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玉一脸又气又笑,叉了一边腰嚷道:“小坏坯子!看我日后不撕了你的臭嘴!”
* * *
当时电视里正播放着克林顿总统与他的实习助理在法庭上的录像,我跟父母一同坐在沙发上看,幼小的Molly在楼上她的房间里酣睡。我那时九岁,跟现在的她同年,所以,当电视里出现“口交”这个词,而我忍不住笑了的时候,老爸立刻训斥并命令我滚上楼去睡觉。
那时候,我嘲笑他;现在,我同情我们可怜的前总统先生。想象一下,不久--或很久以后,一个曾遭遇非法拘禁的美国人在法庭上回答这样的问题(另外,因为是国际事件,正在被CNN什么的对全国直播着)……
--在拘禁期间,你是否遭受任何性侵犯?
那个男孩(或老头,哦,上帝!)低下头,微微摇着脑袋,喃喃了一句。
--对不起,陪审团听不清楚,请大声说出来。
他抬起头,一脸复杂的神色:“我被强奸了。”
接着,全场哗然,各种各样的声音说着:“噢,天呐!他被强奸了!”
我的母亲和妹妹相拥而泣,父亲掩面叹息,Jake、Terry和Danny从座位上蹿起来吼叫着“我们去干掉那该死的杂种!”,Kurt
Cobain*的幽灵在空中漂浮,拖着嗓子唱道:“强奸我吧,强奸我吧,我的朋友……”……
--好吧,孩子,为了使被告的‘强奸’罪名成立,请你把过程详细讲出来。
……
所以,我现在一直想着自杀。
不过在那之前,我要操着一把M1927将那杂种打成网球拍!毫无疑问!
唉,我在空想什么?到现在为止,除了像现在这样躺在草丛里望着天空发呆,我再也做不出任何有意义的反抗举动了。不得不承认,那件事挫败了我大部分自尊。
那天早上,在我的全身还被疼痛折磨着,神志尚未完全清醒的时候,一群人把我从床上拖了起来,胡乱裹上床单后塞进那间让人反胃的轿子运回这里。真是干脆,好像我就是一件单纯的玩具,在供他们的主人泄欲后就没有留在那里的意义了(呸!我才不想留下呢!)。我敢打赌,那混蛋对我的态度不比对一个冲气玩具上心。
妈的!他甚至没有使用安全套!!
就在我愤怒地将一根草茎咬断,从嘴里吐出去的时候,有人来了。
Rachel笑嘻嘻地跪在我身边的草丛里。
--还没厌倦吗?明知道我不会理他。当然,对他和Jensen我还算客气了,那个讨厌的Fuller要是敢跟我说话,一定会被我大吼一声吓跑。
“……”
不知道是什么让他这么兴奋,说起话来手直比划,还就着我的肩膀轻轻推--在其他人都多少回避着我的坏脾气时,这家伙的行为倒是大胆地可爱。
我还是不会理他--那天回来后,是他和Jensen帮我洗的澡,身上那些难堪的痕迹都被他们看光了。
“Kwen Darren……”他继续说着什么,然后从身后拿出一个木头盒子给我看。
“Kwen
Darren”是我发现的他们对我的称呼。之前我就听他们叫我“Darren”,当然,我相信那是一种称呼,大概相当于“先生”吧。至于“Kwen”,我想里面有个很大的误会--天呐,我不想回忆。
继续说那只盒子。Rachel把盒子举在我面前,一脸神秘的微笑--这小子的模样很清秀,笑起来更像女孩了--然后,他打开了盒子。
什么味道?我的鼻子被刺激到了,忍不住深深嗅一下--甜食?!
我管不住自己了,眼睛盯着Rachel手上的动作:好极了,他用筷子夹起一块什么给我……
--喂!Percy,你在干什么?搞不好是那个变态叫人送来给你的小点心呢?
“拿开!我才不吃它!”一块米黄色的方形糕点被我打落到了杂草里。
Rachel看着我,愣了一下,突然低下头往地上撞,嘴里慌张地说着什么。我被他的反应吓到了,赶紧坐起来制止他这种近乎自残的可怕举动!
“你干什么?会受伤的!你的头,这里!”我把他扶起来,指着他的额头说,顺便帮他擦掉上面的泥土。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主意在我脑子里出现了。
“这是什么?这个?!”
