哀莫大于心死,若在淼迟国,搬出小侯爷的身份或许有效,换到他国,说不得会被当做奸细乱棍打死,最好的结果,也只是被当成童言疯语,遭人取笑罢了。
“夜也深了,此处暂且留给你们,三日后自有人来接你们,好好考虑!机会只有一次!”醉人的眼波扫来,依旧是粉面含笑,那表情宛若是在劝慰着不听话的孩童好好在亲戚家作客,说罢掩门出去,隐隐听到女子的娇笑声,随即门环被喀哒锁上。
机会?又是机会,老爷死前也曾说过机会只有一次,结果死的却是他,这次呢?脚下的断发红浪般翻滚,一丝不确定浮上心头。
一坐到天明,我仍未从这次末名的‘出国旅行’中恢复过来,想在二十世纪,即使飞机也要几小时吧,更何况我们是两个十岁孩童奔跑一夜,结果跑出快马两月的路程来……头疼欲裂……百思不得其解,鬼打墙怎么会打出怎么远来?
脑中灵光一闪……恐怕这个中原由只有始作俑者才能解释分明了。
“醉儿!”尝试的低声唤道,不管是人是魔,只要能摆脱现在的困境,少不的一试。
只是,房间里除了我们兄弟,却没多出任何活物来。
不同于夜晚的喧闹,此刻的屋外寂静无声,只有早起的鸟儿啾啾而鸣,床上一声轻吟,我急忙爬上床去,合衣卧下,不想这一卧却沉睡过去。
一阵木头撞击声将我惊醒,睁眼只看到小魄手中一只方凳,正在向门砸去。
“做什么?”惊愕的急忙拦下他来,现在情况不明,且大家都有伤在身,算来三天时间至少够我们休养一阵,这关头断断不能引人注意,老实安分才能出其不意。
“没事,没事,新买的人不懂事,妈妈正在调教呢,哪个不是打这里过的?都散了吧~~~”甜腻的女声在门外响起,渐渐的有脚步声远去。
“这不是我们的房间,窗户有铁栏,外面门也被锁住了。”他抓住方凳的手捏的泛白,想来是受到惊吓。
抢过方凳,小魄犹豫着,终于放开手去,我牵他到床边,细说原委,却隐瞒下了娈童和鑫皓国一事,不想他太过担心,这乱七八糟的事情,有我知道便已足够了……
接连三日,虽然有人送饭菜和清洁的马桶过来,却无人多说一字,开门的瞬间隐约看到一些衣着暴露的女子婀娜而过,神韵间的风流绝非良家女子所有,小魄的眉头越皱越深,却并不开口多问,只揪的我心头紧绷一弦,无法放开。
傍晚时分,苦思多日仍想不出办法来,眼看的小魄在一旁沉默不语,满室压抑的空气,让人喘不过气来。
“啪”的门锁被打开,一条白色的身影踱步过来,那掩在折扇后面的美目闪亮逼人。
“如何?”伸手以袍袖一挥,镂花的门板自动关上,隔绝了外面嘈杂的人声。
腾的窜起,小魄抢步上去:“什么如何?”
“小魄!”意识到他是第一次看到那人,之前的谈话也没有和他交代,生怕他听出端倪,急忙将他扯到身后。
“我们答应!”紧捏住身后小魄的臂膀,不让他乱动分毫。
“噢?是吗?我要的是忠心的贴身之人,可不是趋炎附势的小骗子。你们果然愿意?”唇角虽然带着和煦如春风的微笑,眼底隐藏的冷锐却轻易让人察觉到不容背叛的强烈意味。
“是!”望着那双眼,我语气坚定。骗子固然是骗,你的手段又何其正当?不过是比谁更奸诈罢了,只要能逃的出去成功返国,我们便是赢!心里暗自拿定注意。
“过来。”折扇潇洒一收,他优雅的伸出手掌。
感觉身后的小魄挣扎的更为厉害,我加重手劲紧紧一捏,待到他平息下来,方才放手,向那人走去。
将手递入他掌心,却被他顺势一拉,踉跄间步履不稳,双膝落地跪倒在他面前。
“我需要证明。”俯身下来,贴在耳边,暖暖的气息吹拂在颈侧。
衣襟被拉开,抽出左袖,细瘦的胳膊暴露在空气中,一道银丝闪过,绕过上臂自动缠绕成环。
“寒犀乃是餍兽精魂,能挡天下利刃,若结上印扣,即使是瘦如枯骨也无法脱下,如今且做个凭记吧!”
