牵著马匹走在村庄内的窄街,若非根本不将眼前的景象看进眼里,他没必要浪费多余的同情心,腾出另一手拉住欲上前帮助那些老弱翁人的北辰元羲。
“别理会他们,对他们好只会被要求更多的帮助,而得到的回报不过是几句道谢,不值得。”
“可是殿下…”北辰元羲无法像若非一样无情,虽说他看不见此刻的景象,却可以深刻的感觉到他们的痛苦呀!
“殿下说得是,文祭司就收起那多余的同情吧!我们没那么多时间可供浪费。”苍澜语带讽刺地说道。
南宫颜书摇摇头,轻抚著扇柄感慨地小声说∶“何必忌妒呢?放宽心对你会比较好。”
闻言,苍澜不禁一气,伸手揪起南宫颜书的衣领大喊∶“你说什么!”
若非拢了下自己的蓬帽,转身拉住苍澜的手,冷声地说∶“苍澜放开他,现在不是生事的时候。”
“可是殿下…”一向高傲的苍澜哪肯就此罢休,更何况这一路上,他已经憋了一肚子的气,还被南宫颜书用言语刺激,他怎么可能不气!
“不论是什么理由我都不想知道,我要的是有才能的人,而不是一路上只懂得吵嘴的废人!”若非冷然的看了脸色顿时刷白的苍澜一眼,拉著欲言又止的北辰元羲一同牵著马匹离开。
苍澜顿觉心痛万分,想出声叫唤住眼前的人,却又叫不出口,他好恨!就因为若非第一个遇上的人是北辰元羲,所以他就比较特别吗?若是…若是他也能早些遇上他,一切是否就会不同呢?
“苍澜兄,在下只是想劝你一劝,回头是岸呀!否则到头来,受伤的只会是你。”南宫颜书并非想刺激他,见他为情所苦恼,他这个局外人也是于心不忍,明知没有结局,这又何必呢?轻叹一声地摇头,他摇著纸扇牵著马匹跟随上若非两人。
“你又没爱过…怎么可能知道我内心的痛苦!”苍澜咬牙切齿的握紧双拳,别过头地低喃著。
见三人的身影几乎远去,苍澜虽气、虽恼,也只能暗忍在心,赶紧牵著马匹连忙跟上。
夜深了,四人只能在小村庄内与几名老农借用一屋先行歇息,明日再潜入坤族内,一探神剑真伪。
借来的草屋非常的小,四个大男人住在里头显得非常拥挤,外头还隐约传来马匹的粪臭味,四人里,对此完全无动于衷的,恐怕就只有若非与北辰元羲了。
站在暖坑前的苍澜,俊眉紧锁,一个转身,对上若非地说∶“殿下,我们住在这里怎么能够安心歇息?而且依您的身份,根本不必委身于此呀!”其实他是想替若非打抱不平,他不希望若非住在这么恶臭的地方呀!
“是臭了点,但是这不也算是个考验吗?”满脑子佛学的南宫颜书拈著鼻尖说道。虽然贵为南朱国二皇子,他却懂得是间并非事事完好,或许这师父正是要让他了解这一点呢!
“苍澜,你忘了你以前所经历的吗?以往你不也曾在更恶劣的环境下生存过?或许你有埋怨过、有恨过,但是你还是撑过来了不是吗?”若非拿著手中的树枝挑弄暖坑里的火,抬起头凛然的看著苍澜说∶“我虽然叫你忘去过去,却不曾叫你忘却以往所吃的苦,现在你会埋怨,那你就没有以后可言了!”
“殿下我不是…”苍澜是个倔强的人,虽然若非说得没错,但是他就是觉得不甘,感觉上,若非已经不是这么相信他、不再欣赏他,他现在的眼里只有北辰元羲!那该死的家伙!!
“够了!既然贵为神子的我都没埋怨,吃过更多苦的你有资格埋怨吗?”若非站起身丢下树枝,“真让人失望!”冷哼一声,他推开草门走到外头去。
“殿下!”苍澜慌张的追了出去,就见若非站在一棵树下被对著他,他连忙迎上前,伸手想碰他,却又不敢的垂放下。
若非转过身看向苍澜,眼神冷冽的令人不寒而噤。“是什么影响了你?倘若你无法冷静应对周遭的一切,我想我也没必要让你继续跟随了!”