第十三章
惹到主子发怒,瑞喜当下磕头谢罪。原本以为这坤大人对他还算和气,不打不骂,这些日子的不痛快也没冲他发过;谁知今儿个马屁拍上了马屁股,献殷勤反倒触怒头。
好在坤大人到底是心善,马上又把他扶住了,说了些话,想是饶了他。瑞喜刚要谢恩,不想坤大人一下子伸手指着他的头--
“What’s this?!Huh?”*
瑞喜顿觉蹊跷,看神色,大人不像要责备他,但一脸的急切是显而易见的,大概是在问他什么,但为何又指他的脑袋?
“Well!look!What’s this?And what d’you call it?The head,I
mean!”紧接着,乐师大人又指着自己的头,说着听起来差不多的话。
“大人要问我什么?瑞喜实在听不懂。”
“Oh…Shit!I thought you were a smart
boy……”他叹口气,看着别处。突然,那双水蓝色的眼睛又是一亮,抬头一望:“Come on!Tell me,boy!What’s that?!”
瑞喜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却被天上的太阳刺得眼花:“大人让我看太阳作什么?”
突然,他的脑子像被人摇了一道,顿时醒悟--
“大人是在问那是何物么?”
“Come on!Tell me the name of the sphere!”
瑞喜憋住气,壮着胆子要试了:“太阳!”
“胎……一昂。”
“太--阳--”
“胎--养--”
“太--阳--”瑞喜把音拖更长了。
“太--养--”
瑞喜猛点头,高兴地笑起来;坤大人也笑了,眯着蓝眼睛,样子实在好看。瑞喜一时激动,抓了地上一把草举到对方面前:
“草--”
“操!”
“大人莫要说脏话!再来!草--”
“曹--”
……
* * *
太棒了!我真是聪明,我是说,我和Rachel--我们是世界上最聪明的两个人了!
我们激动地坐在草丛里,手舞足蹈地比划。我努力模仿他的发音--他们的语言将音调分得很清楚,同一个音节换音调就可能代表不同的事物;虽然音节很短,但要把变化微妙的音调学会可不容易。就这样我大致学会了一些具体名词,像“太阳”、“草”、“泥土”……这些现在的“教室”里仅有的道具。
好久没遇到这样开心的事了,我时不时大声笑几下,顺手就从Rachel带来的那个木头盒子里掏出一块甜点塞进嘴里--恩,美味!
我也给他递过去一个,他使劲摇头拒绝。“妈的!”我忍不住骂一句,像对待平时那些朋友一样给他塞进怀里。“拿着,别把我当怪物!”
于是,就像一对老朋友的野餐那样,我们躺在草地上嚼着零食,不知所谓地喃喃。我复习着新学的单词,他在我耳边用讲故事的口吻说着什么--希望我能早点听懂。
“恩……”我想起一个重要的问题。“你叫什么?Rachel?”
他突然停止絮叨,扭过脑袋,睁大眼睛看着我,多少带着欣喜。然后他坐起来,指着自己--
“瑞--喜--”
“Ray-She-”
“瑞--喜--”
“瑞--西--”
他拼命点头,眼神就像要哭了似的。我被感动了,立刻坐起来,指着自己--
“Percy。”
他皱起眉毛,似乎有点不太明白。
“瑞西。”我说着,指着他。“Percy。”这次,我指着自己。
“Poor…she…?”
很明显,对他们来说,困难在于复杂的元音。我咬咬嘴唇:好吧,别太为难他,而且这样听起来也算太糟。
“Po-She-”我把两个音节拆得很开,方便他模仿。
“珀--希--”
恩,听起来不错!我鼓励地去拍他的肩膀,很明显,他已经是我的朋友了。
还真不错呢,我满意地伸一个懒腰:珀希(我要记得跟别人这样介绍自己),你不再孤单了!
* * *
正要渐入那高妙之处,乐音戛然而止。秦紫萱见听者亦无所表现,干脆放下琵琶,向使女翠儿递个眼色。
“皇上请用茶。”翠儿端起凉过的茶,举到正托腮倚坐在塌上的男子面前,恭敬地请示道。
“恩?”高涉顿时一副如梦初醒的神情,懵懂地接过茶盏,刚要上口,才想起什么来,停在中途--
“紫萱为何不弹了?”
秦紫萱微微一笑:“臣妾见皇上神色疲乏,想是政务烦劳,只怕这嘈杂乱音碍着皇上歇息了。”
“这是从何说起?”高涉眉头一皱,嘴角却淡淡一抹笑:“朕来听紫萱弹奏,为的就是这丝竹之声以消劳顿,怎么说是妨碍呢?”
