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舞流云(穿越)————紫舞玥鸢[下]

作者:紫舞玥鸢[下]  录入:01-23

从来懒得费心去思考这到底是何种感情,只怕答案会让他害怕。
谁先爱上谁就输了,这句话一点不假。他玄煜的眼里不容许有"输"这个字。

大冬天里,深更半夜的,街上早已关门闭户。流云抱着玄煜,跑了几条街,愣是没找着一家医馆。只瞧见一街角巷尾似有个江湖郎中开的小医铺。
流云一脚就踹了进去,"大夫!快出来,有病人!"
屋里灯早已息,听到响声,里间传来一声不耐烦的声音,还带着浓浓的睡音。
"屋里没人!找别家去!"
......
流云放下玄煜二话不说,冲进房间,将人给揪了出来。
点起油灯,见那人是个精瘦的老头,正一脸怒气瞪着流云。在被窝里睡得好好的,就这么被个来路不明的家伙就这么拽起来,谁会心情好啊?
流云陪笑道:"我朋友受了箭伤,还请大夫给看看。"
"哼!不看!"哼,扰他睡觉还敢求他救人?门都没有!
"这么晚了,在下的朋友怕是托不得。"老家伙,居然敢在我面前摆架子!
瘦老头将头一偏,就不理。
"你!"流云轻蹙修眉,实在没了耐性,闪电般出手制住他的手腕打了个反转,将他按在桌上,狠道,"你到底救是不救?!"
"哼,老子说不救就不救!你再不放手,老子就喊人拉!"
"你喊破喉咙都不会有人来!"........汗.......这话听着怎么这么耳熟......
老头忽然大声嚎道:"....非礼啊!非礼啊!..."
我靠!这老不休......◎#◎¥※×.....
流云嘴角一抽,立马放开了他,挑眉道:
"哼,不会治就直说!老爹,就您这姿色,我不如去非礼一头河马!"
伸手抱起忍笑忍得的直抽的玄煜,佯作欲走。
"慢着!谁说老子不会治!小兔崽子!敢瞧不起老夫?!"精瘦老头腾的站起来,八字胡气的一翘一翘的。
流云挑挑眉,这才转身回去。

