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像女人吗?那会是——他转过头盯着台上的人。
听到楝的询问,宽大的斗笠转向了竹林,然后轻轻点了点。
随后,背朝自己的身影缓缓解开了狐裘披风的带子。随着披风的无声坠地,人群里发出了一声轻呼,又蓦的停住。
果然。他冷笑。楝能看上的不会是任何女人。
那具放在女人中就略显高挑的男人身躯,看起来却和女人一样纤瘦。斗笠外盘起的长发暴露出了细长雪白的脖颈,光滑的线条向下延伸着。直到被一层青纱轻覆的肩背,隐约显现的白色花瓣般的肌肤柔嫩的似乎能掐出水来。赤裸的双臂白皙纤长,柔若无骨,被月光染上了一层淡晕的象牙白色。包裹着前身的淡青色连身裙勾勒出了诱人的曲线。平滑的雪背,细窄的腰肢,挺翘的臀部,和巨大裙摆下引人浮想联翩的一双玉腿。整个人儿就如同最晶莹剔透的玉雕般沐浴在银色柔软的月光下。
绝色尤物。骛知道不止是自己心里会突兀的冒出这个词。目光在众人脸上匆匆一扫,就明白了。沉迷的,包括那位一直高高在上的太子殿下。敏锐的骛觉得自己从那双狭长的黑色凤眼里捕捉到了什么,如闪电般一闪而过的红色光芒,或许,应该是火种。
又出现了吗?骛挑起嘴角冷笑。
几年前,在朝臣商议里储君的殿堂上,听到一部分人拥护自己的哥哥二殿下时,身为王的第三子,如今大权在握的太子殿下的眼睛里就曾出现过这样的光芒,不同的是那时的光芒是近似疯狂的嗜血。一个月后,二殿下就因为房间里莫名其妙的出现了一个玄武的奸细被判通敌罪。死刑。由成为太子的三殿下监斩,不,更确切的说应该是由三殿下亲自动手。
当时自己就在一边,看着太子漠然的一手提刀,一只手揭下了二殿下的蒙眼布,缓缓蹲下,狠狠的捏着二殿下的下巴,轻轻的吐出了几个字,阻我者,死。亲爱的哥哥。然后一道血光,太子扔下刀,随意的把那颗掉落下的头颅踢到一边,冷冷的扔给自己一句话:“赶尽杀绝。”
骛明白那是什么意思。从小的玩伴,自己和楝一直是他的左右手。淡淡的笑笑,退下。
随后,那些支持过二殿下的臣子和他们的家眷仆人一夜之间灰飞烟灭,到处尸血横流,无一幸免。面对着红色的庭院,骛只是接过下属递来的火把,随手一抛,然后离开。那天,白虎的都城火光冲天,如同白昼。
而王并没有说什么。因为他一直都是以这样的方法来教育自己的孩子的。为了自己的目标不择手段,不惜牺牲任何,包括手足和至爱。只有经历过这些事,才能成为一个合格的白虎继承人。三殿下做到了,所以他成为太子——
清幽的笛声悄然响起,扰乱了骛的回忆。他抬头看着台上。
那个妙人儿已经开始舞了。奇怪的是,这种舞蹈,他从来没见过——
整个身体稍微下沉,重心落在微屈的左腿上,右腿向外打开,以足尖触地。右臂向上,左臂横向伸展,如水波般绕动着。十只手指灵巧的跳动,纤长透明的指甲像蒙着水舞的镜子般在月光下缭绕出一圈圈变化的光晕。
目瞪口呆的看着。骛似乎忘了眼前的舞者就是刚才让自己恨入骨髓的情敌。
这个舞是——骛低下头准备问月,可一接触到月那迷醉却和自己一样好奇的眼睛时,他才开始惊讶。月,居然也不知道。
静谧的人群里连喘息声也听不见了,每个人都在聚精会神的盯着台上的舞者。悠扬深远的异域笛声像流水一样从舞动的人儿身边滑过。他的每个动作都是那么流畅舒展,娇柔如柳。
最后,笛声似乎到达了某个阶段,绕至头顶的右臂轻轻一转,弯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五根手指伸展开来,拇指食指相抵,剩下的三根手指自然舒展。左手则轻拢一侧裙摆,整个身体一顿,向上跃出。
在空中双腿打开成一字,掠起的裙摆下露出了洁白丰盈的大腿,莹润的肌肤缎子般在月夜里划出一道诱人的弧线。然后无声的落下。随着身体的向后弯曲,一双手又恢复了起跳前的动作。
好象一只——飞舞的凤凰?
