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易常欢一声冷笑,"自从我开始跳旋踵舞之后,这样的人我见多了。前段时间,齐王爷还派人来游说我,你倒是更有本事了。知道通过我师父而把我们诳进王府来。哼,你是算准了,我不会忤逆我师父不是?"
我也忍不住冷笑,易常欢简直多疑的可笑,他以为什么?他当真以为自己长得倾国倾城吗?我会至于为了他而去拐骗我舅舅?
"比你漂亮的人我不是没有见过,但没见过像你这么自恋的。当真是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领教了!你如是住不惯,尽可以走,我本也只是为了方便替我舅舅治伤才邀他来王府住的。既然这里入不了你的眼,尽管抬腿走人,决不阻挡!"冷冷的说完,我看都懒得再看易常欢一眼,只是转向易璩,"舅舅,很抱歉今天没有亲自去接你。"
易璩缓了神色,"那倒没什么,只要没有给你添麻烦就好。对了,宇睿王爷在哪呢?我是不是该去拜见一下?"
逸薰在哪,呃,问住我了,我还真不知道他在哪。想了想,才说道:"他可能进宫了?其实我也不清楚。依我看是没那个必要,舅舅腿脚不便,何苦巴巴的走去向他请的什么安。"
易璩不赞同的看着我,"这里好歹是王爷的府邸,我这样住进来,向主人家问好请安是应该的,怎么会没有必要了呢?"
我皱了皱眉,"那我还真是不太清楚他在哪,早上他什么时候走的我也不太清楚。要不下次吧,等他回来后我再来告诉舅舅可好?"
易璩想了想,点头道:"那也只好这样了。对了,箫儿,早上江管家来接我们的时候说你不太舒服,怎么了,生病了吗?昨天不是还好好的吗?"
我的脸顿时开始升温,只听见旁边的易常欢怪声怪气的说道:"什么不舒服,我看是为了显示自己恩宠正浓吧。"
我斜了他一眼,"我和逸薰怎样轮不到你来管,所以你闭嘴就好了。你以为自己是仙人掌还是刺猬吗?见谁都想刺上一刺。"
易璩本也想制止易常欢的,但听我说了之后,疑惑的问道:"刺猬我知道,但仙人掌是什么东西?"
易常欢也有着一丝不解的神色,茗烛也盯着我看。
"仙人掌是一种长在沙漠中的植物,为了节约水分,它的叶子都退化成刺的形状了。不小心被它扎一下可是会很疼的。"我解释道。
"原来还有这么一种东西啊,箫儿,你去过沙漠?"易璩看着我问道。
"不曾,只是听说过罢了。"我说道。
易璩点了点头,没再说什么。易常欢把脸撇到一边,也不说话了。
站了这么半天,我的腰早就在提抗议了,目光扫到院子里摆设的石桌石凳,走了过去坐下。
然后就听到易璩的声音,"这天还没暖起来,你就这么坐在石凳上仔细着凉。还是进屋里坐吧。"
虽然知道如此,可却不想动,"就让我先坐会吧,我实在是累了,再说了我也没那么金贵,坐会子石凳子就会着凉的。"
易璩无奈的看我,易常欢撇嘴不屑,茗烛则是气鼓鼓的瞪着易常欢。这么一幅画面说有多不协调就有多不协调。
稍微坐了会,我还是起了身,说道:"舅舅,要不我们进去吧,你的腿不便,总站著该很累的。"
易璩点点头,易常欢倒是手脚很快的过去扶住了他,易璩没好气的看了他一眼,还是由着他扶着自己进屋去了。
我扶着腰慢慢的跟在后面,感觉十分怪异,呃,这个姿势怎么那么像大肚子的女人常做的动作?狂汗!
进到屋里,寻了张凳子坐下,轻轻的用手揉着腰,唔,不是一般的难受。前几次做完的第二天我基本上就是在床上赖上一天的那种,哪里会像今天这样四处走动。而且就算是躺在床上也觉得不舒服,他倒是好,一点事都没有,受苦的只有我一个人。
抬起头正对上易璩若有所思的目光,笑了笑,我说道:"舅舅做什么这样看我?"
