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里江湖(穿越时空)+番外——红熙瓜

作者:红熙瓜  录入:02-23

  鹿韭是个练武奇才,他的资质与天分远在我之上,但是‘逍遥冥神诀’修炼起来十分痛苦,常常会有全身骨骼欲裂般的疼痛。那个时候配在他身边支持他的只有难平,鹿韭第一次学起了丹青,只为描绘下难平的每一个模样。

  有一次我派难平外出执行任务,两个月内鹿韭在阙月教内几乎没有说过什么话。

  那天鹿韭正对这池水发呆,我心中想对他颇有歉意,故想拉近我与他之间的距离,便走上前去拍了拍他的背,他转过头来,神采飞扬的望着我,这时的他居然因为难平忘记了我对他的伤害,他笑着对我说:“哥哥难平让我不要怪你,我便不再怪你。他已经走了一个半月了,最近我时常在回想他的样子,高兴时的,难过时的,甚至是沉默着的样子,还有他最爱穿那件衣服,上面都有些什么花纹,我都一一将它们画了下来。”

  彼时,我心中一顿,竟是不能言语的悲伤,我的弟弟啊!爱到如此是否也隐隐预示了你会受伤。

  后来的事便拉开了悲剧的序幕,难平外出执行任务期间,爱上了烟落的弟弟末然,执意想摆脱阙月教,甚至不惜叛离携带末然私奔。

  鹿韭从那一刻就疯了,那一年的阙月教内血流成河,那一年的江湖皆是尸体,他的‘逍遥冥神诀’练的越来越炉火纯青,一根七绝梅花针使的比我更出神入化,同时他的心智也越来越不清醒。

  我从未想过鹿韭会派人追杀难平和末然,可当我赶到时,末然已经倒在了血泊中,鹿韭手中拿着长剑,剑尖鲜血滴落。

  难平紧紧的抱着末然的尸体,悲痛欲绝,声嘶力竭,眼神狠绝而冰冷的看向鹿韭,如果眼光能杀人,或许鹿韭已背碎尸万段了。

  “难平,这是你欠我的,如果你现在肯跟我回去,本座便可不治你的罪。”鹿韭笑着收回了剑,居高临下的对难平说。

  “鹿韭你根本未有爱过,你是个疯子,我早就答应末然,生死不弃,怎么可能跟你回去,你别知心妄想了。我等等就会去找我的末然了,他一个人一定很孤单,他是个特别害怕寂寞的人。”难平不屑的看了鹿韭一烟,笑着亲吻末然的唇。

  我抬头却看见了烟落,她死死的盯住自己弟弟的尸体,不悲不喜,整个身体在风中摇摇欲坠。

  我直觉的将难平拉到了身后,屏住了呼吸,淡淡的对烟落说:“末然是我派人杀的。”

  彼时的鹿韭根本不是烟落的对手。

  “鹿醚。你我恩断义绝,烟落今生若不杀你,便愿沦为猪狗,甘愿堕入青楼任人羞辱。”烟落踉跄的走上前,轻轻的抚摸起末然。

  我趁烟落不注意封住了难平的哑穴,鹿韭毕竟是亲弟弟,我不能看着他死:“烟落,我不求你原谅,我的命是你的,只要你想要随时都可以来取。”

  我将鹿韭带回了阙月教,把他关入了地牢,整整两年,他在暗无天日日,甚至连一个配他说话的人都没有,现在想想彼时的我未免太过心狠。

  我不敢找寻烟落的下落,因为我知道以她的性子,若是见了我恐怕会选择自尽,那么骄傲的她,怎么能容忍杀死自己弟弟的杀手,居然会让着自己。

  她不能忍受,我同样不能,第一次我怨恨起了自己高强的武功。

  再见烟落时,便是在青楼,那一刻我有种昏天暗地的绝望,烟落眉梢含笑依在不远处,冷冷的望着我:“这位客人,是需要奴家服侍。”

  我几乎不能言语,狠狠的攫住了再见的胸口:“你拿我当客人,我却当你是一生难忘的爱人,烟落我的命现在是你的了,杀了我你便可以解脱。”

  烟落笑得世故,笑得虚浮,眼底确实是一片冰冷:“我不需要你可怜我,如果不能凭自己的能力替末然报仇,便是我的罪。”

  我紧紧的望着烟落,想将她的模样刻尽我的脑海中:“既然如此,今夜我便在姑娘房中留宿。”

