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一时之间还不能接受他所说的这些话,难道说,我可以和他一起,住在这里?以后都可以?当我有所反应的时候,他已经离开,王府中还有很多的事情等着他去处理,自然不可以一直呆在房中。
想起身要跟过去,又想到他刚才的话,说我一夜没有休息好,吃过饭还只好好的休息一下。
于是照他的吩咐做了,抱着温暖的薄被,我不知道我竟然也能睡得如此的安心。
醒来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我竟然一下睡了这么长的时间,推门走出去想要看看有什么是我可以做的,却在门口看到了昨夜的那个明媚的女子。
"你就是翎然?"她打量着我,语气带着不屑。
"是。"我低头应了,心中觉得有些不妥。
她向屋内走去,我只好侧身让她进去,看她熟稔的做到椅子上,我思量了一下,倒了杯茶递了过去。人道是无事不登三宝殿,她自不会无缘无故前来。
她接过茶,却不喝,只是上上下下的打量我,"你就是王爷带回来的那个男宠?"
这两个字她说的咬牙切齿,语气中带着的轻蔑不容忽略。
我愣愣的不知道该如何回答,男宠着两个字以后就要成为我的身分?当时没有想那么多,现在怎么好贸贸然应了下来。
"错了,应该说是侍寝。"门外有人纠正着,接着有人闪了进来。唇红齿白,面如满玉,却是悠若。
"侍寝男宠还不是一样?"兰沁看到他,也不起身,端起我刚才到的茶喝了起来。
"当然不一样,侍寝就是说他和你的身分一样,你也不必拿着什么架子来压着他。"悠若也径自找了椅子坐了下来,不动声色的笑了:"昨夜王爷不要你服侍,可是寂寞了?"
"季悠若,你!"兰沁气急败坏的站起来,忽又笑了,"说得也是,那么说我们就是好姐妹了,大家一起服侍王爷,以后有什么,还要多多关照。"她的语气娇媚,自有一番女子的风情,我又怎么能够比得了,于是心中涌出深深的自卑。
"你们两人这么好兴致?"
正在窘迫中,听到熟悉的声音,我抬头,看见王爷走了进来。
三人一起行礼,只是那两人的脸色都不怎么好看。
"王爷这么早就回来了?"兰沁娇笑着,迎了过去。
"事情处理得差不多,所以就回来了。"不知是不是我的错觉,王爷似乎皱了下眉,不露声色的躲开了她的亲腻。
"王爷辛苦了。"悠若反而庄重了些,恭恭敬敬的说道。
"翎然初来乍到,你们前来探望,有心了。"他淡然地笑,语气有礼却有亲疏远近之分。
"份内之事。"悠若毕恭毕敬,倒不似兰沁那样随意,"既是如此,悠若先行告退,不打扰王爷休息。"
"那兰沁也不打扰了。"兰沁也笑着告退。
屋内只剩下我们两人,我局促的站着,以前不是没有和王爷在一室单独相处,只是这一次觉得格外的别扭。
兰沁和悠若的话,让我觉得很无措,这个身分也让我觉得一时难以适应,心中暗骂自己的矫情,这样残破的身子他不嫌弃难道我还有什么所求?
"翎然。"
我看着他,他就着我的旁边坐了下来,指了指对面的座位,我也坐下。
"你不必拘泥什么。他们所说的你不必太往心里去,你之于我,就是一个鲜活的人,做你自己就好,不必太在乎别人的看法。"
我点头,这番话从来没有人对我说过,做我自己就好?这么久以来从来以没有做过自己想要做的事情,听到这番话,让我反而踌躇起来,只是心中却有了一份窃喜,一份期待。真的可以吗?
