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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一切有为法"出自《金刚经》,"一切有为法,如梦幻泡影。如露亦如电,应作如是观。"
一八
"唔!"
清早,浅渊觉得气闷,呼吸不畅,浑身燥热,皱着眉醒过来。
"临!之!遥!你在干嘛???!!!"
"哟~你也醒啦!我在干什么你看不出来?"临之遥脸色还是发白,精神却是极好,两只眼笑得眯成缝儿,很是开心的样子趴在浅渊胸前。
浅渊额上青筋毕现,一把将临之遥推开!
"老子就是看见了所以才问你!你把口水涂老子一身,右手捏着老子乳头,左手握着老子的兄弟上上下下,你是要做什么!!!!!!"
临之遥媚眼一飞:"我可是好心帮你!我睡得好好的,有个硬梆梆的东西顶得我好难受,不然我怎么会这么早醒过来!"
浅渊当下面红耳赤无话可说,年轻的身体早晨有这种反应,再正常不过,但是昨晚二人赤裸着相拥而眠,早晨发生这样的事情就难免了。浅渊懊恼不堪,本来昨晚不打算睡觉,只想着等临之遥好一点了就起来出去探探消息,谁知道抱着他热乎乎滑溜溜软绵绵的身体想问题,想着想着居然睡着了!不过这个妖精也太大胆了,居然敢这么撩拨他,也不怕他兽性大发真把他给XX喽?(遥:就怕你不来~ 渊:T_T谁来给我换个纯洁的受?)
浅渊气鼓鼓穿好衣服:"我出去找点吃的,顺便打探下。昨晚太安静了,他们不可能没发现你逃走,这不正常!"
临之遥歪在榻上,衣衫不整,手指一边勾起一缕头发绕啊绕:"这有什么不正常的!赵未竟那个老小子还真有点胆色,想跟萧景分一杯羹!这下有好戏看了!江湖上最近十年都没这么热闹过了!本宫真是期待呀!"
浅渊被他一片白花花的大腿晃得眼花,忙转了脸不看他,心里把临之遥骂了几百遍,不想跟这个骚包的妖孽讲话,偏偏被他一番话弄得好奇得紧,临之遥却故意不说了。
浅渊忍不住吼道:"有话快说!"
临之遥掩着嘴吃吃笑:"我还以为你不想知道呢!"浅渊狠狠瞪他一眼。
"死小孩儿,又生气了,真不可爱!好吧,告诉你就是。简单的说呢,天下武林其实都是萧景的势力,赵未竟明里是风光的盟主,其实只是萧景的一个侍卫。但是呢,傀儡娃娃现在有思想了,想拜托主人,自己作主。明白了吧?"
"这么说这次的事其实是萧景示意了?!这个老变态,居然用这种下作手段!"
临之遥听了浅渊这话愣了愣,才明白过来他指的是正派联盟围攻天乐宫的事,他实在没料到浅渊第一反应会是这样,呆呆的看着他,都忘了故意搔首弄姿。临之遥一发愣不要紧,本来并在一起扭来扭去的腿也分开,浅渊一下子就看到他右边大腿内侧有一个形状奇怪的伤口!
"这是什么?!"浅渊一步上前掀开他衣襟,指着伤口问临之遥。
"你放、放开!"临之遥慌慌张张推开他扯过衣服盖住伤口。
"谁咬的?"浅渊面色阴沉。
"什么?"
"我问你谁咬的!"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还装!那明明是牙印!你别告诉我是狗咬的!"
"是!是狗咬的!那又怎么样!跟你有什么关系?!"
"跟我--"
跟我有什么关系?!是了,他临之遥在床上向来放得开,NP都是小意思,这么一个牙印确实不算什么,跟我更没关系,我生的哪门子气?不对不对,临之遥,你够狡猾,你是故意这么说的吧,你想听到什么回答,想听我说跟我有关系,因为你是我的人,因为我喜欢你?哼,我姚远不会上当,不会中你的激将法,更不会中你的美人计!因为我根本就没有喜欢上你!