第六十三章 伤
什么人呐这是!什么都没有还敢开医铺?!
流云在柜子里翻了半天,找到一把还算干净的剪刀。幸而在大冬天里,伤口不易发炎,但这儿什么止痛的都没有,连水也只剩茶壶里的几口冷茶。
流云将玄煜伏在床上,尽量轻声安抚道:"没办法拉,有点痛,忍一忍。"
"哼,何止会有点痛?这箭头有倒刺的,不能拔,非得挖出来,烂肉都得剃掉,麻佛散刚好用完了,只能硬挨,这小子也真能忍,进门就没吭一声。喂,忍不住就叫出来。"
不行,这一叫引来麻烦就不好了。不过,他知道这家伙打死都不会吭一声的...
流云将手背伸到玄煜嘴边,微笑道:"痛就咬我的手好了。"
玄煜抬眼望了流云一眼,喉结轻动,牙关却死死紧咬,生怕一松口就会不争气的流泄出虚弱。
"唉,真倔!待会可别咬了舌头。"瘦老头摇晃着脑袋,将剪刀在火上熏了熏,抹了些奇怪的药草在伤布上头。
刀尖刚一接触到皮肤,便是钻心似的疼。跟刚才相比,不拔箭真是舒服百倍。
玄煜咬牙又紧了几分,不一会儿,额上已是大汗淋漓。乌顺的青丝紧紧贴在额前脸侧,双手死死扣着床沿,愣是一点声音都没发出。
没有止血药,又不能点穴阻了血脉,随着刀锋一点点深入,殷红的血水龙头似的流,烂肉翻出,拿刀一点点刮掉,渐渐露出一个黑黝黝的伤口,其中便是箭头上面布满了倒刺,轻一动,就是抽筋似的尖锐的疼。
流云看得出,他忍得很辛苦,整个身体都在颤抖。自己却在一旁完全帮不上忙...该死!一回神,竟发现手心出了一大片冷汗。
"唔...."玄煜微微嘤了一声。
流云一惊,怕是要挖箭了,他实在受不住疼了。不行,再让他咬下去,牙非碎了不可!
"张嘴!要咬就咬我的手!"流云有些急了。
玄煜勉强保持精神,不让自己昏过去,看着眼前神色忧虑的流云,他忽然觉得不那么难以忍受,甚至觉得很值得....
眼前愈见模糊,流云俊美的脸孔似在眼前放大,呵呵,不行了,都出现幻觉了....
下一秒,他完全清醒了,流云长长的睫毛近在眼前,嘴唇滚烫,一点点撩拨着撬开他的唇,他几乎能感到流云的心跳。喷洒在脸上灼热的气息,让他一时分不清是真是假,几乎忘了背脊上要命的痛....
他在吻...我...
几乎是狂喜的心情,齿贝不自觉的敞开,让他进入紧紧纠缠...
可还未来得及细细感受这销魂的滋味,徒然的抽离让玄煜蓦的一愣,紧接着,一只有力的手腕塞进了他的齿间。几乎是同时,背上突然一阵扎心刺肺的疼痛撕扯着他的神经,下意识的死命咬下。
"唔..."流云一声闷哼,怕是咬出血来了罢....
"好了,总算取出来了。"老头松气一笑,抹了两把汗,不知从哪儿摸出一包银针,熟稔的扎了几下,麻俐的包起伤口,动作一气呵成,极为熟练。
玄煜整个人像是恶斗了一场,这才稍稍松懈下来,轻轻喘着气,紧拽床单的手松开,手心里早已被指甲划出了深深的血印。
流云好容易才抽出手,手腕处两排深红的齿印,冉冉地渗着血。
"....早知道就找块木头给你咬了..."流云挑了挑眉,认命的伸过手给老头包伤口。
玄煜勉强微微勾起一抹笑意道:"....大夫,这伤口何时会好?"
老头捋捋八字胡笑道:"嘿嘿,放心吧,十几天就差不多了,用老夫的药,包准不留疤!男人嘛,就是留疤也不妨事,你的小情人不会介意的,呵呵。你小子,挺厉害的,老夫还没见过像你这么能挨得。"
流云插口道:"我们不是..."
"是啊,男人留疤那正常的紧,呵呵。"玄煜轻轻笑道,凑近流云耳旁低声道,"我倒希望这疤一只留着,还有你手腕上的,最好一辈子都留着..."
流云心中一凛,默然半晌,将衣物扔给他,淡然道:"此地不宜久留,穿好衣服快走罢。"不再看他,径自出了房间。
玄煜定定望着他的背影,胸中似苦似酸的闷气作呕般直往上涌。喉结轻轻一动,却什么也没说。一咬牙,硬撑着坐起,背上的伤口又是一阵钻心的疼,豆大的汗珠从额边滚落,滴在被单上,和渗出的血混作一团刺目的妖冶。
伸手捞过衣服,竟使不上一丝劲力,滑的掉落地上。
玄煜眉峰轻拧,扣着床沿的手微微的发颤。
想起那人冷漠的眼神,眼前一阵晕眩。心一横,蓦地抓起地上的衣物。
霎时,背上的扯痛让他眼前一阵湿热。
好疼,从来未曾这样痛过...
背上已经麻木了,好像千万只蚂蚁在爬...
好想大声喊出来,让那人知道自己的疼....
不能这么没用!我是堂堂玄国太子,未来执掌乾坤的天子!如何能示弱?!
从小到大,养尊处优,几时受过这种待遇?向来只有奴才兢兢战战跪在我脚边,那轮得到旁人一丝冷言冷语....
只有他.... 只有他....

