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这是在要挟我和穆家解除婚约吗?"
"我不管,"思缪冷哼了一声,"反正我不要贵子充当填房地角色,你自己好好衡量吧。抱歉,本店今天要提早打烊。"不留思考空间,立刻下逐客令。
思缪刚把赵隼推出尚品轩,就立刻用掌风把所有的门关上,"阿福,等外面那个人走了以后,再把门板上好。""是,少爷。"
思缪下手果然够狠。
"贵子呢?"思缪看见我问道。
"回房间了。"
思缪无奈地叹了口气,"这已经是尽了最大的能力了,为了贵子的幸福,我只能做到这儿......我......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
"一个绫熙都够你烦的了,你这个做哥哥的已经很了不起了。"
"百里府有很多年纪跟我差不多的下人,他们是跟我一起长大的,我从来没有把他们当作下人,因为他们跟我一样,都是爹他捡回来的,他们在我心里没有地位之分。"思缪很感叹地说。
"休息一下吧,现在的你对百里家很重要。"他爹还在江南。
他点点头,便向内堂走去。
"你回来啦?"刚回到房间,又被惯性地吓了一跳--阎武不知何时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你......还好吧?"几天不见,他从英俊的王子变成了国宝,仿佛很久没有休息。
"我只是有些担心你......"他的身体晃了晃,"月柳。"
"嗯?"
他晃到我的床边,"先让我休息会儿,睡醒之后我有话跟你说。"头一栽,睡死了。
他真的没事?
我一脸担心地注视着床上的人,他整整失踪了两周,今天是他自上次侮辱杜书灵后第一次现身。
床上的人翻了个身,英气的眉扭了结,眼睛虽然还没张开,"给我一杯水。"
"你是否应该给我解释一下呢?"把一杯白开水递给他,我不喜欢喝茶。
"我......"他顿了顿,"没事,我只是太累了......"
我很无奈地看着他,算了,既然人家不想说,我也不会勉强人家,"那你在这儿歇一下吧,我去找人通知悠大人。"
"不用了,我自己......"他刚从床上下来,身体还没站稳,腿一软,又坐回床上。
"你没事吧?"阎武的武功底子也属于扎实,而且他的身手在江湖来说也是一流的,但是看他现在脸色苍白苍白的,一定有不妥,"给我在这儿乖乖等着,甭乱跑。"
悠夜明一接到我的通知,立刻带上卫晓静赶了过来,"月柳,阎武呢?"
"连晓静也来就太好了,阎武现在真的很有问题。"
一进来就看见阎武倔强地坐在床沿,靠着床上的架子,死也不肯躺下,脸色由苍白变惨白。
"阎武,是我......"悠夜明心疼地抚着他的脸。
"师父......"c
就在阎武的身体缓缓倒下时,悠夜明立刻把他的身体搂紧怀里,让他的头靠在他的肩上,"雪净,帮他把脉。"
"阎武他......究竟怎么了......"连素来冷静的悠夜明也露出紧张之色,我的心慢慢地提了起来。
"他中毒了。"卫晓静英眉浅颦,"是散功散,药性不烈,却把阎武的功力封住了。"
悠夜明嗅了嗅阎武的衣服,"有莲的香气......"他把怀中的人轻轻摇醒,"阎武,你在宫的时候,究竟晃过什么地方?"这绝对不是好兆头。
"幽莲宫......有人说话......莲花......真的不好种......莲妃什么......时候才......回来......"阎武迷迷糊糊地道,脸上不断冒出细细的汗珠。
悠夜明的眉皱得更加紧,他用下颚探着阎武额上的温度,冷,太冷了,冷得他也心寒,这只是一般的散功散不可能会这样的,"雪净,去看看百里少爷回来了没有。"
"是。"
思缪刚才出去办事,一回家就被一个雪白的人影拖着走,一眨眼的功夫就来到我的房间。
"阎武怎么了?"定神一看,才发现虚弱的阎武。
"我正想问你呢。"
思缪伸手抚着阎武当脖子,已经大概地知道发生什么事了,"悠大人,扶好他的身子。"
他双手握住阎武的手,"阎武,你是不是很冷?"
阎武竟然轻轻地"唔"了一声。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哪里?"
"不知道......但有点眼熟......"
"周围有什么景物?"
"周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有一个大门......门的两边有两个......很大的石像......"
"石像是什么样子的?"
"是......是两只形态各异的......白狐......"
"那是定烟山庄的大门口,定家以白狐为家徽,他两兄弟小的时候跟定贵妃是住在那儿的。"悠夜明肯定地说。
"啊?那、那该怎么办?"思缪有点手足无措,他并不了解阎武过去的事。
"跟他说话他听得见吗?"