"哼哼"浅渊散了怒气,冷笑,"跟我是没关系,狗也好猪也好,只要你喜欢!我出去了!"说着转身出了山洞,留给临之遥一个绝情的背影。
临之遥颓然倒在榻上,茫然望着洞顶,良久,低叹道:"真的是狗咬的,你为什么不相信我......"
"我没说不相信。"
"浅渊?!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嘶--"临之遥一下子翻身坐起来,牵动伤口,疼得直吸气。
"我一出去就看见洞口有个包袱,"浅渊走近来,手里果然拿着一个布包袱,递给临之遥,"里面有水和食物,还有衣服和金创药。你穿上衣服吃点东西吧。"
"嗯。"
骚包临之遥突然拘束起来,背过身去穿了衣服,小媳妇样接了浅渊递过来的干粮,埋着头小口小口吃着,看得浅渊又好气又好笑!
"我相信你,你说吧,是哪条狗咬的,我帮你报仇。"
"不用,我已经报仇了。"
"杀了?!"
"嗯。"临之遥放下干粮,对浅渊点点头。
本想骂他嗜杀成性,可那妖精这会儿一副小白兔的模样,委屈的看着你,浅渊开不了口,挨着临之遥坐下,拿起临之遥刚放下的水囊喝口水,却瞥见临之遥一脸惊奇看着他,眼睛都快变成星星样。浅渊被他看得面热,至于么,不就是用一个水囊喝水,做也做了,抱也抱了,却为了这种小事高兴。
"杀了就杀了吧,反正也不是什么好人,他还骗过我。"浅渊本以为这句话会让临之遥放松,没想到他却是骤然变了脸,怒目瞪他,眼眶发红,声音都发颤了:
"你都看见了还问我?!"
"什么?"
--原来临之遥误会了,以为浅渊看见贺羽羞辱他,却不出来救他,只躲在暗处看着他冒着性命危险冲开穴道杀了贺羽,然后才出来!
浅渊看他这样委屈,忽然恍然大悟,觉得脑瓜太聪明也不是什么好事儿,他只是猜到是贺羽而已,真的没有见死不救啊!可现在怎么解释他也不会相信了吧,委屈成那样,都快哭出来了。唉唉!
临之遥站起来背对着浅渊,双拳紧握:"多谢姚大侠出手相救,大恩不言谢,你我就此别过吧!好走不送!"
临之遥站了一会儿,没听见动静,正想回头看,整个人却被人从背后拥进一个温暖的怀里,心脏突突直跳,脑子里全乱了套儿!
"属下救驾来迟,让公主殿下受惊了!"
"什么公主殿下!乱七八糟的!"临之遥从浅渊怀里挣脱,转过脸对着他,"本宫根本没指望谁来救我!"
"是是是!天乐宫临大宫主英明神武!你永远光明!伟大!正确!行了吧?"
"哼,本宫不需要你恭维!"
"好好好!"浅渊心里暗笑不已,你英明神武还不是被我牵着鼻子走了!小样儿~
"我知道你厉害,你还是先告诉我你的内伤是怎么回事吧?"
一九
#####小剧场######
导演:先不忙开机,我有点事情跟你们说。
遥:那本宫再躺会儿,小渊,来给爹按摩下~
渊:(忍怒,走过来给按摩)......
导演:宫主殿下,有位小七少爷想要领养您,不知您意下如何?
渊:(竖耳)......
遥:七少爷?没听过,不鸟~ 啊啊,对,就那边,再用力点~
渊:(冷笑)就他这样也有人要?送出去肯定也会被退回来!
遥:你直说一句不要我去有那么难吗?死孩子!别扭!啊呀~~ 你谋杀亲爹啊你!
渊:(手指用力掐ing)你爱去不去!再说一遍,我不是你儿子!!
遥:切!我也不稀罕你这样的儿子!
导演:那,到底去是不去......
遥&渊:滚一边儿去!
导演:T_T开机了开机了......小七少爷,您自个儿看着办吧......
被浅渊问到内伤,临之遥脸色沉了一下,又立刻恢复原样,笑笑说,"没什么,十几年前的旧伤了。"
"怎么会突然发作?"不是被我弄坏了吧?当然后一句是不会直接说出口的。
"不知道,反正已经发作了。"
"......"再次无语,"好吧,你有什么打算,天乐宫现在被赵未竟他们‘占领'了,你要抢回来吗?"
