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之中,正在批阅奏折的裴峦听到了内侍的禀报之后,只是点点头,露出了一种莫测的笑容。
裴毓进宫后便直接请求觐见皇上,在层层通报后来到了御书房。
"回来了?"裴峦看着奏折头也不抬地问道。
"是。"
"那女子如何安排了?"裴峦冷漠地问道。
"暂时关押在宗人府。"裴毓回道,旋即又有些担心,说道:"陛下,此事在明昊闹得沸沸扬扬,虽然使节回京并没有惊动太多人,但是早晚都会知晓,您......又打算对那名女子做何处置?"
"那你认为该如何呢?"裴峦反问道。
"臣认为应该将那名女子终身软禁在宗人府,毕竟她自幼离开裴沙,对于以往,似乎......"
裴毓犹豫地回答道。
"呵呵,你还是太心软了,她本来就是朕的一枚棋子而已,既然这局棋已经见了分晓,那么,留着这枚弃子又有何用呢?好了,下去吧,那名女子朕自会安排的。"裴峦如是说道。
裴毓不知这位心思难测的皇上究竟是要做何打算,但也不会因为那名女子而触怒皇帝,便退了下去。
深夜的宗人府显得分外冷清,一个黑影在几跃之间躲避过重重守卫,进入到了关押宗室的囚室之中,耐心地等待着守卫们换班的时辰,虽然凭他的本事闯进宗人府轻而易举,但是这次他并不想打草惊蛇,趁着换班的一会儿空隙,黑影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自己这次所行的区域,通过牢门处那只留有一个起监视作用的方孔,顺利地找到了这次的目标,,看到了那个衣着打扮得体的女子,她正在对着暗淡的烛火发呆,牢房中的环境很干净,还简单地摆放着平日的用具,而这处牢房也不属于重要看管的区域,看来裴沙那位皇帝对于这名女子还真的是不怎么重视,不过,这倒是方便了他。
"姑娘。"低沉的声音在这个昏暗的牢房中响起。
牢房里的人被惊吓到,失声问道:"谁?"
"姑娘不必惊慌,在下并非意欲对姑娘不利之人,也非是裴沙之人,深夜来此,只是想与姑娘商量一些事情。"
"你是谁?究竟想做什么?"女子警惕地问道。
"姑娘不必惊慌,在下此番前来并不会伤害姑娘,只是想给姑娘一线生机罢了。"
牢房内没有立刻传来回答,但来人不以为意,径直说了下去。
"姑娘此次回到裴沙,恐怕也是明白自己凶多吉少吧,不过,若是天可怜见,姑娘若有一线生机的话,那么,姑娘有没有想过要让害自己落到如此境地的人日后后悔呢?"
"你想利用我做什么?"女子冷冷地问道。
第一百三十一章
黑衣人丝毫不以她这样的口气为意,依然用那一成不变的声调说道:"姑娘真是聪慧,既然姑娘已经猜到了,那就不必多费唇舌了,在下如此坦诚,姑娘还在犹豫什么呢?"
女子沉吟半晌不见回答,最终问道:"你有什么目的?你代表的又是谁?"
"呵呵,姑娘不必探我的底,也不必想惊动牢房外的守卫,我既然能够如此轻易地进来,自然是不惧外面那些守卫的,如果姑娘这次能够闯过这一关,保住性命,自然会知晓你所想知道的,而这一次,也是看姑娘有没有这个能力与我们合作。"
听到黑衣人如此回答,女子咬紧了牙关,最终说道:"好!我答应你!"
黑衣人似乎早就料到将会如此,毫不意外地说道:"那好,既然如此,那么在下就等着姑娘的好消息了,对了,还没有请教姑娘芳名?"
女子听后一愣,又随即冷冷地说道:"没有名字,过去的我早已经死了。"
黑衣人听后并不惊讶,只是说道:"如此,也不错。"
"那么在下告辞了,姑娘珍重。"
穿过重重黑幕,黑衣人顺利地离开了宗人府,只听其喃喃自语道:"主人,希望这次不会令您失望。"
云儿离京了,我不知道他是怀着怎样心情离开的,也始终没有开口询问,只是每日被一堆政事包围着,连喘口气的时间都没有,我现在有些怨怼自己为何前世不是学理科的出身,一身文不成,武不就的,否则也可以弄点"小发明"什么的赚些银子花,也好充实一下国库和自己的小金库--内库,只可惜,这个时代没有专利权这个玩意儿,否则,以现在已经推广的那些阿拉伯数字,我就可以年年有大笔银子进账了,要不,现在把标点符号推广一下,再来征收个使用税?
