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舞流云(穿越)————紫舞玥鸢[上]

作者:紫舞玥鸢[上]  录入:01-23

一席话礼数周全,让人心生好感,却也不尽然。流云回以一笑道:"阁下不觉得这时候应该先自报姓名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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文玉潇一愣,显然未料到居然有人敢不买他的帐,却也并不生气,仍以礼答道:"在下敝姓文,学名玉潇,‘文武双全'的‘文',‘玉树临风'的‘玉',‘潇洒倜傥'的‘潇',家父乃当朝兵部尚书,敢问兄台大名?"
慕容翎不动声色地打量眼前的不速之客,见他话语虽客气却是一副倨傲之态,不由心生厌恶,也只微笑着客气还礼道:"不敢当,在下区区一介布衣,敝姓慕,单名一个翎字。"显然并不想深交。
流云不由心中暗笑,不久前自己还想这看这两个人的好戏,不料竟这么快就开始上演了。他饶有兴趣地学着文玉潇的语气道:"在下敝姓云,单名一个霄字,‘云霄'的‘云',‘云霄'的‘霄'。家父乃当朝天子...."故意一顿,不意外的瞧见众人一副掉下巴的表情,又勾起嘴角一笑道,"天子脚下西北街一间酒楼之主。"
"不知是那位老板?"明知他是故意耍人,反而更引起了文玉潇的好奇。
"家父已然仙逝多年。"这一句倒是真的。流云瞟了一眼身旁的慕容翎,只觉他倜傥不羁的微笑中带了些许苦涩,怕是因自己无心之言罢。流云忽觉有些歉意。
"哦,抱歉。"话虽如此,文玉潇却并未露出丝毫歉意之情,反而不等云、翎二人表态就随意在流云另一侧坐下,"相逢便是缘,在下与两位在此地相遇亦是一种缘分,见两位谈吐不俗,可有雅兴做个行酒令如何?"文玉潇笑吟吟地望着他二人,心下正得意,自己也算是才高八斗,刚才比武输了,文斗定要扳回一成。
流云却是有些汗颜,在现代生活了二十年,他可没什么古文涵养,更别提作诗了。正欲婉言谢绝,却不想慕容翎先他一步道了声好。流云见他兴致盎然轻挥折扇,眼角眉梢尽带傲然,想来定是对自己极具信心。也不好推拒,流云微微颔首,只好勉强搜刮一下古代文人的墨宝了。
文玉潇笑道:"那么答不出来的就...罚酒!"挥挥手,叫下人上了几坛上好的竹叶青,朝窗外萧索而落的梧桐瞧了一眼道,"现下正值晚秋,以秋为题太过凄凉,秋乃菊之盛季,不如就以菊为题作一句诗,二位意下如何?"
"甚好。"慕容翎挥扇一笑,眼神却始终望着一言不发的流云,心道他一直痴于武学,至于诗文,自己定是可胜他一筹,总算是可出口气。不禁勾了勾嘴角,未曾发觉怀中的绿竹凝望着他不经意的一笑,却是痴了。
"那么,由在下先来罢。"文玉潇沉吟一会,朗声道,"荷尽已无擎雨盖,菊残犹有傲雪枝。"
"好诗。"慕容翎以扇击掌道,"虚写荷菊,实写傲梅,确实巧妙。只是..."
听得别人的赞美,文玉潇本是沾沾自喜,却听他话锋一转,忙问何故。
"只是,"流云挑眉轻笑接道,"文兄是以菊为题,自是要写菊的,然则依你之意,岂非只要有个菊字便算么?"