13
谢钧禾--怜惜一个人,并不一定要将他含在嘴里放在手里,给他足够的尊重,才是相处之道。
和男人同屋共室并不是没有的情景,只是现在这一切突然变得很是别扭。和一个与我有肌肤之亲的男人同床共枕,虽然是确定了关系的人还是觉得有什么隔阂。
在床上躺了很久,还是没有什么睡意,但是却不敢胡乱翻身,为了不打扰身旁的那人。
翎然平躺在里侧,呼吸绵长。
突然羡慕起他的好梦,于是支起了身子想要好好观察一下。
屋内没有灯,还好借着月光能看清大体的轮廓,由于躺在里侧,面向我的是那完好的半面脸。
白天的时候,他带着面具,是为了可以让人敢正眼与他交流,晚上的时候只剩下我,自然无需这样。虽然他有些不好意思,但是在我的坚持之下还是摘掉了面具。 以前并没有仔细的打量他的脸,生怕引起他的不适,今日细细看来,觉得若不是那些疤痕,他的秀美其实并不亚于季悠若。
只是那些伤......
于是支的更起一些,想要看看那些印证着他当日苦难的痕迹。
看不到,于是半俯了身子过去。
他的呼吸却变得粗重起来,眼睛虽然紧闭着,但是从那微微颤抖的睫毛的还是看的出他已被我惊醒。
心下涌起一股歉意,自己半夜不睡还要打扰到别人。
只是醒就醒了,怎么还不敢睁眼?
看看自己的姿势,一手支在身边,上半身完全俯过他的身子,为了怕压到他,另一只手支在他的那侧,怎么看也像是要干坏事的样子。
虽然没有那份心,但是我却有一种被人抓个正着的尴尬,窘在那里不知怎么反应。
大概是等不到我做坏事,翎然张开了眼睛,略带疑惑的看向我的眼。
"别理我,我睡不着发神经。"我尴尬的笑,收回了手,规规矩矩翻身躺下。
一室沉默。
翎然静静的躺了一会儿,半跪着起身,就了过来,身子却是僵直的。
"你......"我无奈,这是演的哪出?
"王爷不是想要?"翎然的声音低低的。
"你还有伤。"我搪塞着,直接拒绝会让他觉得尴尬,可是我真的没有这个意思。
"不碍事了。"
这可怎么办才好?我的头就要涨了起来。
"王爷,翎然自知污浊,王爷不必顾及翎然,若是王爷有什么需要,悠若公子和兰沁夫人也可以......"
实在不忍心听到这些自怨自艾的话,情急之下我堵住了他的嘴,呃......我真的不是故意用我的唇堵住他的唇的。
我不知道我对男子也能产生这般怜惜,同是男子,平心而论,若是易地而处,我想我定然不会像他这般隐忍,也就对他多了一份牵挂,一份关怀。
想到这里,不由加深了这个吻,竟然也有了些隐隐的欲望,想要替他抹去那些生不如死的印证。手也不落闲的游走着四处点火。
他的呼吸也急促了起来,只是勉力压抑着,当我的手拉开他里衣带子的时候,他的身子还是僵冷了起来。
我们两个都愣了一愣,于是僵在了那里。
我的理智慢慢的恢复,这是在做什么?我竟然会对一个男人有了些许的欲望。
"王爷......"翎然不明所以的睁开眼睛,讷讷的。
"今天太晚了,来日方长。"我躺回原位,怕他多想,翻身揽住他,"睡吧。"
他平躺了身子,还是僵着,却比刚才略微放松了些,明明就不愿意吧?还要强迫着自己去迎合去取悦。
我揽着他,心中有了个主意,还是要先让他学会慢慢与人相处,进而才能容得人近身吧。
还好最近他将养的不错,身子已经恢复的差不多了。
所以,还是从明天开始实施吧。
心里有了主意,困意也就随之而至,我很快进入了梦乡。
隔日早晨。
"翎然。"
"是。"他照样低眉顺目的样子。
"你的身体大好了?"
