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思在看到烤地瓜的摊位就在不远处时,自己将颀越抱起来,冲玉灵打了个手势,等他与颀越走过去时,那家地瓜摊已经消失。之后颀越便赖在相思怀中不肯下去。
颀相思抱着颀越走到护城河旁,终于得到怀中人许可,将他放了下去。一大一小两人坐在厚厚的虎皮垫上。
颀越瞪着大大的眼睛问:“皇叔,我们为什么要坐在这。”
颀相思还在平复呼吸,抱着他走这么远实在是很累,过了一会才说:“我们在等越儿的生日愿望。”
“愿望?为什么?”
相思拧了下他的小鼻子,勾弯嘴角笑呵呵的说:“皇叔小时,可不像越儿这般好问呢。”
颀相思捡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着。
“龟仙人!”
“……”
“马!”
“孙悟空。”
好嘛,乌龟说成龟仙人,猴子说成孙悟空,竟然不认识猪。
相思想了想,在沙地上‘沙沙’的画了一堆符号。
颀越歪着小脑袋,迷茫了,这什么?
相思拿着小树枝,点着地上的符号解释道:“这个图形的意思是‘我’”相思用另一只手指着他自己。“这个呢,是‘爱’这个是‘你’”
颀越也拿起小树枝,学着符号的样子抹抹画画。
相思看他认真的样子抿着嘴笑,颀肃清,让你冥顽不灵,让你那么迟钝,看我非把你孩子教早恋了不可。
“哎,不是,这是竖着下来的。”
“越儿,这可不是对着谁都能说的话,要你喜欢的人,才可以的。”
颀越对着相思:“我——爱——你。”
相思:“要你喜欢的人才行哦。”
颀越对着相思:“我-爱-你。”
相思:“是对希望能够永远在一起的人才说的哦。”
颀越对着相思:“我爱你。”
相思一头黑线,自做孽,不可活。
再看地上暗黄色的沙子上隐隐几个字母:ILOVEYOU。
领着颀越蹲在河边,将玉灵送过来的道具摆好。
颀越看着比自己小手大不了多少的小船中间还放着蜡油,不一会好几只小船都亮了起来。
相思将纸船推入河中,对颀越说:“越儿,你可以许生日愿望了,好好想一个。”
颀越仿佛在苦苦思索,然后突然看到被烛火照的一半侧脸红扑扑的半跪在自己眼前的七皇叔,乐开了花,说:“越儿希望皇叔永远陪着越儿。”
相思笑容苦涩,还是紧紧抱住了颀越:“如果皇叔惹越儿生气了,越儿会原谅皇叔么?”
越儿认真的点头:“会!”
若我有朝一日破坏了你的家庭,你可还会原谅我?若我让你父王抛弃你娘亲,你可还会原谅我?况且你父皇这么爱你他是不会抛弃你娘亲的,我一定要做许多许多坏事,才能逼迫他,你可还会原谅我?若是你娘亲被我害死了,你一定不会原谅我吧……
是我贪心,人一旦有了贪念便容易做出许多错事。而有许多事,明明知道是错的,却还是要做。我今日卑鄙,让你喜欢上我这个坏皇叔,也许明日你便难以抉择进退维谷,越儿……
“哎呀,颀公子,我们真是有缘啊。”相思不用抬头,就知道这是谁的声音。松开了颀越,说道:“钱老板好雅兴,月上中天还来河边散步。”说完起身领着颀越朝城中的方向散步。
钱程闪身,让颀相思从身旁经过,果然又闻到那股清新的香味,快走两步跟了上去。
“颀公子也好雅兴,傍晚带着个孩子来散步?哎?这是谁家孩子,真是可爱。”
颀相思奇怪,这个人为何大半夜的跟着自己,还说了不停,道:“夜寒露重,钱老板还是回府吧。”
钱程呵呵笑道:“可以理解为颀公子在担心在下吗?”
