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众人互相吆喝着,吃吃喝喝了起来,而且为了掩盖心中的不安更是喝得猛烈,顿时,场面热闹了起来。
而一家之主颛孙仪在什么地方呢?!
鸾国皇宫之中,一身正装的颛孙仪坐在皇帝的侵殿之中,而鸾国名义上的皇帝颛孙琉则病体沉重的躺在床上。
两个名义上与事实上的君王如同比较耐心一般,都不说话,任由沉默的气氛点点积压。
最后,还是颛孙琉首先忍耐不住,咳嗽了出来。看了仍旧保持端正坐姿的颛孙仪,皇帝叹了口气:“表弟,我们……到底为什么到了如今的情况?记得当年狩猎仪式的时候,你我还是相谈甚欢。”
“……”颛孙仪抿了口茶,脸上的表情看上去也是在回忆往事,“少年时代总是让人神往,欢乐的……”
“是呀……”颛孙琉也感慨着,“表弟,你说如果我生为逍遥王的太子,而你是晴国一个不受宠的皇子那么,现在是个什么情况?”
“陛下,都到现在了,您还是这么喜欢做梦吗?”对于这个皇帝,颛孙仪实在是有些不耐烦了,随着年纪的增长,这个皇帝的阅历与心志反而在减退,总是生活在梦想与虚幻当中。
“你!咳咳!咳咳!”颛孙琉被噎得厉害,咳嗽不止。
“不过说实话,要是我成为了晴国的皇子,有些时候到是方便的多。自然是首先调动当时的外戚党与保王党的斗争,除外戚的同时大量削弱保王党的实力,能杀多少杀多少。同时大举提拔新人,削弱番王势力……”
“哼!说得轻松,政治斗争可不是战场上那么简单!像你这样喊打喊杀……”颛孙琉打断了颛孙仪的话,不屑的冷哼。
“是呀,可是为什么您这个熟悉政治斗争的现在成为了我的傀儡了呢?”
“我……”
“因为你太过相信权术了,但是政治可不只是权术,鲜血和尖刀也是政治的一部分。”
“……”颛孙琉忽然有些若有所思,“如果我当初像你说的那么作,是不是现在我和你立场会不同?”
“表哥,知道吗,其实比起站在前台,我更希望的是逍遥过活,就像我向你讨的封号一般……万里草海,比起这泥潭一般的城帮可是更吸引我!”
“!”颛孙琉听他如此说,眼中竟然闪现了精光,可是稍顷便黯淡了下来——如果,毕竟是如果,他还没有天真到以为颛孙仪如今还会真正的还政于他,毕竟太子不是也都有了吗?!他这个皇帝已经不需要了……
“颛孙仪……你比我好,比我强……其实我早已经意识到了,可是我嫉妒啊……所以,过去很多事情我是故意跟你对着干的,我想看看是不是你一定都是对的。如今看来,我真是个傻子啊!”
“我并不是总是正确地,我做了很多错事,更做了很多让我终生后悔的事情……只能说,我有能力弥补错误,或者我的错误比较小吧……”
“能告诉我,你的孩子会如何治理他的国家吗?”
“我告诉他们的只有一句话‘家族利益大于个人利益,国家利益大于家族利益,民族利益至高无上’!”
离开了皇宫,颛孙仪低低叹了口气,其实那句话是他前世时候的家族祖训,无奈,经过了数代的传承,这个不等式已经几乎完全颠倒过来,变成个人利于至高无上了!
“不知道我的后代能够把这句话维持多久……”
心情有些沉重的颛孙仪快步回到了自己的家中,想要向老婆们寻求安慰,可是……
进了无名居的小院,他先是看到了自己玩积木的老十。
“小玦,怎么自己在这里玩?”
颛孙玦有些委屈的噘起了嘴:“哥哥姐姐们都出去了,而爹爹们……父王,您自己看吧……”
于是颛孙仪抱着儿子进到厅中,看见的就是醉倒了一地的大男人们!
可怜的逍遥王,办公回来,还要收拾九个酒鬼。
半个月后,第二波军队开赴前线,这是突骑兵队伍中一个普通的十人标准班,但是,如果有身份稍微高一些的人看到了这班中的人,那么一定会当场昏倒——班长颛孙仪,班副宋廉,其他人员:陈巍、柳敬晟、祁麟、祁鸾、董云景、向涛、高鸣雷、胡震……
幸好,就算是不会武功的几位这些年来也是马术精近,而且多多少少还是能够耍两下的!
“宏……班长你说实话,现在的情况是不是你早有预谋?!”行军路上,宋廉作为“班副”无奈的被众人推荐来与“班长”理论。
“我说是呢?”颛孙仪笑盈盈道。
“你说是……你说是我也没办法……”宋廉气得牙痒痒,早知道最后他们也都要上前线,当初送孩子的时候他们还用那么生离死别吗?!