  那一夜我们抵死缠绵,我一次又一次的占有了她,只是为了让她记得我:“烟落你可以恨我,请不要忘了我。”我吮吸着她的耳坠,一遍又一遍的重复。

  我睡得迷迷糊糊间,隐隐听见烟落一声轻叹:“鹿韭是你弟弟,末然是我弟弟,我知道末然不是你杀的,可是却不能不怨你维护鹿韭。但求今生不相见,至此缘尽。”

  我醒来时,烟落早已离去,人去楼空。

  从此我便隐居在了密室里,不是别人囚禁的我,而是我自己桎梏了自己的内心,我一直等着有个人能来释放我,可惜到死也不能再与她相见。

  十年来,我只是奢求能再见你一面而已,烟落,可惜奢求终归是奢求。

  第27章

  碘紫读完鹿醚的信后,不胜嘘唏,久久不能释怀。他紧捏着手中这封薄薄的信函,竟觉得它记载了鹿醚的一生,这一张宣纸,也就变色额外沉重起来。

  他抬头望了望窗外,铅云低垂,黑压压的乌云一望无际,似是有暴风雨将要袭来,就是不能预知风雨过后是否真能有彩虹。

  诚如他现在的心情,压抑倦怠,急切的需要找寻一个突破口,或是发泄出来,或是阴沉扭曲。

  人总是越单纯便越快乐,知道的越多就失去了清明心,碘紫知道了鹿韭的过去,便开始替他心疼起来,便是这一份怜惜,徒添了几许伤情。

  唉!今晚注定又是个不眠夜。

  屋外风雨果然来袭,竟是今年的第一次场初雪,霰雨纷纷敲击在大地上,落地化水,了无痕迹,仿佛刚才半空中激烈的撞击从未有过。

  碘紫无奈,终究是狠不下心肠,随手拿了件冬衣,匆匆的跑了出去,究竟想去那里,碘紫自己也不知,只是心中目的很明确,一定要找到鹿韭,碘紫不愿意让他一个人呆着。

  碘紫在疯狂的风雪中,一步一步走的额外艰难,渐渐的寒气冻僵了他的四肢。碘紫不管不顾漫无目的的游走在初冬的扬州,前方却只是银装素裹的世界,不过短短几个时辰,这多姿多彩的世界,便被苍天渲染成了一片雪白。

  他感觉到自己走不动了,鞋子早已经被雪水浸湿,一双脚如冰棒一般,再不能行动半分。

  碘紫缓缓的跪坐到了地上,他在心中一次又一次的重复‘碘紫你要站起来,你要靠自己站起来,这天地间你没有可以依赖的人,你不就这样死掉,所以你要站起来。’

  碘紫的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半梦半醒间,他抬头望见鹿韭的身影,刹那芳华。碘紫竟凭着一股蛮力站了起来,他摇摇晃晃的走进鹿韭,替他披上了风衣:“小心点,别着凉了。”

  说完这句话后,碘紫好像心安意满般,沉沉的昏了过来,恍惚中他跌倒在了一个非常温暖的怀抱,他如飞蛾一般倾尽全力想要留住这温暖。

  醒时已经是天明,黎明破晓,从屋外泄露进丝丝缕缕的阳光。碘紫才惊觉自己已经昏睡了一整夜。

  “醒了。”鹿韭淡淡的声音传来,听在碘紫耳朵里确实额外安心。

  “醉笑陪君三万场,不用诉离觞。”碘紫答非所问。

  鹿韭转过身深深的望着碘紫,一双眼睛里似是酝酿着波涛汹涌般的感情,偏又拼命隐藏。看在碘紫眼里却是另外一番光景,他曾想鹿韭的眼睛是海,深沉的让人甘愿溺死在里面,现在却觉得鹿韭的眼睛是火,可以将人焚烧的连渣子都不剩。

  “天香我必得。”鹿韭越微沉吟,而后说的颇为艰难。

  “天香我必得,再赠与君。”碘紫回答的毫不犹豫。

  屋外风雪施虐,尽管已经是白天,严寒的气候却迫使人躺在床上,不愿移动分毫。碘紫将整张脸埋藏在被子里,瑟瑟发抖。

  鹿韭见后便拿着火钳去拨弄火炉子里的炭,他本就是养尊处优管了,除了练武时倍受辛苦,平时那里会做这些事。只见那火炭原本还杀烧的有些红,被鹿韭这样一弄,反倒是不燃了。

  碘紫露出半张脸,看着鹿韭偷笑。鹿韭转过头余光瞥见碘紫,不着痕迹的运用内力煽风,只见那火势‘哧’的一声就冒起来了。

  守候在一旁的路晚晴再也看不下去,上前结果了鹿韭手中的火钳:“教主,这等琐事,还是让奴婢来做吧。”

