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来说吧!"莫天宇看莱斯快没耐心了,招呼他进屋里坐,"其实也没什么特别的,按人间有的步骤办就好。"
......
"......到时是开筵席还是开酒宴?我们酒宴的准备倒很齐全,要开酒宴的话就要让赶时间采买了。"
"既然这样就开筵席好了,来个中西合壁的也不错。"
"我们是东方仙属,不可能向西方上帝证婚,到时......"
"那就向天帝宣誓不就好了。"
......
"...还有...观礼时是不是让夫人们坐亲属席?"
"......"
"......她们要是坐男方亲属席我管不了,但不准坐......"女方亲属席?他好象也是男方嚯!
"不准坐我那方的亲属席。"
"可是......,亲属席总不能留空吧?"早知道他不会同意,就是再大方,后宫的夫人们毕竟也是情敌,相安无事已经是撒克司的福气了。莱斯为难地道,"除了后宫的夫人们,绯羽小姐还有更好的人选吗,或者绯羽小姐另有安排?"
莫天宇抿着唇不开口,说实话他在冥宫根本就不认识几个人,就是前世认识现在也忘得差不多了,上哪里去找得到熟识到可以代替家人的朋友。
"......我就是让嫣虹去也不会让她们坐的。"莫天宇拉着嫣虹说,"至少嫣虹还是我朋友。"
"...可是她的身份......,是不被允许参加婚宴的,绯羽小姐,您还是再考虑一下,要不......"莱斯看看嫣虹,知道莫天宇的意思,但是总不能叫各界使者看了笑话去,说冥界一个婢女都能没尊没卑坐上贵宾席。
"谁都可以,就他那些夫人不行。要不干脆把我父母妹妹招来得了!"
莫天宇已经是在赌气了。听莱斯那意思,好象除了那帮妖精他就没得选了。
"绯羽小姐,您这...不为难我嘛!"结个婚而已,你老公压榨我,你也压榨我,莱斯身心疲劳地道:"莫家的父母早就投胎了,不然也就不用这么麻烦。而莫家的那妹妹阳寿未尽,若是擅自招来冥界,怕会扰乱天命啊!更何况她是天界罚下凡的霉神,不取得天界同意怎么好擅自招她的魂!"
"你说什么霉神不霉神的?"莫天宇皱皱眉偏头问。听他这话不对味儿啊!怎么他家天怜妹妹就成霉神了。
"绯羽小姐不知道,莫天师为人虽然正直,但因为泄露太多天机,注定是孤寡终生的命。说来也巧,那时莫天师倾心爱慕上一个女子,所以强行要给自己改命,陛下看莫天师泄露天机也是为了帮人渡厄,不忍他断了嗣,而那时小姐又硬是要轮回,所以陛下就干脆让小姐投了莫家的胎。
......您想啊,连您都是陛下通融才投了莫家的胎,那莫家妹妹难到还能是他们命中该有的吗?"
莫天宇想着妹妹,发觉自己记忆中的妹妹只有拖着两条鼻涕的小女孩样儿最清楚,这些年他把所有时间都用在念书、赚钱上,似乎很久没有好好看看天怜长成什么样子了。其实他这个哥哥当得并不称职,虽说他赚钱到底是为了让他们兄妹能生活得更好,但他对天怜的关心可以说少得可怜。父母死时天怜还不懂事,他为了赚钱,没时间照顾她,所以总是把她锁在屋子里,小小的孩子,甚至都不知道弄吃的,好几次他忙得忘了,回家就看见天怜抱着水瓢去舀凉水喝,看得他是真的很心疼,疼得都麻木了,没知觉了。
"绯羽小姐,...绯羽小姐,这个、人选你究竟......"莱斯看时辰不早,离婚期一点点逼近,现下却连婚仪都还未商量妥,到时要在各界贵客面前出了纰漏丢脸可就大了。
"不行就在贵宾当中选些人安排到亲属席好了,这些事你做决定好了!"莫天宇有点提不起精神,他在冥界除了撒克司没有其他亲人,对他好的只有嫣虹一人,恨不能杀他的却有上千上百人。他的家人要么不在了,要么不能来,这像什么婚礼?还不如说是撒克司硬要栓住他的一场独角戏,不过是要公开他身份,绑住他的人的手段。
"那我回去再考虑考虑看,与冥界交情深的朋友应该会答应赏光。"莱斯收拾好公文,起身告辞。
"莱斯大人,你还落了件事儿吧?!"嫣虹看莱斯要走,上前去拦着,"鬼节就还有几天了,怎么百舞大人还不来教我们小姐‘凌仙'哪,这次鬼祭上难道没有舞祭吗?"嫣虹还记着接风宴时红蛛在莫天宇面前挑衅地跳了一曲只有冥后才有资格跳的‘凌仙',把这事记进了心里,就怕真让她喧宾夺主抢了祭师的位置。
"...啊!陛下没有跟小姐说吗?这次的舞祭不用小姐主持。到鬼节那天小姐是新人,若还要兼祭师职,会分不开身的,所以陛下另找了人替代小姐跳祭舞。"
"也对,到时候小姐也没精力跳‘凌仙'了。"嫣虹想想觉得也是,从早到晚的婚宴就够折腾的了,只怕应付完婚宴后小姐是连走路都脚软吧。
"那舞祭交给谁跳了啊!"