文玉潇听得好不恼怒,言外之意很明显,竟敢说他文不对题!一旁的慕容翎更是一脸促狭,就差笑出声了。文玉潇瞪了他一眼道:"看样子,慕兄有更好的了,在下愿洗耳恭听。"
"不敢,我确实想到一句。"慕容翎一顿,"哗"的展开折扇,"露湿秋香满池岸,由来不羡瓦松轻。"
文玉潇虽不服气,这下也不得不佩服他的高明,似是而非,涵而不露,却韵在其间。只得咬牙道了句好诗。转过头来看着流云。
流云抬眼忽觉不知何时,整间阁内的目光都集中到这一桌来,不由暗叹一声,本想看人家好戏,却不了被别人看了场好戏。
侧门的角落边,一锦衣男子悄然站在一旁,也留意着西侧的雅座,准确的说,是一直盯着中间的紫衣公子,亦是好奇他究竟会说出怎样的句子来。

第十九章 比舞
正在流云想着该如何下台之际,文玉潇满心以为流云定是胸无点墨,暗自得意,便崔了句:"云兄不必过谦,随口说句便成,在下洗耳恭听。"
过谦?中华五千年文化,咏菊之诗不胜枚举,随口说一句也吓死你了。"既然如此,在下就献丑了。"流云微微一顿,脱口道,"待到秋来九月八,我花开后百花杀,冲天香阵透长安,满城尽带黄金甲。"他从不善舞文弄墨,唯独这句倒还颇具气势,只是此时流云尽现随意游戏之态,吟咏此句的气魄减了一分,却反添几分雍容之度。
众人闻言皆是一愣,偌大的『媚凤阁』,不知何时停止了喧哗。半响,才惊觉过来,随之而来一片叫好之声。文玉潇自负才情过人,连栽两个跟头,本是不服,却对流云所吟之诗深感震撼。他自幼熟读兵书,对驰骋沙场更是抱有无限向往,父亲虽是兵部尚书,却是文官,更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儿子弃文从武,因此尽其所能为其铺平仕途。文玉潇无法违抗父命,只好放弃一直以来的理想,只是成天游于花间柳巷借以发泄,其父只以为他是年少气盛,也就由他去了。这会文玉潇为诗中激昂之气所染,不觉生出一丝不甘,但又感怅然,对流云顿生好感,只道他也是同自己一样壮志未酬之人。
对面的慕容翎亦是一脸惊愕,但始终是不服气,收起折扇道:"云兄高明,小弟佩服。今日既有如此雅兴,不如请云兄再出一题如何?"
"吟诗未免缺乏新意,不如换衣样助兴,二位觉得呢?"流云凤眼流转,轻巧地避开话题。开玩笑,再来?那他就只有连三岁孩童都会的‘举头望明月'那一类了,岂非笑掉人家大牙?
"依云兄之见呢?"慕容翎斜睨着流云,心下想着不知这家伙又出什么鬼主意整自己,不免有些惴惴。之后证明,跟这个家伙在一起,果然没好事!
流云轻轻挑眉,勾起的嘴角现出一丝难以觉察的邪气:"比舞。"
"比武?"众人不由吃了一惊,这间『媚凤阁』可经不起这么三番几次的折腾。
"在下武艺平平,实在不敢献丑。不是‘武功'的‘武',是‘舞蹈'的‘舞'。"流云微微笑道。
"不知云兄还有此艺,当真令在下刮目相看那。"慕容翎显然极为不屑。说自己"武艺平平",不是讽刺人么!自是不知流云并不想引起有心人的注意才故意说自己"武艺平平"。
"堂堂男子汉,怎会跳舞?"文玉潇有些不明就里。周围的人也是一片哗然。
流云眉梢微挑道:"又何不可?"说着,他松开怀中人儿,站起身,缓步走到慕容翎面前,二话不说,将他拉起道,"我需要慕兄配合,可否赏脸?"
慕容翎忽觉右眼跳了三跳,却也不好推拒,且看他要刷何花样。
众人自觉让出一块空地,伸着脖子望着。角落中的锦衣男子嘴角擎笑,饶有兴趣地瞧着。流苏幔帐内的蓝芹公子"咦"了一声,适时的挑抹起怀中琴弦,昆山玉碎,芙蓉泣露之音由指尖流泻而出。
流云灿然一笑,右手横在腰际,左手负背,微微躬身,又伸出右手递与有些莫明其妙的慕容翎,宛如一位风度翩翩的绅士。
慕容翎看着他邪气的微笑只觉有些恍惚,下意识伸出手,不料被流云反手握住,竟怎样也挣脱不开。
流云拉起他的手举至齐肩,另一手轻扶在他腰间,姿势极为暧昧,周围的看官渐渐生出些促狭的笑意。
"你这是干什么?!"慕容翎惊恼不已,低吼道。有因与流云如此亲近的距离,他灼热的呼起全然喷洒在自己脸上,心头莫名躁动不已。无奈流云扶住他腰际的手指正好点在冲灵穴上,让他不敢轻取妄动,只能干瞪眼,心下已将流云从头到脚骂了个遍。
流云并不理会他的怒气,只瞧着慕容翎因羞恼微微泛红的俊脸,不经心头一荡,笑意更盛。俯身在他耳畔笑盈盈地低语道:"别担心,跟我来....我的‘公主'殿下..."