  鹿韭漠然的将手中的火钳递了路晚清,却突然弹了一下碘紫的额头。碘紫吃痛的将头所进被子里,不明所以的望着鹿韭。

  “你怕是笑话看够了?”鹿韭不说还好,他这一说碘紫便不可抑制的笑了起来。

  有时候他真的觉得鹿韭很可爱,有时候他又会觉得鹿韭很可怕,但是不管怎么样他那别扭的骄傲从未减少分毫。

  “晚清,你去为小公子端碗清粥来。”鹿韭吩咐,碘紫看的出他是向将路晚清支开。

  路晚清应声,便利落的下去了,就要走出房间之前,她一手关着房门,一边偷偷的瞧了碘紫一眼。

  鹿韭似乎瞧见了,又似乎没有瞧见,待路晚晴关上门后,他漫不经心的说:“紫儿觉得晚晴如何?不如为师将她许了你。”

  他是说者无心,碘紫确实是听者有意,他心中一阵钝痛,自然表面上也是云淡风轻,甚至略微还带着些嬉笑的成分:“那可就谢师傅成人之美了,只是不知道的我是否有福消受。”

  两人你一言我一言,看起来也好不热闹,只是心中各有盘算,可算是貌合神离。

  “紫儿,你要务必小心司徒远。”鹿韭将碘紫抱在了怀中,语气非常严肃。

  “怎么了?我倒觉得他为人不错,只不过纨绔之气稍微重了些。”碘紫抬起头刚好可以看见鹿韭的下巴。

  “有些事,为师不可能一一对你讲明,必须要你自己去体会。只要不是大亏,为师反倒乐意你去跌倒。毕竟有一天我若是不在了,这偌大的江湖还得靠你自己走下去。”平时总是随着自己性子来的鹿韭,今日却难得藏了半句话。

  可惜碘紫显然没有听进去重点,他立马接口:“我不会让你死的。”

  说完他一愣,鹿韭也一愣,一时间气氛好不尴尬。

  正在这时,墨西推门而入,便看见这样一副引人误会的光景,碘紫依偎在鹿韭的怀里,鹿韭抱着碘紫正在细碎的说者一些外人不知名的甜言蜜语。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讨厌生人,鹿韭看见墨西后,便连忙放开了碘紫,一双眼睛直愣愣的望着墨西。

  反倒是墨西淡笑依然,显得不以为意。碘紫扯开一个若有似无的苦笑,不再说话。

  第28章

  因为昨天晚上在雪地里胡乱游走,碘紫感染了风寒。对此他颇不以为意,舞林大会迫在眉睫,所谓轻伤不下火线,便是这个道理。

  路晚晴却异常担心,时时刻刻关注这碘紫的病情。碘紫心中十分感动,他几乎把路晚晴当成了自己的家人。

  碘紫看着眼前这碗黑糊糊的中药,胃里就直接翻滚,他偷偷覰了路晚晴一眼,观察了下她的反应,发现完全她的表情坚决,完全没的商量,只得瘪了瘪嘴,将手中的药物一饮而尽:“晚晴,等武林大会结束后,我便帮你找个好人家,让你嫁过去吃穿不愁。”

  路晚晴手中拿着的空碗砰然掉到地上,她整个人甚至在细微的颤抖:“小公子,厌烦奴婢了吗?”路晚晴的声音如短了弦的古筝一般。破碎凄凉。

  碘紫却不明所以,只是一味的高兴:“晚晴你真是待嫁心切,小心点别被割伤了。”

  路晚晴默默不语的收拾着碎片,眼角湿润,心中却是一片清明:“谢小公子抬举,只可惜晚晴早已决定终身不嫁。”

  “为什么?莫非是因为太白……晚晴我以为你只把他当妹妹。”碘紫的语气变得有些急切,毕竟他不想路晚晴受苦。

  “小公子的关心晚晴实在承受不起,晚晴自己的事不想劳烦任何人。”路晚晴这一番话说的合情合理说的决绝,碘紫听后自然也不好再说些什么。

  正所谓落花有意随流水,流水无情恋落花。本是一段大好因缘,只可惜妾有情,郎无意。

  以后的几天里,路晚晴都在刻意的回避碘紫,就算是必要的见面,路晚晴也大多都是沉默。碘紫心中虽然纳闷,可转念一想这毕竟是别人的私事,自然是不太好过问的,此事便就搁置了下来。