抬手一射间,卷过小魄,依样在他右臂套上。
“如此甚好,你们且记,从今日起便是我的人,若有二心,绝不轻饶!”一席话,让日心里早已打定的寻机逃跑的主意微微触动,一股不安越来越浓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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头蒙薄纱被带出房间,华丽的马车停在院外,晃动间只觉得行了一段不短的路程,待到再度停下来时,只见门前双狮威严俯卧,朱门铜纽眩人,建筑恢弘,一幅横匾高挂门上,赫然三字“瑞王府”。
被送进一坐精美奢华的院落,天色已经完全黯淡下来,被婢女梳洗更衣,我们双双坐在床前想对无语。
“到底是怎么回事!”小魄终是忍不住气,开口问道。
“我……”实在是不想将噩耗告诉他,只是现在的情形,若不及早说明,恐怕更糟。
“怎么样?我早说过集市坏人很多,可爱的小孩子会被绑走卖掉的,无奈你们就是不听呀~~~”温温软软的童音响起,恍如隔世。
“醉儿!”瞥见头顶飘浮着娇小的身影,抬手一把抓下那在空中虚踩的小脚,直直扔向床铺。
“哎哟~~~~~”惊叫着,她跌落在柔软的被絮中。
“你给我说清楚,我们怎么会跑到这里的?”牙根紧咬,完全忘记了她也许是吸人精血山精野怪。
“你们自己乱跑,胡乱打开结界,怎能怪我?若不是我回去后细想起你们跑的那个集市隐约有点不对,一路找来,只怕你们就此沦落异乡了。”
“我不管,是你害的,你要负责。”无视于她嘟起的小嘴,我强烈要求。
“哟~~我们很熟吗?做什么要听你指挥?”疼痛难当,又没落到个好脸色,醉儿也起了脾气。
“好好好~~大小姐,麻烦您了,请送我们回家,大恩大得衔草结环永世不忘。”赶紧的堆起一脸笑,就怕她老人家一个不高兴,同来时一般凭空消失。
“衔草结环有什么用,我也很好商量,你们只答应我一件事便成,如若不然,一拍两散。”粉嫩的小手一击,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屋内。
李子呀李子、宴会呀宴会
“衔草结环有什么用,我也很好商量,你们只答应我一件事便成,如若不然,一拍两散。”粉嫩的小手一击,清脆的声音回荡在屋内。
“你要如何?”头疼的看着女王般神色倨傲的醉儿,满心无奈。
“替我修炼内丹!”
“内丹?你的内丹叫两个凡人替你修,羞也不羞?”早知道她决非凡人,就凭那鬼打墙的功夫,就凭那凌空飘浮的能力。
“它们现在在你们体内。”小小的手指轻弹,我胸中登时涌出一股热流,缓缓的随着醉儿弹指的节奏波动,转头看像小魄,他脸上的神情明显表示和我现在的感受一样。
“怎么会?你对我们做了什么?”惊惧于那股异常的波动,我的情绪开始激动。
“呵呵~~~~”娇俏的笑声从那红艳艳的樱桃小口中银铃般流泻:“早说是天意如此!我可是为了内丹足足寻了五年,不想在我遗失期间,它们不但没有衰弱,反而越发精进,算来也是你们的功劳。”
“你是说那两粒‘李子’?”掰指算来,五年前发生过的怪事,除了那‘李子’没有其他了,何况我们兄弟至今仍然身受其害,如何叫人忽略。
“那可是媚灵至宝阴阳双丹,你们居然叫它‘李子’???没见识的粗野乡童。”醉儿不满的叫嚷着,我急忙扑过去捂住她不安分的小嘴。
“什么阴阳双丹?”小魄满脸严肃的捏住醉儿粉嫩的脸颊,大有若不说清楚就给她掐出一个人工酒窝的意图。
大眼咕遛遛在眼眶滚动一圈,随即以眼神示意我们放开手来,有话好说。