相思顿了顿,接着走,“钱老板误会了。”
“哦,”相思停下,看向钱程,“你说的事,从长计议。”
钱程愣在了原地。
其实那件事,自己已经暗中告诉颀肃清了,过不了多久,钱程就要声名煊赫了,不止是福兮第一富商,也许,大齐第一富商也不为过。
不过,相思为了甩开他,故意让他误会的。所谓从长计议,是让他与这孩子他爸从长计议。
颀肃清进了书房,发现桌案上放了一张纸条。
见之时,见非是见。见犹离见,见不能及。越儿在我这,放心^_^。
颀肃清拿着纸条露出一个温馨的笑容。却在下一刻眉头深锁,发力的将纸条揉皱团成一团。
府内高手众多,别说闯进府不易,再加上神不知鬼不觉抱走小王爷难上加难,单说能够随意进出书房重地没半个人察觉更是难如登天。相思手下的人,竟然如此深不可测,叫自己怎能安心!
第三十九章:婚事
颀相思不知道钱程与颀肃清是如何商谈的,总之结果应该是皆大欢喜的。因此,钱程此刻正红光满面的坐在自己府上,侃侃而谈。
钱程说完了正事,收回市侩的表情,变回了翩翩公子,笑问:“我有此荣幸邀请清王去我府上做客么?”
相思婉拒:“此事我并未帮上什么忙。”
钱程坚持不懈,摇头道:“哎,清王可是重要环节啊”
相思继续婉拒:“成大事者不拘小节。”
钱程丝毫没有感觉相思拒绝的诚意,劝阻道:“王爷过谦了。”
这还能说什么?该说的都说了,这个人摆明了不讲道理不容拒绝,相思只能无奈的应了。
第二次来钱府,上一次一共也没留多久。
变化不大,得出的结论仍然是,钱程是个财不外露的人。
钱程有些殷勤的过头。照理说,让他赚钱的是颀肃清,他不请明王,单单请了自己这个中间牵线的中介,令人摸不着头脑。
钱程的后院着实让颀相思大开眼界一把,但是配上钱程这么个只认钱的主只有一个词能形容:附庸风雅。
相间种植了许多花和树,兰花,菊花,樱树,更多的都是相思认不出来的品种。房间许多,似乎每个都很不同,连门都是奇形怪状各种各样,相思揉了揉眼睛,不是眼花,蕾丝?
钱程丝毫不觉异痒,说:“许多人喜欢这个调调。”
这‘许多人’是指谁?
“我以前的情人啊。”钱程顿了顿,接着好像在解释,“不过我的情人已经都给遣散走了。”
宴客厅富丽堂皇。
颀相思安静的坐着,钱程朝着他身后两人热情道:“两位也辛苦了,坐吧。”
玉隐玉灵一动不动,相思也未吩咐他们入座。
颀相思看着桌上大盘小盘的菜,越来越奇怪,抬头看着钱程。
钱程开心的给相思夹了一块红萝卜,笑道:“都是王爷爱吃的吧。”
相思蹙眉。
玉灵要试菜,相思摆手,示意不需要。既然喜好被人给摸得清除,相思也不再拘谨,挑着最喜欢的吃了些。
相思问道:“你与无尘,怎样了?”
钱程有些尴尬,“只是玩玩,早就散了。”继而又说,“那件事是钱某失了分寸,还望王爷海涵。”
相思‘恩’了一声。
钱程话匣子一开,便停不下来,“咱们也算不打不相识,竟然同时看上一个人,缘分。”
试探的问道:“说来我们也算熟识了,不知以后钱某可否叫你,相思?”
相思不置可否
“那相思就叫我钱程吧,哈哈哈。”钱程又开朗的笑了。
相思‘恩’了一声,问:“钱程可记得欠我一件事?”
