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过舞流云(穿越)————紫舞玥鸢[下]

作者:紫舞玥鸢[下]  录入:01-23

忽然,一声凄厉的嘶鸣划破寂静,紫骓突地发起癫疯来,眨眼间已踢倒了几个侍卫。
殿上哗然,齐齐望向骚乱之处。除了,潋寒。
倏的,银芒闪现,晃眼间,殿前那抹玄色身影已然不见,众人尚未反应过来,但听得"铮铮"震响,再向銮座看去,无不惊出一身冷汗。
寒气逼人的月魄银剑,剑尖直抵皇帝咽喉,不到寸许。可成败往往就在这寸许之间。
因为这寸许之间,又隔了另一柄雪银的淬雪。
潋寒微愕,刹时回剑反挥,却在听到一个熟稔的嗓音的时刻滞泻了一瞬。
"寒!住手!"
滞泻的刹那,淬雪已再次制住了月魄。薄薄的面具滑落,露出一张俊美狂卷的脸。
"...云霄!你...背叛我!"潋寒不可置信地望着流云,蓦然,星目中原本惊喜的流光渐至寒冰。
流云心中一凛,沉声道:"没有!相信我!这其中有误会...寒?!"
眼前银光忽闪,尖锐的疼痛自胸膛蔓延开来,流云殷红的血色溅上潋寒玄色衣裳,立即变成惊心动魄的暗红。
潋寒双目慑人,流云胸口长长的一道妖冶的鲜红,恍得他眼前血色一片。
血腥刺激了猎场的肉食动物,场面变的混乱。众人反应过来,已有侍卫冲上銮座,可再快快不过潋寒的月魄。
潋寒旋身挑剑,直刺那明黄龙袍之人。
凤座之上,虞连白晰的指尖似有银华微闪。
玄敬不动声色使个眼色,身后几个矫健的侍卫微微上前按住腰间。
耳旁似有划破皮肉的声音,却不是座上之人。是一只手,生生握住了锋芒大盛的月魄剑身。
"寒!你不能杀他!你是他亲生儿子!"
什么--?!
黏稠的鲜血沿着月魄蜿蜒而下,流云似乎浑然不觉。耀黑的凤目牢牢盯着眼前狠佞之人,越看心中却越是刺痛。
似是一记闷棍敲上潋寒的顶上,众人来不及细想字面上的意思,一声大喝又起--
"保护皇上--!"一袭鎏银戎装男子先一步跃上銮殿,却也改不了注定的命数。
但见银华飞掠而过,明黄龙袍颓然倒地。
"皇上--"铺天盖地的呼喊声席卷,湮没大殿。
"父皇!"玄煜大惊,却一把被身旁的莫月按住。
不知何时,凌沧溯已站在他身后,示意他少安毋躁。

"哈哈哈哈--沐天,连儿为你报仇了!"血色溅满了虞连玉白的纱袍,苍白而清秀的脸庞却透着丝丝兴奋。漆黑的眸中清冷之态已不见,竟是难得的柔情,已然说明了一切。
"你!为何--"项瑜不可置信地望着眼前他曾惊为天人的男子,长剑指着他苍白的颈项,却迟迟不动。
虞连淡淡的朝他看了一眼,眼中闪过一丝苦涩,清冷的声音若有若无飘来:"只叹相逢恨晚..."朝利刃一倾,血光四溅,一抹青冷的白飘然而殁。

潋寒惊愣,一时竟不知所措。
流云仿佛充耳不闻,只凝视着潋寒,看准时机,闪电般出手。
蓦然,潋寒眼前一黑,意识抽离的一瞬,恍惚间,看见那双漆若深潭的凤眸淡淡朝他微笑。
接二连三突如其来的惨剧让人全然无法反应。

"王爷..."
"不对..."敬王盯着殿上一切,眸光微闪。那个男人...究竟是谁...