"是。"只是语气里多了些不明所以的意味。
"那吃过饭后,随我到练武场。"
"是。"他不带犹豫的回答。
三句话三个是字,自是平日里养成的习惯,也罢,以后再慢慢教过来这一点吧。
回到府中大半个月,大大小小的管事和官员是见过了,左右无事,不如招来明卫,见识见识他们的武功,顺便带翎然见见生人。这半个月来他足不出户,一幅小心翼翼的样子,让我着实的无奈。
他们不是街头卖把式的,自然不能让他们一个个的轮番献计,于是吩咐王海设了擂台比武,赢的自然可以得到赏赐。
明卫们有条不紊的比试着,各自使出绝技,我看着场内的衣袂翻飞,担心着翎然。
府内等级森严,他是侍卫身份,自然不能在这种场合坐下,我不好当着众人的面让他为难,只好在心中向他默默道歉。
悠若和兰沁一左一右的坐在我身边,他们是正式入了籍的,身份和翎然自是不同,却也是我绞尽脑汁想要搞定的大包袱。
悠若端端正正的坐着,似乎是在欣赏,但是我却从他停滞在一处的目光看出他的心不在焉。
兰沁则明目张胆的表现着她的无聊,掩住秀口,已经是哈欠连连。
我偷偷的看了看身后的翎然,他则入迷的看着场内的打斗,看来果然是投其所好。
我招了招手,翎然弯身凑了过来。
"王爷?"
"如何?"
"府内卧虎藏龙。"
"较之你何如?"
"......"
"去试试,赢了有奖。"
"是,属下尽力。"他向场内走去。
以前看武侠片,看到那些动作场面,总觉得很假,现在才相信真的有飞花摘叶,弹指石崩这种武功的存在。
比武场内什么兵器都有,翎然选的是一把长剑,招式间虽不是行云流水,倒也实用。我满意的看着他将一个个侍卫击倒,满意地看着悠若和兰沁的眼睛越瞪越大。
侍卫们已开始还不服气,但是到了日落的时候,已经没有人敢上场挑战。翎然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场中央,有些不知所措。
我打了个哈欠,笑道:"还有人想要比试的吗?本王说过,赢者有奖。"
场下一片寂静,侍卫们都不做声了。
"既然如此,今天比试的结果......翎然胜。"我满意的笑,"今天大家辛苦,参与者都有奖励,至于翎然嘛,本王再想想。"
一直到了房内,我的嘴角还是弯弯的,知道他做了很久的暗卫,只是没有想到翎然的武功这么好,但是随即又觉得一种不忍,他只练了十年的武功,却有这种造诣,除了天赋极高外,所受到的苦难也是难以用语言形容的吧?
翎然正在为我更衣,我一把将他抱住,
"王爷?"翎然吓了一跳,却没有推开我。
惊觉到自己的失态,我站直了身体,笑了笑掩饰我的失态,"今天赢了,有什么奖励想要的?"
翎然低着头继续整理我的衣服,沉默了一下才说道:"翎然没有什么要求。"
"怎么能不要呢?"g
"翎然能够服侍王爷,已心满意足,别无他求。"
"我许你一个愿望,有什么要求提出来。"我诱导着。
他沉默着,我也不逼他,静静的等待他的心愿。
"王爷。"他像是下定了决心,终于开了口。
"......"
"翎然愚钝,若是日后有冲撞王爷的地方,请王爷莫要生气,赐翎然一个全尸即可。"他的语气淡淡的,听得我的心一阵难过。
我于心不忍,拉住他的手:"这算什么愿望,我不会这样对你的。这样吧,你什么时候想到了,什么时候告诉我,我一定会答应的。"
"谢王爷。"他似乎有些什么心事的样子。
"还有......以后没有人的时候,不要这么拘束,叫我淮就好。"
14
翎然--一个长期以来生活在黑暗的人,只要一点点地光明就会让他如飞蛾扑火般义无反顾。
他让我叫他淮。
王爷让我在没人的时候叫他淮。
我的心中先是惶恐,渐渐的有一点点地窃喜。淮,不是王爷的名也不是他的字,是只属于私密之人间的称呼吧,只是为什么便宜了我?难道真的是因为那一晚的错待吗?