“别以为我们能作什么,告诉你们,除非出了生死存亡的大事,我才会表露身份,从现在开始,你们就都给我老老实实的当骑兵。”
“能和他们并肩作战,就好了,不过,为什么鸣雷和震也要跟上来?他们两个……”
“我们一家子,同生共死,但是……还是该留下个根苗,小玦我交给九虹夫妻照顾了。这一场大战……生死存亡之战……”
“……”
在颛孙仪作为普通小兵开赴战场的同时,前线,双方的部队已经开始了小范围的接触。
而让鸾国方面没有想到的是,还没正式开战,他们一方的高级军官就开始了大面积的伤亡,竟然连鸾国的统帅宏威将军也重伤在身,现在的指挥权已经落在了皇太子颛孙驭涟的身上。凶手便是一群神出鬼没的黑衣人——紫浩教的教徒!
万幸的是,颛孙家的王子们这些年多在军中效力,将领们大多可算是他们的师傅。逍遥王的威风更是早已深入军心,作为逍遥王的儿子,还是被军人们信任的。不过如此一来,驭涟身上的压力更是大增。
“这些烦人东西!”博睑皱眉坐在驭涟的帅帐之中,现在帐篷里只有他们九兄妹,大家都围着岭县的地图商量着兵力配置。
“这些人到底是从哪里进来来的?水路、旱路都被截了,绝对不是地道,天上更是不可能,难道是从老鼠洞里冒出来的?!”星染的性格最是暴躁,在帐篷中走来走去,咬牙切齿。
“好在军心还算稳定,对方的暗杀,反而让将士们对那些鼠辈深恶痛觉,说要在战场上痛揍他们一顿。”云葭拉住妹妹,淡笑着安抚她,“别走了,再走我们都让你弄晕了。”
“我觉得这几天大家还是住在一起好了。”驭涟看着地图发了话,“其实我很奇怪,为什么这些人不来找我们这些脑袋上写着‘王’字的?不过,这几天暗杀行动突然平息下来……看来对方是有了大行动,对方八成是咱们,大家呆在一起还安全些。对了,父王在咱们走时放下来的兵器大家都带着吗?”
众弟妹点头,显然赞同他的观点。
“大哥,你这几天脸色不好,是不是太操劳了,有什么事吩咐我们办就好了,小心别累病了。”
说话的是老九岌宇,驭涟看着他面上虽不过是淡淡一笑,心中却已是翻江倒海。
博睑看着两人,调了调眉毛,心中多了些什么!
第十章 进退两难
第二波的部队开入了岭县,虽然也有军营,但一下子涌入了近四十万的兵马,还是有些住房紧张。颛孙仪所在的突骑兵部队被划去住帐篷,而作为士兵,住的自然应该是五十人一起的大帐篷,颛孙仪看着帐篷郁闷了一会,决定收回前言,找个上级军官表明身份,弄个小帐篷来,如此举动自然弄得九个老婆对他大加“嘲讽”。
弄得颛孙仪只得灰溜溜的离开,唉!他逍遥王在老婆面前好像越来越没有面子了……
此时已是晌午,新来的军队忙着立营,原本就在的军队忙着吃饭,一些军官跑来跑去——军营之中不得骑马——还有不少炊事兵扛着饭食前往部队送饭。不过看似忙乱的场面,巡查可丝毫都不放松。颛孙仪离着核心地带还有着距离,但是已经被三波人挡住了。
颛孙仪郁闷,这么走太慢了些!
于是,逍遥王在自家的军队中做起了奸细,也是他艺高人胆大,外带熟知军队中的营寨立阵与岭县的地形结构,逐渐的就给他摸进了军队的中心地带……
“大哥,你怎么就吃这么少?”兄弟姐妹们聚在一起吃饭,驭涟的不正常,自然引起了弟妹们的注意。
驭涟一怔,苦笑道:“你们知道我喜欢清淡的,如今这个……”筷子一指放在圆桌正中的满满一盆肘子,再一指四周的各色肉类……
“我和大哥也有同感啊!”翦风和衡天也附和,他们俩也是清淡主义者,这两天也是强往下塞的食物。
“唉……怀念父王的手艺啊……”沈渊咂咂嘴,也放下了筷子。
“好了,好了,别说了,大家都吃不进去了!”岌宇叹气,也扔了筷子。他可是肉食主义者,如今也吃不下去了。
于是众人的论点就从驭涟为什么不吃饭,变成了最怀念什么家中的美食了。
驭涟表面上也跟众人一起怀念,实际上心中却是松了口气。
总说世界上不如意的事情十有八九,但是他却非常感谢上天。不过一夜之情,竟然就结了果!驭涟摸摸搁在怀里的药瓶,要是没有这父王给的安胎药,他真不知道这些日子他能够支持下来吗。
一群人谈谈笑笑着,如往常一般饭后出去透气,想着自己心思的驭涟也随着大家朝外走,不过自然的他落在了后边,而且随着众人的走动越落越远。
蓦的,驭涟觉得眼前寒光一闪,下意识的一侧头,就看见一抹银白擦着他的脸颊过去了。
刺客!