"喂,臭小子,人家身子正虚着,你还不帮帮忙?!"
"他有手有脚,要我做什么。"流云向老头拱手道,"在下云霄,还未知老先生如何称呼?"
"...哼,现在晓得客气啊!..."他捋捋胡子,斜睨着流云,道:"看到门口的牌子没有?就是老夫的名号了。"
流云偏头一看:" 狄王阎?"
"正是,嘿嘿。"狄王阎笑笑,忽有正色道,"小子啊,你那小情人背上的伤可不是一般的箭伤,有这种倒刺的,据老夫所知,应该是‘留觞箭',不过,有十几年没见到有人受这种伤了...."
"‘留觞箭'...晚辈知道了,多谢狄大夫,这些银子算是诊金罢。"流云摸出一锭金灿灿的元宝放在桌上。
"哼!你当老夫见钱眼开啊?!拿走!"不料,狄王阎忽胡子一登,横眉竖眼,就是一通骂。
流云凤目一转,微微笑道:"不不不,晚辈实在仰慕老先生出神入化的医术,这些只不过是晚辈一点心意,狄大夫务必收下。"
"呵呵,你小子挺会说话的嘛,好吧,老夫就勉为其难收下。这副药,记得隔几天换一次。"
"多谢,晚辈告辞。"
说罢,正巧玄煜走出来,向狄王阎拱手示谢。
"....你没事罢?可以走么?"
玄煜淡淡一笑,丝毫不见适才的虚弱,仿佛什么也未发生般:"没事,回去罢。"径自走了出去。
"..."流云没有伸手扶他,他知道,他有他的尊严。轻叹一声,追了出去。
狄王阎捋捋八字胡,双眼微眯,似是喃喃自语:"唉!真是...一个比一个倔...现在的小辈真是不得了...云霄么...呵呵..."

夜凉风寒,静的可怕的街道上,流云和玄煜一前一后,各怀心思,谁也没有打破沉默。
流云实在不知该拿前面这人怎么办。与其说是不想,倒不如说是不敢去想。
玄煜...心机太深了,深到连他甚至一丝一毫也看不透...
刚才心中方才烦恼往后如何相处,他倒好,仿佛什么都没发生...
他没有那句近乎表白的话,自己也没有那句近乎拒绝的话,什么都没有,又或许是什么都结束了。
却让本该松口气的他变得更忐忑了...

一路压抑的沉默终于因回到了客栈而告终。
一进门,便见一抹颀长的黑影抱剑靠在门边。
潋寒扫一眼玄煜,最后将视线定格在流云身上,道:"你们这么晚跑去那儿了?"
玄煜暧昧一笑,道:"方才和云兄去了一趟『落花苑』罢了..."
流云摸了摸鼻子,干笑道:"...进去再说吧。"

客房。
"...就是这样,那狄王阎帮他医了伤,才回来。"流云斜靠在床栏上,脸上挂着疏懒的笑意,撩起潋寒墨黑的长发,轻轻绕在指尖。
"...狄王阎?难道是他..."
流云一愣,坐直身子,双手环过潋寒双肩,将头搁在潋寒肩上,问道:"你认得?"
"嗯...你把他的名字倒过来念。"
"阎王敌?"那不就是...
"哼,没想到大名鼎鼎的鬼医居然会在这里..."
潋寒抓过他的手,看着腕上的伤口微微蹙眉:"那家伙咬的?"
流云轻轻叹道:"...嗯。"
不料,怀中之人突然翻身猛地将他按在床上,伸手一扯,衣襟滑落,露出白皙而微带麦色的肩头。
流云邪邪一笑,道:"这么急啊,呵呵。"
潋寒瞪他一眼,照着肩头狠狠咬了下去。
"啊!你咬人咬上隐哪!"好深两排牙印....
潋寒冷哼道:"我也要你记得一辈子!"
流云心中一震, 将他揽在怀里,轻轻地吻。
突然,门外倏的传来一声惨叫!