评估了下现在的状况,两个男孩将一个女童压在床上且四肢相贴,确实有碍观瞻,即便没有旁人指责,但若醉儿将来追究起来,恐怕会因为如此被作为迫负起责任,那实在是……想起来就让人恶寒。
拉起小魄站开身一步,却仍是将醉儿堵在床内。
“五年前我即将度过百年一遇的天劫,原想分散法力以减弱天劫,遂将阴阳双丹引出体外,收在包袱中,不想在回师门的途中天劫提前到来,慌忙中只得寻一山洞避劫,为了引开天雷攻击,我将阴阳双丹放入玄木沉香匣中,小心藏在树木密集的灌木丛,不想三日大劫一过,却再也寻不见内丹。”想起那日不见内丹的慌乱,醉儿脸上显现出深深的忧虑。
“要知道阴阳双丹是媚界至宝,若用去勾取人精魂,无论男女均无法抗拒,若真发生如此败坏我声誉的事情,恐怕只有一死才能以谢师门了。”
“你是说?那李子是你吐出来的?”管不着天劫不天劫的,我关心的只是吃下肚食物的卫生问题。
“你听重点好不?”跳身而起,那小小的身体隐约又有些要发出声响的预兆。
举起双手,我做投降状,还没说到逃跑的步骤问题,若是一不小心惊动旁人,恐怕想走就没那么容易了,这会子就算醉儿说她是王母娘娘,只怕我也会叠声附和。
“好在我包袱里仍有两件换洗衣物,也就是凭那衣物做线索,终于叫我寻到李牙婆,进而找到你们兄弟。”
“等等……好象是我们寻到的你吧……”酸酸的开口,想到初遇见的时候她使的那招鬼打墙,完全是我们兄弟……呃……好吧……接收到小魄递来‘就你最坏事’的眼光……我摸摸鼻子承认,是我自个送上门去强迫中奖。
“其实那日我已经派虚鸢出门将你们带来的,不想却在自家门口遇到,不得不说是缘分呐~~~”眉眼间满满的自得,看的我火起,却在一旁小魄谴责的目光中悄然熄灭,呜~~~她也说了嘛,咱们不自己送上门,仍旧是逃不出手心去,你何必太过计较呢?委屈的承受着小魄冷冷的目光,我耸肩缩头。
“再等等,你说那衣服是你的?”突然想起那给小魄当被子盖过一夜的儒裙,那SIZE至少是个少女吧,怎么也不可能是这样娇小的女娃娃,我探出头来上下打量醉儿。
“天劫原本就损耗灵力,加上失去内丹五年,我没被打回原形躲在深山修炼已经是道行过人了好吧……”接受不了我看不起她的眼光,醉儿愤恨的解释。
“那你还不把内丹吞回去,放在我们这里你不是损失更严重么?”
“我灵力消耗过大,内丹却在成长,如果就这么强行收回,恐怕我无法承受,唯今之计,只有在外缓慢吸收内丹的灵力,待到我复原之日,便是你们交出内丹之时。”
“噢?”忽的意识到一件事,我满脸奸笑的踱开步去,悠闲的给自己倒了杯茶,啧啧有声的撮饮。
既然内丹暂时收不回去,那么我们的小命自然是很精贵的,何愁她不尽心救我们出去?心神一稳,烦躁顿消,见我一幅云淡风清的摸样,小魄自然明白,也过来落坐,拿起一杯茶轻抿。
“你们……”不解我们突然改变的态度,醉儿开始有些不安。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呀?少爷我在这里已经待腻味了!”看着蹲坐在床上的可爱女娃,我好心的提醒。
“你们答应了?”好小声好小声的问,大大的眼睛里满是期待。
“不答应我们能吐出来么?”收回刚才说她可爱的评价,这孩子根本就是赶鸭子上架还装可怜的主。
嬉笑着跳下床揽住我们的颈项,娇媚的笑容绽放,耀的人眼前一片星光:“就知道你们最好了~~~”
“得,好听的话甭说太多,以后留着慢慢消化,细水常流不是!”挡住她越来越嗲的话语,我最关心的仍旧是……“什么时候出发?”