易璩笑笑,对易常欢说道:"常欢,去帮我沏壶茶来。"
易常欢不满的看了我一眼,转身出去了。
我想了想,说道:"茗烛,你去把我的医箱拿来。"
茗烛应了一声出去了。
我转向易璩,"舅舅想和我说什么?"
易璩沉吟了一下,说道:"宇睿王爷似乎很是宠你。箫儿,舅舅也算是过来人吧。说句话,也不知你愿不愿听?"
我说道:"舅舅请讲。"
"现在宇睿王爷正是宠你的时候,可是到底你也没名没份的,这样长久下去可不是回事。王爷对你的兴致也说不准什么时候就会没了,你,还是应该为自己打算一下才是。是想长长久久的留在王府,还是想离开,都该要早想好才是。"易璩语重心长的说道。
我微微笑了一下,很明白的意识到,今天我的表现只怕加深了他脑海中原定的设想了,不过,我也无意去纠正什么,没有什么意义,别人怎么想的,我不可能一一去计较去较真。他是我舅舅,可也不是我舅舅,如今,我只当是替南溪尽一份孝心罢了。谁让我上了他的身呢?
"我知道的,舅舅不用替我担心,我自有主张。"
易璩看着我叹了口气,没再说什么。
易常欢端着茶水进来了,斟好一杯茶,恭恭敬敬的递到易璩面前,"师父,喝茶。"
茗烛后脚便挎着医箱进来了,把医箱递到我手中。
我取了枕石出来,起身走到易璩面前,说道:"舅舅,我替你把把脉吧。"
易璩没有多说什么,伸出了左手。
把完脉,我微微蹙眉,易璩的身子太差了。不把身子调理好,腿伤是万万医不得的。就那个方法,非去了他半条命不可,到时候抗不下来我就罪过了。
"舅舅,我先给你开些调理身子的药,你身子太虚,现在没有办法医治,等把身子调理好些了,再谈医腿伤的事,可好?"我问道。
易璩点点头,"就听你的。"
第 85 章
正说话间,有人推门进来了。我回头看去,是谢逸薰,一身外出服,看上去似乎是刚刚回府。微微地笑了,"你怎么过来了?"
谢逸薰也只是笑,"刚回来,听鸣和说你来这边了。过来看看。"
易璩似乎明白了谢逸薰的身份,忙起身想跪拜,易常欢随着他动作,神色间却是十分不情愿。谢逸薰手平平的托了一下,淡淡的说道:"免了。"
易璩拜不下去,惊讶的抬头看谢逸薰,连话都忘了说。易常欢也是一脸惊异。
我在一旁看得明白,谢逸薰是用了些许的内力,阻止了他们的跪拜。谢逸薰转向我,"刚刚,昔华阁的杜管事来找我,说是有事情要和你说。我让鸣和带他到书房去等你了。你要不要过去看看?"
昔华阁是师父名下的一处买卖,是个布庄,基本上都是我在处理,淮樱这里的分号也是去年才设下的。不过不知是我提供的那些点子好使的缘故,或者是杜管事实在会做事,竟也是生意红火了起来,算是站稳了脚跟。只是现在想来,当初还是走了弯路,早知道大师父有这么强硬的背景,拿来使使不是也很好吗?我想我是在商场浸淫的久了,难免的染上了些市侩。
笑了笑,我叹道:"唉,我好容易才逃了这么些日子,他是怎么知道我在淮樱的?"
谢逸薰笑着说道:"也许是小舅舅和宁叔说的吧。提个醒给你,杜管事好像是抱着一堆的东西来的。"
我的脸色顿时就不好看了,不至于吧?杜管事难道是把账册拿来给我看吗?
对着易璩点点头,我站起身,收拾好东西,说道:"那个药,我让茗烛去抓,然后煎好送过来吧。"
易常欢说道:"不必了,药我也会煎。待会我去抓药就好。"
我看了他一眼,不置可否的说道:"那行,你把药抓来后,让茗烛教你煎,茗烛跟着我也有七年多了,煎药他是老手。这里面有几样东西要后放,放早了就糟蹋了。"
易常欢抿着嘴,神色间很是郁闷,只是别扭的微点了点头。
谢逸薰解下身上披着的披风,披到了我身上,"外面比早上又凉了些,你怎么穿这么一点就出来了?那件软袄怎么不穿上?"