就在殿上混乱之时,凌沧溯忽举步上前,对着龙座边上一个玄衣影卫拜跪道:"臣等惶恐,令陛下受惊。"
"什么?!皇上没死?--"大殿又是一阵哗然,随即安静下来。
只见那玄衣人轻轻揭下脸上的人皮面具,一张清朗的龙颜现出。
偌大的殿上立即跪倒一片:"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本来被隔离在外的御林军不知何时围上大殿。

"王爷?!"这...怎么回事?!
"哼..."玄敬眼看事情越来越脱离掌控,凌厉的眼眸闪过一丝不甘。权衡片刻,当即快步跪倒在地,道:"微臣救驾来迟,请皇上降罪。"
"诸位爱卿平身罢。"玄翊不动声色的撇了玄敬一眼。"今日之事,待朕回宫之后,再行处置。摆驾。"

紫禁宫,九霄殿内。
"皇上福泽深厚,是以邪佞不胜正。"福总管匍匐在下,声音微颤。仿佛适才在鬼门关走了一遭是他一般。
龙椅之上,玄翊闭目而思,半晌,深邃的龙目中闪过一丝涟漪,道:"不是朕福泽深厚,是有贵人相助呐。对了,潋儿...如何了?"
"启禀圣上,潋皇子正在辉月殿内歇息,御公子正陪着呐,这时候应该已经醒了。太医瞧过了,潋皇子心绪不稳,再加上被...呃...御公子敲...呃,敲昏,休息几日也就无碍了。"没想到要刺杀主子的杀手竟是龙种,甚至连连妃都是杀手,而且皇上好像早就知晓,真是奇哉....还让他住最喜爱的辉月殿...
"哼,居然胆敢敲昏朕的皇子,这小子..."玄翊淡淡笑道,忽而眼光飘远,不愧是你的外甥,这性子也像...
不由回想起那夜...

"你说潋寒...是朕跟...沐雪的儿子..."
"已经很清楚了,这是娘的手札,里面写了一切,寒,就是当年娘在玄耀失踪时被你强暴之后诞下的男婴,后来有被秘密送出御风山庄,因为御风山庄不容许有污点,后来,又被释沐天找到,从小被训练成杀手,为了--报复你!"
"....那天雪珠..."
"‘天归处'么,那不过是个笑话,释沐天其实二十年前就死了,‘天归处'就是说他跟娘可以在天上相见..."
"是这样...呵,你知道么,朕曾很恨你娘呐..."
"....因为你爱者的人却爱着她?"
"....不错。可是,这却让他更加恨我。"
"现在呢?"
"现在?....朕由衷感激上苍,让我有这可以让我赎罪的儿子...."

玄翊抚额,眸中滑过一丝难以察觉的痛苦。兜兜转转这么些年,换来的竟还是你死去的消息...而今自

己又亦不复年轻...
"摆驾辉月殿。"
"是。"

第四十九章 末与始

辉月殿。
"...所有事就是如此,你是他儿子,这是无法改变的事实。"流云斜靠在狐裘床榻上,凝视着身边脸色惨败的潋寒。
"..."潋寒始终紧紧闭着双眼,默然不语。只是将手攒的死紧。
流云手掌覆在潋寒冰冷的拳上,轻轻掰开,将自己的手塞进去,给他抓着。
流云轻轻叹息,摩擦着潋寒的手心,道:"还有...我没有背叛你...背叛你的是你的师父..."
潋寒猛地睁眼,冰魄双眸中泛着惊心的血色。
"师父...为何..."

"潋儿,这世上,没有人会毫无保留的真心对你,全心全意的只有仇恨!"
"潋儿,你没有父母,你只有师父,师父才是你的亲人!"
"潋儿,那狗皇帝是我们最大的仇人,师父要死了,你定要替我报仇!"
"潋儿...."
骗人的!全是骗子...

冰冷的身躯微微颤抖,潋寒的眸子漫无焦距,眼中滚烫的仿佛有什么欲喷涌而出,突然拉过流云的手按在心口,声音透着沙哑和哽咽:"苦,这里好苦..."
流云心中一凛,胸口好闷,好痛被什么在狠命地撕扯一般。
"难受...."
流云扶住潋寒的双肩,蹙眉道:"哪里?伤到了?让我看看..."
"这里...好难受..."
心口。
流云紧紧抱着潋寒蜷缩颤抖的身体,喉结微颤:"难受的话,就哭出来..."
连痛苦都说不出的人呐...
"哭吧,有我听着..."
一瞬,心中有什在坍塌。
湿润的滑过脸颊,"好咸..."
"嗯,又咸又苦,都流出来,就不苦了。"
在这一刻,他像个孩子,在流云怀里哭泣...

门外。
"皇上,不进去么?"
"....算了,在外头等等吧..."
"啊?"

