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好像是暖香阁吧?
他......怎么来了?
陈更叹息了一声,将我从地上抱起。离开了地面,我浑身轻颤起来,想要寻找冰凉的地方。
"小影,该拿你怎么办......"他的声音消散在风里,又深深地叹了口气,低头在我颊上轻轻触了一下,而后走进冷风呼啸的雪地里。
19 暖香[下]
陈更把我轻轻地放在床上,取来一块湿布为我抹去脸上的汗水。
也许出了许多汗,口干得紧,大概身下的被褥都被汗湿了。
这苦楚却不知还要煎熬多久,可是却似乎毫无减弱的迹象,体内那感觉越来越剧烈。
最后即使用尽了意志也无法控制越来越强烈的颤抖。
"小影,这次可真没有办法了......"他似乎低下头来,那声音也有着深到极处的暗哑。
接着,那软热的唇覆上了我的脖颈,只让我本能地呼出一口气息。那气息摩擦着已经酥软的声带,发出了低低的猫叫似的声音。
我躺在床上,一动也不能动地感觉着他的动作。他慢慢地吮吸咬噬着裸露的皮肤,渐渐向下来到领口。我以为他要因这阻碍放弃了,有点放心,却也有点失望,可是他的口唇并没有离开,一只手贴着被褥揽起我的腰,另一手盖上了已经湿透的前襟。
只感到衣服轻轻一震,盘扣似乎被震断了,衣服就顺着他的动作渐渐往下褪去。
我很是无奈于自己的无厘头。
到了这个关口,竟还有余力想些有的没的。
原来......内力竟然可以这样用的......
他的牙与舌来到胸前,能清晰地感到面具的冰凉,不由又起了一阵颤栗,他却于这时松开了手,撑起身子。
虽然身体仍然传来阵阵难耐,但他的动作无疑缓解了一些,我总算有余力睁开眼睛了。
入眼的景象十分迷蒙,药性还在熏炙着各种感觉,似乎看见他低头看着我,紧紧地抿着唇,像是忍耐着什么。然后一个抬手,取下了覆在面上的面具。
太迷蒙,我看不清。
陈更?
没有面具的,没有掩饰的那个人?
但是无法想更多,又一波强烈的药性发作,我无力地合上眼,把牙咬得死紧,不再让任何声音发出来。
眼下,不论想与不想,他已经解除了身上的束缚。
接着,是我的。
感觉如此清晰,他的每一分动作都在身上引发了更为剧烈的火焰。
是从什么时候?
松林边小池里,他宠溺的语调?
中秋月底,众人离去时,他一人举杯独酌的孤冷?
从他宽容甚至纵容地让我随意翻他书库的书,让我在他书房里安置自己看书的小窝?
是因为他埋首案间的专注?
还是他等待着什么、期待着什么的叹息?
又或者是,在他毫无戒备地取下了面具的这个时刻?
那他又是从什么时候......
他的每一个动作都引起我的颤抖,直到他握上那个已经挺立的欲望,我轻哼一声,终于有力气抓住他的手臂。
"不想么?"他的声音有些戏谑,"到这程度了还固执?"
我睁着迷离的眼看他,却看不清。
他轻轻地笑了起来,执起我的双手,固在我的背后压着,重又握上那个难耐的地方。
也许是药性太强,只是几个捋弄,我就闷哼着倾泻出来。
完全瘫软在过度消耗的余韵中,腿间却更加清晰地传来他粗糙冰凉的大手探入的触觉。他的手指似乎蘸了什么,绕得身下冰冰凉的湿滑。
然后,下身传来闷闷的疼痛。这疼痛似乎稍微抵消了身体的热度,那带着茧子的手指缓慢却又顺利地挤入我的身体,而后极有耐心地扩大着那个紧密的甬道。
药性还没过去,我仍是无法行动,渐起的燥热重又横冲直撞起来。加上他令人疯狂的动作,已经无法再硬忍所有的声息,在汗湿的锦被上低喘起来。
不知被弄了多久,只觉得越发涨得酸疼,有什么想要出去,却没有任何作用,堵得胸口生生的痛。
他的气息也渐渐重了,是从没在他身上听到过的那种纷乱,终于也把手抽出,一个倾身。
一股坚硬的热意抵上了极为敏感的那里。
他没再多待,身子前压,那股热意就从已经润湿的道口中穿透了进来。我闷哼了一声,只能僵在他身下,剧颤着承受他的进入。
"别紧张,很快就好了,"他轻声地在我耳边说着,"很快就好了......"