其实他不必内疚的,所有的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那一晚他明明想要我的,只是不知道最后为什么停了下来,是因为我的不自然吗?说是不害怕是假的,但是他为我做了那么多很想也为他做些什么,我什么都没有,只有这句肮脏的身子,难得他不嫌弃收了下来。
当他放开我的时候,身体虽然松弛了下来,心中却觉得空落落的,还有一份内疚一份自卑。
本来以为他会生气,没想到第二天却演了那么一出。
他说要赏赐,问我有什么心愿。
我想了很久,却想不出来。
其实只要呆在他的身边就已经心满意足了,哪里还有什么心愿?只是他一直在催,于是提出了那个要求,然后被他拉住了手。
像我这样的人,怎么能够可以得到真正的幸福?他不了解,总有一天他也会恨我的。
侍从备好了热水,他还没有回来,我于是宽衣,自个儿先沐浴起来。
看着身上的这些印证着所有生不如死痕迹的伤痕,我忍不住将自己沉在水里,闭了呼吸,以为这个样子就可以徒劳的躲开所有的伤害。
这个样子的我,究竟有什么值得怜惜?
"你在做什么?"头顶一声闷喝,接着被人从水里拎了起来,抱在怀里。
我诧异,什么做什么?
然而那语气里是不容忽视的关怀,是......淮的声音,于是我支起身子,慢慢抬起了头,看到他担心的眼神。
"有什么事情不开心?"他的手抓着我的肩膀,力道之大,疼痛感传了过来。
"王爷,属下只是在沐浴。"
"沐浴?"他看了看还冒着热气的水,又看了看我,将信将疑。
他看了看我,突然有些别扭,我愣了一下,然后反应过来。刚才是被拽了出来,身上没有任何的可以遮蔽的衣物,他的衣物被我弄得湿淋淋的,也万分狼狈。我不好意思地别过了头,只是王爷怎么也不自然了?
他随手解开扣子,将衣服甩在地上,嘴角笑笑的:"算了,我也洗洗吧。"
我犹豫了一下,在池边跪了,伺候他清洗。
"下来,一起洗吧。"他伸出了手。
于是就着他的手的力道,滑了进来。
自然是要服侍他先洗。
他也不闭眼,反而盯我的身子看。
我的脸红了起来,不自觉地想要逃开,怎么突然这么看着我?
却没有想到,下一刻,他的手指在我的身上缓缓游走,下意识的想要逃开,又不敢。
"这么多的伤,当时一定很疼吧?"他的声音闷闷的。
"已经过了很久了。"是在心疼我吗?
"忘了那些吧,以后不会再让你受这么多伤。"
真的可以吗?像我这样的人也配得到王爷的怜惜?
水气蒸腾,将我的心也护得暖暖的。
他的脸越来越近,我缓缓地闭起眼睛,强迫自己要放松。
"翎然?"他的声音很轻,带着蛊惑的味道。
"嗯?"
"你的伤真的没事了?"
"是。"要来的终究都是要来的,那就早一点来吧。
上一次由于王爷酒醉,倒还是少了那份赤裸相对的尴尬,这一回......我闭起眼睛,将自己完全交给他,不看,总该可以吧。
他吻着我,手指在我身上游走,缓缓抚过那些疤痕,带给我战栗的触觉,心中升起一种奇异的感觉,和那夜的担忧还有些不同。
当他的手指探进我的身后之时,身子还是不由自主地绷紧,估计脸色也应改变了。
"别怕。"他在我耳边低喃,"放松。"
尽力放松着身子,我的心中却还是有些惊慌。他温柔的拓着我的身子,然后缓慢的进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