“殿下…原谅我…我只是一时…一时…”苍澜这下可慌了,抓著若非的手跪在他身前想解释,却又不能告诉他自己是因为忌妒才会如此。能伴随在若非身侧,既使不是最受重视的,他也能为此感到荣幸,但是要他离开…他却是怎么也办不到呀!
“一时被忌妒冲昏了头?”若非冷笑的替苍澜接说下去,半弯下身地捧起他的俊脸,残忍的说∶“苍澜呀苍澜,我最不需要的…就是你的爱!”语毕。他拉开愣住的苍澜,转身欲走回草屋内。
“殿下!不要走…”苍澜狼狈的爬起身,连忙抱住若非,做出他以往不敢逾矩的举动-吻他。
若非怎么可能让苍澜白占他便宜,毫不留情的一拳揍在他的腹上,冷冷的丢下一句话。“再犯,就不只一拳这么简单。”
哼声推开靠在身上的苍澜,转身走回草屋内,无视他投向自己的哀求眼神,将之隔绝于草屋外。
“殿下…发生什么事了?”北辰元羲知道若非是故意将苍澜引出去,却不知道两人说了些什么,仔细的去感觉,不难发现若非正在生气。
“没事,只是想让一个脑袋不够冷静的笨蛋冷静一下,省得日后给我出乱子!”若非坐到北辰元羲的身旁抱住他,将脸埋进他的发中轻闻著。
北辰元羲顿感难为情,伸手将若非抱著他的手拉下,避免别人说闲话。“殿下!您…该注意一下自己的行为,别忘了还有二皇子的存在。”
“不要紧、不要紧,当我不存在就好,我转过身你们继续吧!”南宫颜书本来是想置身于物外,不料却被北辰元羲拿来当挡箭牌,他也很识趣的背过身,以免被心情不佳的若非瞪。
“元羲…这下子你没有拒绝我的理由了吧?”若非轻轻一笑,抱紧北辰元羲的腰,撩起他的发亲吻著。
“殿下!”北辰元羲俊脸微红,却也没有推开若非,仅是斥责似的唤了他一声,毕竟南宫颜书也是二皇子,若非怎么可以在外人面前做出这般失礼的举动。
“好了,快睡吧!”若非倾身亲了下北辰元羲,随即将他压到地上紧紧抱住,整个人几乎贴上了他的背。“再不睡…就别怪我不让你睡了。”这句话他说得极小声,只有两个人可以听到的音量。
北辰元羲忍不住一颤,双眸闭得更紧了,他可以清晰的感觉到若非吐在耳边的热气,还有…他抵在臀间的欲望,让他知道他所说的话不是假的。
“元羲…光是这样抱著你,就不禁让人想入非非了,你说…该怎么办呢?”若非微撑起身躯,将唇贴在北辰元羲的俊脸上,轻声地说道。
“别闹了…”北辰元羲紧张的浑身紧绷,并不是怕若非会对他做出什么事,而是怕南宫颜书会听到他们的对话,尤其是若非,总是这般口不遮拦,要他如何不担心呢?
若非呵呵轻笑,抱紧北辰元羲躺回他背后,将脸靠在他的肩头上。“元羲…你对我很重要,不管我说了什么让你感到不舒服的话,我都不准你胡思乱想!懂吗?”