披风搭在身上,暖暖的,带着他的体温,我笑笑,吻了一下他,"好了,别唠叨我了。我下次会记得的。你就饶了我这次好不好?"
手搭在披风上,我突然想到,扯住他的衣袖,问道:"我问你,你的衣服料子都在什么地方买的?"
谢逸薰先是不解,然后便是了然,笑着说道:"拉起生意来了?"
我也笑,"老话说的肥水不流外人田嘛。我也不要你都在昔华阁买衣料,自家的布庄做的怎样,我还是心里有数的,你的衣服料子昔华阁未必都齐全,只是偶尔关照一下生意罢了。"
谢逸薰忍着笑说道:"好,我一定偶尔关顾。"
我也是笑,回身说道:"舅舅,我就先走了。常欢,你跟茗烛去买药。茗烛,你顺便和侧门的人说一声,让他们好出入。逸薰,可以吗?"
"你说怎样就怎样吧,无妨。易先生,你就好好歇着吧,箫儿我先带走了。"谢逸薰对着我的时候是温柔的,可是转脸看向易璩和易常欢的时候神情间就冷淡了许多。
易璩忙抱拳,半弯了腰说道:"多谢王爷,易璩叨扰了。"
我不满的瞪了谢逸薰一眼,"我说了不许叫我箫儿。"
"我也说了,我喜欢这么叫你,这个名字好听。"谢逸薰笑着贴在我耳边说道。
止不住的脸上升腾起热气,这个家伙故意的,看他的表情就知道。戏弄我有那么有意思?不理他,我自顾的出了门。
谢逸薰笑着跟了上来,揽着我低声说道:"生气了?"
我没好气的瞪了他一眼,"你再这样我就生气了。"
谢逸薰只是微微带笑,并不说话。
"对了,你刚刚干么那么做?他们又该要乱想了。"
"那就让他们想去吧,无所谓。还是说箫在意这些?"
"你以为呢?"我笑,把问题踢回给他。
"我以为不。"谢逸薰笑着看我,与我并肩而行。
跨进书房,杜管事果然等在那里,见我进来,忙行礼说道:"公子来了淮樱也不和我说一声,害我以为公子还在悠舒呢。"
笑了笑,我走到桌边坐下,问道:"杜管事找我什么事?我看昔华阁杜管事管理的挺好,应该没有什么用的上我的地方才是。"
"公子,这话看你说的。"杜管事满脸笑容,原本就小的眼睛这么一眯越发的看不见了,"公子来了,我自然要接待才是,还有那些账册也该让公子过过目才使得啊。"
抚额,我就知道是账册的事情。叹了口气,这些早晚我都要看,既然这样,那就早看早解脱了。我瞄向书桌,上面摆着好几本账册,"就是这些了吗?"
"是,公子,就这些。"杜管事毕恭毕敬的施礼到。
"嗯,还有别的事吗?"我问道。
"公子,如今在淮樱,昔华阁也算小有名气了,公子看,是不是还要怎么再让生意红火一下?"杜管事盯着我看。
微微皱眉,"杜管事以为呢?"
"这个,昔衣阁是以一般百姓的需求为主,但是,衣物这种东西毕竟不容易损毁,一般的人家一年也难得添件衣服。我在想,是不是可以向高档布料这一块转转?"杜管事看着我问道。
嗯,这倒的确是个问题。我沉吟了一下,说道:"昔华阁那个地方是两层楼的店面是吗?"
杜管事点点头,"是,现在一楼是店面,二楼主要放了些存货。"
"既是这样,我看不如这样,一楼仍然是中档的布料,然后把二楼腾出来,在店的后面想办法寻块地方放货物。二楼则用来摆放高档的布料,像是雪泷布,花锦之类的,以富贵人家为主要客户。富贵人家总是爱显示其身份之高贵,必然是不愿和一般人等在一起选布,也不爱在一处行走。那么,把房子改一下,从屋外搭个楼梯,直接通到二楼。上二楼的客人,直接从外面进去,不必进到一楼内再上楼了。那个楼梯要注意了,要修的漂亮些,还要牢靠,上方搭上遮挡之物,这样天热可遮阳,下雨下雪也可遮挡著。 杜管事以为呢?"