暄耀四十三年,翊帝大寿狩猎之时遇刺,主谋虞连畏罪自尽,此事便不了了之。却找回遗落民间的皇子,潋寒。
圣上大喜,极尽宠爱,封之为涵王。
御风山庄二公子御流云护驾有功,特在玄耀钦赐一座『云曦阁』,并以上宾相待,准予其随时进宫。
江湖上风云迭起,天绝宫竟又一夜之间消失殆尽,人人猜测,天绝会否再卷土重来。
御风山庄两位庄主一同搬进了『云曦阁』,甚至有人传言,天绝的暗夜四使其实也在『云曦阁』。
炫耀城内销金窝两大龙头,媚凤阁与醉逸楼,忽意属合作。
同时,不久,翊帝身体自大寿后愈见衰落,庙堂之上,波涛更涌。
传闻,太子与涵王不合,竟是为了一男子?
而皇上时时偏向涵王,是否别有深意?
敬王忽然韬光养晦,不再与太子玄煜争锋相对。
项瑜将军频繁与涵王来往,似有交好之意,而凌相则公开站在太子阵营....

有人的地方就有江湖,有江湖的地方就有纷争,一段纷争的结束是否另一段新的开始?

第一部 END


第二部预告

文案
暄耀四十四年,春,名动天下的御风山庄二公子、『云曦阁』阁主,御流云,突然下落不明,生死未卜。朝廷发出无限期搜捕令,未果。纷纷传言,其已葬身落茫崖底。
与此同时,慕容世家大公子慕容翎,亦忽然失去踪影,慕容世家渐衰。
半年后,翊帝薨,太子玄煜即位,改年号为景祐。令人费解的是,竟即封敬王玄敬为摄政王,权倾朝野,而凌相则日渐不受重用。
而深受先皇宠爱的涵王竟被以谋逆之罪处以极刑,英年早逝。
不得不让人感叹,一代君主一朝臣,最是无情帝王家。
庙堂上波涛汹涌,江湖中亦纷纷扰扰。
不久,曾让武林中人闻风丧胆的"银雪令"又现江湖,天绝宫的阴影再次笼罩而来。
同时,正道之中迅速兴起一股新的势力--"无双堡",其急速上升的威望和实力隐隐有与御风山庄比肩之势。
时光荏苒,一位传说武功高深莫测的神秘男子挟逆天之势踏足江湖,当一切纷扰爱恨归于宁静,他是否能找到他所向往的自由不羁.....

第五十章 崖底
清脆的鸟鸣声袅绕在幽静的山涧,淙淙流水划过峭壁汇入清泠的深潭,轻风过,几瓣桃花,带着浸染过的清清浅浅的粉色,轻灵翘首,飘零而落,摇曳滑过粼粼的水面,荡漾起圈圈灵动的涟漪。明明已然入秋,这个不为世人所知的世外桃源却依旧像暮春般温景怡然。
温和的阳光铺洒在这片幽谷之中,深深浅浅的粉红缤纷满地。妖娆的桃花树下,一袭白衣胜雪,男子身形均匀而颀长,俊若冠玉的脸庞,微勾的薄唇擎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修长的指间,几瓣浅粉的桃花翩然飞舞,轻摇的折扇微微扬起垂落两鬓的墨发,一双轻轻上挑的桃花眼,似笑非笑地注视着眼前身形变幻,矫若惊龙,行云流水的高挑人影。
男子一身绛紫长衫,银芒在淬雪上跳跃,只觉银光紫衫缠绕在一起,淬雪仿佛有生命般在流云手中蜿蜒灵动,若非慕容翎亦是以速度见长,还了常人,别说剑的路数,只怕连流云何时出手都看不清。

顷刻,收剑回鞘,流云已然站定。但听刷刷数声响,滚落了一地....桃子。
"哼,若是知道你将这绝世精妙的剑法用来摘桃子,那位写这部《凌剑玉诀》的老前辈,就是在天有灵也要被你小子再气死一次。"慕容"哗"的一声收扇,斜靠在桃花树下,嗤笑道。
流云俯身收起桃子,挑眉笑道:"哦?上次不知是谁用‘指诀剑气'射了只鸽子下来吃的?"
慕容语塞,讪讪一笑,漆黑的美目流转,瞟了眼流云怀中水灵灵的桃子,伸出一只手道:"淬雪借来一用。"
流云一怔:"干嘛?"不是要砍人罢...他不过是来个小小玩笑罢了。
"削桃子啊,难不成连皮一道吃?本公子可不是只猴子。"
"....."

