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的,眼前这个男人是在三年前被村里的老大夫从河里救起来的,当时浑身是血,尤其是眼睛更是流着两道血痕,看上去恐怖极了,当时已是出气多,入气少了,眼看就要救不活了,如果不是村里的老大夫,他早就死了。
等他醒了,却失去了以前的记忆,什么都不记得了,连自己叫什么都不知道,眼睛更是瞎了。是老大夫收留了他,还收他做了徒弟,取名常清,当时村里人都说老大夫糊涂了,一个瞎子能学什么医术,然而事实却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三年来常清不仅将老大夫的医术学到了手,还靠着自己的努力,用手和嘴来辨别药材,帮着村里人解决了很多病症,就连当时让村里人觉得是祸害的脸,现在也让村里很多姑娘脸红不已。
“小林?”常清有些奇怪喜欢讲话的小林怎么突然没了声音?
回过神的小林尴尬的挠了挠头,“啊,啊,清哥,我就是想告诉你这个,我,我还有事,先走了。”说着,急冲冲地就跑走了。
“小林?唉,小林?”常清喊了几遍都没回应,摇了摇头,重又回到了手上的工作。
来到这个小山坳整整三年了,从刚开始的不知所措到现在的安然,他经过了一个很困难的时期,直到现在,他还记得刚清醒的时候,那种沉浸在黑暗中,什么都看不见,什么都想不起的恐惧,如果不是收留他的师傅,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每当师傅想尽办法想让我恢复记忆,我总是感到头痛欲裂,心底更是深深的抗拒着,久而久之,师傅也放弃了,毕竟没有好的药材,还是没办法的。更为诡异的是,他的身体里明显的有一股气流在身体里流动,却不知道是什么,平时不经意的会发现自己一掌可以劈断一棵树,看起来很像是内力,那是不是说他以前是个会武功的人呢?
“想什么那,小清?”一个满头白发的老人背着一个竹筐一步步的向小茅屋走来。
“师傅,你回来了?”认出声音的常清亲切地唤着师傅。
“是啊,今天运气好,都采好了,所以才能这么早回来啊!”老人一边说着一边将自己的药娄放下,“今天的药都分好了吗?”
常清摇了摇头,“还没,刚才小林来了一下,就晚了,快好了。”
“哦?那个烦人的孩子又来吵你了?”老人一听是那个大嗓门的小林就皱起了眉头,“他又来跟你说什么杂事了吧!”
“不是,他要成亲了。”常清笑笑,看来师傅还是忘不了小林上次把他的药田给踩了的事。
“什么?”老人大叫了起来,“就那个小林还有人要?”
“呵呵——”常清好笑的撇了撇嘴,“师傅,你也别太记仇了。”
“谁记仇了,不就是踩了我药田吗,我没记仇!”老人死命的否认。
唉……还说不记仇,这不记得牢牢的吗?!