骛心里一愣。看到舞者左手轻拽起的裙摆下,一对精致的足裸。
他——居然用足尖支撑自己舞动的身体?不可置信,但现实——
弯曲成月牙儿般的纤足轻点着台面转动。笛音一声骤响,舞者的身体在一次极度弯曲后猛然弹回。宽大的裙子如同盛开的青色荷花般伏在白色的圆台上。半卧着的人儿两只玉藕样的手臂背在深厚继续绕动,如两根缭绕的柔软白藤。
至此,笛声停止。舞毕。
结束——了吗?
骛皱眉,他不习惯自己这样沉迷于一件事情,或是一个人。尽管他有多么的风流成性。但是那些仅限于短暂的一夜或是一瞬间。从小父亲就告诉过他,想成大事者,不可少的,一是冷血,二就是伪装。而他,一直装的很辛苦。
从小就一直在怀疑自己是否还有长久去爱一个人的心理准备。直到楝的出现,他的高傲他的冷漠他的轻蔑他无视自己存在的视线,都成了自己渴望征服他的地方。是的。征服。
连自己都不知道这算不算爱情,他只是想看看那样高傲的人跪在自己身下渴望自己安抚的表情,黑色眼睛里闪动的欲望和泪光。想听他哀求的话,求自己狠狠上他——
而现在,对于那个轻易就征服了楝的少年,自己的心里却出现了一股奇妙的乱流,没有开始的恨意,没有刚才的嫉妒,自己居然平静?那种感觉又是什么?
舞者慢慢从高台上下来,斗笠上的面纱在微风中轻轻摆动。走到太子面前一顿,浅浅的行礼,然后转身扑向楝。楝还是一脸温柔的宠爱。
看来楝很喜欢那个少年——他叫‘兔儿’是吗?连名字都如此招人喜爱。骛有些好奇,他承认自己从未对除了楝以外的任何人如此关注。他想看看那白色面纱下的容颜了。
楝把他保护的很好,甚至让他穿女装,蒙上面纱来献舞,看来,是不想引起那个人的注意了,甚至还想瞒天过海?
呵呵~楝啊!一直聪明过人的楝怎么会出现这种错误呢?难道你以为那个人是怎么才登上现在这个位置的呢?
斜看过去,一双狭长的黑色凤眼里出现了玩味的笑意,是阴冷吗?
骛的嘴角又勾起一个冷淡的笑,下面,还会有好戏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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免直直的坐在贵宾席上,皱眉看着一直往自己身上蹭的楝,他什么时候变成猫了?
“你到底在干嘛?”终于不耐烦的免张口问道,“你是不是以为自己还年轻啊?装小孩子撒娇是不是?”
“撒娇?”楝茫然的抬头,“什么是撒娇?”5555555555~~~免居然忘了这个时代是没人知道撒娇的,只好再换上一张皮笑肉不笑的脸,问道:“那你在我身上蹭来蹭去是在干嘛?”
“免,你不觉得自己身上有一种很奇特的香味吗?”楝附身在他的脖颈处又嗅了嗅。
香味?免一脸狐疑的在袖子上闻了闻,好象——真的有种香味,很熟悉,是什么呢?
托着下巴沉思了片刻,“银桂!”对了,是银桂,自己家楼下就有一棵,银桂是桂花的一种,香味没有金桂浓郁,但是银色小巧的花瓣再配上淡雅的清香,自己真的很喜欢那种花。可是,自己的身上怎么会有这种味道呢?
眼珠转了转,如果这个身体是玉兔的话,那它那里有什么东西会有这种味道呢?有——
“吴刚!”免一拍大腿,“我怎么把他给忘了!”那个因为学仙术不诚最后被罚到月亮上去砍桂树的人,而桂树即砍即合。所以他终
生不能休息的嘛。
那这个味道,就应该是那棵桂树的味道吧!真的是好香啊!不知道嫦娥会不会一样漂亮……嘿嘿……嘿(原谅他吧!一个发育正常的17岁男高中生仅有的想象)
“兔儿?兔儿?”楝一脸无奈的看着眼前明显正处于一种浮想联翩状态的某人。
“兔儿——?”还是没反应吗?楝突然勾起嘴角,邪邪的笑了。
当然,花痴中的兔子是不可能看见面前那个刚刚还是温柔体贴的楝现在却是满眼的坏笑。
沉默——
1S后——
“啊————!!!!!”又是一声惊天动地水倒流的尖叫。
(妖:偶8说亲们也知道素谁了吧?嘿嘿~)
免揉揉被掐痛的PP,一脸愤怒的盯着那个祸首。
“我说你——”话还没说完,就被那张缓缓靠近中的暧昧的俊脸惊
了一下。脑子里马上浮现出自己很没面子的被蛊惑后强吻的一幕。他不会又来吧?