"抢它作甚?他喜欢就拿去玩儿吧!本来我也不想要了,他拿去然后跟萧景斗个你死我活去不正好?"
"那你现在有什么打算?"
"去雪域灵山。"
"灵山?!你去哪儿做什么?灵山可是赵未竟的老巢!"
"我知道,我还没有老糊涂!"
"那你还去?你莫不是觉得最危险的地方也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这么说也没错,但是我去灵山是要找人。"
"找人?"
"嗯,灵隐医邹影。"
"这世上只有他能治好你的伤?"
"嗯。十八年前是他师傅救了我。"
浅渊点点头不再接话,临之遥问:"你怎么不问我为什么不找他师傅?"
浅渊白他一眼,道:"有什么好问的,肯定是死了。"
"呵!你这孩子倒聪明!"
浅渊又白他一眼。(遥:>_< 呜呜~谁来给我换个温柔的攻!)
"对了,这包袱是哪来的?"
"我一出去就看到在洞口,我猜,可能是纪大哥吧......"
"纪大哥?就是那个小梨花还是小海棠?"
"你这人嘴里怎么就没句好话!"
"又生气了?我这儿子倒养得好!为了情郎捅亲爹!我还没--"
"临之遥,有两件事你搞清楚!第一,我不是你儿子,第二,我跟纪铭什么关系也没有!"
"跟纪铭没关系,那家明呢?"
临之遥死盯着浅渊的脸,不错过他每一个表情,浅渊先是一惊,然后面色一暗:"不知所谓,莫名其妙!"
临之遥冷笑,看来这个家明还真是个人物,"你别装了,你昨晚说‘家明哥,我该怎么办',我都听见了!"
浅渊低着头,忽然眼珠子一转:"你说伽明戈呀,伽明戈是个罗汉,掌管智慧的!我昨晚在想怎么带你逃走,所以就向他祈祷!你满脑子瞎想些什么!"
临之遥张张嘴,没再说什么。浅渊见他不再追问,大呼一口气。罪过呀!罗汉变成五百零一个了!凭空蹦出来一个叫伽明戈的来!阿弥陀佛!弟子罪过!我佛慈悲!我佛慈悲!
家明哥是谁,家明哥是姚远骨中骨,肉中肉,说得文艺一点,he is my soul, my sin!赵家明是前世姚远活着的支柱,如果不是赵家明,姚远早就见上帝去了!所以他不愿意跟人分享,因为家明哥是他心里的圣域,谁也不能接近!哪怕那个人是临之遥!
临之遥讨了没趣,再不理会浅渊,径自往山洞深处走,到那几大排架子跟前,走了一圈,回来时手里捧着好几个酒坛子,将酒坛子放在石榻上,端起地上的红木小几,盘腿上榻,开了一坛子酒,取了白玉酒杯,自斟自饮起来。
"你不走了?!"浅渊看着临之遥,莫名其妙。
"刚才还夸你聪明,现在怎么笨起来了!大白天怎么走,怕别人发现不了吗?别以为在外面闯荡了几天就什么都懂了!小子,你还嫩得很!"
"你怎么还没开始喝就醉了!啰里八嗦,烦不烦!"
临之遥不吭声了,开始专心喝酒,那喝法,好像急着把自己灌醉似的。浅渊看得着急,又不肯承认,他内伤严重,现在只是暂时压制住了,这样喝酒肯定完蛋!心烦意乱找个角落盘腿打坐,心却静的下来。
临之遥喝了一坛,又开另一坛,浅渊再忍不住,在地上捡起一颗小石子,咻的一声飞出去,正中临之遥睡穴,力道不大不小,刚好。临之遥瞪着吃惊的眼,终于不甘的倒下去。点穴和暗器的功夫临之遥也没好好教过浅渊,只是浅渊有兴趣,自己钻研着玩儿,想不到功夫已经是炉火纯青了。
浅渊怕他着凉,只得走过去把他抱在怀里,盯着他的脸看了好半晌,叹口气说:"妖精,我该拿你怎么办?"这个老男人的睡颜很孩子气,蜷着腿,微微皱着鼻子,嘴也嘟着,求吻一般,浅渊看着看着心里生出一种柔柔的酸酸的感觉来,复又搂紧了他,嘴唇轻轻覆上他的......