“不提他了。”受不了徒弟那中看穿他的眼神,老人连忙转移话题,虽然他的徒弟眼睛看不见,但是眼神还是如常人般的锐利,甚至比常人还敏锐,“师傅我要离开这了。”
嗯?“怎么回事?”常清奇怪的问道。
“还记得我告诉过你,我曾是海国的太医吧,”老人慢慢的说道,“因为被人陷害,所以我逃到了这里,但是前不久海国新任的皇帝派人来找我,说是帮我平反了,要请我回去继续当太医,。”原本他是不愿的,毕竟在这里生活惯了,不想再回到那晦暗不明的皇宫,但是,那个旨意却是明显的带着不容抗拒的口吻,这一去,不知是福是祸,更何况,这个徒弟让他放心不下,但是带着他到那皇宫中,就如同推他如火坑一般,实在是非他所愿。
“师傅,什么时候走,我好收东西。”常清听完便做出了决定。
“不,小清,师傅不想带你去。”老人拒绝了。
“师傅,你不用说了,你不带我去,我自己走去。”但是常清比老人更坚定。
老人欣慰的看着这个跟在自己身边三年的徒弟,当年救他只是为了证明自己的医术,但是三年的生活下来,两人已经成了真正的师徒。
“好吧。你跟着我一起去,但是,我要在你脸上贴一张人皮面具来遮掩你的脸。”
虽然看不见,但是村里人的反应早让常清知道自己的脸会惹来麻烦,很乖巧的同意了。
“这次去皇宫,也许能找到药来治你的眼睛和记忆。”老人唯一感到兴奋的就是这个了,毕竟贵重的药材不是现在的他可以得到的。
“随缘吧,师傅。”常清对恢复记忆和视力并不是很热衷,甚至潜意识里还有些排斥,总是在隐隐抗拒着,却又找不到理由。
(二)
一大清早的,整个小山村的村民都自发的聚集到了村口来,今天就是村里唯二的两个大夫离开的日子,自从前几天开始知道常老和常清要离开之后,村民们几天来不停地将家中腌制的各种小菜送到两人的小茅屋来,对二人表示感谢,也为了给他们饯行。
今天宫里就要派人来接他们走了,知道常老竟然是宫里的太医,村民们都感到很惊奇,不过朴实的他们并不会觉得有什么欺骗的情绪,反而觉得是一种幸运,让他们能有幸认识宫里的人,还能让太医帮他们治病,对他们来说是一种天大的福气。
“常老,这是俺家的自家做的一点小东西,您老和常清带在路上吃吧。”村里猎户王大叔前几天一直在山上,今天刚回来就听到这个消息,激动下,把他这几天打的猎物全给了常老他们。
“小王啊,别,别,我们没地方放啊。”常老拒绝了王大叔的好意,再看看身后这一队马车,头疼不已,这两天村民们给的东西其实对他们来说都是累赘,宫里根本不会让他们带这种东西进去,更何况,这路途遥远的,也没地方放啊!
“这,呵呵,俺是粗人,您老别介意啊!”王大叔看了看常老身后的车队,再看看自己手上的东西,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
“王大叔,谢谢,”常清听出了异样,出来打个圆场,“您的好意,我和师傅都知道,您自己也不容易,还是自己留着,给二毛卖点东西吧。”二毛是王大叔的儿子,今年才刚三岁。
“这,好吧。”王大叔看实在是没办法,便把东西都收了回去,“常清啊,你也要好好照顾自己,照顾你师傅啊!”
“我会的。”现在的常清和平时完全两样,平凡无奇的脸让人引不起一丝的查探情绪,所以从一开始他就以身体不适坐在车里,不曾和村里的人见面,以免让他们感到惊奇而拆穿了他的伪装。
“清哥,你要保重啊!”小林看到生活了两年的清哥要走了,心里特别难过,而且因为清哥生病,连最后一面都见不到,“你一定要再回来看看我们啊!”
“小林,我会的,和阿红好好生活吧!”说完,常清有些哽咽,虽然小林很吵,可是毕竟是他有记忆以来一直的朋友。
“好了好了。”领队的将军看见常太医和这些村民没完没了的道别,天色又渐渐暗了下来,想到那个正在城镇里等他们的人,他就浑身一颤。“时候不早了,我们该启程了。”
常老登上了马车,看着自己生活这么多年的村庄一点一点的消失在眼前。
下次不知什么时候才能再回到这里了。