"他能听见。"
于是悠夜明就在阎武耳边低语了几句,阎武便开始缓缓睁开眼睛,"你......什么时候来的?"就算他不抬眼看,他也认得他身上独有的香气,这是悠夜明才有的香气。
"你中了散功散。"悠夜明问非所答,轻松地把阎武捞起,"这段时间给我乖乖呆在家里,那里都不准去。"
"只要你答应我一件事,我就不四处乱跑。"
"说。"
"替我保护月柳兄。"
"可以。"悠夜明浓眉浅颦,"你似乎还有该说的没有说,回家以后慢慢对付你。"然后他又转头对我说:"月柳,那我们先回去了。"
"请慢走。"
悠夜明扶着阎武刚出百里府大门就看见一个堪称妖娆的男子走了过来--他之所以看出那个是男人,是因为他看到了那双媚惑众生的凤目里藏着男子才有的霸气。
"想不到会在这里遇到悠大人,今天必定会发生什么好事了。"牡丹富嘴角含笑地跟悠夜明寒暄起来。
"花老板今天兴致不错,想必已经发生了什么好事。"悠夜明把阎武交给身边的卫晓静,牡丹富这个人不得不小心。
牡丹富的笑意加深了几分,"或许吧......"颔首一礼,往百里府里走。
悠夜明向卫晓静使了个眼色,对方会意,带着阎武上轿离开,直至看不见轿的影子,他才次走进百里府。
有杀气。
悠夜明和阎武离开后,我到后院的水井打水准备打扫房间,职业本能令我倏地回过头,一股寒气使颈后凉风飕飕,这股戾气可媲美恶灵的怨气。
奇怪的是,当牡丹富踏进来的时候,这股杀气神奇地--消失了。
"花老板日安。"我放下水桶,寒暄道。
牡丹富颔首回礼,"其实我想找人。"
"谁?"
"欧阳贵,是哥哥的那个。"
他找贵子干什么?"花老板请跟我来。"
正在和桂儿挑棉花的贵子抬起头,愣愣地看着美如人妖的牡丹富,然后又眨着大眼睛看着我。
"这位是花老板,花老板,这位就是你要找的欧阳贵。"
"花老板好。"贵子站起来恭恭敬敬地躬身一礼。
"能跟花某出去一下吗?有些事想跟你谈一下。"
贵子愣了愣,然后又看了看我,见我没反应,立刻又去扯了扯桂儿。
桂儿无奈地放下手中的棉花,拍了拍身上的尘,"真的非常抱歉,花老板,我哥是那种严重怕生的性格,恐怕您问什么他都是无法回答您的。"桂儿的语气虽然非常客气,但却毫不畏惧地与牡丹富对峙。
很好,牡丹富打量着这个没落贵胄欧阳家的最强护卫,要收拾她不是难事,但他暂时不想把事情搞大,牡丹富浅浅一笑,会意地点点头,"这样的话还真是遗憾,其实有些事问桂儿姑娘你一样可以,不知道姑娘是否愿意与花某到外面谈谈呢?"
贵子立刻扯住桂儿的衣袖,拼命摇头,见状,桂儿立刻向牡丹富投以浅笑,"家兄不愿意,恐怕......"
"花某理解的......今天打扰了,告辞。"
我送了牡丹富回去后,悠夜明从屋顶的某处跳了下来,"怎么看?"我头也不会地问身后的人。
"你说牡丹富吗?"悠夜明有点装傻地反问。
"没有,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我认真地说出心中的想法,"堂堂花老板牡丹富,来找贵子和桂儿干吗?他俩都是百里府的小厮而已。"
"淮阳侯欧阳舜,有听说过吗?"
"没有,你直说吧。"
"既然你不知道,那我就不告诉你了,"悠夜明耸了耸肩,"反正这是别人的家事。"
"你是故意的。"我敢写保单。
"不如我们进房间再聊吧。"
拜托,甭这样说好不好......
传说京城有这么一个杀手集团。
他们有四个人,男女各占半,每一个都拥有绝顶的轻功,暗杀手法却各不相同。
"那有什么了不起?"
悠夜明忽然露出一个意味深长的微笑,"对啊,他们有什么了不起,反正他们曾经一起联手来杀我,还不是被我......"
我很无奈地看着悠夜明,"你还是快点回去看着阎武吧,他可不是你想象中那么乖巧的孩子。"
"月柳,"他唤道,"不如这两个月来我府上住。"
"理由?"
"有人用两万两黄金买起了你的命,相信我,我的消息来源很可靠。"
又是那个世界的人干的好事吗?我叹了口气,"真的很想回去......"然后再慢慢收拾那些家伙......
"来嘛。"
"你心里清楚,如果我走了,他们就会利用我身边的人,逼我现身。"
"其他的人怎么样我不管,我只在乎你的安全。"悠夜明自私道。
"你可以这样,但我不能,你知道的。"
"我才不在乎,你是要我扛你回去,还是你自己跟我回去?"
"你!"这人怎么这样?"我是绝对不会跟你回去的,逃避是懦夫的行为,我才不!"