“这个……”柔软的手臂登时有些僵硬,看我们的眼也忽闪忽闪的左右漂移。
伸手捏住那张扭来扭去就是不看人的小脸,我直直注视她。
“是这样的,人家不是说……那个……啥……那个……”在我的瞪视下,她终是深吸一口气将话说完:“我灵力消耗过大……所以……要等……”
“多久?”我要一个确定的答案,咱们能等,那个收了娈童还没上手的家伙可是说不太定,若是被吃干抹尽再走,我心急火燎的召唤醉儿还有什么意义……找人观赏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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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圆……”
我下巴应声而落,月圆?难怪那日月光皎洁,敢情我们不光自己送上门去,而且还挑了个对她最有利的时机,但是……上次月圆到现在不过四天而已,再等十一天我们没被那变态糟蹋简直和骑车撞上东风卡车却毫发无伤的几率一样大……
“你一路寻来还能飘在空中,难道不是用的法力吗?”我不信,即使回不了淼迟国,至少能逃离这里也是好的。
“我寻来是因为锁住了你们的味道,无论千里,只要我想,依旧能寻到你们,至于法力,现在能使的也就是悬空术和简单的结界了……所以晚了四天才找来……”
“你是闻味道找来的?你是狗么……”眼前浮现出一只狗漂浮在空中嗅闻的情景,忍不住噗嗤一笑。
“不许侮辱我,我是高贵的狐族!”语气十分的坚定,大眼看过来,满是指责。
“好好好,是我不对!”毕竟人家的种族问题不是我的范畴,何况,互惠互利的合作关系建立在气氛融洽的基础上比较好。
“那这几日怎么办?”和小魄四目相对,同时望向醉儿。
“坚持住~~~我想办法联系鑫皓国的族人,你们暂且留在这里,不要妄动!”
“不动?你说的到是轻巧,这里……”站在小魄身后,借着他目光的死角,猛然扯开衣襟,朝醉儿比画出一副惨遭蹂躏的凄惨景象,眼光里的凄凉哀怨,配着的窗外三、两落叶随凉风入室,万般萧条。
“好啦~我马上去寻就是,最多五日,你们保重!”凌空腾身而起,她无视于我的买力表演,从敞开的窗口飘出,很快消失在昏暗的夜色中。
皱眉,无趣的拢紧衣衫,五日……试试装傻熬过吧……躺在床上,伸指在上好的烤漆床框内侧划上一横,希望,当正字初成时,果真能如愿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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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好眠,起身将昨日被胡乱丢在凳上,皱成麻花状的衣物努力套上身,门却吱呀一声被由外推开,两名婢女手捧托盘碎步而来,上前一礼,恭身将托盘放在桌上。
“主子吩咐两位参加『诜星殿』午宴,路途遥远,请两位公子速速更衣,误了行程奴婢们担当不起。”说罢拿起盘内物件一抖,迈步过来,一副想为我们穿上的样子。
我和小魄见到那衣服的刹那随即傻眼,如果那种由银丝结成的东西不叫网的话……那什么才叫渔网??
眼看得婢女越走越近,慌忙躲避嘴里嚷嚷道:“我不穿!”
“噢?没想到小小年纪居然如此奔放,也罢!那就不穿吧!”未见其人先闻声,醇厚的男声在门外响起,愉悦万分。
一袭紫衣,滚上银边,浅紫的暗纹描绘出含苞带放的朵朵睡莲,更衬的来人气质高雅脱俗,华贵雍容。
纤长的指一弹,指示着婢女退下,姿态优雅的半靠在门边,那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变态趣味盎然的看着我们:“记得是你们要求不穿的,到时候给人看光别怪我无情。”
“你……”恍然听懂那言语里的潜台词,我急忙上前扯住婢女,刚刚好在她们步出门外时将渔网抢下。开什么玩笑,好歹这玩意在二十世纪也算是前卫的透视装,怎么也可以避体,果真什么都不穿的招摇到外面去,岂不是连淼迟国的脸面也丢干净了,而且……还丢脸丢到国外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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拖着四肢僵硬的小魄,我们遮遮掩掩的一路行至马车,待到门帘放下的瞬间,登时深吐一口气,好在满院的人见到他都低头顺目,不敢多看一眼,否则我们兄弟必然在半路便羞愤而亡,原本中衣即是由上好蚕丝织成,薄如蝉翼,轻若鸿毛,加上外罩一件网点透视衫……光看小魄上身的那种欲遮不住、欲露又隐的暧昧风情……羞愤万分,我只想扑身过去,在两侧随意抓个家丁扒下衣服来遮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