"呃......,"莱斯转转眼珠,暗骂嫣虹着丫头嘴巴真大,该问不该问都不考虑一下再说。"我还要赶紧去布置,不叨扰了。"
"哎呀!我就是想知道舞祭给谁跳了而已?这又不占你什么时间,说说何妨。"嫣虹仅仅是想知道,到是莱斯看莫天宇在场心里不安,躲躲闪闪不愿说。
"大人何必瞒着?!你瞒也瞒不住,说说又没什么。"
"呃......,交给红蛛夫人了。"莱斯看莫天宇也看着他,也觉瞒着不是办法,冥宫里这么多人,我不说总有人会说。
"啊?!"嫣虹转头看着莫天宇,一脸不满的样子,"交给那女人啊!"
难怪先前去撒克司书房时碰到她那么高兴,不过无所谓啦,反正他也没兴趣跳什么‘凌仙'。
"小姐,你不争啊?!"嫣虹替他抱不平,"那女人......"
"好了嫣虹,我又不会跳那玩意儿,她要跳就跳咯。"莫天宇对这兴趣不大,不想掺合进去。而且他一个男人跳这单听名字就很女性化的舞,呕!扭腰摆臀能看吗?
"小姐啊,话不能这么说,我们现在争的是那口气,要是其他人就算了,就红蛛夫人跳不行嘛!"嫣虹看莱斯趁他们闹的时候要走,上前扯着他袖子,"莱斯大人你说是不是,红蛛夫人那样对我们小姐,凭什么还要让她得意,兴许她这会儿还在背后说我们小姐是没那能力跳‘凌仙'才不得不请她出马呢!莱斯大人,请你安排百舞大人来教小姐吧,我保证小姐肯定能学会。"
一番话说得莱斯不知怎么答,说是不对说不是也不对,只好瞪她一眼,"有你一下人替主子做决定的吗?当心......"莱斯把手往脖子上一抹,龇牙咧嘴牺牲形象做了个鬼脸,"主子交代的事儿做好了就得,没叫你做的别多嘴。"
"你别吓唬嫣红,我可从没把她当过下人。......要不、你叫那个百舞大人来一趟,要是能学会我就跳,没空儿的话就红蛛夫人上,也免得外头说我没那能耐。"
莱斯瞪嫣虹一眼,难堪地开口,"......红蛛夫人,那个、红蛛夫人就是这届的百舞,绯羽小姐是要她......"
莫天宇没想到她堂堂妃子竟还兼了舞师,这不是自打嘴巴吗?恼羞道:"你让她把舞谱拿来好了,我琢磨琢磨。"
莱斯知道他在逞强,不想落了绯羽的面子,只好应承下来,反正拿本舞谱而已,也不费多大点事儿。
"臭丫头,看你闹的,要是我真学不会,不更让人觉得我是没那能耐嘛!"舞谱,活人都不见得教得会他,拿本舞谱顶个屁呀!他可还记得大学时候学交谊舞把全系女生踩得没人再敢跟他搭档的。
冥界的夜晚格外寂静,有些儿血云的天空在夜里显出幽幽深意。冥界的晚上没有月亮,但冥界的夜从来不曾黑尽,符合了冥界死地生息的特点。
冥界在外城有防守的兵将,而且人数挺多,严密的外城防守使内城处在极安全的境地,因此内城防守很疏松,只有十来队鬼将来回巡逻。
莫天宇装睡哄走嫣虹,二更天的时候爬起来偷偷往正殿摸去。因为鬼节和大婚忙在一起,冥宫中几乎所有人都调动起来筹办,守将少了有一半。
莫天宇顺利的摸进了大殿,大殿的穹顶镶着数百硕大的明珠,有微微的贝光照亮,莫天宇很快找着了桌箱里的大堆生死簿,对着细微的光一页一页地查找起来。
......
