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可以抱你吗（穿越时空）————逐流舞[上]

我被领到他面前的时候，他正在教训一个犯错的手下。说是教训，其实也不尽然，因为他的声音并不算大，语气也很平稳，一点都没有平常人们教训手下的狠厉气势，甚至还带一点若有若无的笑意，然而在他下方的那个人却汗湿了衣衫，瑟瑟发抖。
我有点好奇，不由偷偷打量起他来。
眉如轻羽鼻似悬胆唇若涂朱，狭长的丹凤眼流转间迸出耀人光华，如果没有那两撇可笑的三羊胡子，一定是一个儒雅风流的人物吧。现在却只觉得这个人阴险狡诈诡计多端，活脱脱一笑面虎。
我这边正瞧得起劲，他突然就转过头来了，眼珠子在我身上打了个转，嘴角就勾了起来，笑道："这位一定是小耒公子吧，一个月前就听说我们府里来了个绝色美人儿，可惜一直都无缘一见，今儿个总算是见著了。果然是个妙人儿啊。"
"呃，刘管事好，叫我小耒就可以了。"想象不到他这样的人也会说出这样的话来，我有一点被吓到，不过还是恭敬地行了个礼，打了个招呼。
为什麽这几天总是有人叫我什麽什麽公子呢，实在不习惯人家在我名字後面加一个公子啊，明明我只是一个娈童，做什麽还用这种称呼。
心里嘀咕著，看人的颜色就不自觉地带了几分不自然。e
"呵呵，小耒麽，那在下就不客气了。"他眯起了眼，笑盈盈地引著我到一边坐下，似是随意问道，"你会些什麽呢？"
"小耒惶恐，只初识几个字而已。"我低下头，掩在袖中的手悄悄撰紧。
"年轻人不要太谦虚了。"他看了我一眼，笑了笑，没有继续问下去，转了个话题，"多大了？"
呃，怎麽一下子跳到这儿来了？有点不太能适应这位话题的跳跃性，我怔了一下才回答："今年十一。"
"哦，十一了啊，十一岁也算一个大小孩了。"他点点头，笑眯眯问我，"怎样，有兴趣学记帐麽？"
有兴趣麽？我真的不知道，有没有兴趣我从来没想过，只知道我可以学一些东西了，而多学些东西总是好的。
"能跟刘管事学习是小耒的福气。"我踌躇了一下，回答。
听到我的回答，刘管事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著我，然後问我："你都没有自己的想法麽？"
"呃......"我需要有自己的想法麽，我怔怔地说不出话来。那刘管事却似乎只是随意问问，笑了笑，再一次转移了话题，开始了正事儿："那好吧，今天我先教你......"
......
从刘管事那里回来，已经过了晚膳时间。中午他留我在他那儿用了饭，反正回来也只是我一个人，也就没有拒绝。晚上则是因为忙著研究他留给我的作业忘了时间，等回过神来天色已经暗了下来，匆匆赶回东院，屋里已经燃起了灯火。
心里一暖，一定是冉砚已经回来了。
推门进屋，果然，他静静地坐在那里对著我微笑。
"冉哥哥。"我对他甜甜地笑了笑，眼神一扫，发现桌上未动的菜肴，不由有些吃惊，"你还没用晚餐吗？"
"我等你一起啊。"他很自然的说道，好像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一样的语气。
我一下子就说不出话来了。
"还愣着干嘛，快去洗洗手开饭了。"见我不作声，他笑着摸摸我的头，温言催促。
"啊，呃，好，好的......"
摸了一天的笔墨纸张算盘什么的，手变得黑乎乎的，是该洗了。可是，可是......
趁洗手的空儿，我不停地偷偷打量那个本应该是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娇贵少爷，他竟然，竟然为了等我而忍到现在？这个人，真的，真的，对我很好啊，每天教我读书识字也就罢了，这会儿竟然还等我会来开饭？！似乎，似乎......只有很小很小的时候，娘亲会这样对我......为什么，为什么......