脑海中刚刚反应出这两个字,还没等他喊出来,小腹上就是一阵剧痛,随即他整个人就飞了出去。
“大哥!”
前面的众人感觉出不对的时候,驭涟已经倒在地上了,他们正想回去救人,四周突然又出现了十几名黑衣刺客,这时,那刺客已经挺刀向驭涟刺去了。
驭涟匆忙间在身下摸着了块石头,眼见刺客过来一把扔了过去,虽然不过是块石头,但是满注着内力也是非常惊人的,可是,那刺客竟然丝毫也不躲闪。只听“咚”的一声,竟然是如同击在金铁上的动静。
眼见着刀光就过来了,驭涟一个懒驴打滚多了开来。刺客持刀一个衡划,驭涟只好继续在地上滚。谁知一个翻身,小腹就传来了异常的钝痛,他身子就是一缓,这一缓,刀光就到眼前了。
“铛!”又是一把刀横插了过来,挡住了刺客的刀。
“父王?!”驭涟抬头,看见的就是一身突骑兵服侍的逍遥王。
颛孙仪尴尬一笑,现在这种情况虽说是出来救人,但是让儿子们知道他“偷渡”……
唉!以后这些小混蛋手里又有他的把柄了!
颛孙仪是越想越生气,一腔怒火就全都冲着那些刺客发泄了。没过多久,黑衣人就躺了一地。颛孙仪舒了口气,觉得自己舒服些了。
“大哥,你怎么了?”
驭涟躺在地上,小腹疼痛一阵紧似一阵,而且,下身竟然感觉到了一阵湿热——孩子出事了!
颛孙仪拉开他的儿女们,把驭涟打横抱了起来。
“父王……”
颛孙仪低头看,只看他热切而焦急的眼神就知道他想的是什么。
这个时候还要隐瞒吗?真是个傻孩子!
“他怀孕了。”平平淡淡的一句话,在颛孙家的王子公主们却无异于一声闷雷,谁都没想到原来老大也是不鸣则已,一鸣惊人啊!尤其是岌宇,听到这话眼睛猛的一亮,不过接下来颛孙仪说的话却又让众人一片窒息。
“孩子是我的。”淡笑着轻拍了两下怀中的孩子,颛孙仪说得好不骄傲。
“你……你这个老色狼!连你自己的孩子你都不放过!我一刀劈了你!”一声怒吼,却不是出自周围的这十人之中的,而是——祁鸾。
“爹!您冷静!”岌舞,翦风立马拦住了自己老爹,“爹,大哥要紧……”
一场家庭风波——或者说台风,眼看着就要成型了!
“父王……抱歉……”肚子安稳了下来,驭涟看着颛孙仪低声道。
“……”颛孙仪皱了皱眉,叹了口气,“做皇帝很多事情都必须放弃,表面上看着番王与帝王不过一步之差,实际上距离很远……你会是个合格的帝王的,但是,如果愿意我还是能够让你做个快活王爷的。”
驭涟虚弱的笑笑,摇了摇头:“父王,君王之路,是我自己选的。兄弟相恋,对于军王来说,这个污点太大了。我不能要,而且,为了国家今后的帝统传承我不可能对我的爱人忠诚,所以……如今,就够了。”
“父子相恋就好听些吗?”
“不是父子,您是逍遥王,一个神话和传奇!”
“自己照顾好自己,睡吧……”颛孙仪将手覆在驭涟的双眸上,对于当初将晴国皇室一脉的凤子龙孙们赶尽杀绝有些后悔。要是留了几个如今把他们扶上去而让自己的儿子们作幕后人不是更加轻松吗?!
“父王……”“宏天……”
见颛孙仪走出来,大大小小一群人都围了上来。
“他没事了。”
“父王……您真的……”岌宇抢上前问。
“我颛孙仪从来说一不二,你说什么真的假的?!”颛孙仪昂首道。
“……”“!”
排开一群小家伙,颛孙仪带着老婆们离开。
晚上在自己的小帐篷内,吃过晚饭,颛孙仪奇怪的看着祁鸾。
“看什么看?!”
“小鸟,你有什么忘了?”
祁鸾撇嘴,给了他个后脑勺。
“宏天,你什么时候说一不二了?我看说一变二才对。”陈巍吐出了块骨头,又用油乎乎的手去抓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