......
"...找到了,"莫天宇左右看看,周围没有任何声响,他翻书页的哗啦声大得有点吓自己,"......我看看,......阴女莫天怜,年.............................."
莫天宇越翻脸越黑,短短两页记载,除了结婚的前一年被喜气冲散霉气过了点开心日子,他苦命的妹妹剩下的四五十年寿命只有磨难,挫折和伤痛。
"不,我的妹妹怎么能这么不幸地过完她一生!"莫天宇想着那个跟在他身后流鼻涕的妹妹,想着那个给他铺床做饭端洗脚水的十来岁瘦弱女孩,她十二岁时比七八岁孩子高不了多少,都是他这个哥哥亏待了她,他不能再亏待她了。莫天宇拿起笔,颤颤地抹去那两大篇的记录,"哥哥没办法给你改命,你这生是悲苦命,还不如早抛弃的好。下一辈子我让撒克司给你一个好的人生,......还有一个好的哥哥。"
莫天宇抹抹眼泪,把改过的生死簿压到最下面,以免太早被发现,"天怜,别怪我,我是为你好。"莫天宇把他动过的东西还回原处。
小心地摸回青鸾宫,外间里嫣虹睡得正熟,莫天宇不动声响的进里屋,躺上床睡下,心里却思绪万千抓不出头,迷迷糊糊地想着这样做对不对,终于耐不住睡意沉沉睡去。
"哇!小姐,你怎么黑眼圈这么重啊!"嫣虹大早起来,端了水来服侍莫天宇起床,掀开帘子看见莫天宇醒着,还以为什么时候冥宫里也钻进熊猫了。
莫天宇凭良心讲不能算英俊,但很清秀,眼睛尤其有神。但是现在就......
眼睛里充满血丝不说,周围的黑眼圈足以让人相信他不是被打了两拳就是三两天没睡觉了。
"没什么!昨晚没睡好嘛,干吗大惊小怪!"莫天宇连白眼都懒得赏,抓起帕子拧拧水,整个铺到脸上。水蒸汽的热力穿透皮肤进去,另莫天宇紧绷的脸皮放松了许多。他拉下帕子丢进水盆,示意嫣虹换热帕子照样给他搭。
"你这哪是没睡好,到像是奔波操劳了一夜似的。"嫣虹无心说到正点上。莫天宇睁眼看她半晌,脸色不象知道他半夜偷溜进正殿的样子,又闭上眼随她说。
敷了几到热水,黑眼圈淡下去很多,只是青青地一圈。用完早膳不久莱斯就派人把‘凌仙'的舞谱拿了来,翻了翻,随手就扔到桌上不理了。
"小姐,再看看吧、看看吧!都不看怎么就知道学不会呢!"嫣虹把舞谱塞到他手上,莫天宇"恩--"了一声不情愿地转个方向。
"看嘛看嘛......"嫣虹索性自己拿着翻开,举在莫天宇面前让他看。
唉!真是烦死人。莫天宇从眼睛缝里觑去,舞谱上是个貌美女子飞旋后立身,一腿屈抬一腿屈蹲,一手在胸前结百灵印,一手横推出侧身,结莲花印。舞姿翩翩而不女气,倒有种英姿贯穿其中。
他好象跳过这种舞的。莫天宇看着这动作怎么就觉得那么熟悉呢?他看着嫣虹一页页地翻,那些画在纸上的线条人儿仿佛就跃然纸面,生动了起来,一个个动作举手投足都像刻在心里的,磨都磨不掉。
"我以前是不是跳过啊?!"