"好啦，磨蹭什么呢，快点过来吃饭了。"冉砚有些不耐烦却依旧带笑的声音打破了我的思绪，呃？我一愣神，才发现自己又在无意识的发呆了，赶紧三两下擦干手坐到桌边，不好意思地笑笑道，"都是小耒不好，让冉哥哥着急了，小耒下次一定早点回来。"再偷偷瞧了瞧他似乎没什么情绪的脸，我犹豫了一下，继续说道，"呃，那个......其实冉哥哥不用等小耒的......"
"说什么哪。"不等我说完，冉砚就一脸阴郁地瞪了我一眼，我心里一抖，不敢多话了。咳，最近被宠的差点忘了自己的身份了，再怎么受宠，我还是那个唯主人是从的小小娈童啊，虽然，那个，现在的我几乎没一个娈童应有的样儿，可那身份还是搁在那儿的啊，怎么就给忘了呢。他若一生气不要我了，那我，那我......
头顶突然传来了温柔的抚摸，冉砚低低的叹息声在耳边响起："小耒，你怎么就不明白呢......"
不明白？不明白什么？我是不明白啊，什么都不明白......依旧困惑着，可心里却莫名的安定了下来，偷偷瞥了一眼他的脸色，果然已经恢复了原先的温柔了。呼，他是不会让我走的了吧。
"冉哥哥......"我蹭啊蹭，蹭到他身上，怯怯的开口，"你不生气了吗？"
"呵......"过了两秒，他摸摸我的头，轻笑，"没事儿，冉哥哥怎么会生小耒的气呢。快吃饭，在不吃菜都凉了。"
"哦。"我乖乖地低头扒饭，一路无话。
......
那以后，我再也没有在刘管事那里呆到晚膳之后。
匆匆又是数日，照例，冉砚出门之后，我稍微收拾了下衣着，也准备出门了。刘管事对我的表现似乎还算满意呢，今天也要给个好印象，不能迟到了。
"砰！"门被撞开，我嘴角不受控制地上翘，呵，一定是冉墨，除了那家伙，再没有人会这么莽撞了，说起来好像有好一段日子没见着他了，还真有点想他了呢，只是他这个时候来这里做什么呢？
微笑着转身，果然是他。
气还没喘顺过来，就忙着拉了我往外走，口里也不停歇："小耒，总算见到你了，告诉你啊，我几年前在西院池子里丢了颗千年古莲的种子，一直都没动静的，我自己都快不记得了，昨儿个偶然经过那儿，居然发现都快要开花了呢，可惜那时候太晚了来不及叫你去，现在说不定已经开了，快走快走，那花儿很漂亮的......"
"呃，那个......我还要去刘管事那儿......"
"哎呀没关系啦，看了花儿再去也不会迟多少嘛，走啦走啦，你忍心让你的好朋友我失望嘛，人家都忍了一个晚上呢......"
"可是......"
"别可是啦，刘管事说起来，就说我找你办些事好啦，不要紧啦......"
"不是这样的，我不能让刘管事久等......"
"那你就能让我久等了啊？我不管，今天你一定要陪我去......"
"小墨......"
"很快就好啦，走嘛走嘛......"
......
哎，我想我是永远都争不过冉墨的，虽然心里还兀自挣扎着，可身子已经被拖去了西院了......
不过看着他兴高采烈的侧脸，口里推拒着，内心却不由得柔软起来。罢了，今天就算被责骂也认了，就当给自己放风吧，呵呵......