一路上,领头的将军不停地催促着车队加快行程,终于在天黑之前赶到了最近的小镇——风来镇。
一进镇,那将军便马不停蹄的向着镇里唯一的一家客栈赶去。
“属下参见殿下,姗姗来迟,请殿下恕罪。”一进店门,他便对着店内坐着的唯一一位客人单腿跪了下来。
只见这人慢慢的转头看向跪下的将军,“起来吧,还不算太晚。”
“谢殿下。”将军悄悄地抹了一把汗,站立一旁,“他们马上就到了。”
这个年轻人赫然就是海国的三王爷——清源,这次来接常太医的其实是这位三王爷,只是路上有些事耽搁了,便在这里等了。
这三王爷长相俊美,但是个性阴沉,满腹诡计,是整个皇城里最让人头疼的权贵。幸好他对于皇位没有眷恋,三年前在经过祈云山一事后,更是帮助死里逃生的太子登上王位。如今的海国与平岩国叫好,并且不断的联合平岩国打击着虎跃国,也就是当年的祈云山事件的主使者。现在的虎跃国早已今非昔比,国力日渐衰落,如果不是轩辕家死撑着,早就垮了。
门外的马车终于到了,卫兵恭敬的扶着常老下车后,便站立一旁。
“常太医,久别不见,还好吗?”清源一见到常老就迎了上去,当年这位医术高超的太医还在宫中时,他还小,但是一直很仰慕常太医的人品和医德,见过几次面,如今再见,除了年华老去,精神还是和以前一样,只是眉宇间似乎有些忧愁。
刚想转身扶自己徒弟的常老一听到有人叫他,便下意识的回了过去,这一看,让他立刻跪了下来。“老臣参见殿下。”
而这时的常清则是毫无知情的伸出了自己手,并且同时伸出一脚准备落地,常老的突然收手让常清的重心不稳,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外倾,“啊——”
“小心,”刚想扶住常老的清源看见一人正向着常老倒去,立刻伸手去扶。
然而距离太远,刚抓住常清的手臂便被他压了下来。“啊——”
“清儿——”
“殿下——”
“咚——”常清只觉得一阵晕眩,人便已躺倒在地,但感觉上却并不硬,反而——他伸手在身下摸了摸,是暖的,还有点弹性,是什么东西啊?地毯吗?等等,地毯是什么?怎么会想到这个词的?
就在常清一边乱摸一边胡思乱想的时候,四周的人都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双双躺在地上的两人,上面那人不停地用手抚摸着身下这人的身体,而身下之人则是咬牙的看着身上那人的动作,脸上一片气愤却不曾推开他。
这是什么情况?他被侵犯了吗?
殿下被侵犯了?
清儿在侵犯殿下?在场的几人脑中不约而同的冒出这几句话!
“你摸够了没?!”终于,清源忍受不住身上这人那带有热度的手在自己身上乱摸,大声呵斥道。
“嗬——”常清被这突然的声音吓了一跳,“有人?!”此时他才意识到自己是躺在一个人的身上,难怪这地上不硬了。他慌忙的想爬起来,然而,目不能视的他只能靠着手来撑起身体,却总是找不到支撑点,每每又重新跌落在那人的身上。
几次之后,清源觉得有些不耐了,“该死的,你到底会不会起啊!”阴沉的他第一次感觉到实质的愤怒。
“对不起,我看不见,你能扶我一把吗?”常清有些受伤了,虽然早就适应了黑暗,但是每次被人觉得累赘的时候,他的心还是难免被刺伤了。
清源听见他的话,反而一愣,这才正式的看向他,平凡的脸,唯一出彩的地方就是那双黝黑的眼睛,里面隐隐闪着一种光彩,却是看不见的?“起来。”他稍嫌粗鲁的一把拉住常清的手拽了起来。
“清儿,你没事吧?”常来看到清源拽起了常清,这才回过神来,连忙上前从清源手中将常清拉了出来。
摸到自己熟悉的手,常清的心才算是安定下来,“我没事,师傅。”
“我们进去吧。”清源被这一插曲搞得有些心烦,也不再客套什么,率先进入了客栈。
(三)
空旷的官道上,一辆马车徐徐的前进着,整个官道今天异常的沉静,马车四周是零星的几个骑着马的护卫,看似随意,但是仔细观察却能发现他们的位置将整辆马车保护的滴水不漏。