[正文:第九章]
头痛啊!我写东西老是想到哪写到哪,写出来混乱得自己都不知道在写什么.
"我以前是不是跳过啊!"眼前的墨线小人还在舞动着,一转身一顿足都很熟悉,莫天宇像个牵线木偶一样不由自主地跟小人儿的动作舞起来。
莫天宇双脚一前一后交错几次,一脚在前足尖足踵交替,一脚身前身后交替,左手结震灵印,右手结金刚印。"小姐你记起来啦,你还记不记的三世前你跳舞祭的时候的样子?"嫣虹兴奋的在莫天宇身边绕个不停,"那时候的百舞大人说小姐身子太硬,还没有一丁点术法基础,断定了小姐就学不会‘凌仙',可小姐你想争口气啊!那段时间小姐连吃饭都是一手拿筷子一手捏印诀的。我就说刻骨子里的东西怎么会轻易就忘了,看看、看看,这不就想起来了嘛!"
‘凌仙'是祭师主蹈的祭舞,另还有十八名祭祀跳边舞,边舞和‘凌仙'是两种不同的舞蹈动作,舞祭时十八名祭祀会以众星拱月的姿势突显跳‘凌仙'的祭师。能够跳‘凌仙'是对祭师身份的肯定,在冥界子民中也会产生极高的声望,所以一般都是由冥后主蹈。
三百年前的鬼祭她刚跳完‘凌仙'就求撒克司让她回阳报仇,求他将冥后的位置给有资格坐的人。她想她该没那幸运能跟他一辈子的,他是高高在上的冥王,要何等女人没有。
他还记得她跳‘凌仙'时的心情,那是绝望的奉献,癫狂和不舍的哀伤。
"哇!小姐你跳得好好啊,都看不出来你只是靠回忆在跳,又流畅又准确。"莫天宇收身,散了手上结的光明印,把嫣虹手上的舞谱抢过来细细的翻看,"不对,应该不是这感觉,"他把舞谱丢给嫣虹,摇摇头不得其解,"这舞谱肯定有什么地方不对,要么就是不完全,这套‘凌仙'给我的感觉和以前不一样,像是......像是少了灵魂。"
"不会啊,小姐跳得很有感情啊!"非常鲜活,姿势也很到位,难道是小姐没有投入心跳。
"不是啊,这舞光有感情还不够,应该还有些其他的什么东西。......我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莫天宇敲敲脑袋,但相隔三世的记忆毕竟太遥远,除了很深刻的事情外其他都只有一点点模糊的念想。
"难道是红蛛夫人给了本残缺的舞谱不成?"也许还真是这样,红蛛夫人为了保住她主舞的位置有什么做不出来。嫣虹撇撇嘴,想着这个可能。
"死丫头,就知道嚼舌根儿。"撒克司从门边转进来,危险地盯了嫣虹一眼,警告她没根据的事儿不要胡说。
嫣虹胆让撒克司一瞪"咯噔"一下小了一半,缩缩脖儿腿一软就跪了下去,"陛......陛、下,......"声音囫囵说不出来,一手求助地扯着莫天宇裤子。
莫天宇好笑的看着嫣虹那焉儿样,把她从地上拖起来,"平时看你跟谁都是没大没小,也没见你怕过谁,就是莱斯大人你都能怼上几句,怎么惟独见了撒克司就跟耗子见了猫似的,腿都没站的力气了。"
"陛下可比猫吓人多了。"嫣虹站到莫天宇背后小小声地说,撒克司又是一眼瞪过去,嫣虹立马消声藏的一片衣角都没露出来。
"好了,你就别吓唬她了,她那张嘴我会盯牢点的。"莫天宇把嫣虹推出门,让她去拿些茶水什么的来,支开她走。
"你不是说最近很忙吗,今天怎么还有空来看我啊?"莫天宇坐到撒克司的对面桌,刻意离他远点。吃素的老虎他也是老虎,本质上还是肉食动物,保不准什么会时候兽性大发。上次多亏得他每十分钟提醒一次,才堪堪保住了他‘处男'之身,算算他也憋了有四个月了吧,除了时不时在他身上揩揩油,好象并没有去找过他那些妃子们,也就是说他现在就是一个活动炸药库,千万不能见一星儿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