第 15 章
所谓千年古莲，即存活了千年以上的莲子。
几年前冉墨从文师傅那儿看到他用羊脂白玉的小瓶儿装了几颗在里面，以为是什么了不得的宝贝，就偷偷拿了颗出来玩耍，文师傅发现的时候他正好在西院池子的曲桥上，看事迹败露，心里一慌手上一抖，那莲子就骨碌碌掉下去了。这诺大一个池子，哪里还找得着。
据文师傅说这千年古莲和现在的莲花有许多的不同，花儿极大极美，而且有特殊的功效，可惜的是它极难成长，必须用特殊的方法处理了再在特殊的环境下细心培育才能发芽开花的。现如今沉入了这池底怕是没有出头之日了，可惜了一个好种子。听得冉墨难得的有了那么一丁点的愧疚闪过。
不过文师傅后来又说一切都是缘，这古莲子被他拿去是缘，掉进池里是缘，或许有一天缘分到了，也能生长也不一定。现在可不是到了。冉墨的眼神晶灿灿闪亮亮的，瞅着我一个劲儿的笑。
呵，这孩子，一定又是在心里自鸣得意了。
冉墨笑了一会儿，突然拍了一下额头，嚷道："我终于知道文师傅什么意思了。一切都是缘嘛，一定是因为你来到了这里，所以这千年古莲也拼命表示自己的存在，来证明你和我有缘呢，呵呵呵呵呵......"
我瞪着他，无语了，怎么突然觉得他笑得很白痴的样子。
......
说话间已经到了西院，远远的就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愈是靠近愈是清晰。放眼看去，浅碧的水，绿色的叶，粉色的花，光是这远远一望，便觉得十分的清新怡人了。
冉墨拉着我上了蜿蜒的曲桥，到精致小巧的凉亭里，趴着栏杆，语气里难掩兴奋："看吧，我说得没错吧，真的开了呢，很漂亮对不对！"
我深深吸了口气，笑容扬了起来："嗯，真的很美呢。"
清澈的池水，硕大的绿叶，半开的莲花，水底还有嬉戏的小鱼儿，空气里丝丝缕缕的尽是清香，身边是这辈子遇到的最好的朋友，呵，此情此景，若还有什么不满，那真的该天大雷劈了呢。
"嘿嘿，我就说你一定会喜欢的。"冉墨得意的笑了起来。
我一转头，发现他大半个身子都探出了栏杆，要掉不掉的很是危险的样子，心里一惊，拉住他手臂低呼："你做什么？"
冉墨咧嘴一笑："我去摘朵花儿给你。"
"不要，很危险的，况且那花儿摘下来就会死了，还不如让它在这里好好的开花结果。"我拦住他，连连摇头。
"怕什么，我会游水的。而且这莲花不止一朵啊，摘一朵又没什么的。我觉得这花儿很配你呢，今天我一定要摘下一朵来送你。"冉墨看了我一眼，拉开我的手，再度往水中探去。
他那要笑不笑的眼神看得我一愣一愣的，一时竟忘了去拦他。
"嘿嘿，够到了，啊......"一声惊叫，"嘭"，巨大的水花溅起，我伸手去拉时，已经来不及了，眼睁睁看着他跌了下去。
心里一急，什么也来不及想了，惊叫了一声"小墨！"，也跟着跳了下去。
冉墨，冉墨，千万不能有事啊，你是我长这么大唯一一个可以称得上好朋友的人啊，我不要你有事，你不能有事......
一只手捉住曲桥的桥墩，另一只手往他的方向抓去，呵，碰到了，牢牢抓住他的衣角，使劲拖过来。
"小墨，你快上去......"我有些气喘，刚才被吓得一颗心差点就从胸腔跳出来了。
"小耒，你怎么也下来了，都说我会游水的啦！"冉墨也顾不得摘花了，边踩水边瞪我，看起来有些气急败坏。
我不由得想笑，认识这么久，似乎从来没有见过他生气的样子呢，怎么这会儿摆出这么副脸来了。他会水么，呃，刚刚他好像是说过他是会水的啊，一时急忘了，呵呵，不过，这样的话他就不会有事了吧，真好啊，他不会有事......
心里一松，刚才挣出来的劲儿也没有，事实上我并不是一个身强体壮的人，甚至还可以说有些体弱的，刚才跳下水来拉他，基本上都是靠这一股子不能让他有事的信念，现在心里一放松，浑身乏力的感觉就来了。突然想起来，我好像......不会水啊......
"小耒，小耒，你没事吧，你不要吓我，小耒......"
冉墨焦虑的声音渐渐远去，模糊......我，要死在这儿了么......
......
"小耒，小耒......"