“我会记住的…”北辰元羲知道他是怕他会误会他的话意,所以才这般叮咛,轻勾起一笑,他握住若非抱著他的手回道。
“叫我若非…”若非轻啄吻著北辰元羲的脸孔,几乎快忍不住内心的激动当场要了他,可是他还是忍住了,仅是热切的亲吻眼前这名比他英俊挺拔的男人。
北辰元羲颤动了下眼睫,微微的转过头回应若非的吻,“若非…”
若非内心一热,不禁加深这个吻,吻得两人都快喘不过气时,才离开北辰元羲的薄唇,抱著他轻喘著。
望眼窗外,也是一片的雪白,不似北玄国般的白,而是更加纯净的白色。若非抱紧北辰元羲,轻柔的吻了下他的脸庞,有这个男人在身旁陪伴著,不论去哪儿,都无所谓了。
◎ ◎ ◎
一早,屋内的三人早已清醒的开始收拾东西,一收拾好,三人随即走出草屋,而苍澜早已在外头等候。
若非一见到他,仅是看了他一眼,便拿著东西放在马匹上。“元羲、颜书,别愣在那里,走吧!”
“殿下不让苍澜跟随吗?”北辰元羲感到一丝不对劲,尤其是苍澜的气息忽然大乱,有明显的情绪波浮,是因为昨夜与若非谈了什么吗?
南宫颜书见没有插话的余地,自然是照著若非的吩咐将东西放上马匹,跟著跨上马准备离开。
“对一个容易被情绪左右的人,要他何用!”若非冷哼一声,伸手拉住北辰元羲,不打算理会脸色苍白的苍澜。
“殿下…”苍澜忽地跪在地上,低垂著头朝若非喊说∶“我知道错了,从今天起,我会一心一意的服从您,不会…再对您…”他咬紧下唇,怎么也不敢将自己大胆冒犯若非的事说出口。
若非知道苍澜是个自尊心强的人,要他在外人面前对他认错已非易事,既然他肯认错,他也不必太强人所难。
“记住!我要的是能够协助我的人,而不是个绊脚石!”
“是。”苍澜的头垂得更低了,站在这里一整夜了,想了一整夜,他只知道自己离不开若非,既使只能远远的看著他,他也该满足了,太过强求,反而会让自己更快失去这个人。
明白了这个道理,苍澜也不敢再触怒若非,他暗自吩咐自己,能够陪在他身边就够了…就够了…
“走吧!”若非缓下脸色,拉著北辰元羲转过身地说道。
苍澜随即解开栓在窗上的马匹,跨上马,跟上已经走在前方的若非等人。四人匆匆的离开白渊国境,前往坤族的所在地,一处以森林为屏障的小族。
“殿下,要混入坤族恐怕不易,若是其他族,还能以装扮掩饰身份,但是坤族是全以女子为主的外族,要入内探查神剑一事,恐怕有些难度。”与若非同坐的北辰元羲仔细的分析他们目前所面临的难度,毕竟坤族并非月、梦两族那般的弱,光是要潜入,已是一大问题。
“我记得龙族之人拥有变换外貌之术,难道五国里,没有人可以做到吗?”若非也知道这个难处,本来他是想让苍澜变换模样潜入内探查,但是苍澜自尊心强,只怕会坏事,只好另寻他法了!
北辰元羲沉吟了一会儿,才说∶“并非全无,只是可以做到此的人,恐怕也只有子殿了。”
“哦?”若非感兴趣的挑起一眉,他都不晓得原来自己的儿子这么厉害,他该另眼相看了!“听你的语气,好像他虽然有这个能力,但是帮不上我们的忙是吗?”
北辰元羲也不否认地点头,解释地说∶“子殿他无法离开漓宫,但是他可以使自己的灵体出窍,不只如此,更可以改变外貌型态,以便察视北玄国。”
闻言,若非不禁皱起眉头,眼底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却没有多做评判,仅是转过头问南宫颜书说∶“颜书,坤族虽然都是女性,但是她们应该有一些习性吧?像是抓男人当宠物诸类的事?”
既然坤族全是女性,也由女性掌权,元羲也曾略为提过坤族的习性,坤族人定有玩弄男人与股掌之间的兴趣,不然就是喜爱凌虐男人!