“呼……”秦紫萱抬起袖子掩面,出声地笑了。“如此,臣妾失礼了,望皇上恕罪。”
“紫萱何出此言?方才乃是朕心不在焉,辜负紫萱一片心意了。”高涉挥手示意秦昭仪免礼。
秦紫萱知道皇帝从一开始就对她的弹奏失却了兴趣--不同于那些乐工,在她奏乐之时不仅要仔细指法曲调,更要留意取悦对象的神色--见高涉并无让她继续的打算,就此将琵琶搁在一边,从一旁宫女的手里接过盛瓜果的盘子,亲自端到高涉面前与他。
“皇上近日政事甚繁,能来我这蕊香宫里歇脚,倒是紫萱修来的福份呢。”说着,她剥了一个橘子,分出一瓣,去掉那些白絮,送到高涉嘴边。
高涉用嘴接过,细细咀嚼几下,将籽儿吐出两粒到秦紫萱等着接的手心里。“正是因为那些事务,朕才想到紫萱这里来躲闲呢!”说完便一把揽过对方,轻轻偎到怀里。“你还耍性子,不给朕弹琴!”
“哎呀!皇上怎么这样栽弄臣妾?!方才是谁说……”大约是觉得自己出言放肆了些,昭仪收了声,腼腆地一抿嘴:“如此……紫萱再去弹就是。”
高涉也不发话,就这样松了手,让她回到那张凳上将琵琶重新捧起。
铮铮的旋律又充盈在这厅堂里。
其实,秦紫萱的琴技在目前嫔妃们当中算是拔尖了;这也是高涉前来看她的一个原因--另外就是因为她年纪在较长,比起其他妃子,要懂事许多。秦昭仪说的对,高涉近日确实被繁重的政务缠得脱不开身,但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结驻扎在心头,让他多少有些不宁静。
高涉一边自个儿取着秦昭仪已经剥开的那只橘子吃,一边强打精神注视着她的演奏。从一开始,他就对这声音失望了,此时只是木然地看着对方的相貌、动作……渐渐地,他的目光只盯住对方拨弄琴弦那只纤细灵活的右手了。
“且慢!”
慌忙停止的琴声中渗透着一丝忐忑不安。
“皇上?……”秦紫萱困惑地用目光询问高涉。ED9CDF4240:)授权转载 惘然【ann77.xilubbs.com】
“紫萱手中所持何物?能让朕看看么?”高涉连忙换上和蔼的笑容,抬手示意她走近。
秦昭仪稍微安心,于是将琵琶放下……
“紫萱莫动!”皇帝又是一喝,年轻的妃嫔终于连脸也不敢转了。
高涉见状,旋即站起来,亲自走到昭仪面前:“紫萱手中的是何物件?”他握住秦紫萱的右手腕,举到她面前问。
“这……此乃拨片是也。”秦紫萱战战兢兢道,高涉捏得她的手腕生疼。
高涉另伸一只手将那小小的三角片儿从那白细的指间取下,拿在自己手中细细地看:这物件像是牛角磨制,光滑黑亮,摸着甚是适手。高涉的眼中浮现出一抹无人察觉的喜悦。
“昭仪将此物赠与朕如何?!”
“这……既是皇上喜欢,如何不可?只是这小物件……”
“紫萱舍不得?”
“臣妾不敢!”秦紫萱越发困惑了,却不敢问。“皇上只管拿去,能博得皇上欢心,紫萱高兴还来不及呢!”
“如此,朕将此物收下了。”高涉再看那拨片一眼,微笑着将它收在袖子里。“起驾!”他朝守在门口的太监招呼道。
数个时辰后,一套嵌着上等翡翠的崭新珠花并其他一些首饰被送到蕊香宫,赏赐给昭仪秦紫萱。秦昭仪知道是因为那只值不了几个钱的牛角拨片,却怎么也猜不透其中的端倪。
第十四章
沉寂了几日的屋里,此刻竟一下子热闹得如唱戏一般,连外面偶尔路过的人,都忍不住探着脖子望门里瞧,虽说什么也瞧不见。
“这……个?”
“汤匙。回大人,这是‘汤--匙--’。”瑞喜指着珀希手里的白瓷勺子,一字一顿地念着。
“汤--师--?”珀希皱着眉,看着对方的口形,艰难地咬字。
瑞喜点头,笑着又使筷子给珀希夹了片糖醋里脊到他碗里。
“坤大人真是绝顶聪慧,学得这般快!”福乐见着,笑嘻嘻地凑过来帮衬,也要给珀希夹菜,却被他端起碗躲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