悠夜明看着我,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是你逼我的......"
贵子很无力地看着这个帮他提水桶的清秀青年,"悠大人,您......怎能......贵子来就好......"
"我叫君非凡,叫我阿凡就好了。"青年向贵子挤挤眼。
"你在这里搞什么?!"
悠夜明不能把我带回宰相府,竟然亲自来这里住。
"你逼我的......你逼我的......"他似乎当作什么都没听见,继续在这里住下去。
"那你打算在这里留多久?"这里可不是你的宰相府。
"把老鼠全都灭光为止。"悠夜明的嘴角勾起一抹嗜血的微笑。
"与其去杀老鼠,不如把买起我的命的幕后主谋揪出来不是更好吗?"光顾着杀杀杀。
"也对,但杀老鼠的过程很有趣哎。"
"这么喜欢抓老鼠,你属猫吗?"
"我也希望我是。"他还认真地点点头,真是一个不小心就会被他气死。
不过听他这样说,"你知道那个杀手集团的成员的身份,对不?"
"你想知道?"
"这当然。"关系到我的小命哎。
"今晚来我房间,慢慢告诉你。"
"不告诉我就算了,反正你已经把我这个麻烦扛下了,你爱怎样就怎样。"没气跟他说了,随他便。
他忽然把我拉进怀里,在我耳边极其暧昧道:"你怎么会是我的麻烦呢?疼都来不及,嫌更说不上了。"
"^_^哈哈哈~~~你们说的我都听见了!"
一个衣着华贵的女孩倚着柱子奸笑着,我瞪着悠夜明,快给我解释一下这小妮子的身份,他只是浅浅一下,似乎在安抚我,"不知昭端郡主大驾光临,微臣有失远迎了。"
昭端郡主李宁福勾起一抹狡黠的微笑,"你就算了吧,大家都这么熟了,什么君臣之礼就甭摆出来了。"她摆了摆手,然后又意有所指地看着我,"这位是?"
"我的人,请郡主打消碰他的念头。"虽然在笑,却十足警告意味。
"那名字总该告诉我吧?"对于悠夜明的警告她毫不在乎,似乎已经是家常便饭。
"郡主唤在下月柳即可。"s
"月柳啊,好名字哎......悠夜明......"李宁福不忘提醒道。
悠夜明牵强地扯扯嘴角,"月柳,这位是镇南王最爱的养女昭端郡主李宁福,"然后又低声地说,"别她这个样子,她可是隶属皇上的暗杀集团的头子,还有一个重要的是,她这个模样已经二十又五。"说得又急又快,吐字速度可媲美机关枪开枪的时候。
天啊,镇南王才27岁......
我看见李宁福额上的血管清晰地突出,嘴角的微笑僵住,"悠夜明......我不会放过你的......"
悠夜明得意地笑了笑,"我的事还用不到你的地方,回去歇歇吧。"
"别太小看‘三花一鸟'了,十年人事几番新。"
"还没有十年。"
"‘三花一鸟'?"什么东西,好土......
"对啊,三种花和一种鸟,我们都这样叫的啊。"李宁福理所当然道。
"好俗的名字......""嗯?你有意见?""没有......"
"他们已经在京城潜伏了很久,虽然当初他们是你找来的......"
"不过那已经是五年前的事了,你是不是想说这个?"悠夜明那份从容是连他的好友都无法理解的,"放心,人是我找来的,我自然有办法。"
"看他这个模样,月柳,我真的越来越担心的人身安全。"李宁福担忧地看着我。
"我也有同感。"
"你们两个给我收敛一点......"悠夜明很少这样警告人家的,看来真的快发火了。
"哟,怎么这就生气了,好了不开玩笑就是了,三花一鸟最近有所行动,你俩小心点儿就是,先告辞了!"
悠夜明望着李宁福匆匆离去的身影,忽然幽幽地说:"月柳,我有一个有趣的提议。"
"说来听听。"
"我搞定三花一鸟,你去查处幕后黑手,如何?"
"我杀人还可以,你让我当侦探?我的逻辑思维很差的啦~~~"他怎能这样子?
"啊?侦探?逻辑思维?是些什么东西?"悠夜明不解地问。
啊,一时情急说了些"外语","没有啦,反正我对于破案完全不在行!"脑中忽然灵机一动,"你抓其中个成员来拷问不就得了吗?"还费那么多劲儿。
"你不了解三花一鸟,他们是非常坚守信义的,对顾客的身份绝对保密,无论自己承受多残忍的酷刑,也绝不透露顾客资料半个字。"悠夜明了解情况地无奈摇头。
"你拷问过他们,对不对?"
"没错,我还是刑部尚书的时候,他们四个曾经落入过我的手里,我用过以上手法,可惜全都无功而返。"
啊,难题出现了,现在要怎么办好呢?如果这里是二十一世纪还好办些,可惜这里是我完全不熟悉的国度,"嗯,这事没法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