“是有这么一回事,因为坤族人全是女子,相较于其他外族,她们比较不在乎混血之子的问题,为了繁衍下一代,她们经常去猎捕各国男子,像我们刚离开的村子,几乎只剩下老翁,壮丁大该已经被坤族人所俘虏了。”说到此,南宫颜书还摇了摇头,像是在为被俘虏的壮丁们感到可怜。
若非邪肆一笑,架著马匹到南宫颜书的身侧,拍拍他的肩说∶“真不愧是我的好徒弟,既然你对坤族了解的如此透彻,不如就由你混入其中,假装被俘虏,依你的长相,师父我相信你在女人堆里应该满吃得开的。”
闻言,南宫颜书的俊脸立刻被吓白了,拿著纸扇的手猛力挥摇,结结巴巴地推拒说∶“师父您别陷害颜书呀!自小学习道的佛书曾言,不可近女色也,所以师父您…”
若非假装没听到的驾著马匹骑到前头,朝苍澜说∶“苍澜,等会儿到了坤族边境,你就假意殴打颜书,记住,别打他的脸,别让他受太重的伤,阶时坤族人一发现你们,你立刻就逃,只要留下颜书一人就好,其余的…”他转过头朝还想婉拒的南宫颜书一笑,彷佛再威胁他似地接著说∶“他知道该怎么做的,是吧…颜书!”
第十九章
“殿下…您就别玩弄二皇子了,若您真的想让人去探问消息,不如就由臣下去待办吧!”北辰元羲终于忍不住的出声救援可怜的南宫颜书,让他免去被为难的场面。
“不不不!不用了,我去就行了。”南宫颜书哪敢让北辰元羲牺牲色相,阶时不让若非扒掉一层皮才怪!
“殿下,不如由我去吧!”苍澜也跟著出声地说道。出声不代表他是想替南宫颜书说话,而是希望能够弥补昨晚所犯的错,也希望能让若非像以往一样的看重他。
若非挑起一眉,唇角往上扬起,“争什么?这么急著想共享美人乡吗?”他这一句话,其实是在针对北辰元羲,不外乎是因为他在吃醋。
“殿下!”一向保守严正的北辰元羲哪受得起若非这一句失礼的话,斥责似的低唤他一声。
若非充耳不闻地转过头看向南宫颜书,难得费口舌地向他解释说∶“我和元羲的模样曾被坤族首领看过,现在只有你和苍澜可以混入其中,但是苍澜必须负责救援,所以只得麻烦你牺牲一下了颜书。”
“颜书知道,但是…颜书不知道该怎么做呀!”对于如何勾引女子…他真的是一无所知呀!南宫颜书头一次遇到难题,烦恼的抚著扇柄叹说。
若非邪肆的轻笑出声,俊邪的脸孔写满了邪恶两字,一副没什么地说∶“你只要当著她们的面把衣服脱了,伸手摸摸她们的脸呀手的,应该就可以引起她们的兴趣了。”
也很难不吧?哈!任何一个女人遇上这般开放的男人,也很难把持得住吧!就看他这个徒弟怎么将他的俊逸容貌发挥到极点了!
“殿下!您怎么可以让二皇子做出这等有失形象的行为?请您别再胡闹了!”北辰元羲越听越觉得若非是越来越过份了,忍不住的又开口斥责他。
而南宫颜书一听到北辰元羲又再替他说话,内心是苦不堪言,为了不让自己再被陷害得更凄惨,他连忙出声说道。“不要紧、不要紧,师父这是在考验颜书是否有定力,就由颜书担此大任吧!”
语毕。他俨然一副要从容就死的模样,一想到等会儿就要深入坤族,被一群女子包围吃豆腐,他就不禁感到一股寒气自脚底窜起,直想唉叹,女子不好惹,但是吃醋的男人,更是不好惹呀!
“元羲你也别这么著急,我会吩咐苍澜下手轻一些,尽量别打痛颜书就是了。”看在南宫颜书识时务的份上,若非也好心的放他一马,搂紧北辰元羲地说道。
“殿下您…”北辰元羲还想说些什么,却感觉到一旁的南宫颜书猛挥手、摇头,似是要他别再替他说话,顿时明了为何若非百般的刁难南宫颜书,一张俊脸顿时红了,只能垂下头轻叹一声。
苍澜驾著马骑到若非身侧,恭敬地说∶“殿下,坤族边境到了,再过去可能会遇到坤族守在边境的侍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