钱程愣了一下,马上拍拍相思肩笑道:“钱程答应相思的事怎么会忘?相思想让钱某做什么?尽管说来。”
“只是问问。”
钱程已经在‘不知不觉’间离颀相思越来越近了,那只手时常便会拍拍相思,勾个肩搭个背,相思倒也没拒绝。
其实,男人之间有这种程度的接触是再正常不过的,相思压着想要将那只手甩开的冲动安慰自己。
钱程暗道第二步暗通款曲基本成功。
玉灵感觉玉隐有些不对,尤其是钱程将爪子放在主子身上时,玉隐眼睛会突然有神,虽不明显,但是从小与玉隐一同长大,他哪里不对劲,自己一眼就能看出来。玉灵暗道不妙,不会那万分之一的可能性将要发生了吧。玉隐,你一只脚踏进棺材里被主子想了一个又一个办法终于给救了回来,怎么还是这么想不开啊。
虽然自从玉隐醒来以后,主子一直不说他的事,仿佛讳莫如深,可是主子对玉隐的关怀一日多过一日,就是怕他再出什么事。预示着他命运的噩耗已经响起,要不要提前告诉主子一声?他定然又要伤心一次了。
没想到玉隐用情如此之深,‘无忧’都压制不住。
钱程对相思的用意已经到了人尽皆知的地步。
相思保持缄默,不发表任何意见。
最不平的要数玉灵,钱程要是再对主子这么死缠烂打下去,哪天要是触到玉隐底线,估计他就要暴走了。
深冬的第三场雪来的匆忙,铺天盖地的洒下时,相思穿上雪貂衣,进了清华楼。
有人不识货,见到雪貂以为是寻常貂皮。有人识货不全,认出雪貂却说那是假的,真正识货的,寥寥可数,也因此一眼认出了颀相思的身份。由此看来,无知的人可爱,智者可敬,而装作智者的无知最是可怕。
谭无尘坐在窗边看着伴着鹅毛大雪飘进来一个熟悉的身影,马上便下去迎接。鸨妈妈知道颀相思是常客,没想到今日一身华服,再仔细一看他穿的竟然是天山雪貂绒,她倒是见多识广的人,知道这一件便要百只雪貂,马上擦亮了眼睛,隆重的迎接了相思。
颀相思二话没说便随着谭无尘进了雅间。关紧门,脱下雪貂。冲着无尘笑了笑:“今日专程来学你的桂花酿,不会是不传之术吧。”
看着他那僵硬的笑容,无尘无奈的笑道:“便是不传,恩公要学,无尘也会倾囊相授。”说罢拽着相思从后门出,转入后园。
颀相思学着谭无尘的样子,收集树尖的积雪,转了许久,才收集到小半坛。谭无尘看颀相思心不在焉,叹了口气,说道:“恩公是否有心事?”
颀相思看了一眼谭无尘,转而又去执着的收集雪花去了。
相思与无尘坐在梅树下,两人都累的脸色红润。
相思开口道:“无尘,若我给你带来灾难,你是否会怪我?”
无尘毫不在意道:“无尘的命是恩公的。”
相思深深呼出一口气,看着眼前的白色水雾,感慨道:“你是玉阳宫的人,最近找些人保护吧。”
无尘奇道:“为何?发生了何事?”
相思笑了,“我要在你这呆一阵子。”
无尘还是奇怪,怎么他在这待一阵子,自己便会有生命之忧呢?
听到两声枯枝与衣料的摩擦声,相思抬头惊奇的看到同样惊奇的玉箫。看到玉箫由白转红的脸,相思抿嘴笑了,原来玉箫的那位便是无尘!
谭无尘快速起身,冲到玉箫身边便是一顿海揍,“谁让你大白天跑过来的!你晚上来害我做不成生意,白日还来扰我休息!”