遥远的声音传入我有些混沌的意识，是谁在叫我？想不起来，呃，似乎隐隐约约有些印象，听起来有些熟悉......是谁......
手指微微动了一下，想抓住那模糊的印象......
"小耒，你醒了吗，小耒，睁开眼睛，不要吓妈妈，小耒，小耒......"
那声音突然清晰了起来，进在耳边的感觉。好冷，全身都好冷，只有右手是暖的，似乎，似乎，是有人在暖着它，会是谁呢......
妈......妈？这个叫我的人，是妈妈么？我，我有妈妈？我不是......不是......
猛然睁开眼睛，入眼的是一张和善亲切的脸，满是担忧满是欣喜地看着我，捉着我的手放到嘴边亲吻："你醒了，你终于醒了，妈妈快被你吓死了......"说着泪便流了下来。
"妈妈？"迟疑的开口，不太确定的语气。脑中闪过一些片断，从小到大的我和眼前这个妇人的画面，她，真的是我妈妈？！可是......
刚刚，是一场梦么，莲花，招袖公子，冉砚，冉墨，文师傅，冉老爷，刘管事......那些，都是梦？我不是那个......
可是，看着眼前为我忧愁挂怀的慈爱面容，那些鲜明仿佛刻在脑中的记忆倏忽远去，呵，我真的做了个好奇怪的梦呢。
"妈妈，对不起......"满怀歉疚的用另一只空着的手去擦她脸上的泪珠，可怎么擦都擦不完，到后面我自己都有些哽咽了。
妈妈摇摇头，颤抖的手摸着我的脸，轻声说："你没事就好，没事就好......"话说了一半又被泪意堵住，只得停下来捂住自己的嘴，不让自己哭得太大声。只是那压抑不住的哭泣声让我内心的愧疚更盛。
心痛地搂住不停哭泣的母亲，我也落下了泪："对不起妈妈，让你担心了，对不起，对不起......"
......
从病房里醒来之后，我很快就恢复出院了。生活似乎是一如既往的平静。我只是一个再普通不过的普通人，求学的时候成绩平平，高考时进入一个普通的医学院，大学毕业又进入一个普通的医院，现在是一个普通的住院医生，再过几年大概会成为一个普通的主治医师......一路普通下去。如果说有什么不普通一点的，大概就是我遗传自母亲的过于俊俏的容貌了，不过从来这容貌对于没有想过做明星的我似乎没有太大用处，容貌又不能当饭吃，况且一个大男人长这么一副阴柔的相貌也不是什么值得骄傲的事情。
前几天下了班去游泳池放松一下身心的时候，一向是游泳好手的我居然在深水区腿部抽筋了，差点没溺死。那些个朋友还以为我在玩潜水呢，后来见我久久不上来才慌了神，七手八脚把我救上来我已经没气了。还好同事懂得急救，赶紧做心肺复苏，才没把一条小命丢在那儿。
自那以后，妈妈是再也不肯让我去游泳了，呵呵。
不过，溺水昏迷那会儿，我似乎做了一个很长很奇怪的梦呢。到现在晚上一闭上眼似乎还能看到那些梦里面的人。
一个梦会有这么清晰的记忆吗，奇怪。

第 16 章
"萧耒，今晚又你值班啊？"
"嗯，呵呵，反正闲著也是闲著。"
"怎麽不去和女朋友约会啊？"
"啧，还约什麽会哪，每天抬头不见低头见的。"
"这话不能这麽说，上班时间的见面又怎麽能和两人世界比？"
"差不了多少......"
"差多了！呵呵呵呵......有些事只有在两个人的时候才方便做啊，你不会不知道吧，哦呵呵呵呵......"
"说什麽哪。"
"哦哦，你果然不知道啊。喂，萧耒，你不会还是个童子鸡吧？"
"小子皮痒了是不，胡说什麽......"
"嘿嘿，哥哥面前有什麽好瞒的。不过说真的，像你这麽大的童子鸡还真是少见啊。"
"......你不是要回家吗，还不快滚回去。"
"啊呀呀，这样就生气了，呵呵......好了好了，我就走，就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