屁股向后挪挪,“别过来哦!我警告你,那个——”面前的两层白纱被迅速的掀起,然后两片温润湿暖的嘴唇贴了上来。
什么嘛!免突然有种很想把这个家伙的舌头咬掉的感觉,尤其是它还在自己的嘴里不停的绞 啊绞的,连自己的都被带动起来了。
于是,正在思想斗争中的免心里出现了两个声音,天使说:
555555~~~~林一免,你怎么能这么没志气?!咬他,咬他!魔鬼说:可是你很舒服嘛!你看人家长的那么帅,吻技又那么好,稍微陶醉一下也没什么嘛!
………………..
斗争,斗争,斗争……….
免犹豫了一下,原来,老师说的都是真理,变坏容易变好难啊~~
在心里沉重的叹了一下,抬头迎上了那双深邃使人沉溺的黑色眸子。
好漂亮的眼睛,好黑好亮,一种..好……….熟悉的感觉。熟悉?
免的眼前突然恍惚起来,好熟悉的感觉,曾经,在….哪里?有一双
和楝一样幽深的黑色眼眸,像这样看着自己,深沉的浓郁的爱意。
是楝吗?隐约的闻到一股淡淡的银桂味道,那…不是楝…..
“兔儿!兔儿!”楝有些着急,自己只是开个玩笑而已,免却像中邪了一样整个人呆滞起来,不是被自己吓的,而是…….像在回忆?
恍惚的画面清晰起来,面前的景象又重新有了清楚的轮廓。
回去了?免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心里会突然出现这样的字句。
回去?回到哪儿去了?免使劲的摇摇头,好痛,脑子里像是被人塞
了灼铁一样烧的乱七八糟。怎么会这样?仅仅是一个吻而已。怎么会让自己失态到这种地步?
不是的。不是这么简单,刚才,自己看见了…….一个人?
难道是这具身体还残存着一些记忆的片段吗?那些…….以前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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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那双黑色的眼睛又重新的有了聚焦,楝松了一口气,放下面纱。免应该是没什么事了。现在,自己应该好好想想该怎么应付那两个人了…….
眼睛微微一斜,余光扫到了两双饶有兴趣的眼睛。
让他们觉得有趣可不算是一件好事。这下有些棘手了。楝轻微的皱了皱眉。
“兔儿,”抚着免如水的长发,看着他不解的目光,轻声问道:“你相信我么?”
免愣了一下,仔细想了想,开口说到:“如果我说不,会不会被你的手下砍死?”就像黑帮火拼那样,不过免可不觉得自己有可以跟楝对拼的资本。结果肯定是手无缚小鸡仔之力的自己被群殴至死。
唔——我可不要。心里想着,然后使劲摇了摇头。
“你不信我?”楝的眉头拧的更紧了。
恩——又摇了摇头,“先回答我的问题。”歪着个小脑袋,免催促着。
楝好看的眉毛都快拧掉了,但还是考虑了一下,“不会。”
“好吧!”深吸一口气,“我相信!”
…………………..
楝有些无奈,这个不知道从哪来的小兔子花样怎么那么多?是不是……..该好好调查一下,万一……………
“嘿,别胡想了。你干嘛没事问我这个?”看着走神的楝,免好奇的拽着他的袖子。
“恩?”回神了,至于调查…….对着面纱后那张好奇的小脸,还是…..回来再说吧!(妖:英雄难过美人关,偶老娘教偶滴…….)
“一会儿我们可能会有麻烦。”楝揽过免的身子,缓缓的说着。“你觉不觉得一直有人在看你?”
仔细回忆了一下,免意识到事情好象有点严肃了。“从刚才回来,不是大家都在看我吗?但是……好象能感觉到,有几道比较恐怖的目光一直追着我不放。”想起人群中一闪而过的精光,免突然有些不寒而傈。“你知道那是谁,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