  碘紫虽然身体微恙,但听说今天有司徒元与武当派的比赛,便强打起精神来到武林大会现场,准备仔细观察一二。毕竟对于天香他志在必得,这一次他却是为了鹿韭而不是自己的自由。碘紫有时候也会压抑人的想法,为什么会变化的如此之大,就好比几天前他还在害怕鹿韭,如今却是心疼大于害怕。

  碘紫一直不停的在咳嗽,只觉得头重脚轻,整个人昏沉沉的使不出一点力。太阳灼灼的高烈在正空中,强烈的阳光刺的碘紫眼花缭乱。

  司徒远率先看见了碘紫,脸上扯出一个复杂的表情,眼神中有一丝犹豫不决,更多的却是阴狠:“暮千,我瞧你精神不太好,是不是感染了风寒。”

  碘紫对司徒远露出一个牵强的笑脸:“多谢司徒兄关心,前几日不小心着了凉,吃了药在被子理捂一捂便好。”

  “还有三天就是最后的一场比赛了,你在这个时候感冒,恐怕对形势不利。”司徒远语气关切的文,伸手探了探碘紫的额头。

  “反正小弟也无心争夺这武林大赛冠军的位置,随便怎么样都无所谓。这几日天气突然转寒,倒是请司徒兄务必注意身体。武林大会的冠军,在小弟心中非司徒兄莫属。”碘紫这番话发自肺腑,他早已打算盗取天香。欺骗司徒远他心中本已非常内疚,若是再算计陷害与司徒远,碘紫觉得自己是绝对不能做的。

  “哦。暮千贤弟不是嗑惭我吧?”司徒远冷笑着问碘紫。

  “表哥,暮千,你们在做什么?”楼太白看见碘紫,便急匆匆的向他走来。

  “我正在与暮千贤弟闲聊,你不是说今天不来看比赛了吗?现在怎么又来了。”司徒远看见楼太白原本世故的面容顿时卸下,一双眼睛里闪发出温柔喜悦的光芒。

  “我猜想碘紫今日可能会过来,又念及好久没见到他了,便还是决定来碰碰运气,不想真在这里遇见了他。”楼太白笑的眉飞色舞,拉过碘紫就往看台上走去。

  “太白,你怎么不祝福司徒兄赢得比赛?”碘紫的头更痛了,他被楼太白拉扯这向看台上走去。

  “有什么关系,反正表哥一定会赢,表叔是绝对不会允许让天龙山庄丢这个脸的。”碘紫觉得楼太白看似平常的面目下,隐藏这那么几丝不屑。

  “司徒远,今日的比赛你务必要小心啊!”碘紫不忘回头对司徒远说,却不小心看见了司徒远若有所思的表情。

  苍天啊!我对一个比我更像男人的女人,可是丝毫非分之想都没有啊!

  “碘紫,我问你这几日晚晴可好?”楼太白小声的在碘紫耳边细说。

  “晚晴过的不错,其实我一直好奇你对晚晴究竟是种怎样的感情,是依赖的亲情,还是愧疚,不管怎么样我都可以确定那不是爱情。”碘紫将心中的想法阐述而出,希望能为楼太白解开疑惑。

  “我对她,心中一直有愧疚,当年若不是我,路家也不会在一夜之间遭遇灭门惨祸。”楼太白沉吟半晌,而后悠悠的说。

  “太白你只是放不下自己心中的结,所有才会对晚晴的事那么纠结。你不过当她是亲人,你在她的身上感受到了从未有过的温暖,谁知道正是因为你贪恋这份温暖,才会害的晚晴失去了所有。你心中一直很愧疚,因为愧疚所有你拼命的想对晚晴好,想要弥补她。真的这些我都知道,我都能理解!可是太白事情已经过去那么多年了,人总要向前看,就算不为你自己着想,你的也让晚晴解脱。”碘紫知道自己这番话过于犀利,可有时候人便是这样不刻薄便不知道痛。

  “碘紫,或许你说的是对的,可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并没有经历过我和晚晴之间的过去,才会说的如此轻松,有些事就是这样圈外人一点就透,圈内人却无法解脱。”楼太白目光悠远的望向远方,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不愿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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