"...什么..."
富有磁性的嗓音仿佛具有魔力般魅惑着慕容翎,他不由自主的跟着流云的步伐翩然起舞。两人均是轻功极佳之人,旋动的步子不似交际舞步,反而更像绝世轻功。流云拥着慕容翎翩翩旋转,筝弦萧动,楼阁烛光,衣袂飘摆,跹跹欲飞,舞动楼心月,曲流扇底风。
流云始终带着邪魅的笑意凝视着慕容翎,他从未如此心无旁骛地注视一个人,之后连他自己都吃惊不已。而慕容翎则完全沉醉其中,眼中似乎只剩下流云唇边的笑,以及倒映在流云凤眸之中的,自己眼中流转的光彩。仿佛忘却一切,无尽的苍穹中,只剩他们两人,在风中轻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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琴入尾声忽急转直下,流云随即变换舞步,松开扶住慕容翎的手,右手贯以内力,手腕微转,毫无防备的慕容翎不自觉的一个翻转,左手仍牢牢被流云握住,以至回身不稳。月白的衫摆在空中飞旋翻转,全如流云所料,在他向后仰去时,被自己轻轻托起腰侧。慕容翎下意识勾住了流云的颈项,只是瞪大了一双美目,显然还未反应过来。
流云仍是笑着,凝望着他朱红的唇,心中一动,想着那是怎样甜美的滋味。他是从不亏待自己的人,这么想也就这么做了。本能的吮吸着他温润的薄唇上传来的甘甜,慕容翎脑中"轰"的一下,瞬间一片空白。他紧紧贴着流云的胸膛,只感到一阵阵有力的心跳,却不知是流云的还是自己的。
周围的看官都屏住呼吸,目不转睛地看着眼前一对璧人,脸上神色各异,有羡艳的,惊奇的,钦佩的,不屑的,促狭的,调侃的....却无一不觉赏心悦目。本来许多人见流云相貌平平,委实不配白衣胜雪,贵气俊俏的慕容翎,但在看完他华丽绚烂而又令人眼花缭乱的舞技,又不禁感叹折服,也对其相貌不甚在意了。
不知人群中是谁吹了声口哨,调侃戏语声渐起,两人方才如梦初醒。慕容翎气急败坏的推开流云,扇尖抵着他的鼻子"你...你..."了半天竟一句话也没说出来。众人本是来此寻欢作乐,对此也是见怪不怪,反倒叫好声四起。
流云笑得一脸云淡风轻,轻轻拂开他的折扇,调笑道:"注意形象。"慕容翎气极,心道自己花银子进来嫖,怎地变成好像让别人来嫖我?!他猛一收扇,换在手上下抛旋,忽而转向流云舒颜一笑,暗生一计。流云看他动作,依他的性子,料他定是想法子报复,浅浅一笑,只觉有趣。流云盯住他手中暗藏玄机的折扇,且自防备。不料慕容翎却并无动作,只直径从流云侧身走过,顺便重重跺了一脚,正好死不死落在流云脚背上,给他来了个措手不及。慕容翎心中大快,又若无其事地回座。
本以流云的功力这点雕虫小技自是不在话下,无奈他一心盯住对方的手,而慕容翎本就在走动,动作极其自然,况且流云也没料到他会来这么....孩子气的一招,不禁啼笑皆非。
"两位当真厉害,在下今日算是大开眼界了。"文玉潇抱拳拱手道。适才的一幕实在令他惊奇不已,对流云早已甘拜下风了。
"承让。"流云微笑着还礼,却发现慕容翎不知何时已然离席了,只叫人送来一纸短笺,他展开一看,上面只写着两个苍劲的大字:"枫苑"。
『枫苑』?什么地方?流云随手将纸片攒成粉末。也罢,差点忘了正事。他起身向文玉箫告辞,没走几步,一个模样娟秀的丫鬟匆匆朝他跑来,低声道:"蓝公子仰慕客官舞技,想请公子移步一见。"语气甚是恭敬。
流云一愣,自己还没去找他,他倒自己找上门来了,只是他找我做什么,其中又有何深意?流云不及多想,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罢。
"那就麻烦姊姊带路了。"
"公子请。"

"查的如何?"角落中的锦衣男子低声问道,一双美目却是紧紧跟着渐行渐远的流云。
"那人院内有个功夫不俗的侍卫,属下怕打草惊蛇,不敢贸然行动....未能查到什么。属下办事不利...请主子赐罪!"一旁站着的灰衣男子恭敬答道,几滴豆大的汗珠从侧脸滑落,灰衣男子垂着头,大气也不敢出。
"侍卫?果然不简单..."锦衣少年沉吟片刻,瞧也不瞧他一眼,淡淡道,"你回去领罚罢,下不为例。"
"...是!"灰衣男子颤声道,才如火大赦般退下。"回去领罚"至少表示还要用他,若是说"你走吧"那便是如同丢弃的废物一般,死了还好,若不然,被主人驱逐的屈辱却是比死还难受。

第二十章 迷情
转眼,流云二人已然来到蓝芹的『绮凤楼』,丫鬟进门通报一声便退下了。流云被引进屋中,虽说不是第一次来,不过上次委实不太光彩。流云这才留意屋内的布置,只觉雕梁画栋,好不贵气,桌椅皆以紫檀木制成,讲究非常,两侧以水晶珠帘相隔,中间四道嵌金镶玉大屏风,分别绘以梅兰菊竹,典雅而不失华丽。流云不由暗想这『媚凤阁』也未免太过阔绰,抑或者他还有别的金钱来源?