***********
我做了一个梦。
梦里,我一直追着的动漫《火影忍者》终于有了大结局。
漩涡鸣人到晓的本部去解救宇智波佐助,终于打败了坏蛋。两人设了定时炸弹后,气喘吁吁地跑出了机关重重的洞穴,炸弹在这毫厘之差的时刻于他们身后爆炸了。
酷似美国大片版本的结局。
而后,在外面等着他们的是卡卡西。
那个连吃拉面似乎都要蒙着面的、喜欢看黄书的年青大叔,终于取下了万年不洗的面罩......
鸣人和佐助欣喜期待地看着这位尊敬的师长终于肯让他们得偿夙愿。
面罩下面......是个鲜红欲滴的腊肠嘴,还长着两颗媲美草原兔的大暴牙?
我抖!
这一抖却立刻带起了浑身几乎散架的酸痛。
怎么了?我模模糊糊地开始思考的时候,一片湿巾带着让人舒畅的凉意擦过我的额头。
然后想起了一些片断。
那十八禁的画面,立时让我傻了,只懂紧紧闭着眼睛不敢看旁边的人。
"醒了?"他突然停下擦拭的动作,笑道,"呼吸都变了,还想装睡?"
我呆!
果然是被吓傻了,竟忘了武林高手喜欢玩这一茬。
我怒!
凭什么是我装睡?我又没做坏事!
于是我愤愤地睁开眼睛怒视着这个吃干抹静还取笑人的家伙。
却在睁眼的一瞬间有些呆然。
有些明白了,为什么他要带着个面具。如果不带,那真是祸害人间。
那是十分美丽的一张脸。所谓美丽,并不是说他长得妖艳,而是一种充满生命力的英气的美丽,似乎即使在冬日也能灼热发光的美丽。
一种有些侵略性的美......雄性动物的美。
突然发现自己又犯了毛病,进入了生物美学的领域,赶紧清咳一声,有些恼怒地道:"你违约了。"
"嗯?"
"贴身小厮没有附带这种职能。"
他想了想,立刻明白我的意思,英气潇洒的脸上立刻挂上了无赖的表情,道:"哈,这能怪我吗?如果不是你冒冒失失地闯进暖香阁,中了如烟调制的新香,会发生这种事?可怜我为你‘操劳'一夜,没有功劳也有苦劳,竟还被你恶人先告状。"他还特地强调了"操劳"两字。
我呆瞪着那副陌生面孔上浮起的委屈的样儿。
我无语问苍天!
到底是谁吃亏了?