马车上的正是清源和常太医一行,经过昨晚的修整,今天一早便坐着马车上京了。车上坐的是清源王爷、常太医和常清,随行的将军则是先一步去前面的镇子打点一切。为了不引人注意,他们乘坐的马车非常普通,所以内部构造很小,三个人只能勉强一人一边的坐,而常清和王爷则是免不了的磕磕碰碰。
“清儿,你昨天晚上都没怎么睡,要不要先歇一会?”常老看着头一颠一颠的常清,低声询问道。
“啊——”猛然惊醒的常清茫然地看着前方,认床的他昨天晚上根本没怎么睡,现在又坐这种让人昏昏欲睡的马车,他实在是忍不住了。
“清儿,这里。”常老出声指正常清的方位。“没事吧,来我这睡吧,别靠着王爷了。”
“哦,”常清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伸出双手等着常太医扶他去他那边。
常老刚想拉住常清的手,坐于对面的清源王爷便开了口,“你也别动了,这马车就这么点大,你还能移吗?”不知道为什么,他看着这个常清这么一颠一颠的睡感到很有趣。
常老看王爷都发话了,也没敢反驳,毕竟这一去京都是死是活都是个未知数呢,更何况,当年那件事可不是这么简单的,至少那个至关重要的人目前还活得好好的,高官厚禄的活着啊!“清儿,那你小心点,马上就到前面的镇了,我给你开个安睡汤吧。免得你晚上又睡不着。”
“谢谢师傅。”常清收回手,没多久,这眼皮又开始耷拉了。
就在这时,清源突然一把手推醒了他,“干什么?!”常清本能地朝着清源的方向喊道。随后才意识到清源是个王爷,连忙低下头撇了撇嘴,眼盲的他并不知道他这个动作全都落入了清源的眼中。
“有人来了,注意点。”清源面无表情的说道,但眼神中却有着丝丝的懊恼,竟然又被这个其貌不扬的人影响了情绪。
清醒的常清定定地听了一下,心中暗惊,竟然有不少人,看来是冲他们来的。怎么会这样?是刺杀王爷吗?还是……他下意识地向师傅靠了靠,总觉得应该在师傅身边保护他。虽然不会招式,但体内的那种内力总能帮师傅挡两掌,好让他逃吧。
“来着何人?”马车外的侍卫显然已经和那些来人面对面了。
“问阎王吧!”看来来人是个急性子,没有任何意愿和他们进行交涉,直接就动手了。
常清只听见外面一片砍杀声,却分析不了到底是哪一方比较占优势,“师傅,等会你要有什么……”常清刚想叮嘱常老有什么危险就先走,就被常老打断了。
“清儿,等会你看不行就先走,别管师傅了,师傅一把老骨头,也活不了几年了,你……”
这边常清和常老正低声相互劝诫着,那边的清源已是满脸愤然的看着他们了,常清还好,反正是个瞎子,常老话还没说完,便被瞪得说不出来了。
“你们当海国的护卫都是死人吗?!当本王是死人吗?!”竟然这么看不起他的护卫,更重要的是居然看不起他!想他堂堂海国三王爷,当年帮助当今的皇帝,他的哥哥,靠着一手的武功领兵打下了被联合虎跃国一起造反的宰相所占领的帝都,就是受了伤都不曾丢下一人,难道他们以为他会丢下他们两个人逃跑吗?更何况,这个老太医可是重要的证人!
“殿下,大敌当前,我们只是……”常清感觉到清源的怒意,坦坦地解释。
“够了,本王绝不会让你们有事的!”越解释清源越生气,他的男儿自尊就这么被人看轻了,外面这些侍卫如果不能把这些人都打退,他要他们好看!(唉……他也不想想,要是真让歹人站在他面前了,他那些侍卫还能有活的吗?还需要他来教训吗?)
谁知,常姓师徒俩一听到清源的保证,立刻异口同声地说:“谢谢王爷!”
清源白眼一翻,敢情刚才他们两个根本就是在做戏给看他,让他能保他们安全!
然而此时他也没精神去说他们,外面的战况已经到了最紧张的时刻了,清源刚才掀起帘子看了一下,一共来了十五个人,而自己为了不引人注意只带了五个侍卫在身边,虽然他们的身手是侍卫中最好的,但是在打斗中也难免要受点伤,而刺客只剩下为首的五个,可说是势均力敌,他正在考虑是否要出面解决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