呆愣一整天，哭的淅沥哗啦，昔日那份心疼、不舍的情感也跟著忆起。
想著，洛贺里大感不可思议，往日回忆竟能让体内骚动平静下来，思绪也越发清晰，看著不知何时变回人类形态的他，喃喃说著：「第一次是在山道，你就像英雄一样出现，三两下就把腐螡兽杀了。」
短短几句让必卡的心泛酸起来，默默听他说著。
「你还很热心的送我们去古艾城，我记得那时候很想跟你说，我要回去的地方叫台北，不是什麽古艾城。」说到这，洛贺里莞尔，又道：「再见面，我发现你好像喜欢夜，那时候我想用夜拐你，让你教我魔法。」
「我没有喜欢他，我是说，我喜欢漂亮的东西。」
听到他的声音，洛贺里闭上眼不吭声了，久久才又开口：「抓兔子那次我以为夜的心想事成可以让我回去，那时候我们才刚认识，不知道为什麽我就是很担心你，担心我走了以後你又要孤单了，担心你的能力会被其他人利用，担心到让我有留下来陪你的想法，就是那天你让我觉得你像弟弟。」
任凭必卡本事再大，哪懂他脑子里的想法，见他一会儿笑一会儿怒，此时还泛著泪光，赶紧道：「别想了，睡觉。」
「闭嘴！」洛贺里突然吼了起来，怒道：「阿格领农那晚我一直忘不了，我气你杀了夜，恨你杀那些人的理由，恨你让我背上这麽重的罪恶感。」
「可是，杀你的时候我的心很痛，杀你之後我很後悔，很後悔，後悔到每天都在想你是不是还活著。」洛贺里说的哀愁，思绪一转又笑了起来：「现在杀你一定很快乐，很满足，必卡必卡，放开我好不好，我好想试试看，我觉得一定不会像上次那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