想起昏睡前闻到的那股香味,真想痛哭流涕。
如烟啊如烟!你该不会是,无意中调制了......那种,那种功用的香吧。
难怪要开门开窗,原来是要散味;难怪如烟也没呆在屋里,原来是根本不敢呆下去。
俗话说,好奇心杀死猫。
我自己总算切身体会到了。
正痛心疾首得厉害,自然没发现某人笑得志得意满,也忘了某人昨日一日行踪不明,不知去了哪里,也不知做了什么。
20 容
雪已经停了许久,却仍然积得厚。
我来到远离山庄的小树林子里。这里种满了针松,虽是大雪皑皑,却压不过浓墨般的绿意。
举起手中竹笛,凑唇轻吹。
有些技艺,如果太久不练,是会生疏的。创业难,守业更难,创业难在开疆拓土,守业却难在持之以恒。
其实我也曾希望当个男孩。
族里大概是在延续传统学问的同时,也延续了封建社会的思想。有的学问,女孩是不能学的。
我自然不服,所以除了女孩必会的筝,就连男子要学的笛和琴都一样不落地学了去。长辈只笑我有精力,也没有惩戒的必要。
可是后来,邹家真正的镇族药典,向来传子不传女的医术,我也偷学了去,终于只能被重重责罚,最后逐出家门不再相认。
现在,我已经是个少年,可是家人却不在此处,一切都已经远去。
一曲悠悠响起。
清冽若冰霜的竹音。
一个低沉的声音突然在我背后响起。
"这是当学徒时学的吗?你那时是跟着雪月的吧?他虽是台柱,你吹的也不比他差。"
我停下笛,回头去看来人。
正是陈更。
笛声本就是穿透力极强,悠远绵长,我也没想瞒任何人。他循声而来也不必有多大的惊奇。
"是什么曲子?"他缓缓走近,踩在雪上毫无声音。
没戴着面具的陈更,棱角分明的脸映着雪光,显得更是英气逼人。自从那一天之后,与我独处时,他已不再掩饰自己的容貌。
我没问他为何如此。有的事,一旦捅破,就没有办法继续装傻下去了。而我,宁愿当个什么也不用烦恼的懒虫,一任主人使唤的小厮。
只是,真的没有被捅破吗?
也许,只是我的一厢情愿罢了。
他凝目看着我,不言不语,等我回答。
我错开了目光,答道:"金枝欲孽。"
"为什么会幽怨若此?"
我答得简短:"这是为深宫女子所作。"
他的声音似乎闪烁了一下:"深宫?你知道深宫里是怎么样的吗?"
"想象的,大概也是......一入侯门深入海,人比黄花瘦十分。"
也许是对他有些动心了,好在还有个主仆名分挂在那儿,时时警告着不能为所欲为。可是总有一天,这个身体总会长大,我与他那个中秋约定将会到期,那时候,又该如何?
妻妾间的争宠,我不习惯,也不屑为之。但是有道是入乡随俗,既然已经身在局中,又如何能超脱得出来?
他许久没说话。
我有些奇怪地偷看过去,他正抬头看着仍旧阴霾的天空,不知在想些什么。
天空有什么好看的?于是也抬头向上看去,可是除了灰蒙蒙的云,还是灰蒙蒙的云。
"为什么最近躲着我?"他突然说道。
"没有啊,我是您的贴身小厮,天天跟着您跑,怎么有机会能躲着?"我赶紧澄清。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
我沉默。
的确,我虽然仍忠实地做着自己份内的事,却避免一切眼神的接触、语言的交流。就连衣角,也尽力地收拢着,不让他碰到一片。
"因为那一次......吗?"
"不,不是的。"
事后我细细地想了一下,我也不是白痴笨蛋,大脑向来好用,很快就知道有一些巧合,是他刻意制造出来的。
如烟只是被伪装过的药物愚弄了,配在了一起。好在她毕竟是香中老手,香料刚一冒烟就认了出来。可惜她自然识得厉害,要不也不能那么狼狈地从自己地盘上"逃"了出去。
他这么做,自然也是对我有意。
"我只是在想一些事情。"
"想什么呢?"
是啊,想什么呢?有什么好想的呢?
其实只是在想着现下的乱局。
我本不是容易动心的人,也许只是来到这世界后,自己也异常了,才会对陈更如此作为仅仅怒一阵就算了。
甚至对他终于放心地卸下面具,感到有些欣喜。
"笛子。"他突然说道。
"啊?"
他把手一摊,笑道:"笛子。"
"干吗?"
"小小一根笛子,你还怕我贪了去?"
我想想也是,就递到他手里。
他却十分自然地举起笛子,就要凑唇。
"等......"我赶忙举手阻了他,想想又觉得这更是不妥,毕竟他是宫主,我市奴仆,哪有奴仆阻挡宫主的道理的?
他却没有如预料中的发脾气,只是奇怪的问道:"怎么了?"
我赶忙指指笛孔,说道:"我刚用过,还没擦......"