第六十四章 凶杀
尖叫是从后院传来。那是一声音调微高的女子的声音,而他们几人住的院子是包下独立的,惟一的女子只有--潇湘姑娘。
两人轻功了得,弹指间便赶到后院,却见潇湘跌坐在地上,恐惧的抽噎,口中断断续续得哭着.
流云扶住她,蹙眉道:"潇姑娘,发生什么事了?"
潇湘紧紧抓着流云,哭道:"好...好可怕...杀人...杀人了...那个黑衣人....呜呜..."
二人蓦的一惊,顺着她手指的方向望去,见那黢黑婆娑的树影间竟横七竖八得伏着四具尸体,鲜血尚未凝固显然刚死不久,潋寒星目一闪,脚尖轻点,几个闪身追了出去。
"闺女!闺女!怎么啦!"潇老爹听见响动急急忙忙奔出来,想是刚睡下,衣衫也没系好。
玄煜披件单衣出来,看到流云怀中的泪人儿挑了挑眉,道:"怎么了?"转头向流云讥诮道,"该不是你欺负了人家罢,哼,现在还不舍得放手..."
流云撇了撇嘴角,将怀中的潇湘交给潇老爹,挑眉望着他道:"还有心思说风凉话,你看看那儿..."顿了一顿,又道,"大冷天的,怎么就穿件单衣就出来了..."
玄煜蹙眉望着那几具尸体未曾说话。
"发生何事了?!"唐禹竹闻声急急赶到后院,气喘吁吁,担心的望着潇湘,也顾不得衣衫尚未整好。
潇湘一见是他,扑到怀中,却只是哭。
流云颇为诧意的看着他俩,莫非这潇湘心系的是...
唐禹竹望一眼神色不定的流云,最后目光停在只披了件单衣的玄煜身上,皱了皱眉头,扬声道:"你对她做了什么?"
流云清咳一声,道:"唐兄别误会,你自己看罢..."
唐禹竹一惊,喊道:"这...快报官那!"
流云挑剑翻过伏趴在地上的一具死尸,那人身着黑色紧衣,僵硬的表情写满了惊惧,胸口小小的圆形伤口涓涓流着血,其余三人大同小异。蹙眉道:"左胸被什么戳穿了一个小洞,这是致命伤,没什么别的伤痕。"
这会是什么凶器?棍子...不可能就这么戳进去;或者是铁椎....潇湘口中的黑衣人?就他一个,悄无声息的杀了四个么....
唐禹竹急问道:"潇姑娘,你刚才还看见了什么?"
潇湘摇摇头:"太黑了,几团黑影乱幌,看不清什么,只看到那个黑衣人跳出了墙跑了..."
"是他们..."玄煜看清他们的脸,倏的神色一凛,"...我带出来的暗卫..."
"什么?"流云心下微惊,"那凶手的目标岂非是..."
潋寒刚好从院外回来,令流云意外的是他竟朝自己摇了摇头。
居然连寒都追丢了?!是那"黑衣人"轻功太高,还是....
玄煜轻轻垂眸,许久,淡淡道:"找人把尸体埋了罢,给别人看到了可不好说。哼,想杀我...呵呵,我等着他来..."
流云悄然上前拉了拉他的衣袖,却触到一只冰凉的手,很冷,仿佛从冰窖里出来般,甚至让他感不到生命的流动。流云下意识紧紧握住他的手,喉结轻轻一动,望着他回望自己的带着些许诧异还有期待的眼眸,又不知该说什么。
"你...冷的话多穿些衣服罢,这么晚了别到处乱跑,回去休息..."
眸中涌动的光一瞬又恢复沉寂,玄煜微微一笑,抽出手来,道:"但心我被人杀了么?不就是死了几个暗卫么,我还不至不济若此。"转身回了房。

不多时,院内又恢复了平静。众人也已熄灯入睡。
月色冷然,寒风夜戾,风吹树影动,透过月光印在纸窗上,斑驳如鬼如魅。一抹黑影悄然跃出院墙。那人蒙着面,只露出一双狭长的丹凤,忽然,颀长的身影驻足。"出来吧。"
话音刚落,劲装黑袂从树上飘落:"你又想一个人去?"
"呵呵,"那人微微一笑,扯下面罩,露出一张俊美狂狷的脸孔,正是流云,"瞒不过你。不过,你也离开的话..."
潋寒冷哼一声道:"担心的他话就别去了。"抬腿走了几步,身后之人竟未跟上,他停下脚步,微微侧过脸闷声道:"我早已派了楼里的人来守着...还不快走!"
流云轻轻一笑,快步跟上。
仔细回想今晚发生的事,死的虽是暗卫,却明摆着是冲着玄煜而来,想是早有预谋。不过,可疑的是,他们一路过来,都安然无恙,何以那"黑衣人"早不动手万不动手,偏偏到了善郡才动手;另外一点,以寒的身手,竟连半个影子也没找到,这就奇了...而且,那"黑衣人"只有潇湘一人看见,何以他又未杀她灭口,难道是时间不够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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