明若岚的一记眼刀打消了我这个不切实际的幻想,我便接着老老实实地看着眼前的奏折了。
"胡思乱想什么,还什么使用税?难道眼前你使用的文字还要征收你那个使用税不成?"明若岚没好气地说道。
"想想总行吧,我本来还以为自己对火药还稍懂那么一点,可是现在老四完全是个火药通了,我那点知识根本就派不上用场,我连个赚钱的本事都没有。"我有些沮丧地说道。
"你要是还像现在这样老老实实地当你的皇帝,这就是明昊最大的福分了。"明若岚揶揄地说道。
我听后不服气地瞪了他两眼,我难道发句牢骚都不行吗?
"怎么?缺钱了?"现在已经是深夜了,明若岚不耐烦地将堆在床榻上的那些奏折都挪到桌案之上,真实的,平时也不见这么认真,今天这是怎么了,赶紧睡觉,看什么看!
"你就赶快睡觉吧,别想那些有没有的!"明若岚终于发火了,"缺钱了明天我帮你想办法,真是的!"
"倒不是缺钱,"我在床榻上自动给他让了让地方,"我只是觉得自己突然一无是处罢了,自己什么都不会,唉......"
明若岚这时更是摸不着头脑,弄不清他这是抽得哪门子疯?
想想别人穿越过来的时候,最不济也能有个一技之长,再想想自己,还真是好运气地生在了衣食无忧的皇家,否则还真有可能饿死,再想到老四那日的态度,就不禁恨得咬牙切齿,本来那日是关心他才会去看看他,让他偶尔也像一个正常人一样出来透透气,不要整日闷在工部那黑乎乎的屋子里,谁知却被他不耐烦地给轰了出来。
还被他埋怨道:"三哥,你就别在这儿捣乱了,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吧,你老老实实地当好你的皇帝就行。"
"什么叫老老实实地当好皇帝就行了,说的我好像光给别人添乱似的,和你刚才说的话一样!"
"无聊,就为这事和自己呕气,赶紧歇息吧,明日还要早起呢。"明若岚带着哄小孩的语气说道。
我自是也明白有些无理取闹了,可是有些事情却是越想越憋气,郁闷的无处发泄,只能恨恨地闷头大睡。
明若岚可能也感受到了我的情绪,安抚地说道:"你就别和老四那小子呕气了,过段时间有他求你的时候,到时候你就心安理得地看笑话吧。"
"什么意思?"一听到这个,我便来了精神。
"老四的‘好日子'快近了,父皇现在正为他的终身大事操心呢,他整日就一个人关在那个屋子里折腾,两耳不闻窗外事,比他小的兄弟连子嗣都有了,他现在却连终身大事都没有定下来,无论他有没有那个意思,父皇总是会给他安排一下的,到时可有的他烦了。"明若岚事不关己地说道。
"父皇才不会闲得无聊揽下这事呢,是他母妃催的?"我问道。
"嗯。"
"真可怜,这下可有的看了......"
果然不出所料,太上皇亲自为四皇子婚事操心的消息悄悄地通过宫中各种渠道传了出去,而还整日泡在工部里悠闲度日的明若煌也没有料到,一场‘灾难'正悄然无息地降落到他的头上。
一个明黄色的小身影,躲躲闪闪地穿梭在皇宫之内,小脸上满是紧张的神色,这段时间应该是他在练武场习武的时间,他可是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才从练武场上偷溜出来的呢,一会儿就得回去,可千万别让人发现了,否则让皇爷爷那里知道了,又是一顿训斥。一路上左躲右闪,好不容易到达了目的地,正要大松一口气时,却听到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太子殿下,您怎么会在这里?"
烟儿每日都会去确定当值的事宜,刚刚处理完此事,正要往御书房走时,却发现了在御书房处张望的太子,似乎怕打扰到皇上的政事,正在犹豫要不要进去,这个时辰,太子不是应该在练武场吗?怎么会跑到这里来了?心下奇怪,所以才出声问道。
一看到是熟悉的人,翔儿松了一口气,连忙问道:"父皇那里现在没有大臣吧,我进去方便吗?"