"哎......"又是一声悠长的叹息。
两个人就这样等来了黄昏,该出发了。
浅渊背着不省人事的临之遥在山间飞奔,心里又悔又恨,几次想把这个流口水的家伙扔下山谷去!这人一点自觉也没有,一个劲儿往下滑,浅渊只得拿腰带把他捆在自己背后。走了不远,察觉周围有动静,刚停下来准备拔剑,一个白色的毛球从树顶上掉下来,落在怀里。
"雪儿?!"
"咕咕~"
"呵呵,小东西,还以为你不要我了!"
兜里揣着一个,背后驮着一个,天亮的时候终于出了月湖县,算是暂时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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注he is my soul, my sin.这句话是借用电影《洛丽塔》的=.,=
二○
浅渊一路背着一个大活人狂奔赶路,又要小心提防有没有追兵,虽然是深秋寒夜,到达这个小村庄的时候他已经汗流浃背,把绑住临之遥的腰带解开,这人还在昏睡,浅渊有心报复他,腰带解开后也不扶,背后的人一下子重重摔倒在地上!浅渊大惊,要是睡觉这么一下早该醒了!
"临之遥!临之遥!"浅渊一连喊了好几声,临之遥一动也不动,手脚冰凉,神情安宁,脸如白纸一般,皮肤苍白干燥,睫毛和眉毛上都是露珠,额上连汗也没有一滴,嘴唇也变成紫色,浅渊心生恐惧,心里念着"不会的不会的",一边犹疑着把手伸到他鼻下。
"还有呼吸!"虽然气息微弱,但感觉到那一丝气息,浅渊还是很激动!得赶紧找地方安顿下来,让他好好休息,给他疗伤!
浅渊心急,也顾得不引人怀疑,抱着临之遥急急往小村子跑,敲开了第一户人家的门,开门的是一个硬朗的老汉,只看了一眼浅渊怀里昏迷不醒的临之遥就把他们让进了屋。
"我姓陈,和儿子和儿媳一起住,他们昨日回娘家去了,小哥就把你娘子抱进我儿子的房里吧!我去准备热水!"老汉给浅渊指了房门,就转身去后院了。浅渊点点头,陈老汉显然是把临之遥当成了女人,这样也好。抱着临之遥进屋,将他平放在床上,扯过被子盖好,手指搭上他脉门,分出一丝内力查探伤情。临之遥状况很不好,脉搏几乎弱到没有,体温也迅速下降,浅渊急得满头是汗,万分后悔自己前世不是学医的!"要是听家明哥的就好了,去学医,不管什么科都好!"
陈老汉不多时搬进来一个大木桶,又提了许多热水倒在桶里。
"小哥快把你娘子放进桶里吧,我去准备点儿吃的。"说着就退出去,顺手关上门。
迅速剥光了临之遥的衣服,把他抱进桶里,临之遥坐不住,直往水里滑,浅渊只得把自己衣服也脱了,进到桶里抱着临之遥不让他溺水。
水很烫,不一会儿两人就被烫得浑身通红,浅渊几乎忍不住要跳出来,临之遥却还是一点反应也没有,浅渊咬牙忍着,不断给他按摩四肢和身体,好半晌,临之遥还是软绵绵的靠在他怀里,气息愈加弱下去。
浅渊渐渐红了眼眶,死死抱着他,记忆里藏在最深处的恐惧顺着背脊爬上来,虽然算起来已经过去二十多年了,那种一点点溺死在泥沼里的感觉还是没有忘记......
他惶恐万分紧紧抱在怀里的人,与死神抢时间,死亡的过程太过清晰,电影的慢镜头,家明哥的呼吸,家明哥的心跳,慢下去,弱下去,然后完全消失,他整晚抱着爱人的身体,试图温暖那渐渐变冷的躯体,手臂发酸也不敢松开,却是徒劳。永失吾爱是什么感觉,亲历挚爱的死亡又是什么感觉?他说不清,只觉得晨曦透过白色窗帘洒到枕上的时候,他不知道自己是死了还是活着。