杜管事两眼晶亮,笑容更深,"还是公子聪明!我立即去办!"
"等等,如今昔华阁的布料主要靠从悠舒那边运来,然后就是从别的纺局购买。这样长久总是太麻烦,如果能有自己的纺局就好了。杜管事你去看看,淮樱这里有哪家纺局的经营不好,如果主人愿意转手,就把纺局给接手了。如果没有,那么就自己设一个纺局,想办法招一些纺织经验足的人来。这两件事杜管事一并费点心,如若人手不够,可以和我说,我从悠舒那边调人来协助你。"
杜管事连连点头,"公子放心,我先回去合计一下,再来回禀公子!"
我点点头,看着他退出了书房。然后再和面前的那堆账册两看生厌。
唉,还好当初我嫌看帐太过繁琐,所以特地把这些管事管帐的人都找来,集中传授了一下账册的改动方法。呃,也就是借鉴现代的账务报表,不过我毕竟不是学经济的,知道的也不多,只大致记得好像是由几个部分组成的,大概就是出账,入账,项目,件数这些吧,让他们把帐页划上格子,然后每次只要把项目写上,把数字填妥即可了,这样一页账册中就没有那么多密密麻麻的文字了,不然看得我头晕。
叹了口气,推开面前的算盘,我在心里哀怨的想着,计算器呀,为什么我现在才知道你的重要性呢?
第 86 章
杜管事办事效率很高,很快的就联系到了一家面临关门大吉的纺局,将价码压到极低,然后就是收购,纺局里的工人全部接收了过来。因为那边是一片混乱,而昔华阁的改造也处于进行时,杜管事实在是难以兼顾。所以我从悠舒又调了一个叫何形的管事来接管纺局的改造任务。两位管事都是极能干的,又能通力合作,一个月的功夫,两下里都打整好了。杜何两位管事来见我,向我汇报之后,我便跟着他们到两个地方都转了一圈,算是巡查吧,然后点点头,表示我知道了,再把接下来该做的事情大致和他们说了一下,我就打道回府了。这是我一贯的做法,事情交代下去了,该怎么做管事们自有主张,我并不需要事事躬行,不知道大师父是怎么选的这些管事,就我这种偶尔查查帐,交代一下大局,但不管经营具体细节的人,居然还没有把生意做垮看来,这些管事们都是有两把刷子的人,不过,最让我惊奇的是他们的忠心。
原来的我所生活的世界,是一个跳槽率极高的社会,对一个公司忠诚,从不考虑跳槽,这是一种让很多人嗤之以鼻的行为。但这里却不是这样,忠诚是一种极好的品质。我想现代人在进化的同时有很多优良的东西也被进化掉了,这也算是一种损失吧。
对于做生意,我并非一无所知,并不是说到了这个世界,跟了两位师父之后才开始学的。寒家也是生意人,生意做的还有些大,爷爷是个很出色的商人,父亲也不错,但是和爷爷一比就有些相形见绌了,他太儒雅,没有爷爷的雷厉作风,所以爷爷对父亲不是很满意的,但是很可惜,爷爷只有父亲这么一个儿子,所以虽然他对父亲不满,却也没有办法。在小崖出生前他也栽培过我,但是自从他知道我的命格之后就有所不上心了,然后逼着爸妈又生了小崖。在小崖出生后,他就彻底放弃了我,把重心转移到了小崖身上,开始了全力培养小崖成为企业的接班人。不过,我很担心,虽然我离开的时候小崖还小,但个性却也形成的差不多了,我觉得他像父亲多些,一样的没有继承到爷爷那铁血冷酷的手腕,比起父亲更糟的一点是,小崖很天真,不过我想也许等小崖大了,那种天真就会消失了吧,现在的小崖不知道是什么样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