"现在应该是没有,太子,恕奴才斗胆问一句,是不是出了什么事?"烟儿不放心地问道。
"我也不知道,我想父皇会明白的。"翔儿苦恼地说道。
烟儿听了还是没有明白过来这话究竟是什么意思,但也不好再细问下去,只好领着太子进入了御书房。
而那位皇帝也自然十分奇怪为何这个时候翔儿会出现在这里,但仍是和颜悦色地问道:"翔儿,怎么了?是不是出了什么事?"
"父皇,儿臣在去练武场的路上偶然间碰到了四叔,当时人多,四叔只是悄悄地让儿臣传话说,请您赶快去救他,儿臣也不知是怎么回事,所以才从练武场那里出来,告诉父皇此事。"翔儿毫不拖泥带水地说完。
我自然有些得意地挑起了眉梢,心下马上知晓是怎么回事了,也无可避免地产生了某种‘看你小子还得不得意'的阴暗心态,咳咳,有点喜形于色了,万一教坏了翔儿可不好。
"没有什么事的,别担心,父皇马上就过去看看,有父皇在你还有什么好担心的?再说就凭你四叔的本事,有谁敢招惹他?"不忍看着翔儿担心的神色,我连忙安慰道。
其实,我没有告诉他,这次的人恐怕连他四叔也招惹不起,没办法,估计是他母妃把老四叫过去让那些贵妇们参观的,也真是难为他母妃一片苦心了,相亲宴啊,可不是那么好过关的。
既然上天给我这次可以奚落他的机会,我又怎能轻易放过,否则真是太对不起自己了。更何况,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而我,离君子还差那么0.01米。
让翔儿安心回练武场以后,我便马上向着太妃们所居住的宫殿行去,那里是我基本不会涉足的区域,所以,当那里的宫人看见我带着大队人马浩浩荡荡地‘杀来'之时,还以为出了什么大事,纷纷跪了下去。
切,干什么这样胆战心惊的,好像我是带着人抄家一样,也不耐烦把他们一个个都叫起来,穿过这些宫人们一直向着不时有笑语传来的殿宇走去。
本来太妃们的这处居所,皇族中的男性成员无故是不能进入的,看来老四母妃这次已经和父皇打过招呼了,而身为皇帝我自然是有些许特权的,当有宫人看到我出现在这里时,连忙下跪请安,自然也惊动了殿宇中的人们。
当看到那些身着五颜六色,脂粉气扑鼻的身影密密麻麻地向我跪下的时候,我却有些后悔来看这场戏了,这里的女性基本上都是妈妈级别的,对于我和老四在这里的唯一的两个皇室男性成员来说,光是从心理上就有些承受不起,太......那什么了。
客客气气地让众位贵妇起身,我理所当然地穿过她们坐在了主位之上,示意她们不必多礼,面带微笑地说道:"朕听说太妃这里今日有个聚会,便厚着脸皮来凑个热闹,希望众位不必拘礼,朕断也不会扫了众位的兴致。"
老四的母妃闻言,说道:"皇上说笑了,您今日能来可是给了煌儿最大的面子呢,怎有扫兴一说呢。"
看着她眼睛都快笑迷了起来,真是可怜天下父母心,自从生下老四这个怪胎后还真是操碎了心呢,而我这次能够在这件事情上出面,那么老四的婚事就好说的多,省得那些真正的名门望族不放心把女儿嫁给她这个出了名的怪癖儿子。
我左右两侧便是这场聚会的主角,看着老四那越来越难看的脸色,我倒是十分同情他,毕竟我也有过相似的经历。而在场的众多贵妇们多是以丈母娘看挑女婿的眼光来打量老四,更是让他浑身的不舒服,俗话说,三个女人一台戏,而这么多女人聚到一起,虽然刚开始还有些顾忌到我与老四的存在,但是时间一长,女人之间,尤其是这些已经生儿育女,在家庭之中占有一半主导地位的贵妇人们聚在一起,总算让我领教到了什么叫笑里藏刀,什么叫做温柔一刀,话语机锋,真是不下于一场战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