"哟,小影也会害羞么?"他突然凑到我脸上轻咬了一口,意味深长地道,"我们之间什么都有过了,还怕这点?"
真是厚颜无耻得让我气结。
他将那杆我刚用过的笛凑唇吹了起来。
激越的,张扬的--原来他的笛也吹得那么出色。
看着他高大的身影在白皑皑的雪地里伫立,背景是被雪压得愈发挺直的墨绿浓松。散落的零碎鬓发在吹拂的冷风中轻轻缓缓地飘荡。
我突然很想捧腹大笑一场。
我竟然也会喜欢人?
喜欢他不是因为他的样貌,不是他的地位,而是拥有如此样貌、如此地位的他,也会对我展现出的不经意间的柔情。并不在意眼前的我只是个供他使唤的小厮,不在乎梅若影只是个任人轻贱的戏子。
我还以为自己自大学毕业后就已没有余力去触些你侬我侬的事情,想不到啊想不到......
只是到最后,竟然还是喜欢了一个男人。
我不是已经变成男人了么?这岂不就是传说中的断袖之癖、龙阳之好?
可是,一想到如周妍那般的艳丽女子在我身上做八爪章鱼状,我就一阵抖。她有的东西,我前世时就有了,而且这样的妒妇,倒贴给我一个都嫌多。
还是,认命吧。既然梅若影留给我的身份就是个男宠,那就将错就错地延续下去吧。
喜欢就喜欢了,又有什么了不起的?
我也是人,我也有心。
何必挣扎,何必抗拒?
他把笛子插回自己腰间,向我笑得十分可恶:"我吹得比你好多了吧,所以这笛子配我才合适。"
我看他竟把一支小小的竹笛也拿去贪了便宜,不由好笑。也许是我转世来这之前就已经活了二十有六,大概还比他长了一两岁。现在看他哪像二十好几的人?分明就是个小屁孩。
像他这样有着众多家室的人,自是不可能一心一意回报于我的。
也是我强求了。
己所不欲勿施于人。
这时空的人本就有自己的生活方式,凭什么为我一个外来的异类而改变? 如果他反过来要求我改变自己的生活方式,我肯定也不会答应。
突然想起表姐曾说过的话。
她那时已比我高了不止一个头,抚着我的头发,有些担忧地对我说着:"小阳啊,最让我担心的就是你,你对别人总是太好,对自己也太苛求。总是照顾着别人的想法,总是别人想要你做什么你就去做什么。这样会很吃亏的。"
那时我还是少年不知愁滋味,乐呵呵地答道:"没关系啊!我只会这样对待我喜欢的人啊。那些我不喜欢的,打死我也不要理他们!"
"呵呵,小阳,就算是这样,也足够让人担心的了。"
让人担心么?
可是,我喜欢一个人,愿意为那个人着想,是我自己的决定。
对一个人好,也不是以对方的回报为交换条件--情谊毕竟不是做生意,不能讲究平买平卖。
要娶三妻四妾是他的事,要留下来是我的事。
真的有那么吃亏么?
我眨眨眼,看着眼前那个若有所思的人,决定不再想这个想不明白的问题。不明白的问题待以后再来解决吧。
宫主就宫主吧,仆从就仆从吧,三妻四妾就三妻四妾吧,吃亏就吃亏吧......又有什么了不起的了?
思绪一转......
不过......现如今,却有一个更为严重的事情。
--他是男的,我也是男的,也不能总让他在上面啊......
想到各种各样让他臣服身下的办法,我咯咯地笑了开来。
对哪!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
他似是觉得我这笑十分可恶,两眼一瞪,问道:"笑什么呢?"
我如今人小力弱,怎能让他知道心中计策,忙摇了头道:"我笑你堂堂一个青阳宫主竟然连一个笛子都要贪,这么小气,莫不成是个假宫主吧。"
"哪里哪里,他拿着笛子在嘴上亲了一口,说道:"这可不是那些凡箫俗笛能够相提并论的,这可是我的亲亲小影用过的,多少银子也换不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