"敝处招待不周,还望公子见谅。"一抹蓝影撩开幕帘,缓缓走出。来人眉梢带笑,顾盼生情,凤波流转,风情无限。正是蓝芹。他淡蓝的绸衣外罩了一件青纱,衬着他精美的五官更显妖冶。
流云心中一惊,他何时进来?自己居然一无所觉。脸上却是一脸随意的笑:"蓝公子请在下来,莫不是要我教你跳舞吧。"流云免去一番寒暄,直奔主题,想来自己身份已经暴露,不如开门见山,化被动为主动。
"呵呵,云公子也忒性急了罢。"蓝芹飘然来到流云侧身,抬起他如凝脂般的素手搂住流云的侧腰,玉指正好按在他暗紫的腰带上,却不知这精致绝伦的紫带中暗藏足以致命的锋刃。
"上次公子来去匆匆,未能好生招待,蓝芹惭愧,今次特别准备了美酒之冠‘忘归'还请公子赏脸。"蓝芹见他不闪不避,抿嘴一笑,整个人倚在他胸前。
流云勾起嘴角,伸手揽住他的纤腰,实是想使他无法再赖在自己身上。"既然如此,云某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蓝芹也不以为杵,不着痕迹地向窗外扫了一眼,嫣然一笑,索性将身体的重量全托在流云的臂弯,如同给他抱住一般。"请让蓝芹为公子弹奏一曲助兴如何?"
"云某能有此荣幸,自是再好也没有了。"
蓝芹这才恋恋不舍地起身,转身走上琴榻,铮铮抚琴,婉转低吟的乐声悠扬而起,回荡在华幕之内,一件普通的七弦琴在他纤纤玉指间似染上一层难以名状的魅力,让人为之深深陶醉,不知不觉被其牵引。
流云随手把玩着已斟了半杯的琉璃盏,似觉得其中晶莹的玉露泛着琉璃般的光泽,清洌的酒香扑鼻而入,让人有如一阵晕眩,如沐云端。流云微微一笑,一饮而尽。
"好酒,不愧是酒中之冠。"他刚想再饮一杯,举起的手却不由自主似的落下,勉强衬着桌上,他清明的眼神却渐渐涣散。"你....!"在蓝芹惑人的轻笑中,流云缓缓倒伏在桌上。
筝声减消,蓝芹轻轻试探几声,见他全然没了反应,心道他已被自己控制。冷笑着,走近流云,抬手将他揽进怀中,修长的玉指轻抚着流云的面颊,一张薄薄的人皮面具缓缓滑落,露出一张英气邪魅,俊美若冠玉的俏颜。
"啧啧,"蓝芹捏住流云的下颚,仔细端详他的脸庞,狭长的凤眼紧闭,薄唇微翕,好无防备的展现在他眼前。"难怪..."蓝芹缓缓俯下身子,欲印上流云的唇。
就在四瓣相接之际,蓝芹猛然顿住身形,神色一变,不可置信地瞪大双眼,流云飞长的睫毛轻颤,缓缓张开紧闭的丹凤,眉梢轻挑,眼底似有一潭冰凝,冷漠而慑人,那里有半分涣散无神之态?

推书 20234-02-03 :繁花依旧开之咫尺》: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