说来,当初怎么也没想到,落茫崖深不见底的深渊下竟是这样一方桃花源般的仙境。只是山高谷深,两人寻了许久也找不到出口。四周都是直挺光滑的悬崖陡壁,连个供攀缘的秃石也不见,任他二人就是当世轻功绝顶的高手也插翅难飞。流云本想着寻那潭救他们一命的清泉的源头,却发现那根本是从另一头峭壁上流下的瀑布。
反倒是在一棵明艳异常的桃花树下,寻到了一堆白骨和一本《凌剑玉诀》,翻来一看,乃知竟是一套精妙绝伦的无上剑法和一套类似于六脉神剑的极妙指诀。
短暂的惊喜过后是极度的失望--连这样不世的绝顶高手都困死在这里,更不用说他们俩。既然出不去,再高的武功也成了摆设,只好当成解闷的工具玩玩,比方说,流云用那套疾速的剑法来捉鱼,还未失过手;慕容无剑,就练了指诀,最爱就是用来当箭使,射些飞鸟烤着吃。
幸而崖下温暖如春,桃花常开不败,飞禽走兽各异,瓜果也温润可口,让两人衣食无忧。
平淡而宁静的日子仿佛在梦中飞梭,有二人相互作伴解闷,也不觉寂寞,远离尘世的喧嚣让人心澄明净,过往的恩恩怨怨也看得淡了,不觉时光飞逝,离落崖之日,转眼已然近半年了。

稀星零散的缀在漆黑的夜幕中,云霭流散,露出一轮银桂圆盘,明明是人月两圆的时刻,此时却显得格外清冷。
高大的梧桐树上,紫杉男子慵懒的靠在粗壮的树干上,一条腿踏在枝干上,另一条挂着随意的晃荡。英俊的脸庞挂着一丝清浅的笑,却笑不到眼底。狭长的丹凤半眯半张,凝视着明明圆月,耀黑的眸子,仿佛绕着层层茫雾,深不见底。
幽幽的酒香馥郁袅绕,流云仰头饮了一口,微微一笑,似是喃喃自语:"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时。情人怨遥夜,竟夕起相思。灭烛怜光满,披衣觉露滋。不堪盈手赠,还寝梦佳期。"
幽沉的嗓音浸着桃花酿特有的芳薰,袅袅传来,慕容翎顿足,眸光一暗。足尖轻点,一个旋身,白袂翩飞,飘然落在梧桐树上,幽幽道:"好个‘天涯共此时'...你,又在想着从前么..."
"翎..."流云微怔,轻轻叹口气,忽道,"你看,月亮又圆了。这是我在这里过得第二次中秋了,上头...应该早已入秋了罢,这里还像春天一样呐。在‘那边',这个时候应该是吃月饼的,不过可惜,这里没有做月饼的材料...."
早已听流云说过‘那边'之事,慕容刚开始还有些吃惊,现在却早已见怪不怪。只是淡淡的望着流云半晌,忽而挑眉俯身,似笑非笑的抬起流云的下颚,调笑道:"有本少爷在,还不满足么?"
流云轻轻扯起一抹笑意,任他上下其手,刚欲开口调侃两句,微翕薄唇,却发现喉咙微涩,竟发不出半个音。
慕容见他良久不发一言,渐渐敛了笑意,默然倾身,环住流云的双肩,埋首在他颈间,轻轻道:"回不去也便罢了,至少还有我在这里陪你...."
流云微震,回抱住他,淡淡笑道:"...这算是我拖累了你罢...."
慕容轻笑道:"不...有时候忍不住会想,若你我二人当真一生困在这深谷之中...对我而言,说不定反而更好。即便,你的心也许永远不只属于我,至少...你下半辈子就是我的了,就只是我的。"一想到此节,他就觉得心情愉悦 ,仿佛幽谷中太过平淡无聊的生活也不是那么难以忍受,离开了尔虞我诈的欺骗、谎言、猜忌和掩饰,反而有种平静的幸福感。
若是从前,这番话是决计不会从他慕容公子口中说出,也许是远离凡俗的红尘,什么面子、名利都抛诸脑后,现在居然说得这么顺溜。

推书 20234-02-03 :断袖之恋(穿越时》: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