玉箫拽着无尘手腕,声音宠溺道:“我来看看你,没事便走,你别气。”
无尘得意的笑了笑,转而想到了恩公还在场,脸唰一下就红了,赶忙别扭的抽出手。
相思突然觉得很羡慕眼前这两位,起码可以光明正大名正言顺,起码可以在大太阳底下打情骂俏,起码不需要那许多顾虑,心中又消沉下去。
玉箫掠起前襟,跪道:“玉箫拜见主公。”
颀相思摆摆手,道:“不是说过,不要叫我主公,你才是玉阳宫宫主。”
玉箫道:“玉箫只是暂代。”
相思闭眼靠着身后的树干,声音听起来有些疲倦:“我不能如华夷所愿,你们死心吧。”
玉箫辩解道:“玉阳宫上下以王爷马首是瞻,甘为王爷脱离华夷管制。”
早在主公宁愿舍身救自己弟弟时便下此决心,牺牲再大,在所不惜。主公又是自己爱人的恩人,便是自己恩人,双重恩德如同再造,铭感五内,主公没有野心,玉阳宫便没人敢逼迫主公。这是早就定下的规矩,只是主公宅心仁厚,不愿一己私愿连累旁人,一直拒绝接受宫主的位子。
颀相思认为,让玉阳宫脱离华夷,那是一场硬战,即便最后达成所愿,也会有不尽的伤亡,与其如此,不如放他们自由。只要留给自己几个有用之人便足矣。
玉箫还要再表明心意,被谭无尘制止,眼神示意他先走。
玉箫正犹豫,相思开口道:“玉箫,近日,好好保护无尘,或者干脆将他接走,我不想害他。”
无尘语气决然:“虽不知要发生什么事,无尘绝不会丢下恩公苟且偷生。”
相思睁眼看他:“你也许会有事,但我不会有事。”
无尘嘟嘴道:“那我也不走。”
说完,无尘推攘着玉箫,“赶紧走赶紧走,你把我与恩公的好兴致都破坏殆尽了!”
玉箫担忧的看了两人一眼,心想还是先回玉阳宫,派人查查发生什么事了吧,转身消失在房后。
就这样,清王爷窝在清华楼,与无尘佳人夜夜笙歌的消息很快便传遍了大街小巷。在百姓中并未引起多大反响,因为人们一直也未看好这个王爷。
然而这件事却在朝中引发轩然大波,堂堂一个王爷,先是与一个奸商暧昧不清,现在竟然日日留连那烟花之地而忘返,连早朝都不上了,这成何体统!当然说出这番话的多数都是二皇子的人。
太子党有些担忧,好好一个王爷,虽然以前曾听说过他喜欢去那种地方,然而也不如今日这般明目张胆啊。自己党派的人,再如何荒唐,也要力保!
许多人为他说尽好话,王爷年幼,难免被酒色迷了心智,只需叫人关在府中几日,定能悔过。
两边的人又一点即燃的掐起架来。
终于有人站出来,提出了折衷的意见。
颀肃清面无表情低头道:“皇弟甚幼,该成家收收心了。父皇只要给他指了好人家,他必定悔过自新。”
颀嘉心情已经黑暗了四日,从相思再回清华楼开始,身边的宫女太监已经换了一批又一批,伺候的稍有不顺,便要拖入暴室。自己曾告诫过他不准再去那种地方,为何他不听话!
让他成亲?这确是个好主意,十七岁还这么贪玩,该让他有些束缚了。颀嘉克制着一波一波袭来的倦怠,指着一品提督玫春道:“朕闻爱卿有一孙女。”
玫卿跪道:“回圣上,臣是有一孙女玫雪。”
颀嘉挥挥手:“传朕旨意,封玫雪建平公主,与清王择日完婚。”揉揉额头,由福广搀扶着下了龙椅。
待皇帝走后,朝堂上又是一番激战。
太子党:我们的三军主帅你们也想抢?
肃清党:让你们主帅没正经!
太子党:谁笑到最后谁笑的最好!
肃清党:走着瞧。
肃清党奸笑:扳回一城。
(樱:意思差不多,形式为杜撰。)
所谓搬回一城,是指清王与玫雪的婚事,玫春是明王的外公,此婚事若成,清王便不再单单是太子方的人了。
颀肃清早与太子悠闲的踱了出去。太子笑道:“这个七弟,这次真是不像话了。”
颀肃清柔和的笑了:“不是正合鸾鉴的意?”
颀鸾鉴眼神有些悲哀:“肃清会不高兴吧。”
颀肃清吻了吻颀鸾鉴嘴角,听不出感情:“鸾鉴,成熟了不少。”
颀鸾鉴将头埋在颀肃清怀中,感受着他的心跳,闷声说:“若不成熟,你还不会注意到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